第五章鼠吃蟲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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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傳說和老人們講述的故事裏,人要死了,靈魂就會脫體而出,正常死亡的人靈魂就會被黑白無常帶走,經過地府去轉世輪回。烏鴉小道士覺得自己越來越輕,漸漸的他飄了起來,甚至於升到了大殿頂棚的部位,烏鴉小道士覺得很奇怪,我什麽時候有了這種特異功能呢?

    我轉了一下頭,看向地麵,那個躺在地上的不是我嗎?我看看飄著的自己,又看看躺在地上的自己,疑惑之餘又不免驚懼起來,我這是死了嗎?讀過了無數的道藏,又跟著師傅待了三年,我很快就清楚了,我這是靈魂出竅了,飄著的是我的靈魂,躺在地上的是我的**。我幹笑了幾聲,我這就是死了!

    很奇怪,無數個傳說裏,人死了應該有鬼差來收魂的,我四下裏望望,是嘛沒有,這可不是個好兆頭!沒有鬼差來收魂意味著我要成為一個孤魂野鬼了。我心中大急,強迫自己落向地麵,然後向著自己的**撲過去,可是剛剛撲到自己的**上,一股強大的彈力就把我彈飛出去,我一下子撞到供案上,沒覺得很疼,因為我穿過了供案摔到了地麵上。

    我伸出手,想抓住供案的桌子腿,然後爬起來。明明我的手已經抓住了桌子,可是一下子抓了個空,我伸出手擺動了幾下,我的手很輕鬆的穿過了桌子腿。我害怕極了,伸手在地上一按,沒想到這下成功了,就這麽一按之力,讓我整個人從地上飛了起來,飄到了半空中,因為還不適應這種飄浮,我胡亂的在半空裏蹬腿伸手,好半天才落回到地麵上。我不敢亂動,隻是呆呆的看著我的身體。

    不甘心哪!真的不甘心,我這麽年輕,就這麽死了?我還有心願未了,我還沒有回家,看望我的父母呢?隻是不管怎麽遺憾,似乎也沒什麽用了!過了半晌,傻傻的我又笑了起來,我忽然想到了,就這樣做個孤魂野鬼也不錯,至少不用擔心餓肚子了,也沒人欺負我,我可以放開負擔滿天下的去尋找回家的路,就算是回到父母身邊,也不用擔心會妨著他們了。很好!這樣子也不錯!

    於是我更加開心的笑了,隻是這笑才笑了一半,就噶然而止了!為毛?因為十幾隻拳頭大黑色huáng sè老鼠從大殿門外跑了進來,要說在雲霞觀裏見到幾隻老鼠,不是稀罕事兒!大山上麵嘛,老鼠多的是,有幾隻跑到觀裏來也是很正常的,隻是今天不一樣!今天這幾隻死耗子進了殿門就直接跑向我的身體,這分明是有點兒意圖不軌呀!

    看到了這種苗頭,我要是還能笑得出來,那才怪了!不是說舍不得這身臭皮囊,隻是無論哪個死鬼大概也不願意親眼看著自己的**被蟲吃鼠咬,別人怎麽想我管不了,但是我不願意。我憤怒的向幾隻老鼠吼叫,任憑我叫破了嗓子,耗子們就一個態度,你叫吧!叫破了天也沒人理你。

    看著這些南霸天式的耗子,我憤怒極了,喊叫不管用那咱就動手吧!我手舞足蹈,踢打這些耗子。沒有30秒,我就放棄了這無意義的舉動,很簡單,對於耗子來說我就是空氣,甚至還不如空氣,沒有空氣中的氧氣耗子是活不了的,有沒有我卻是絲毫沒有影響。我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麽辦?或許我應該流淚哭泣,可是眼淚在哪呐?

    我眼睜睜的看著那些耗子跑到了我的身邊,到了此時,我才發覺這些耗子也是極聰明的動物,他們並沒有對我的身體直接下口,而是不斷的試探著,先是在我的身上跑來跑去,最大膽的那隻甚至於跑到了我的臉上。折騰了一小會兒,耗子們看到我沒什麽反應,就開始下口了。我眼睜睜看著一隻黑色的耗子,張開了大嘴,露出兩隻huáng sè的大板牙,對著我的小拇手指重重地咬了下去。我一閉眼,玩球的了,估計用不了兩天,我就會被這些耗子吃光咬淨。

    可也就在這一瞬間,我就覺得一股強大的吸力襲來,我身不由己的被吸了過去,然後就是一陣劇烈的疼痛。我睜開眼晴,赫然看到的就是一隻黑大的老鼠正站在我的鼻子旁邊,我先是一陣狂喜,接著就是無比的悲哀。狂喜的是我應該是還魂了,我又回到了我自己的身體裏。悲哀的是這群耗子正在不停的噬咬我的身體,我身體的數個部位不約而同的傳來了極痛的感覺,我知道就是那些耗子在吃我的肉。

    比被耗子咬更悲哀的事兒就是我被咬的同時,光知道痛卻一絲一毫都動不了,我就隻能平靜的看這臉上的那一隻耗子屁股,他不停的抖動著身體,似乎是在選擇在哪裏下口,突然一陣劇痛從我的鼻子尖兒上傳來,那該死的耗子終於下口了,他狠狠的咬在了我的鼻子尖兒上,我甚至於能感覺到它鋒利的牙齒,正在一絲一絲的切斷我的纖維切斷我的組織,最終把一塊肉從我的鼻子上麵咬了下去。

    那該死的耗子咀嚼著享受著它的美味,我憤怒極了,是平生從未有過的憤怒,我在心裏大聲咒罵老天爺,為什麽對我這麽不公平,是的,我從未有過這樣的憤怒,即便是樂瘋子狠毒的抽打我的時候,我都未曾如此憤怒,老天爺你不待見我,讓我三煞加身,那沒關係!死鬼們可惡,把我帶離了家鄉,那也沒關係!煞氣發作,我要死了,同樣也沒關係,可是為毛?為毛在我要死的時候,讓我遭受如此的痛苦呢?

    壓抑已久的憤怒在我身體裏膨脹著,仿佛要將我的身體衝破了,激揚到全世界。隻是再憤怒也改變不了我目前的處境,我痛苦的閉上眼,也許用不了幾分鍾,這眼睛也會被那該死的耗子吃掉。我已經悲觀失望到了極點,隻是希望哪一隻耗子能大發慈悲,直接一口咬斷我的氣管兒,讓我痛痛快快的死掉,那都要阿彌陀佛,感謝無上的天尊了!

    隻是我這個上天的棄兒,無論有何等的願望都不會被實現,沒有任何一支耗子肯慈悲的送我上路,他們隻是在不停的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欲,慶祝他們的饕餮盛宴。到了後來我已經無所謂了,愛咬咬愛吃吃去吧!就當那肉不是我的,人痛到極點就麻痹了,既然不痛也就無所謂了。

    就在我剛剛放棄掉自己沒多長時間的功夫,殿門口撲騰撲騰傳來了一個很大的聲音,我斜了斜目光,我眼睛的餘光裏,一隻紅毛的大耗子走了進來,這隻耗子看體型足有兩隻貓大小,跟一隻小豬崽子似的,走起路來搖搖擺擺,不但走路的聲音大就是喘氣的聲音也比普通的耗子都大了許多,我看到了這隻耗子心裏多少有了些驚喜,不為別的,這隻大紅毛耗子我以前見過,也曾追打過他,隻不過被師傅製止了。

    師傅說:“你可別小瞧這隻紅毛耗子,這家夥的歲數可比你大多了,據我的師傅說,這一隻耗子在咱們觀裏已經呆了200多年,是個有幾分修行的耗子了,跟咱們觀裏也算是有幾分香火情,你就不要為難他了,用我師傅的話說這隻赤陽鼠是一隻吉祥鼠,算得上咱們雲霞觀的鎮觀之寶了。”

    現在我看到這隻紅毛大耗子進來,心想或許這有幾分靈性的家夥,沒準是來救我的,不管咋說這耗子也是雲霞觀的吉祥物,我這個觀主要是沒了他也混不下去。紅毛大耗子走到離我還有兩米遠停住了,裂開嘴“吱吱”的叫了幾聲,這幾聲叫聲雖然不起眼,可是立刻有了功效,盤踞在我身上開宴會的耗子們立刻就從我身上跑了下去,一個個極為有規矩的走到紅毛大耗子的麵前,拱起兩隻前爪挨個兒的給紅毛大耗子作揖,紅毛大耗子很臭屁的揚起頭,不屑於理會這些這些雜毛耗子的恭維。

    小耗子們作完了揖,亂哄哄的從大殿門裏跑了出去。大殿裏一下清靜下來,隻有紅毛大耗子和我大眼兒瞪小眼兒,我看向紅毛大耗子的眼神是感激的,不管咋說,人家讓我少受點罪。紅毛大耗子看著我的眼神兒似乎挺複雜,這當然是我猜的,因為事實上我根本看不懂耗子的眼神兒,同樣也不會明白他在想什麽。

    紅毛大耗子豎起兩隻前爪,驕傲的揚著頭,而後邁開兩隻後腿向我一步一步的走來,看著大耗子的舉動,我一瞬間,忽然感覺這大耗子就是一個人,不管是眼神還是舉動,這大耗子似乎在向我示威。

    我的思想在huó dòng,可是身體上做不出任何的反應,我很無奈用很平靜的看著走過來的紅毛大耗子,我不管他是在示威還是示恩,對我來說我就一個表情,那就是吳老二中風之後麻木不仁的臉色。

    紅毛大耗子走的雖然慢,但是距離不遠,很快他就走到了我的麵前,他低下頭用兩隻精光瓦亮的眼睛看了看我,然後做出了一個我意想不到的動作,猛的抽動了一下鼻子,然後十分響亮的打了一個噴嚏,我看著他這個動作,心裏很想笑,雖然麵部的表情不能動,但是我相信我的眼神裏表現出來了。

    或許是紅毛大耗子看懂了我的眼神兒,他揮舞了兩下前爪,然後憤怒的叫了一聲,“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