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損友誤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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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字經有雲:“昔孟母擇鄰處”說的就是人的生存環境很重要,尤其是小孩子的生存環境就更重要。如果小孩子周邊都是些亂七八糟的廢人,那小孩子有樣學樣,長大了自然也出息不了人。環境都這麽重要了,這小孩子結交的朋友就更重要,網絡有言,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朋友,一交損友誤終生啊!
事過多年之後,我一直在想這幾句話,我當初和村長的兒子小明做朋友到底算不算誤交損友呢?左思右想之後,我覺得這不僅僅是誤交損友,很有點坑爹的意思!盡管這種坑爹未必是故意的,但是造成的後果很嚴重。
嚴重到了什麽程度呢!看夜戲的時候,我被一張雪白的大臉一下子嚇昏了過去,您說了臉白點有啥可怕的,臉白是不可怕,可是臉上要是沒有五官,那你怕不怕呢?我當時看到的那張雪白大臉上就啥子也沒有,光禿禿的像個鴨蛋白,我連想都沒想就直接昏了過去。
這一昏過去後果很嚴重,要知道會有這樣的後果,我打死了也得挺住啊!人是不會永遠昏迷的,除非這人變成了植物人,我當然沒有變成植物人,不知道什麽時候我醒了,我醒過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棟高大的樓房,身邊不遠處還有些零零散散的人在指指點點的看著評論我,而且還不間斷的有qì chē從我旁邊的路上駛過。
看著高樓大廈qì chē洋房,我當然是有點兒找不著北了,我沒有那麽沒心沒肺,見慣了小土房再見到樓房就目眩眼花,歡喜的要數一數那棟樓多高,當然也不會有個二百五跑過來跟我要數樓錢,身處在這種陌生的環境裏,我的第一想法就是,我要回家我要找媽媽。
隻是我忽略了鋼筋水泥叢林的嚴酷性,這地方人情不多,冷漠不少,盡管我哭著鼻子,可是大多數的人都隻是靜靜的看著,沒有人過來安慰我,跟我說我帶你回家找媽媽去吧!我哭了一陣子,除了換來了更多的指指點點之外沒有任何的收獲,就在這時候“哇!”某隻呆鳥大叫一聲,然後很從容的落到了我的肩膀上,用他那粗大的嘴巴在我的頭上敲了敲,我更煩啦!伸出手想趕開他,呆鳥一扇翅膀飛了開去。
我接著做我的孟薑女,長城在哪兒不知道,不過對麵的樓頂高的,我努力一下,不知道能不能把它哭倒?又哭了一會兒,還是沒人理我,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那年頭沒人說有困難找jǐng chá,再說了我也不太敢,因為jǐng chá在我們村子裏是很威風的,我們小孩子對他們都有些怕,雖然背地裏很羨慕,做遊戲的時候也都搶著當jǐng chá不願意當賊,但是你讓我真去找他們打交道,還真得鼓起點勇氣,再說了,在我的心目中,jǐng chá是來抓壞人,沒有幫你找媽媽這一項啊!
我不哭了,開始胡亂的走動,當然我也不敢走的馬路上去,那裏的車太多了,我就算是小點兒也沒弱智到那種程度,很清楚被qì chē撞了是會死人的。我正走著,那隻呆鳥又飛了過來,很輕鬆的落到了我的肩膀上,然後嘴一張,一塊麵包從他的嘴裏掉落下來,落到了我的麵前,呆鳥衝著我“哇哇!”大叫了兩聲,然後用嘴在我的肩膀上啄了啄,那意思是讓我吃,當然那意思是我後來才明白的,當時我隻知道有一塊雪白的麵包落在我的腳前麵,我一伸手嗖的抓起了那塊麵包。
那速度,比約翰遜跑百米的速度還快,沒別的原因,我怕別人跟我搶啊!其實後來自己想想都覺得好笑,那麵包再好,一個掉在地上的沾了泥巴的麵包,那些城裏人是瞧都不會瞧上一眼的。可笑我當時完全不管麵包上有沒有泥巴,直接塞到嘴裏大嚼起來,那感覺活脫脫的就是一個餓死鬼,少不得有幾位撇著嘴笑話我的,不過那時候我還小,隻知道肚子餓了要吃東西,顧不得那些可笑的嘴臉。
幾口吃完了呆鳥叼來的麵包,我滿意的舔了舔嘴唇,歪過頭看著落在我肩膀上的呆鳥,這時候我心裏對呆鳥滿意極了,原本烏鴉這種讓村裏所有人都討厭的鳥類,此時在我心裏變得可愛起來,我伸出小手,撫摸了一下呆鳥的翅膀,這鳥似乎很喜歡,“哇哇!”的又大叫了幾聲,呆鳥或許永遠也想不到,就是因為他的沾了泥巴的一塊麵包,就輕易的獲得了我的友誼,自此以後我和呆鳥就沒有分開過。
城裏畢竟不同於鄉下,我遊蕩了一段時間之後,jǐng chá叔叔找到了我,他們詳細問了我的情況,可是我說出來的情況不隻是讓他們失望同樣也讓我失望,我隻能說我家住在一個小山村裏,一個小林場裏,但是我說不清楚這地方叫什麽名字,就更不用說我老爸的手機diàn huà是多少,那年頭普通人家連程控diàn huà都沒有呢!不過我說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我的老爸是個鐵路工人,我想從這一點上jǐng chá們應該能找到我的家,我的家人。
說起來jǐng chá叔叔和jǐng chá阿姨對我還是不錯的,在幫我尋找家人的過程裏,一直是他們照顧我,給我穿上了從未穿過的新衣裳,同時也帶著我吃那許多從未吃過的美味食物。就是這些,讓我在以後的日子裏都對jǐng chá很有好感。我不知道是為了什麽原因,jǐng chá們的尋找終於失敗了。我也不能長期和jǐng chá們待在一起,於是我就被送到了一家保育院。
保育院裏的環境還不錯,阿姨對我也很好,尤其是一位趙姓的年輕阿姨對我照料得很上心,那時候小,傻傻的,隻要人家對我好,我就很開心,同時我也在保育院裏結交了一個朋友,這個朋友是個胖小子,大名王爽,王爽這小子比我小點兒,可是身體很壯實。我們兩個作伴,遊戲,生活整體上來說還是很開心的。
可惜我是個三煞加身的倒黴蛋兒,這樣快樂的時光,注定是不會長久的,在保育院裏生活沒到一個月,我就被樂瘋子收養了,初見樂瘋子的時候,他可不是後來的模樣,我隻知道我麵前坐著一個衣著光鮮整齊,滿臉慈祥的小老頭,後來人說他這種形象叫做風度翩翩,不知怎的,看他第一眼的時候我就喜歡上了他,所以當保育員趙阿姨問我願不願意跟他一起去生活的時候,我毫不猶豫的就點頭了。
樂瘋子聽到我願意跟他,那是十分高興,他帶著我回了家,給我置辦了很多新衣服,又帶著我去了很多家飯店吃各種各樣的食物。看著我的眼光慈祥親切到了極點,那時候的我真的很幸福,不過我不懂啥叫幸福,也不知道啥是愛,我隻知道眼前這個小老頭他很稀罕我。
我很快就為這稀罕付出了代價,每天生活在天堂和地獄的極端,在生活上樂瘋子對我是毫不吝嗇,給我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可是在學習上他也把這種做法也用到了極端,樂瘋子說過,他找我是為了找一個衣缽傳人,就是為了能夠把他的音樂才華傳遞下去,為此他不惜一切代價,每天固定會有八個小時的教學,教的都是樂理和各種樂器的演奏,在這個過程裏,我隻要犯一點點錯誤,等待我的就是藤條炒肉,如果沒有完成他交代的任務,那就是不能吃飯不準睡覺,什麽時候完成了他交代的作業,什麽時候才可以做回一個正常人。
由於我是三煞加身,記憶力也是出奇的好,他所教的樂理樂譜隻要一遍我就能全都記住,這一點讓他非常的喜歡,可是他每天交代我練的曲子,使用的樂器,我就玩兒不轉了,常常因為達不到他的要求被他暴打,我不能用痛並快樂著來形容這段生活,我隻能說這是生活給我的磨練吧!就這樣折騰了三年,到了我九歲的時候,我學會了各種樂器,記住了無數的樂譜,唯一欠點火候的就是對音樂的理解,你不能奢望一個九歲大的孩子,能夠理解貝多芬眼盲後的心情,在這一點上樂瘋子也表示理解。
我的日子漸漸好過起來,樂瘋子甚至於在做準備送我到國外去專門學習音樂,為此他特意對我做了很多的培訓,像是西方式的禮節,用餐時的套路,見麵說話的基本方式。我也很高興,可以離開這個瘋子了,可惜,就像之前說過的,我這人沒有命過好日子,就在一切準備停當,樂瘋子卻突然生了重病,沒到一個月,他就撒手人寰了。
樂瘋子有些瘋狂不假,但他並不是真的瘋子,他重病之後就有了一些安排,他很快安排人處理了他名下的財產,留給我的就隻有一棟房子和幾件樂器,樂瘋子在臨去世之前,充分的表現出來他作為國際公認的音樂大師的睿智,他悄悄地對我說:“烏鴉,如果我的那些親戚容不下你,那你就帶著那幾件樂器走吧,離他們越遠越好,免得他們為了圖財害了你的性命。”
事實證明,樂瘋子除了很瘋狂還真是睿智,他過世之後,他的那些親屬就shàng mén了,毫無理由的找各種借口來對付我,我萬般無奈之下,隻好依照樂瘋子的囑咐,帶著幾件樂器投奔到了我的師傅這裏。
現在好了,我已經用不著為這些事情煩惱了,我很快就要去見他們了。我覺得自己越來越輕,漸漸的我飄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