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是非黑白

字數:4033   加入書籤

A+A-




    農村生活裏有幾大怕,第一怕的是瘋狗,第二怕的就是驚馬或者驚牛,第三怕的就是瘋人。瘋人比較好理解了,人瘋了幹啥都不用負責任。瘋狗呢也比較好理解,狗要是得了狂犬病那是啥事兒都幹得出來的,絕對是見啥咬啥,咬到了活物就傳染給你狂犬病。

    驚馬或者驚牛就更可怕,受了驚的馬和牛都會瘋狂的奔跑,不管遇到啥都是一踩而過。更倒黴的是,這兩種動物在受驚的時候,會不自覺的攻擊所有阻擋它向前的東西,牛會用角去頂去挑,馬卻是會張嘴去咬會用蹄子去踢,無論如何,沒人願意招惹受了驚的牛和馬,招惹了它們受傷那就是必然的結果。一句話受了驚的牛馬那就是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無可阻擋,隻能等他們自己慢慢的安靜下來。

    看到胖墩兒這小子伸手抓住了牛角,我的心就是一顫,心裏說這小子可是真夠胡鬧的!隨著大黃牛四蹄一蹬腦袋用力一甩,周圍所有的人都閉上了眼睛,不用想,大家都知道結果會是什麽!就在這時,單手抓住牛角的胖墩兒一聲大喝“幹!”接著就傳來了大黃牛沉悶的叫聲“哞……”

    我把抬起的手又放了下來,大聲說了一句:“胖墩兒幹得好!”周圍的人也紛紛圍攏過來,誰也沒想到一頭瘋狂奔跑的大黃牛會這樣被一個胖小子zhì fú了,胖墩摁住了牛頭,把個大黃牛鬱悶的“哞哞”隻叫,四隻蹄子不停的用力,可就是掙脫不了胖墩兒的手。旁邊有人提醒了一句:“胖小子別光按牛頭,捏牛鼻子裏的軟骨。”

    胖墩晃動著腦袋還不太明白,我走過去,把手指頭伸進了牛鼻子的兩個窟窿裏用力一捏,受了驚的大黃牛立刻就老實了。胖墩兒看著好玩,讓我把手拿出來他要捏著玩玩,等到胖敦兒把手指頭伸進牛鼻子捏住了那塊軟骨,大黃牛已經是服服帖帖,徹徹底底的安靜下來。

    胖子嬉笑的說:“哥哥,這是誰出的主意?可真高!”我剛要說:“千百年總結出來的規律能不高嗎!”我就聽到了一陣哭喊的聲音,我一聽到這聲音,閉上嘴順著聲音就跑過去了。到了哭喊發出的地方一看,我的眼睛就紅了!我一個箭步竄上去,飛起來就是一腳,那個正在瘋狂毆打小魚兒的惡婆娘被我一腳踢翻在地,我一伸手把小魚兒拉過來護在了身後。

    被我踢倒了的惡婆娘坐在地上不依不饒,破口大罵,她一邊用手指著我一邊說:“你個遭雞瘟的賊老道,老娘教訓我家的孩子跟你有毛相幹,你特麽敢打我,信不信叫我叫我當家一把火燒了你鳥觀,你個挨千刀,你不得好死!”我往前邁了一步,用手一指這惡婆娘:“有種你再說一遍!信不信我讓你永遠閉嘴?”

    如果光是於水水的這個惡婆娘罵人,我還沒這麽大火氣,我把小魚兒拉過來的同時,我就發現小魚兒的胳膊已經脫臼了,臉上也被打得腫了起來,這就是換成別的孩子我也接受不了,別說是小魚兒,這個惡婆娘又口出惡言,我心裏的邪火上湧,就準備給他來個狠的,不弄的她半死我都不叫黴老道。

    惡婆娘被我凶狠的眼光一瞪,張開的嘴又閉上了。這時候一個粗壯的聲音說道:“雲霞觀的小賊道,你算個什麽東西,也敢跑這兒來管我的家事,別人容得你我卻不怕,我就罵你了你又能怎麽樣?你個有爹生沒娘教的雜種!”這一句話就衝到了我的肺管子,我揮起拳頭就衝了過去,無量天尊,道爺我今天要開殺戒了。

    隻是在我衝出去的時候,有一個人比我跑得更快,那一個人衝過去隻一拳就把那個粗豪聲音的主人於水水幹倒在地,於水水還不服氣,剛想爬起來又被那人踢了兩腳,然後一腳踩在胸脯上,於水水就動不了了。那個人是誰呢?正是我那兄弟胖墩,原來胖墩兒看著我不管不顧的瘋跑開去,他就鬆開了大黃牛跟著我跑了過來。

    我踢翻惡婆娘的時候,胖墩兒就到了,沒說兩句話呢!於水水就出來罵人。他那一句話不隻是衝了我的肺管子,同樣也把胖墩惹火了,我不管咋著隻是回不去家,胖墩兒卻是無父無母,最忌諱人家說什麽沒家教之類的話。於水水的一句話不要緊,胖墩兒衝上去就把他幹倒了。胖墩兒出了手,我自然不好再去痛打落水狗。

    這時候坐在地上的惡婆娘又開始撒潑,她大聲叫嚷著:“老於家的人都死絕了嗎?如今被外人欺負到我們頭上,姓餘的連個屁都不敢放,全都縮起頭來當王八,我可不要活啦!嫁到這麽一個王八窩,實在是沒臉活下去了!”於水水的婆娘這麽一撒潑,周圍看熱鬧的老於家的本家兄弟們就不幹了,七八個壯小夥子站了出來,大聲吆喝我和胖墩兒:“你們兩個小崽子趕緊給我放人,要想欺負人你們可找錯地方了!”

    這幫子人七嘴巴丫的說什麽難聽的都有,我拉著小魚兒走到胖墩身邊,然後轉過頭對這些人說:“我們欺沒欺負人,你們心裏有數,今天這兩個畜生我是打定了,有誰不服氣的盡管放馬過來。”老於家這幫小夥子自然不服氣,有兩個楞頭青擼胳膊挽袖子就要上來收拾我,這時候就聽見有人大喝一聲:“都tnd給我住手,哪一個敢上去我打斷他的狗腿。”

    我一聽見這個聲音出現,我就知道今天痛快不了了!要不然,我是真準備大打出手,管他是誰呢!要嘛他把我幹倒要麽我把他幹倒,除此別無他路。可是這個聲音的主人於大爺一出來,我就沒法子了,這老頭位置在那,師傅生前跟他關係極好,平時待我又不錯,無論如何我也不能當著老頭的麵大打出手,不然我就沒有人味兒了!

    我輕輕地歎了口氣,示意胖敦兒鬆開於水水,胖墩兒一口痰吐到於水水的臉上,然後悻悻的抬起了腳。於水水也顧不上被羞辱了,連滾帶爬的過去扶起他的婆娘,直接躲到於大爺的身後。他那婆娘還不忘了惡人先告狀,他這麽那麽這麽一通的亂說。

    我正準備跟他逐條的掰扯一下,一邊兒上有個人說話了,這個人正是村裏的絕戶頭張大叔,張大叔說:“老於你來得正好,你的這個本家侄子可太沒有人味了,你看看他這婆娘幹的這些破事兒,小魚兒是多好的孩子呀!他這個當嬸娘的不但不知道心疼孩子,還特麽虐待小魚兒,我活了這麽多年就沒見過像這樣的惡婆娘,你那個侄子也不怎麽滴,更是個操蛋的玩意兒,一天就知道跟在他婆娘後邊裝大尾巴狼,統統都是欠揍的貨。”

    於大爺當了好多年村長,還是頭一次被人這麽刮鼻子刮臉的說,雖然於水水不是他親侄子,可是也沒有出五服,無論如何都是他的親戚,這一點他是無論如何也抵賴不掉的。於大爺黑著臉往那一站,他看了看我們又看了看於水水兩口子,然後開口說道:“到底是怎麽回事,誰出來跟我說說,我姓於的在村裏呆了這麽多年,大家都知道我絕對的是幫理不幫親。”

    我把小魚兒拉到前麵,對於大爺說:“於大爺,具體是怎麽回事兒我不知道,但是不管小魚兒犯了多麽大的錯,也用不著下死手打這麽一個孩子吧!”說著話我用手晃了晃小魚兒被打脫臼了的胳膊,於大爺的臉更黑了,他轉過頭問於水水的婆娘:“六子媳婦你跟我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惡婆娘那是瞎話張嘴就來她一邊用手抹著眼淚一邊說:“大爺,可這事兒不賴我呀!中午吃過飯,我叫小魚兒那丫頭去放牛,哪知道這丫頭奸懶饞滑出工不出力,不肯好好的牽牛,還把大黃牛弄驚了,不知道惹出多少禍來,我這個當嬸娘教訓她一下有什麽不可以,我怎麽就虐待孩子了,我嫁到了老於家的當牛做馬的,我的命怎麽就這麽苦呢?我的天老爺呀!你評評理吧?我可不要活了!”

    惡婆娘在一邊撒起了潑,於大爺黑著臉不知道說什麽好這時候絕戶頭張大叔有說話了:“六子媳婦,你摸摸你的良心還在嗎?小魚兒才多大,她才六歲,你讓這麽大點兒一個丫頭去放你家的大黃牛,她能放得了嗎?你家的小友子都七歲了,我也沒見到他放過一天的牛,怎麽輪到自家侄女兒就能放牛了呢?你這個娘們兒啊!心都黑透了!”

    張大叔剛說完,旁邊村裏的孩子頭鐵蛋兒跟著起哄說:“大黃牛好放的很,小友子家的大黃牛在咱們村裏那是出了名的棉花,誰趕出去都能放的。”旁邊一叫四海的孩子說:“那是,小友子家的黃牛是出了名的老實,可是再老實的牛也架不住你和小友子在牛尾巴上放鞭炮啊!那啥牛不得驚啊?”

    張大叔一撇嘴:“我說老於,你這會聽明白了吧!你這個本家侄子全家就沒有一個省油的燈,就連這麽個小崽子,都知道禍害人了,是非曲直大家都聽明白了,現在就看你老於怎麽公斷了?”

    於大爺用手一指鐵蛋:“你個小兔崽子,你給我老實都說實話,到底是不是你和小友子在牛尾巴上放鞭炮?”鐵蛋兒有點害怕了,嘟囔了半天才說:“拴炮仗和點炮仗都是小友子幹的,我就是出了點主意。”於大爺手一揮:“你現在給我滾犢子,待會兒我再找你爸找你媽算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