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山雨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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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炎的夏日,熱浪撲麵。
抬眼向中州的東北方向望去,密密麻麻的人駐留在一片巨大的山穀之中,他們揮舞著鋤頭或者錘子,將山穀割裂成一塊一塊的巨石。那密密麻麻的人實在震撼,讓人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一般人並不知道那末多人是在幹嘛,但四大家族的人卻知道,每隔一段時間就是獸潮破土而出的時候,在此之前,必須將那快要因獸潮的huó dòng而崩潰的地層用大量的巨石封堵住。
提起獸潮,那有一個關於它的遠古傳說:遠古時代,獸、人對峙,共同掌控這塊大陸。人類在與無論是體積還是力量都要遠遠超過的野獸鬥爭的過程中,逐漸領悟了一種將自身潛能無限開發的學問,可畢竟每個人潛力不同,且潛力的挖掘所消耗的力量也是巨大的,因此隻有少數人具備強大的力量。
剛剛開始時,獸族尚因忌憚人類的可怕力量而不敢輕舉妄動。隨著時間的流逝,獸族一脈因血脈相傳,越來越壯大,而人類依舊維持著頂尖勢力寥寥可數的窘況,雖然對此一清二楚,卻無可奈何。
終於,獸、人之間勢均力敵的平衡被打破。麵對著獸族的大肆進攻,人類自知不敵,遂背水一戰,集結所有的潛力開發的高手,準備將獸族強大的一脈全部引進地下。那裏有人類幾十年前就開始挖掘的地下空間,宛如一個龐大而可怕的地下囚牢,將任何生機扼殺在裏麵。
可獸族並未輕易上當,麵對他們難以消弭的猜忌與狡詐,人類隻好全部以身作餌,佯裝潰敗,退入地下……
那是一場決定獸人兩族命運的戰爭,獸族待發現上當後,洞口已被人類的強者轟塌了。所以那場戰爭,可以說,誰都沒有贏。
但卻至此以後,先祖給子孫後代留下了一個無法抹除的隱患。因為誰都明白,那生活於地下的獸族還活著,而且哪一天可能會破土而出,重新拿回屬於獸族的統治。人類能做的隻有不斷查找,填補地下囚牢出現在地麵上的裂縫,用泥土與巨石的累砌,阻止獸潮的來臨。
地下牢籠呈現一個巨大的圓形,直徑大概有幾百千米。在這幾萬平方千米的地域上,每隔一百米遠,就會有一座閣樓,閣樓上站著守衛,隨時觀察獸潮的動靜。一旦發現不對的情況,立即用狼煙的方式預警。畢竟馬匹的速度相較於狼煙來說,顯得太慢了。所以這一項工程不可謂不小,無論是人力還是財力,都花費巨大。
而此刻數以幾十萬計的苦工勞力在山穀處開鑿,搬運巨石,顯然是四大家族的人已經掌控了獸潮出現的具體位置,正日夜不斷地令人將巨石源源不斷地送過去。
這些苦役大都是來自鄉下的普通老百姓。
一個中年模樣的人罵罵咧咧的,明顯不滿意,與身邊的同鄉發起牢騷來。
“媽的,每年都征調那麽多人,也不知道做什麽!”
“唉,誰說不是呢。”
“雖然他們給了不少的錢,可總不能事事以他們先吧?我們可還有田呢!”
“別報怨了,報怨又不能改變什麽。”
“奶奶的,真希望天塌下來才好!否則遲早要被他們給折騰死!”
…………
風吹過,樹葉莎莎作響。一棵大樹下,坐著一個光著膀子的人。他瞥了一眼旁邊正躬身行禮的一個滿臉諂媚的年輕人,淡淡地道:“情況怎麽樣了?”
光著膀子的人正是這一片的監工。
“頭兒,小的這些天huó dòng在那裏聽到了不少情況,但最難以忍受的是,那些鄉下人太野蠻了,一邊幹活一邊議論大人和上邊。簡直是不想活了。您看,要不要…”年輕人觀察著監工的臉色,小心地問道。
監工聽到這話,皺起了眉頭。鄉下人的野蠻他早就知道,可真正發生在自己身上,還是會非常不舒服。他猶豫了一會,放下皺緊的眉頭,“算了,上麵的事要緊。”聲音透著一股不快,卻無可奈何。沒辦法,誰讓他是族裏剛提拔上來的幹事,不然誰會跑這種炎熱而偏僻的地方,還要受到別人的議論?
年輕人原本想表現一次,聽到這話,也隻能幹笑著道,“是是是,大人氣量好,不與鄉下人一般見識。”
遠在千裏之外,一座高聳的閣樓上,一道略有些落寞的身影站在上麵。他幽幽地歎了口氣,似乎自言自語道,“山雨欲來風滿樓啊……可惜人才凋零……”
雖然人才邁入中年不久,但兩鬢已有白霜。仔細看他的身上,是一件淡huáng sè的衣袍,透露出一股尊貴的氣質。右胸口處,有著一個精致的徽章,上麵有一條刺繡的龍。龍身下,是“皇甫”兩個字。
在他的身後,還穩穩地站立著三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個個身上彌漫著不一樣的威嚴,稍微遜色於第一人。
而那三人中最右方的,是個麵容沒什麽鮮明特色的普通老人,雖沒有身邊兩人氣勢淩厲,但卻從骨子裏透著一種沉穩與睿智。在他的右胸口處,是一塊繡刺著狼頭的徽章。狼頭徽章在斜照進的光芒的反射下,泛著一抹奇異的光澤。
三個人在聽到中年人的喃喃自語後,都默默低下了頭。佩戴著狼頭徽章的老人,眼中掠過一絲與其他人無異的無奈,隻是在那無奈中,藏有著讓人難以察覺的焦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