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阿海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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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在寬敞的道路上快速疾馳著,揚起一陣塵灰。偶爾路上有路過的人都會朝那輛馬車上看一眼,什麽人家到底有怎樣的急事,居然這般拚命趕路?
馬車上,阿海將禾莫聞被血浸透的衣服撕開,那亙古不變的臉上,此刻也微微變了變。
阿海仔細地查看了一下少年身上的傷口,劍口不深,也並沒有刺入心髒。全賴那件鱷王皮甲,否則那鋒利的青鱗劍一定會刺得更深,待抵入心髒,到時候就算有神丹妙藥,也救不回眼前的少年了。
“你太衝動了。”阿海神色嚴峻地說了一句。
少年苦澀地一笑,解釋道,“聖院是父親的遺願,也是成為強者的必由之路,我沒得選擇。”
阿海聽後,嚴峻的臉上此刻浮現一抹淡淡的笑,那笑是一種欣賞與欣慰的笑,“雖然很衝動,但我很喜歡。”
禾莫聞愕然地看著阿海臉上浮現出來的笑,沒想到阿海也會笑。以前阿海的那種神秘,此刻竟化為了一種親切。
還沒來得及再與阿海搭話,阿海的臉色又變得冰冷了起來。他從懷中拿出一瓶東西道,“這是我常用的療傷藥,藥效奇快,雖然不能使你傷口立刻愈合,但可以減輕你的痛苦。”
說完他就打開瓶蓋,不管禾莫聞有沒有準備好,就徑直地,毫無商量地倒了上去。
“嘶—”少年發出一聲痛苦的shēn yín。療傷藥敷在傷口上一直很痛,尤其是藥效越好的療傷藥,帶來的疼痛越深。麵前的男人顯然沒把禾莫聞當作一個十五歲的少年。實際上,禾莫聞在賀家的表現,已經超越了一個少年。
馬車還在顛簸地在大路上奔馳,前方就是荒月穀了。
荒月穀地形複雜,向來都是亡命之徒藏身的好地方。占據地利,打家劫舍很平常。所以久而久之,這條偏僻小路上就很少有人經過了。
即使這條路是通往中州北部最近的路。其他人寧願繞遠一點,也不會從這經過。
不過此時,卻有一輛馬車奔馳而來。禾莫聞的傷勢太要緊了,作為護衛,阿海顧不得那麽多了,他不希望禾莫聞死去,他希望他活下來,這種感覺很強烈,即使阿海並不清楚這是什麽原因。
馬車中的阿海閉上了雙眼,但右手卻緊緊地將劍握著,一刻也沒有放鬆。
“轟隆隆”,山穀中突然從斜坡上滾下一塊塊巨石,將路堵住了。
車夫急忙拉住馬的韁繩,將車停了下來。
“大人,前麵突然出現了巨石將路堵住了!”車夫向著裏麵喊道。
“等。”阿海淡淡地聲音從裏麵傳過來。
車夫早已知道此路匪盜橫行,數次勸說阿海換條路走,但在阿海的堅持下,車夫隻好硬著頭皮趕路。出現這種情況,車夫也是早早地料到。盡管很恐懼,但還是把希望都寄托在了裏麵的人。
長久地跟在族長身邊,為族長準備出行,他早已清楚族長身邊有什麽人。而此刻坐在裏麵的,正是族長貼身護衛,也算族長的半個兒子,因此與族長關係非同一般。能成為族長看重並將安全交給他的人,必定武藝也很高強。
後來證明,他的猜測沒有錯,這一趟的確有驚無險。
車夫略為緊張地關注著四周,果然,一群黑壓壓的人馬從山穀的斜坡上衝了下來。一個個手持巨斧,彪悍異常。
其中三位領頭人,中間一位是個小白臉。而其餘兩位,都留著絡腮胡子。
“早就聽聞離水劍法天下無雙,在下不才,想請教一番。”中間的小白臉向著馬車裏的人道。
馬車立即有了回應,“既然知道是我,為何還敢如此,我的劍已經好多年沒有shā rén了,並不介意劍下再多一亡魂。”
禾莫聞咽了一口口水,海先生?雖然不知道外麵是什麽人,但能夠割據一方的盜匪,哪一個是容易對付的。此刻在阿海的口中,就如同殺豬宰羊一般容易。禾莫聞不禁高看了這個朝夕相處的冷漠男子一眼。
“既然海先生不給麵子,那就休怪在下無理了!”小白臉抽出幾道飛刃,徑直地射向車內。
“白胡子,你沒機會了。”待飛刃靠近馬車,要將馬車穿成碎片時,一把青色長劍從車簾裏飛出,與飛刃徑直碰撞在一起。
飛刃裂成碎片,化作一片碎鐵,漫天飛舞。青劍朝著小白臉射去,去勢不減反增。
小白臉吃驚地看著青劍劃空而來,它如一抹璀璨的流星般,劃破天空。能將劍使用的如同人一般鋒利的,的確天下隻此一人。
“海先生果敢名不虛傳!”
小白臉拿過一把長槍用力地投射而去,空中兩者相撞,青劍終於倒射了回去,穩穩地飛進車裏。
“可在下受人所托,若是海先生能夠將車中的少年留下來,我們三兄弟定然不為難,也定然將海先生結為至交。”小白臉沒有繼續對車裏的人出手,隻是用話勸說,他知道,在海先生那裏討不到便宜。
車裏傳來一聲輕哼,“憑你們,也配?我早看不慣你白胡子采陰補陽,永駐容顏之術,今日你們一個也別離開了吧。”
一道身穿灰色長衫,額頭灰白發絲垂下的中年人從車裏腳踏虛空,飛躍出來,穩穩當當地停在地上,眼神冷漠地看著麵前一群黑壓壓的人。
小白臉有點嗔怒,他是成名已久的強者,算起來,比阿海的時間都久,但長久後浪推前浪,這片大陸上,永遠都是實力至上。
“上!將車裏的少年殺了!”
阿海的眼睛自始至終都沒有抬一下,風吹過,他的身體竟然有些蕭瑟,如悲秋的枯葉,雖然萎靡,卻是涅火鳳凰,充斥著肅殺與威壓。
他將手中的劍舉起,對準第一個人的脖子上劃了過去,沒有多餘的動作,幹淨而漂亮!
血花四濺,如盛開著的一朵朵充滿異樣美感的妖異之花。禾莫聞掀開窗簾呆呆地看著,這一幅壯麗景色很多人有生之年都看不到。
阿海這個人,就像一把寶劍一樣,沉默而鋒利!禾莫聞心中對阿海頓時充滿了敬畏之心。
那人流像潮水一般湧來,但都在快要接近馬車時而倒下。三位領頭人看到那麽多人都無法阻隔海先生半步,他那閑亭散步一般的模樣好像在告訴他們,踏入他的領域,都隻有一個字,死!
知道碰到了硬茬,但沒想到卻絲毫奈何不得他,原本的準備暗中偷襲恐怕不成了。小白臉知道等那些人全部倒下後,就該輪到他了。也不管剩下的隊伍,轉身逃走了。
剩下的人見到老大已走了,頓時如一群麻雀,向四周潰散而去。
阿海提起劍,輕輕地彈了彈劍身,一滴滴血流了下來。收劍入鞘,阿海轉身走向身後的馬車。
“不追那個叫白胡子的人嗎?”禾莫聞好奇道。
“你的傷要緊。”阿海淡淡地道。
禾莫聞心中閃過一絲溫暖,與親切。
阿海看著少年一直將他的劍打量著,眼神裏充滿羨慕與敬佩,道,“這是離水劍,雖鋒利,卻並非神兵榜上的名劍。而我之所以讓人敬畏,是因為我的劍術,”阿海頓了頓,道,“你想學嗎?”
禾莫聞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阿海。有著阿海親自教劍術,這是無數人都羨慕不來的。
阿海看著少年臉上的表情,以為少年並不願意,依舊淡淡道,“既然你不願意就算了。”聲音裏有著一絲的失望。
“不不不,我願意!”禾莫聞連忙擺了擺手,熱切異常地道。
阿海臉上浮現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作為孤獨了那麽多年的人,他心中著實有些寂寞,能擁有一個徒弟是一件很美妙的事。而且還是禾家一族的人,這也算是報答了禾坤的收養之恩。況且,麵前的少年天賦如此之佳,並不辱沒離水劍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