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日駐武昌府,夜有叩門聲(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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掏粉的營地裏,一百多堆篝火熊熊燃燒著。兩千多名少男少女,吃著從地球帶來的原生食物,唱著他們偶像的新歌,徹夜狂歡著。
先前那些戰敗回來的人,現在被看押在一圈隨意打造的圍欄之中。
一些細碎的烤肉和燒的半生不熟的土豆是他們的晚餐,同時還要迎接圍欄外一些少男少女的嘲諷與辱罵。
“垃圾,雜碎。”
“打敗了還敢回來?”
“給你們一點吃的已經是青哥仁慈了,你們簡直丟我們掏粉的臉。”
“三百人連五百個武當牛鼻子都打不過,還好意思回來?”
“輸了就不要說人家厲害,我們掏粉才是世界上最厲害的隊伍。”
一堆少男少女站在圈外辱罵著圈內的人,不為別的,隻為他們丟了掏粉的臉。
圈內,一些男生怒視著外麵的人,但由於害怕,他們不敢離開這個圈子,隻能蹲在裏麵,任由人任意侮辱,隻能滿臉通紅的怒視那些羞辱他們的人。
有些人甚至已經開始哭泣,尤其是那些女生。經曆了前幾天的戰鬥,回來又遭到自己人的羞辱,而且又不能回地球的情況下,隻能天天以淚洗麵。
“圓圓,我想回家,我想媽媽了。”在圈內最裏麵,兩個少女相互依靠的坐在那裏,其中一個長著瓜子臉的女孩抱著身旁長著小圓臉的女孩子哭聲道。
“別哭。”圓圓幫她抹掉臉上的眼淚,笑道:“等戰爭打完了,我們就可以回地球了。”
小雲臉色瞬間煞白:“還要打?我...我害怕...”
圓圓嗬嗬笑道:“先前那些死去的人,現在都已經在地球了,又不是真死,不過就是這裏麵的一切被抹殺而已,反正我們在這裏麵有沒有什麽重要的東西。就是痛一下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
小雲稍微得到了一點安慰,趴在圓圓懷裏道:“圓圓,你好像和以前不一樣了。”
圓圓噗呲一笑,捏著小雲的鼻子道:“哪有,我還是以前那個我啊。隻不過多了點腦子而已,我們以前太安穩了。以至於我們都沒了腦子,現在了好了,有腦子了。有時候,殘酷的現實,真的可以改變我們的命運呢。”
小雲的腦袋在圓圓懷裏拱了拱,膩聲道:“等回了地球,你想做什麽?”
圓圓抬頭望著天空中的月亮,緩緩道:“好好學習呀。”
一陣沉默...
許久後,當圓圓以為小雲睡著了的時候,小雲卻突然說道:“我想去武當...”
圓圓一怔,隨即眼中泛起了一絲光芒,“好!等打完了,我們一起去武當!”
“什麽?一公裏外出現了一座營地?還是武當的?”掏粉營地最大的那座木屋中,青哥看著眼前的一名少年怒吼道。
“是...是的...青哥,是武當的營地。”匯報的少年戰戰兢兢的說道。
‘砰’青哥一腳將少年踹道,少年悶哼一聲,卻不敢叫。
“巡邏呢?我讓你們安排的巡邏呢?崗哨呢???”青哥朝木屋中坐著的幾個男女質問道。
“怕什麽,不就是幾百個道士麽,就算給他們紮起了營寨,又能如何?”一個長相陰柔,還畫著淡妝的青年男子輕蔑的說道。
“你不是說今晚狂歡一場,明天出軍蕩平武當嗎?”一個十**歲的女子說道。
“那也不應該把巡邏的和放哨的全都叫回來吧!!”青哥扶著額頭,沉聲說道。
“現在已經都這樣了,後悔也沒用了。”
“唉!!”青哥坐回自己的位置,朝那個被自己踹倒的少年道:“告訴李銘他們幾個,今晚玩歸玩,但不要疏忽大意,外麵就是武當,他要是敢疏忽大意,老子叫他再躺三個月。”
“是是是。”少年連聲應道,然後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
地球,華夏,蘭市。
五天前張子愚拜訪完夏清秋後,拿著用那一百兩銀子換來三萬塊錢直接坐上了去蘭市的磁懸列車。
張子愚是來求援的,沒錯,雖然他被張家拋棄。但還有一個人,可以讓他在任何時候,前去求助。
這個人就是王振廷,曾經的聯邦上將。在地球聯邦組建初期,地球上曾存在著很多反抗軍。他們到處從事恐怖huó dòng,勢力曾滲透到各個國家,一些效果甚至直接被他們從內部、或者外部一點點瓦解掉。
當時地球聯邦為了對付這些人,組建了聯邦平叛軍。五代平叛軍統帥與反抗軍進行了長達四十多年的鬥爭,但沒有絲毫成效,反而讓世界秩序更加混亂。
直到這支軍隊的最後一任統帥,王振廷。
他不僅是個戰術家,更是一個戰略家和政治家,甚至還是戰爭陰謀論的研究者。
他帶領聯邦平叛軍用三年的時間對這些反抗軍進行各方麵的圍追堵截,並依靠自己的政治能力巧妙的借助各國政治、軍事、經濟、文化的力量將其封堵圍殺。
最後,當已無處藏身,那散布在全球的已經發展到十幾萬的反抗軍在中東大地匯聚起來,揚言要和王振廷決一死戰時。
王振廷卻偃旗息鼓,隻是在外圍一點點的環伺著,並不與這十幾萬反抗軍正麵衝突。反抗軍進攻,王振廷就後退。反抗軍後退,王振廷就一點點蠶食。到最後,反抗軍發現他們已經被王振廷從各個方麵包圍了。
當那十幾萬反抗軍決死之心散盡,準備化整為零,分散到全球進行破壞時。王振廷的軍隊突然出現在他們的周圍,海軍、空軍、陸軍,三麵合圍,十幾萬反抗軍在短短一周內,被盡數殲滅。
是的,殲滅,一個不留。
從此,王振廷便名震地球,成了戰神一般的存在。
但王振廷卻一生都沒有娶妻,甚至連曖昧關係的女人都沒有。
人們盡管對他有各種各樣的猜測,但卻沒有人知道,他有一個收養的孫子。
那是十五年前,王振廷在張家的盛情邀請下,參加張家太爺的80歲生辰。
在張家的菁華園中,他遇到了一個正在裁花小孩。
小孩很認真,連王振廷走到身後都不知道。他一刀一刀的將整個花園的花都裁了一遍,然後才發現身後的王振廷。
“你很喜歡裁花嗎?”王振廷看著小孩道。
小孩握著手中的剪刀,道:“不喜歡,而且我根本就不會裁花。”
“哦?那你為什麽要把園子裏的花都裁成一個樣子?是大人叫你裁的?”王振廷頗有興趣的問道。
小孩搖搖頭,伸出一雙小手臂比劃道:“你不覺得,讓所有的事物都以自己的意誌來變化,不是很有趣嗎?”說完,小孩轉身欣賞著那片被自己剪的醜陋不堪的花兒,臉上卻露出了滿足的笑意。
從此,王振廷便注意到了這個小孩,並多次讓人帶小孩去自己府邸玩。張家當時正需要借助王振廷的力量,所以也很熱情的送小孩去王家玩。然而張家隻以為王振廷膝下無子,所以喜歡這個孩子陪他,但卻絕對想不到,王振廷私下裏收了這個孩子為義孫,並將自己所有的知識都傳授給了這個孩子,培養他,關愛他,讓張子愚享受到了在一個大家族裏享受不到的溫情。如果說張子愚心中最感激和親近的人是誰,除了那個從小關懷自己的小姑外,就隻有王振廷了。
沒錯,這個孩子就是張子愚。張家在將張子愚逐出家門時,完全沒有考慮到王振廷這方麵。所以當張子愚被逐出家門後,王振廷便斷絕了與張家的往來,這讓張家到現在都摸不著頭腦,自己是哪裏得罪了王老爺子。
張子愚租了一間小旅館,窗口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王府的大門。
自從他被逐出家門後,就再也沒有來拜訪過老爺子。不知道老子會不會怪他,又或者,再也不認自己這個義孫?
看著王府內不斷出入的社會名流,政壇明星,軍界大拿,張子愚眸光不斷閃爍著。
現在不是去拜訪老爺子的時候,張子愚清楚的知道一點,過了晚上八點,老爺子就會見客了,那個時候去見老爺子正好。
夜晚,大街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
但王府周邊百米內,都沒有一個行人。因為這裏站滿了聯邦最精銳的士兵,他們不分晝夜的守在這裏。對他們來說,能夠保護王振廷,是他們最大的榮耀。
“誰!”昏暗的路燈下,一聲厲喝響起,隨即數十支槍的槍口對準了張子愚。
“我來見我爺爺。”張子愚麵不改色的說道。
“這裏沒有你的爺爺,馬上離開。”一名士兵端著槍,朝著張子愚喝道。
張子愚道:“王振廷就是我爺爺,我就是他孫子,你們去通報一聲,就說他孫子來找他了。”嗯,聽上去有點像個來給人當孫子的。
士兵們疑惑的相互對視一眼,然後那名士兵道:“我從未聽說過王老有孫子。”是啊,軍神一般的王老竟然沒有後人,這讓多少崇拜他、敬仰他的軍士們遺憾啊。
“你去通報就行了。”張子愚說道。
那士兵見張子愚一臉的信誓旦旦,皺了皺眉,道:“好,你等著。”然後轉身對身後的士兵道:“你們給我看緊點。”
王府很大,很豪華。但王振廷卻總喜歡待在那間陳舊簡樸的屋子裏,此時他躺在藤椅上,借著燈光,看著手中那本泛黃的書籍。
周圍很安靜,安靜的甚至可以聽見蛐蛐叫,蟲兒鳴,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花香,王振廷穿著短袖襯衫,雙目炯炯有神。
忽然,屋外麵傳來一聲低喝,然後一陣爭吵聲響起。
王振廷抬起頭,放下手中的書,兩條臥蠶一般濃重的眉毛動了動。然後拿起旁邊桌上的茶杯,小啜了一口。捋了捋長長的白須,朝門外喝道:“有什麽事,進來說。”
不久後,小屋的門被推開,一個穿著中山裝的中年人走了進來,“王老,有一個站崗執勤的小子,突然跑來說...說...”
“說什麽了?吞吞吐吐的,好事?壞事?難道還有我怕的事?講!”王振廷雙目微閉,說道。
中年人猶豫了一下,道:“那個小子不懂事...他竟然說外麵有人說是您的孫子。王老您別生氣,我這就去責罰那小子,王老您千萬別生氣,身體重要。”
“讓他進來。”王老突然說道。
“啊?”中年人一怔,呆呆的看著王振廷。
“讓那個自稱是我孫子的人來見我。”
中年人看著眼前的張子愚,怎麽也看不出他和王老有哪點想象,怎麽會是王老的孫子呢?“你好,我叫王子君,是王老的生活mì shū。”
張子愚點頭道:“王大哥,你好。”
王子君微微點了點頭,道:“王老說:他很久未見你,十分想念你。現在你突然回來見他,他老人家情緒很是激動。為了保證和你見麵的時候不會因為過分激動從而引發什麽突發性疾病,所以要你在這裏跪三個小時,讓他老人家先穩定穩定情緒再說。”
張子愚心頭的大石終於落下了,王老,還是那個慈愛的老爺爺。
“為了老人家的健康,這是應該的。”張子愚笑著說道,然後朝著王老的方向,直直的跪了下去。
在被張家逐出家門的那一刻一直到現在,張子愚心中可以讓自己下跪的長輩,就隻有王振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