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錦衣衛勢力地域邊界，一條河流蜿蜒流過一片肥沃的土地。

    

    在河流的上遊，有個村莊，人數大約五百多人，並且大部分都是壯年男子，而村莊瞭望塔、箭樓等建築應有盡有。

    

    而村莊周圍一裏內，呈圓形分布著六座大寨，寨子上插著錦衣衛的火紅色蟠龍旗。

    

    每座大寨中都駐有了錦衣衛兵士100多人，他們除了日常的訓練外，還負責監視、圍困那個村莊裏的人。

    

    因為這些人，是來自東北方向的不速之客。

    

    北平城，錦衣衛首府，高大堅固的城牆展示著它的威嚴，一座座大殿俯視著在城內生活的蒼生。

    

    “他們在那裏打獵、放牧、生活，雖然一舉一動都在我們的jiān kòng之中，但是始終不理睬我們，連我們派去交流的人也被他們放箭驅趕，我看，他們是不會退出去的。”朱天曉聽著手下長老的匯報，粗重的雙眉上凜然顯出一絲戾氣。

    

    長老看著朱天曉，低聲道：“怕是不動武不行。”

    

    朱天曉沉默良久，最後道：“現在還不是時候，等派去武當的人回來再說，我們需要一個南方的盟友幫我們擋住南邊的事情，這樣我們才能安心在北方發展。”

    

    長老道：“李俊帶回的情報說，中洲大會大部分世家、財團都聯合了，隻有一個武當，恐怕不行吧？”

    

    朱天曉目光看著長老，道：“肯定還會有少林的，到時候我們三派聯盟。武當在南，錦衣在北，少林居中，就算那些世家財團想要動手，也得考慮下後果。”

    

    “現在有很多商人，說要在錦衣衛做生意。”長老說道。

    

    朱天曉揮手道：“可以，別人都說我們錦衣衛粗暴嗜殺，我偏偏要告訴他們，我們錦衣衛不僅嗜殺，還搞經濟，做學問！聖賢堂不是在搞什麽江南書院嗎？我們也搞，我們也辦書院，你去告訴李昱，這件事就交給他了。讓他去聯係老師和願意建書院的商人，我錦衣衛願意把辦起來的書院利益的60%分給他們，書院的名字就叫國子學院。”

    

    長老道：“是。”

    

    朱天曉點點頭，然後陰沉著道：“再給那邊發令，讓他們最後再警告一次那些建州人，半個月內給我退出老哈河！滾出錦衣衛地界！”

    

    

    

    “文先生，你好啊。”張子愚看著文清墨，起身說道。

    

    文清墨疑惑的看著張子愚，道：“你好...是你請我喝茶？”

    

    張子愚點了點頭，然後旁邊穿著便裝的克【隆人親衛們便搬上一個小木桌，擺好凳子。

    

    “請坐。”張子愚朝文清墨道。

    

    文清墨一怔，隨即也道：“請。”

    

    張子愚坐了下來，文清墨緩緩落座在張子愚對麵。這時夏清秋捧上了剛剛煮好的茶，然後便抱著心妹走到了一邊。

    

    張子愚看著文清墨，道：“剛剛聽先生講話，似乎對武當很看好？”

    

    文清墨心裏猜測著張子愚的身份，聞言，謹慎道：“不是說看好，而是支持武當做的一些事情。”

    

    張子愚道：“比如？”

    

    “修建武昌城，建造船廠。”文清墨說道。“我是一個商人，明白這麽做的意義。”

    

    張子愚笑了笑，然後問道：“剛剛那個年輕人是？”

    

    文清墨搖頭道：“我也不認識，不過年輕人不懂事，雖然有一身的才學，卻無法和實際結合。”

    

    “先生覺得，武當要做漕運，能否成功？”張子愚問道。

    

    文清墨想了想，道：“我認為，武當應當先完善內部漕運體係，然後再向外發展。”

    

    張子愚道：“敢請賜教？”

    

    文清墨端起茶，仔細聞了聞，看了看，道：“這是新茶吧？”

    

    張子愚笑道：“是新茶。”他雙目緊緊的盯著文清墨，外表雖然從容，但眼底深處還是有著一絲急切。

    

    文清墨抓住了張子愚眼底一閃而過的這一絲急切，放下茶杯，緩緩道：“無論做什麽事情，隻有內部凝聚充足的力量，對外時才能有絕對的實力。比如，武當如果一開始就對外運輸，先不說有沒有這個能力。單單是競爭者就會有多少？據我所知，上次各大世家、財團開了一次中洲會議。以聖賢堂、峨眉、合歡教、唐門、丐幫這幾個門派為首，然後聯合各大世家、財團的區域勢力，組成了漕運商盟，共同開發漕運，分潤利益。而未參與進去的武當如果貿然想去分一杯羹，沒有內部強大的漕運體係支撐，如何爭得過這些人？”

    

    張子愚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文清墨，文清墨抿了一口茶，繼續道：“這些世家財團，就是靠行商起家的，個個都有一套完整的商業體係，這一點，武當有嗎？他們建立漕運商盟，開放水路，共享利益，共擔風險，武當有嗎？他們有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相互之間聯盟互助，情報共享，廣布耳目，有什麽問題可以第一時間溝通協商，這一點，武當有嗎？”

    

    “沒有。”張子愚認真回答道。

    

    文清墨笑道：“所以，假若是我主政，首先在武當各府建立碼頭船廠、漕運衙門。鼓勵民間成立水運公司，鼓勵武當商人參與漕運，分享利益。鼓勵民間資本開設造船廠，並且興修各府水利，最少也要達到每一府都有一條水路能夠通向鄰府。夯實武當漕運體係，打好武當內部區域漕運基礎，鼓勵漕運良性競爭。而武當要做的，第一，是設立漕運衙門監督漕運公司，保護漕運的安全。第二，是主持利益分配，監管河道。第三，鼓勵經商，鼓勵生產，著力發展農業、工業、商業，畢竟，漕運漕運，也得有東西可運！”

    

    張子愚聽的入了迷，見文清墨停了下來，連忙催促道：“繼續，繼續啊。”

    

    文清墨看著張子愚那渴望的眼神，清了清嗓子道：“我上麵已經說了，武當現在，第一要務，就是興修河道水利，連通各府水域，組成一條武當內部的漕運線路體係。”

    

    張子愚眉頭微皺，道：“如此一來，又是三五年都難以完成的大工程啊，勢必耗費巨大的人力、物力、財力。”

    

    文清墨道：“但這些都是必須要做的，萬世工程，眼前的一些付出，都是值得的。”文清墨說完，突然道：“而且我有一個能節省武當人力物力的辦法。”

    

    “哦？”張子愚眼睛一亮，“求先生賜教！”

    

    文清墨嗬嗬笑道：“我們知道，那些大財團、世家各自都占據有一塊地盤。那麽那些剩下的商人怎麽辦呢？”文清墨道：“商人，在自己無法產利的時候，無外乎兩個字，‘投資’。所以，武當可以邀請這些商人，讓他們對武當的漕運進行投資。具體的操作方式，可以這樣：讓某家負責某一段的河道開挖建設，然後將這一段河道60%的收益分給他們。如此一來，武當不需要出錢出物，隻需要讓出60%的利益便可。商人逐利，看到這樣的機會，必定會蜂擁來來。況且，既然自己占利益大頭，那麽肯定就不會搞豆腐渣工程。”

    

    張子愚沉思了半晌，道：“辦法是個好辦法，可是60%的利益，這麽多，會不會造成壟斷、或者資本的強勢？”

    

    文清墨若有所指道：“那就要看武當掌門的手段了。”

    

    張子愚就明白了，一方麵要引進資本，鼓勵資本發展，另一方麵又要扼製資本的強勢。

    

    張子愚立馬站起來，朝文清墨道：“先生大才，我以前隻知道要開漕運，但是對具體的運轉方式，卻毫無頭緒。天可憐見，讓我遇見了先生！”

    

    文清墨起身，擺手謙虛道：“你我這也是閑聊罷了，我也就嘴皮子上說說，像這種東西，隨便一個商業學院的大學生都能講，我說的這點實在是算不得什麽。”

    

    張子愚道：“先生比那些隻會空談的學生不知道強到哪裏去了，先生能夠結合實際來闡述問題，實在很難得。”

    

    文清墨搖頭道：“也就是隨便說說而已，武當掌門也聽不見，至於武當怎麽發展漕運，也不是我能決定的，我也就是說說自己的想法而已啊！”

    

    張子愚臉上露出一絲神秘的微笑，道：“誰說先生不能決定？我說先生可以，先生就可以，先生可知道秦時呂不韋？”

    

    文清墨詫異的看著張子愚，道：“莫非你是想說，武當掌門奇貨可居嗎？”

    

    張子愚搖頭道：“不，我想說的是，先生覺得，武當奇貨可居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