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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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八,柳青紅領著鄭小帥和丁燕去了發廊,發廊的小老板打量了一下鄭小帥和丁燕,說了句,‘試試吧!’就把他們留下了。柳青紅下午就把鄭建倉帶到了自己的青紅咖啡收拾了睡覺的地方,建倉在晚上打烊之後,也就算是上崗了。
小帥和丁燕樂嗬嗬的進家門的時候,建倉媳婦嚇了一跳,這倆小家夥和一早出去的時候完全像變了個人,隻見小帥的頭發被染成了三種顏色,丁燕的頭發被燙成了個‘筐’!這是建倉媳婦的形容詞!而小帥卻告訴她說,這叫時尚。不過,晚上,鄭小帥卻對要睡覺的建倉媳婦說,
“媽,今天晚上你睡沙發啊!讓我爺睡屋裏!”
“為啥?”
“你一個人睡那麽大個屋,不合適!”
“那你爺一個人睡那麽大屋就合適?”
“我爺都多大歲數了!再說,你不是還沒上班嗎?”
“誰生的你?我不管,我就睡大屋!”建倉媳婦不管不顧的進了臥室。
不過,第二天,建康和田彣就過來了,把他們的那個不實用的沙發換成了一個睡榻,白天可以充當沙發原來的作用,晚上,他們料定鄭老爺子進不去臥室,在這榻上住,雖然比不過床舒服,但是,和農村的炕比,老爺子還是願意睡這種硬床。
正月十五,建康和田彣帶著買的菜,在鄭老爺子那兒算是過了一個團圓節。
第二天,柳青紅帶著興奮的建倉媳婦來到了青紅咖啡店附近的一家名叫‘紅彤彤火鍋店’的店裏見老板。
老板也沒什麽要求,不過,讓她必須抽空去辦個健康證,青紅看著她也是沒辦過,也就幫她一起去辦了一個,知道抽血,她還大驚小怪了一回。老板跟建倉媳婦介紹了店裏的規矩和洗碗工的工作要求、工作方式,發給她一套工作服讓她當天晚飯時間就上了工。
晚上,建倉媳婦累得是眼冒金星,腰酸背疼,卻又沒記住回家坐哪通車,還好,記得青紅說她的咖啡店就在不遠,便找到建倉這兒來。
建倉媳婦到了青紅咖啡店外,左看看,右看看,見這裏和白天大不一樣,因為拉下了防盜卷簾門,她也不知道從哪兒能進去,便在外麵敲卷簾門。
已經睡下的建倉開始還以為是外麵要下雨,轟隆轟隆的在打雷,聽了一會兒,聽出來好像是店外的動靜,他便趴在被窩裏警覺了起來!柳青紅告訴過他,要是有事,她會給他掛店裏的diàn huà,這沒有diàn huà,在外邊砸店門算是怎麽回事兒?
建倉頭一回見到柳青紅就覺得她不是個善茬,上回在大哥家和建園打架,這女人那架勢就不像什麽老實人,要不是怕沒有工作被老婆孩子笑話,他才不會來這兒幹活呢!這大晚上的,這麽砸門,別是她在外邊惹了什麽仇家,晚上趁她不在來砸店啊!
建倉越想越害怕,想到柳青紅說過,遇了有不對勁兒,他不用單槍匹馬的跟人幹,他就報個警就行!報警,diàn huà是,110,對,110!建倉從被窩裏爬了起來,躡手躡腳的摸到了店裏的diàn huà,外麵建倉媳婦越砸越生氣,邊砸邊破著嗓子罵道,
“你是死人呐!開門,開門!給老娘開門!”
建倉聽著因為有轟隆轟隆的砸門聲伴著,也沒聽出來外麵是自己媳婦氣急敗壞的聲音,慌慌張張的就撥了110,隨後又給睡夢中的柳青紅掛了個diàn huà,柳青紅罵著‘犯邪了’披上衣服開車就來了。
jǐng chá調來了在附近的警車,到青紅咖啡的時候,氣瘋了的建倉媳婦已經把對街的店砸開了門,正在和對街說她是瘋子的人對罵。
柳青紅不一會兒也來了,見到依舊沒有開門的店外被jǐng chá詢問得哭天抹淚的是建倉媳婦,就猜出了**分,忙和jǐng chá說了些賠罪的話,打diàn huà叫開了店門,建倉像受驚的老鼠一樣從店內鑽出來,不想,剛一鑽出來就被自己媳婦連哭帶喊的打了一頓,卻依舊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還以為是青紅帶著她來見自己,看他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呢,便一邊挨打一邊說,
“媳婦,媳婦,別打,別打!我這不是好好的嘛!”
“你好好的?我讓你好好的!我讓你好好的,你報警抓我!我刷碗沒累死,讓你給我嚇死!”
“我報警抓你,我什麽時候報警抓你了!我那是報警抓外麵的瘋婆子!瘋婆子!”說到這,建倉好像明白了些什麽,忙說,“媳婦兒,那瘋婆子是你啊?”
“你才是瘋婆子,你才是瘋婆子!”
這時候,對街的人又喊了起來,
“瘋婆子,別喊了!有完沒完!這精神不好,也不擱人看著點兒,大晚上的在街上鬧!”
“你才精神不好呢!”建倉媳婦今天晚上算是見誰咬誰了。
柳青紅讓建倉關了店門,開車把建倉媳婦送回了家,建倉媳婦抱怨了一路,從工作到晚上被報警,從認識建倉,到現在躲債!青紅也算是要被說得惱了,不過,好在路不算太遠,到樓下,青紅勉強的還是給建倉媳婦露了個微笑,建倉媳婦也沒什麽好臉的下了車。
鄭小光初八上班,隨著單位的同事看著放了鞭炮,又跟著大幫四處拜了年,就算是新一年的工作開始了。
隨著對新工作的熟悉,新的工作環境也便漸漸熟悉,從嚴巧巧那兒,她知道了不少公司大大小小的事情,有的是工作上的,有的是工作之外的,對於公司工作之內的,自己工作之外的,她聽著,偶爾還問問,而對於那些完全是工作之外的,她便隻是聽。大概是因為鄭小光是個不錯的傾聽者,嚴巧巧但凡有空便來找她,偶爾周末還約上一起逛街,鄭小光雖不是太喜歡這個話匣子,但是,不得不承認她讓她的生活變得豐富了起來。
而對於鄭小光工作的團隊,她也不斷熟識,團隊比其他項目團隊要多一輩的人,而工作量要多出三到四輩,明顯的人手不足,而據嚴巧巧說,因為這個項目對於誰來說都是個重活,所以,幹不好是常態,幹好,好像就從來沒幹好過!總監的位置的人來了走,走了來,換的最頻繁,後來,老大就幹脆讓藍總管,藍總便一邊管著這些項目總監,一邊管著這個項目,搞得這個團隊的人一個個都疲塌了!因為,明知道來了新領導肯定幹不常,而藍總管著,就算有了麻煩也有藍總頂著,所以,她這個團隊,不好帶。
鄭小光因為嚴巧巧的前情提要,很快進入了工作的角色,那些對她不哼不哈的員工,她也沒什麽表情,那些對她點頭哈腰的,她也就回一個微笑,但是,工作上,按時、按量、按計劃,到時間就開會,到節點就考察,一個月下來,這個團隊還真就見了些起色。隨後,她發現了新的問題,就是有那麽幾個人,肯定是誰的眼線。因為,有些事情,她剛吩咐下去,或者剛開過會,就會有上麵的領導來diàn huà或發信息詢問。如果某些工作稍有些偏差或者是問題需要調整,她還沒說完,就會有銜接部門的人來問起。
鄭小光覺得,這個崗位要比她想象的更被“重視”。
這天,集團臨時召集開會,鄭小光剛好出去辦事,而行政的人卻說,開會的時間就在十五分鍾以後,她忙對行政說,
“我恐怕是要遲到了,我現在在外麵,我派我下麵的經理先過去聽一會兒可以嗎?”
“那怎麽行,鄭總監,你還是趕緊回來吧!我還得通知其他人呢!”
說畢,對方掛斷了diàn huà。
鄭小光馬上放下正在談的事情急急忙忙的往回趕,當她上到集團電梯上,看到大家幾乎都是滿頭大汗,卻有一個人悠閑的靠在電梯角落。大家相互打了招呼,有人說著,
“哪有這麽通知開會的!”
另一個說道,
“可不是,我剛出去,還沒到地方,就又往回趕!我出去的時候,還特意問了一嘴行政,今天有沒有什麽會要開!這車讓我開的,都要飛起來了!哎,你是新來的鄭總監吧!你也出去了?”
“啊,是,估計,真的是要遲到了!”
這時,隻聽站在角落的那個悠閑的人說道,
“遲到,你們不會是最晚的,還有比你們更晚的!跑什麽跑啊!出了車禍公司可不說你是因為開會!”
聽了這話,大家都看向他,也不說什麽了。
大家擁出電梯,皮鞋和高跟鞋聲響成一片。
走進會議室,小光看到嚴巧巧指了指前麵,鄭小光看到了一個寫著自己名字的小牌放在一個空位置前麵。
這個公司開會就跟開國家常委會似的,你的位置證明著你的重要性,而你的重要性要隨著你的全方位能力變化有所不同,今天這這種情況,鄭小光無疑是比較重要的。
鄭小光坐下,拿出筆記本電腦,左右看了看身邊的人,原來大家都不知道要開什麽會。
已經過了行政所說的開會時間,鄭小光看了看表,周圍的氣氛已經比剛剛輕鬆多了,唯獨董事長的位置沒有人。
又過了半個小時,那種剛剛有一半人擔心因為遲到而有什麽說法的陰雲早就不知道消散到幾百裏外了。
正當大家交頭接耳已經從春節假期談到了夏天去海邊度假,會議室的門咣的被踹開了。大家都嚇了一跳,隻見董事長領帶已經被拽開,西裝大敞著懷,大眼珠子就差瞪出來,雖然看不到,但是,那起伏的胸脯已經臆測到從他鼻孔裏衝出來的是兩柱火柱。
會議室安靜了,董事長呼的坐了下來,用手又拉了拉已經拉到了胸口的領帶,旁邊的mì shū遞上了一個帶蓋的茶杯,董事長用大眼睛看了一眼,接過來,打開蓋子,上去就是一口,卻不想,水是熱水,估計是燙到了,‘噗’的一下,就把茶吐了出來,水杯裏的水因為他的動作太大,又潑出來一些,燙了手,他手一哆嗦,‘哎呦’、‘哎呦’,‘呀呀呀’的半哈著腰,邊叫邊罵!mì shū已經嚇得臉色發青,旁邊行政的人忙過來幫著處理,氣得董事長一下子把水杯摔到地上,揮著手對直盯著他表演的這一屋子人吼道,
“黃了,不幹了,這活不用幹了!你們就害死我得了!”
小光聽見後麵有人說,
“又是從外邊惹了氣了!”
“哼哼!”
過了半天,鄭小光才從盧總罵罵咧咧的話裏聽出來他這個態度的罪魁禍首。
原來董事長帶著相關部門的人去什麽政府部門去辦事兒,約了時間,帶了資料,見了麵,然後,重點來了,然後,那個跟班的拿錯了文件,董事長就讓他用嘴說說,卻不想,那個人平時口齒伶俐的,節骨眼卻吞吞吐吐,搞了半天,文件他也沒細看,都是下邊的人弄的,政府的人也沒了話,董事長臊得滿臉通紅,本來是和那位跟班一輛車去的,回來的時候,都沒等出政府大樓,就把那人給甩了,坐上車直接就開回來了,要開會的diàn huà就是在還沒出政府大樓的時候打的。
在場的人估計都聽清楚了是怎麽一回事兒,雖然都不說話,但是,也都知道這事兒和自己沒關係,在心情上徹底的輕鬆了。
卻不想,董事長讓人去拿了本月的工作計劃,放上了投影儀,從頭到尾的問進度。好日子來就被一場冰雹砸了,沒到十分鍾,會議室裏就聽著董事長一個人罵出了鄭小光無論從書上還是從大街上,包括從電視裏聽到的那些罵人的話的集合都不如的量,而且句句別出心裁,字字不堪入耳。
“黃了得了!幹不了了!你們都是大爺,我就是給你們陪葬的!”這回,他拿起的是一瓶礦泉水,喝了個痛快。
散會了,據說那個跟著去辦事兒的人當天就收拾東西走人了。
在鄭小光看來,這個人也不算委屈,倒是覺得這個董事長今天是真的要瘋了!不過,瘋的也不無道理。
剛回辦公室,她就接到人力資源的diàn huà,讓他過去一趟。
她剛走出辦公室,遇到嚴巧巧來“竄門”,見她要出去,忙問,
“去哪兒,我中午買了個蛋糕,想著和你一起吃呢!”
“人力找我!”
“人力?”嚴巧巧愣了一下,忙拉住小光問道,“你來有一個月了吧!”
“算上年前,都一個月多了!”
“那就是了!”
“什麽?”
“一對一談話啊!”
“談什麽?”
“對工作態度,對企業忠誠度唄!哎,我告訴你啊!可別亂說話,他們有錄音的!”
“錄音?為什麽?有什麽好錄的?”
“聽啊!”
“誰聽?”
“總有人想聽!”嚴巧巧怕有人聽見,忙湊過來小聲說道,“總之,你別亂說話!別人家一問你什麽,你就說!知道了?快去吧!去晚了不好!”
鄭小光在之前的公司也不是沒經曆過什麽人力談話,這也算是正常程序,可是,嚴巧巧說是要錄音,她就有些別扭了!
到了人力資源,看到了招聘她入職的hr朱紅,朱紅見她來了,便喜滋滋的讓她坐下,還給她倒了杯水,說道,
“叫你來也沒什麽,就是隨便聊聊,在這兒還習慣吧!”
鄭小光見朱紅邊坐在她對麵,邊放下了她手裏的手機,屏幕是扣在桌麵上的。
看來,嚴巧巧說的怕是真的了。
“還好!”鄭小光簡單而含糊的回答了第一個問題。
“還好!哈哈!藍總對你怎麽樣?”
這第二個問題問得非常有針對性,鄭小光說道,
“挺好,工作上給了我很多指導,之前這個項目是他跟的,所以,我來之後沒少麻煩他!”
“哦,是這樣!那就是說,你們配合還不錯?”
“挺好!”
“那有沒有什麽不合適的地方?”
“不合適?沒有,除了工作量確實有些大,其他都還好!”
“哦,那你下邊的人呢?他們工作怎麽樣?那幾個經理?”
“他們,大家剛認識不久,他們有他們的工作習慣,我有我的工作習慣,項目大,工作多,我想磨合是正常的!”
“有沒有不配合工作的?”
“暫時還沒發現!”
“哎呀,看來,不錯啊!”
鄭小光喝了口水,笑了笑。
“對了,過年的時候我看電視還看見你了呢!”
“看電視?”
“對啊,過年的時候有個節目,你講的真不錯!”
“哦,那個啊!那是我剛來第一天,藍總和梁總監安排的,內容都是梁總監和各部門確認過的,我不過是背下來了而已!”
鄭小光小心的回答著,看著朱紅眼中那探索的神情,甚至有那麽一刹那,鄭小光覺得自己是抗戰片裏的地下工作者,此刻正在和特務用語言周旋。
“那背的也不錯啊!我還跟我們家人說呢,這是我年前剛招上來的總監,不僅年輕漂亮,而且,還有才!”
聽了朱紅這話,鄭小光忽然覺得好像聞到了一股怪味。
“剛才會議室的事兒,你怎麽看?”
“會議室?你是指哪件?”
“哪件,啊!就是,就是老板問計劃的事兒!”
鄭小光知道朱紅是想問她老板發脾氣的事兒,不想小光反問,便不好把話題往那上麵引了,轉了話鋒,落到了工作上。
“計劃,嗯,大家答的都不太好吧!老板都生氣了!”小光說了她看到的。
“沒問到你,要是你,你覺得你能答的怎麽樣?”
“我?我的工作要是答起來,怕是大家都下不了班了!就看老板怎麽問了!”
“哈,是,是!”
鄭小光看了一眼手表,又看了看朱紅,朱紅也感覺到了鄭小光是在催促她談話進度了,便說道,
“行,那今天就這樣!耽誤你工作了!”
“沒有,這也是你的工作,大家相互配合嘛!”
“哎呀,是,是!那就這樣!有空過來坐啊!”
“好,有空您也去我那兒坐!”
鄭小光的第一次談話結束了。
她回到辦公室的時候,嚴巧巧居然還坐在她辦公室。
“回來了!怎麽樣?”
鄭小光雖然覺得嚴巧巧這麽坐在她辦公室不太舒服,卻也沒說什麽反感的話,聽到她這麽問,便說道,
“就是工作怎麽樣,有沒有困難!”
“就這些?”
“對啊!”
“沒問你對領導有沒有意見,對下屬有沒有不順眼的?”
“對領導有意見?對哪個領導?”
“怪了,她改風格了?”
“以前那麽問你來著?”
“沒,我是聽他們說的!”
鄭小光知道,嚴巧巧隱瞞了實情,不過,嚴巧巧很快也會知道她對她也隱瞞了實情。
“快下班了,你不用收拾收拾?”
“哎呀,我是得收拾收拾!”嚴巧巧站了起來,剛往外走,又轉回來對鄭小光神秘的說,“要不就是想沾沾你的福氣!”
“福氣?”
“對啊,我聽他們說了,你挺有福的!是福將!貴人!”
“貴人,那你來也是來沾福氣兒的?”
“我?哈,我是來給你上供的!蛋糕,我那個吃了,你的給你留著呢!”
鄭小光忘了她出去前嚴巧巧給她拿來蛋糕的事兒了,扭頭看到她桌子上的蛋糕,忙說道,
“你帶回去吧!”
“別介!你老人家可得收著!”
沒過幾天,鄭小光被談話的事情就被傳開了,而且,談話內容連嚴巧巧都知道,鄭小光算是領教了什麽叫‘一對一’談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