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思考,報恩,更多思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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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有蹊蹺。
“哈哈,本意是四方曆練,現在倒好,直接卷進這般紛亂,都塵埃落定了才反應過來。”“唔師兄說的是,現在方覺得後怕,當時硬著頭皮便上了。”
海一粟捏著下巴,說道:“確實,這一趟咱們誰也沒想到水會這麽深,竟是把李珍和成定都引出來了。”“小女說的是彌勒教。”
崔利貞把玩著劍柄上的裝飾道:“小女思來想去,在太倉的見聞有些不對,雖說是直覺,但”於是細細地從頭至尾把自己從被仙師掠走到回到丁府的過程,事無巨細地描述了一遍。
“他媽的,敢吃我崔妹豆腐?老子去把那仙師一雙手剁成豬蹄喂狗!”海一粟一拍桌子站起身來,陸何愁白了他一眼,崔利貞抽出一截劍道:“誰是你崔妹?”
“好好好,不開玩笑。但確實,這個真正的彌勒教主到現在也沒浮出水麵啊。”按住他坐下,陸何愁轉頭說:“既然已經被人知曉存在,隻怕他消聲匿跡了。”“小女認為,此人工於心機,比起李珍也不逞多讓。”崔利貞想起那一晚此人說出那一番禍害論的時候,自己真的是寒毛直豎。
“可這又不對了,從結果看彌勒教偷雞不成蝕把米,賠上一堆爪牙和‘教主’不說,現在官府,正道乃至一心門都在打壓,實在不像是個有計策的人所為啊”海一粟偏頭道,三個人都是冥思苦想,希望能尋出蛛絲馬跡。
陸何愁道:“這真正的教主不可能不知道成定和李珍已經到了江南,卻仍然送副手去送死,顯然不合情理。”“對對!”海一粟大叫一聲,說道:“何愁的想法有道理,咱們現在就假裝自己是彌勒教主,揣摩一下他的想法,從結果入手猜猜他的目的,一點一點來,從最開始捋下去,一定有收獲。”
崔利貞點頭道:“那麽小女第一次見到真教主是在‘教主’作法升堂的時候,但他呆了片刻便出去了。”陸何愁歪頭思考道:“從之後童子的表現看,他在教內可能身份也無人知曉,或許隻有‘教主’才了解。”
海一粟撓了撓頭,“不對啊?他在晚上不是指認出崔妹身份?當時你在高台上,他在底下遠遠望一眼一瞬間就認出來了?”“那就不僅僅是內奸了,而是知道,不,認識小女之人。否則也不會那麽肯定小女身份,畢竟丁府內知道我等任務的寥寥無幾。”
這個dá àn讓所有人都有些不寒而栗。海一粟繼續道:“而且他還發現你在窗外偷聽。”“武功很強”陸何愁下結論道。
一個人選湧上心頭。
“不會吧?”陸何愁疑惑道,“推論沒問題,但小女也不好說。”海一粟敲打著桌麵,思考良久,另外二人知道他是主意最多的一個,都靜靜等待。
“我有一個想法不,現在不能說,你們兩個記住,互相之間沒問題,但是接下來無論如何不要對除了咱們仨以外的任何人提到一點點關於嘉定的事情,可以嗎?”二人都點了點頭,“我知道你們都好奇我是怎麽個智退李珍的,但是現在何愁你不許問,利貞你也不要說。接下來一切如平常一樣,可以?”崔利貞看得出他心下有了計較,笑著點頭。
認真起來的時候,聲音好了不少哩。
數日,海一粟似乎不見蹤影,丁府也尋不到。崔利貞和陸何愁靜靜等待消息,丁慎這幾日忙於安排政務和發布圍剿彌勒教的命令騰不開身,張通幾次過來拜訪,都找借口推辭了。
第五日,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拜訪了陸何愁。
清晨,當陸何愁應著敲門聲打開房門,驚訝的說:“以藏閣下?”來者正是以藏,身邊還跟著充當翻譯的次郎。
在庭院內,陸何愁奇怪地看著以藏,特地交代自己帶上劍,而他也是手握**,到底作何打算?
(辛苦次郎,接下來以藏的話直接轉述出來。)
“這次承蒙您的恩情,幾日來一直忙於各類事物,對您的大恩大德感激不盡!”以藏第一句話便開門見山,說罷跪倒在地,陸何愁一哆嗦,將他扶起道:“路見不平,乃是俠義本分,前輩言重了。”以藏回應道:“恩人這樣為了在下等素不相識之人奮鬥,實在是武人的典範。”
被他捧得不好意思的陸何愁連連謙虛,幾個人在庭院內順著唐風坐姿席地而坐,以藏話題一轉道:“唯恐不能報答幾位,此次與您談論不為其他,在下自認劍法略有小成,若是您不嫌棄,在下願傾囊而授。”陸何愁驚訝道:“這門戶有別,不妥吧?再者小生才疏學淺,前輩的劍法高超,隻怕愚鈍,難以領會。”次郎此時插嘴道:“陸少俠倒不必擔心門戶了,rì běn雖然門派數量比不上明朝,但也因此互相借鑒,交流學習的限製卻少些,不必掛懷。”
以藏又說道:“幾位恩人裏您的師兄似乎不是劍客,可見您流派的廣博,在下佩服;那位崔女俠的劍術輕靈而迅捷,和我不符;唯獨您的劍術有異曲同工之妙。請您務必不要推辭,這是在下一片心意。”
陸何愁頓時左右為難,他再怎麽不了解江湖,也知道偷學武功乃是大忌,違背規矩者要受三刀六洞之刑。(三刀六洞,顧名思義,將長刀刺穿人體發力最為需要的三個部位,這樣即使偷學者改投其他門派,以前的一身功夫也算廢了。)
這時從門洞走進一人,大聲道:“他願意與你,何必小家子氣?”卻不是張鴉二又是誰?陸何愁起身抱拳:“張前輩。”張鴉二走過來一屁股坐在地上道:“你小子還真是雙喜臨門。”“前輩這是何意?”“還記得咱倆的賭約麽?”
陸何愁這才想起洛陽鐵匠鋪時張鴉二的一番話,“這無功不受祿”“成定,一心門的吧?你讓他吃了大癟吧?矯情什麽,多少人求著老子我還不稀罕呢。”
陸何愁這下頭更大了,本能地想叫師兄,轉念一想他也是心事重重,這幾日幾乎不回丁府,四處散心,聊過事情梗概便即不見蹤影了。“那個,以藏閣下說要授我劍法”
“啊?哦哦,對對對,不急,不急。也是,你還沒成型呢右手顯然恩,腳步,對腰身再加上劍法,唔”張鴉二此刻氣質陡然一變,粗豪的大漢突然間沉著而渾厚,匠人的琢磨讓人為之側目。
“這樣吧。”琢磨片刻後,張鴉二打了個響指道,變魔術似的取出各類量尺,“我現在量一下你小子的體態,回去構思構思,你先忙著。”陸何愁拗不過他,隻好張開雙臂任由他拿著量尺測這測那,完事後一溜煙奔進屋內,不知在搗鼓什麽。
陸何愁一陣頭大,轉頭,以藏好整以暇地跪坐在地上,等著他的答複。
我該怎麽選?陸何愁有些猶豫,以藏既然提出,自己學習以藏的劍術倒是不會被人詬病。可他的劍術會與我相容?回憶起當時見到的劍術以及那股衝動,陸何愁知道dá àn。師父會允許嗎?跟隨他修煉的日子,師父很少提到門派這個概念,所有他教授的隻是武學本身。
那麽自己這道坎呢?自己是否貪圖利益?陸何愁不覺得,這反而是他最快想通的一個問題。
壁立千仞,無欲則剛。身正影不歪,那麽
容我海納百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