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四章 擴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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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門’慶把將近四成的大宗貨物(以生絲為主)賣給了今井和島井,又將另外四成賣給了林家和黃家,四家族對生絲的購入價格均三緘其口,甚至對其它三個家族的入貨價格也不甚了了,隻有東‘門’慶和於不辭清楚最終的成‘交’價格。剩下的兩成,他留下一半放在店裏零售,另外一半則一次‘性’送給了鬆浦隆信!

    雙鯉船隊這次帶來的貨物委實不少,慶華祥號上已有不少的‘潮’繡、廣繡,福致隆上的生絲尤其多,而奪取了金狗海盜集團後,生絲的數量又增加了將近六成!所以雖隻是總量的一成,數量也極為龐大,加之眼下生絲價格甚高,東‘門’慶在此時送出,鬆浦隆信家已不是驚喜,而是驚駭了!一日之間,就連那些原本都在暗中咒罵東‘門’慶的人也都改了口風,籠手田安經‘私’下更是琢磨著:“這絕不是禮物!一定是軍資!軍資!”

    相對於這個時代的生產力來說,日本社會對大明生絲的需求簡直就是一個無底‘洞’!東‘門’慶將這麽大宗的貨物銷售了出去,隻給平戶市場造成一次虛擬的衝擊,即大家聽說慶華祥已經將貨脫手,各路二級商家聞風壓價,可價格下來了,貨物卻沒在市麵上見到。原來島井、今井以及黃林兩家各有銷售渠道,這次光是將貨物脫給他們背後的各路大名就消耗得差不多了,根本沒多少剩下的留給平戶的中轉商。

    不過由於來自京都地區、西日本地區、九州地區對生絲的饑渴暫時得到了減緩,平戶本地並不是生絲的消耗地而隻是中轉站,所以貨物雖沒在平戶上市,但價格回落之後就再炒不起來。許多沒在這次商‘潮’中得到好處的商家便怨恨起來,楊致忠於不辭等感應到了之後,都勸東‘門’慶小心。

    東‘門’慶卻毫不在乎,笑道:“不招人妒是庸才!做生意,要想賺到大錢,哪能不招人恨?咱們有船有炮,有人有錢,怕誰來恨!”

    於不辭道:“那還是想法子安撫一下的好。”

    “安撫?怎麽安撫?”東‘門’慶道:“他們不是恨我對他們沒禮貌,是恨我們不把貨物賣給他們。這個我可無能為力了。難道要我對大夥兒都一視同仁不成?那樣哪裏賺得到大錢?”

    生意場若是平穩,那便是大家都小賺小賠,細水長流,若是動‘蕩’,那就有人大賺,有人破產。這次商‘潮’先是因天氣原因導致貨物價格高企,跟著又有人為因素令原本就不平衡的市場更加不平衡,因此既有賺得盆滿缽滿的,便也有傾家‘蕩’產的,恰好慶華祥店鋪的左近、對麵有四五戶商家都麵臨經營困難,東‘門’慶便讓崔光南設法將經營有困難的店鋪都盤下來。

    崔光南心想:“若是我們直接去談,對方知道我們是要擴張店麵,勢必抬高價錢。”便去找鬆浦家的家臣和黃家、林家、島井、今井,請他們出麵,各自以甚低價格盤下一處店麵,然後再轉手賣給東‘門’家。這幾家都是剛得了東‘門’家好處的,這樣的事情又不廢什麽力氣,自然樂得幫忙,盤下店麵後原價賣給東‘門’慶,連轉手差價都不賺。而賣了店麵的商家直等到已賣出的店麵掛上“慶華祥”牌號,這才恍然大悟,跌足痛哭!

    東‘門’慶隻‘花’了幾擔生絲,便將左邊兩間、右邊一間、對麵三間店麵都盤了下來,慶華祥商號登時占了半條街!他又有心趁著淡季,將這幾間店鋪打通,甚至打算架上一條複道(天橋)將街兩邊的店鋪連接起來。他是說幹就幹的人,心意既決便派人尋找匠人設計,又招收建築工人,哪需半日功夫?整個平戶就都知道了,無業者蜂擁而至,都願來替東‘門’大官人打工。

    若就東‘門’慶的實際財富而論,他此刻在平戶一島也未必排得上前十!但因短時間內連幹了幾件大事,風頭之盛一時無兩,便隱隱然令人產生了他是平戶首富的錯覺!

    楊致忠心中不安,幾次勸東‘門’慶低調些,總說什麽“謙受益滿招損”、“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等語,東‘門’慶哪裏放在心上,隻當他是老朽迂語。

    吳平和於不辭見東‘門’慶這麽大的動作,都有些擔心他打算在日本長住,各自暗中問他,東‘門’慶道:“狡兔三窟!以當前的形勢看,這海上行商分明是天底下來錢最快的路子!我以後也打算以此為業了。不過咱們不能把本錢都投在一處。今日且在日本紮下根,日後回到雙嶼、福建,也少不得要好好經營的。甚至就是南洋各處,最好也都有據點。”吳平和於不辭聽了都深以為然。

    其實東‘門’慶口頭雖是這麽說,心裏對平戶卻實有戀戀不舍之意,畢竟這裏是他苦盡甘來後第一個‘春’風得意之地,尤其是躺在鬆浦綾懷中時更是蜀中樂、不思蜀!隻是偶爾南風來時,想起月娥,才生愧疚之心,隻是心中道:“罷了!現在風向不順!就是我想回去也不可能。想這些做什麽!等風向轉了再說。”

    這日忽有人來跟他說博多有幾間店鋪要盤出去,價錢十分合算,問東‘門’慶有沒有興趣。東‘門’慶聽了甚是心動,這段時間以來他對北九州形勢的了解又深入了幾分,覺得若在平戶、博多兩處都有店麵的話,那以後近可直接溝通大內家,遠可繼續東進開拓京都、界等市場,若自己從中國運來的貨物不必經過在日本的商人而直接大名們做生意,那每一擔生絲至少能多賺三五成,甚至翻倍!因此便有意往博多去看看。

    鬆浦隆信有些擔心,對東‘門’慶說:“從平戶往博多,路上會經過龍造寺家的勢力範圍,不如別去了吧。”

    東‘門’慶奇道:“經過了又怎麽樣?他們家很蠻橫麽?還是說和鬆浦家有仇?”

    鬆浦隆信道:“本來不是很友好,因為龍造寺家和他家所輔佐的少貳家一直有吞並我們鬆浦家的意圖。不過近兩年至少表麵上又轉好了,因為……因為我們聯姻了。”

    東‘門’慶笑道:“那就是親家了,那還擔心什麽啊。”

    鬆浦隆信幹笑道:“要不是親家,甚至就是仇敵,他見你是大明的客商,說不定還客氣地放你過去,但現在成了親家,隻怕……隻怕有些阻滯。”

    東‘門’慶皺了皺眉頭,說:“到底有什麽阻滯,你不妨直說。”

    鬆浦隆信這才壓低了聲音道:“綾子和龍造寺家的圓月,本有婚姻之約。因圓月尚未還俗,所以未曾完婚。”

    東‘門’慶聽得駭然失‘色’,叫道:“有……有這等事!”

    所謂殺父之仇、奪妻之恨!鬆浦綾若是龍造寺家的準媳‘婦’,那龍造寺家會為難東‘門’慶的原因也就不用多說了。

    “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鬆浦隆信安慰道:“今年龍造寺家剛被少貳家攻擊,全族幾乎覆滅!圓月的祖父、父親也死了,家族裏最強大的曾祖父家兼身受重傷,現在躲在築後。現在的龍造寺家,已微弱得隻剩下個名字了。”

    此時日本小侯林立,鬆浦隆信言語中提到的少貳家,在北九州也算是曆史悠久的重要豪族,龍造寺家代代為少貳家家臣,但到了近二十年,這主從兩家的關係發生了微妙變化,當代龍造寺家頂梁柱龍造寺家兼‘侍’奉了少貳政資、少貳資元、少貳冬尚三代,在抵製號稱西日本第一豪族的大內氏的侵略中貢獻頗大。但相對於少貳家而言,大內家實在太過強大,所以政資、資元兩代都是被大內家‘逼’得切腹自殺。在導致資元自殺的戰役中,由於家兼麵對已取得壓倒‘性’優勢的大內軍,先是勸資元投降,以致丟失了***領土,後又按兵不動作壁上觀,以致資元在孤立無援的情況下切腹。雖然後來龍造寺家兼仍幫助資元之子少貳冬尚複興家業,但冬尚對龍造寺家早已心病深種,終於在今年發動攻勢,殺了家兼之子家純、家‘門’及其孫周家,把龍造寺一家的主要人物屠戮殆盡,隻有家兼一人因受到築後蒲池氏的庇護而幸免。

    東‘門’慶這時已知道這些所謂的大名‘混’戰、豪族廝殺,就規模而論其實與中原幾個村落械鬥群毆差不多,因此鬆浦隆信講得眉飛‘色’舞,他卻隻是應付著聽,等大致明白了其中原委,才笑道:“原來是條喪家之犬,那還有什麽好怕的!”

    鬆浦隆信道:“莫要這麽說,我剛才說了,圓月的曾祖父家兼還沒死呢,隻是負傷。”

    “曾祖父?”東‘門’慶問道:“這老頭幾歲了?”

    鬆浦隆信道:“好像九十一歲了。”

    東‘門’慶失笑道:“隻剩下一個腳趾頭在棺材外麵的人,我還會怕他!”

    鬆浦隆信忙正‘色’道:“東‘門’君,家兼是我北九州難得的英雄,不可輕辱!”

    東‘門’慶心想這邊的英雄可真廉價,但仍致歉道:“我失言了。”

    鬆浦隆信見他道歉就不再計較,轉笑道:“不過啊,他們龍造寺家青黃不接,老的太老,小的太小,眼下又遭遇這樣的大變故,想再崛起,那是渺茫得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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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爭取再碼一章,不過可能會比較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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