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州水軍的一艘樓船之上，蔡瑁威風凜凜的站在頂層，身邊眾將圍繞，周圍密密麻麻的戰船猶如眾星捧月，環視一周，他感覺自己仿佛登上了泰山之巔，好像有了一種天下在握的感覺。

    而他的對麵正是廬江水軍停靠的水寨，對方也足有上百艘戰船，但卻隻能背靠水寨防禦，不敢出來一決死戰，如同家中侍女一般，在他的淫威麵前瑟瑟發抖。

    這讓蔡瑁更加感到得意，因為他很清楚，廬江的戰船雖然不少，但士兵不過兩萬多人而已，完全不是他的對手，肯定不敢出來應戰。

    畢竟這個時代的水戰最終拚的還是人，戰船不過是輔助作用。

    廬江水寨一方的劉勳早就得報，已經命令全軍進入防禦狀態。

    蔡瑁站在樓船之上，神色蔑視的觀察了一番後，發現水寨防禦甚為簡陋，不過是一些防範火攻或登陸的明樁、暗樁、攔江鎖而已，箭塔、箭樓什麽的攻擊性建築十分稀少，便納悶的問向身邊的副將道：“之前劉繇派張英攻打此寨時，是怎麽敗退的？”

    副將抱拳道：“回大都督，廬江水寨裏麵裝了大量的投石機，不但射程遠，最重要的是精準度奇高，還可以遠程投擲大罐的火油，所以，張英在雙方的對射中敗下陣來，不得不展開登陸作戰，結果大敗而回。”

    “投石機？有這麽厲害？”蔡瑁麵現懷疑，但稍一琢磨，又向身邊待命的武將們問道，“陳橫何在？”

    “末將在。”一員武將出列，拱手應道。

    蔡瑁見到人便直接下令道：“命你回本部，派十艘艨艟上前試探一番。”

    陳橫聽到這種炮灰似的命令心中一怒，但卻不敢言語，其他將領見狀，看著陳橫也露出不屑似的冷笑。

    “末將領命。”陳橫低著頭、咬著牙接受了命令，應了一聲，便轉身下了樓船……

    陳橫本來是劉繇的部將，後來被笮融兼並，其率領的10艘鬥艦和30艘艨艟也是原來劉繇剩下的水軍戰船。

    在陳橫追隨戰敗的劉繇到達豫章之後，劉繇為了收其心，便將本就沒人率領的水軍戰船交給了陳橫，不曾想如今卻成了他安身立命的本錢，否則他可能早就被笮融給收拾了。

    陳橫現在手上有劉繇遺留下的戰船，還有近萬的部曲，理論上是不怕兵力比他沒多多少的笮融的。但劉繇剛死，蔡瑁的水軍就突然來到豫章，他根本就沒有機會反抗，最終不得不乖乖接受被笮融兼並的事實，然後便被命令接受蔡瑁調遣，如此便更加小心翼翼起來。

    蔡瑁對陳橫水戰能力並不怎麽瞧得上，不過因為多了幾十艘戰船使喚，他便不為己甚。

    特別是像現在這樣試探水寨防禦能力的任務，交給陳橫這樣的炮灰最為合適，這樣即便有所損失也不會心疼。

    陳橫回到自己的本部，乖乖的下令派出十艘艨艟佯攻水寨……

    不一會，十艘被選中的艨艟出了本陣，一字排開的向水寨靠近，打算行近至八十步的距離內，用弓箭試探一番。

    兩百步、一百步、慢慢的十艘艨艟已經到了弓箭的射程之內，開始準備射擊，可還沒等船上的弓箭手拉弓射箭，水寨中便飛出一大片石彈向他們砸了過來……

    在劉勳的命令下，水寨中一百發弩炮的石彈和六十四發霹靂炮的石彈，一起毫不客氣的向前來試探的艨艟一頓猛砸，水麵上頓時響起一陣劈裏啪啦的浪花聲、碎裂聲，還夾雜著一陣瘮人的慘叫聲！

    船上的水兵如同突然進入到了末日一般，瞬間便遭受了從嚐試過的猛烈打擊。

    荊州樓船旗艦上，蔡瑁看到那一大片猛烈的炮擊也是嚇了一跳！

    在這片刻之中，他隻是聽到在一陣破空而來的呼嘯聲，一片黑點便砸向了那十艘艨艟，然後眼中就被一片浪花激起的水霧擋住了視線，待水霧散去之後，顯現出來的十艘艨艟已經是一片狼藉，甚至有的船上風帆都被石彈砸倒在水裏……

    “嘶！！！”

    待蔡瑁看清這些艨艟的慘象後，臉色也徹底陰沉了下來，心中恍然明白一個多月前的張英是怎麽失敗的了！

    這些石頭砸的也太準了點兒，這完全不符合常理！要是這麽打下去，即便他的荊州水軍，也用不了幾個時辰就會全部被砸沉不可。

    想要攻破水寨，唯一的辦法就是迅速衝上岸去，不要再考慮進什麽對射，什麽弓箭壓製了，隻能靠登陸近戰。

    在蔡瑁的思考中，廬江水寨可沒閑著，第二波攻擊又向陳橫那十艘艨艟砸了過去……

    “稟大都督，陳橫將軍請求收兵。”

    蔡瑁被打斷思維有些不快，但見到那些艨艟被打的無力還擊，已經起不到試探的作用了，便壓下怒氣回道：“鳴金吧。”

    “……”

    “叮叮叮……”

    在蔡瑁的同意下，鳴金之聲終於響起，那十艘艨艟上的將領聽到如同大赦，迅速指揮戰船向本陣劃去，再也不考慮什麽對射了，這完全不是一個量級的攻擊方式。

    但很遺憾，他們想跑可是沒有那麽容易，很快弩炮便重新上彈瞄準，在距其一百來步的時候，又是一輪凶猛的打擊到來。

    而霹靂陣上的六十四架霹靂炮也重新開始向外延伸射擊諸元，等到艨艟自投羅網到達射擊陣位時，六十四顆數百斤的巨石也被拋了出去，這些石彈可比弩炮的石彈大出好幾倍……

    當十艘艨艟終於脫離水寨射程之後，他們總共遭受了五輪弩炮，和三輪霹靂陣的打擊，前前後後共受到了近六七百發石彈的攻擊，就算中一百發也夠他們受的了。

    其中兩艘艨艟開始漏水，一艘甚至開始了傾斜，幸虧船體有水密艙，否則現在恐怕已經沉了。還有一艘桅杆被砸斷，風帆掉進了水裏，所有船隻的船體都造成了不同程度的損傷，無一列外，並且造成了至少數十人的死傷。

    在這前前後後不到一刻鍾的時間，這十艘艨艟就如同經曆了一場大戰一樣損失慘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