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瓶蓋嗅了一口，嶽霖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鬆開了對鬆鼠的鉗製，隨即再向後退，再度拉遠距離。

    鬆鼠嘰的一聲尖叫，身形快如閃電，那一道道漆黑裂縫竟然沒有對它造成任何困擾，直接出現在圓珠麵前。

    在嶽霖驚訝的注視下，它口中噴出一道灰蒙蒙的光芒，勢如破竹切開了圓珠外層層疊疊的防護屏障，直接落在圓珠本體之上。

    噴出光芒後，鬆鼠肥胖的身體仿佛被刺破的氣球，刹那間縮小數倍，眸子裏神采不再，萎靡到了極點。

    它刹那間消失在原地，嗖地再次鑽進嶽霖懷中的九層鎮靈塔之中。

    在灰色光芒落下的一瞬間，圓珠上方的虛幻麵孔忽然沉默下來，詭異地沒有做出任何防禦或是閃避的動作，而是怔怔地任由光芒將自己籠罩。

    數個呼吸後他猛地抬起頭，有如實質的目光落在嶽霖身上。

    準確來說，那道目光是落在鬆鼠剛剛鑽入的九層鎮靈塔上。

    “我想起來了，原來我真的已經徹底死亡。”

    “你身上有那頭畜生的氣息，我曾經本命法器的器魂。”

    ...................................

    轟！

    整個圓幕陡然爆炸。

    無數能量風暴向外散溢，將所過之處盡皆夷為平地。

    黑帝徽夜麵色大變，閃電般向後退卻，卻依然沒有避開能量風暴的攻擊，頃刻間身受重傷，直接昏迷過去。

    圓幕中心。

    嶽霖雖然身處爆炸最核心的位置，一百五十米高的真體卻詭異的沒有受到任何衝擊，別說受傷，就連一點兒擦痕都沒有留下。

    他抬起巨大尖銳的利爪，按在胸口中央的位置，麵色古怪至極。

    就在一個呼吸前，那顆四色圓珠從這裏鑽入，然後被戰爭空間內的煉烽爐一口吞了進去。

    嶽霖溝通戰爭空間，意識中出現一幕幕光怪陸離的場景。

    他感到自己似乎化身為一頭穿梭虛空的星獸，在浩瀚的宇宙中急速穿行。

    在嶽霖眼中，如同鋪開了一方無垠的黑絲絨，上麵滿綴著鑽石般的繁星。

    還有一道道縹緲虛幻的銀色長河，橫貫中天，星空倒映在緩緩流淌的河麵上，便隨波上下跳舞，時現時滅。

    他不知疲倦，一直向前，仿佛在極遙遠的星空深處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時光飛逝，不知道過了多久，嶽霖猛地停下身形，抬頭仰望著虛空中矗立著的四扇神秘大門。

    真觀......

    幽玄......

    大千......

    血獄......

    雖然並不認識門上紛繁複雜的字體，但嶽霖卻自然而然在心中浮現出這幾個字的含義。

    “吾當初靈光乍現後所開啟的猜想，卻成為埋葬自己的墳墓。”

    “一隻卑微下賤的器魂，竟然試圖違背主人的意誌。”

    “它最後應該成功了吧。”

    狩淵殘魂變幻出的麵孔神色不停變幻，最終隻剩下喟然長歎，一團團黑炎不停從他的七竅中噴湧而出，造成劇烈的灼燒傷害。

    嶽霖深吸口氣，帶動四扇神秘大門都在微微顫抖，“狩淵大人在說什麽，我不是太懂。”

    “不懂？那隻鬆鼠不就是它的精神附著體嗎？”

    “拚著耗費神魂，也要將吾最後一點精神印記消泯幹淨，過去這麽多年，那頭畜生的怨念還是絲毫未減。”

    嶽霖緩緩搖頭，歎了口氣道，“你說的那個家夥，好像已經死了，剛才出手的是它提前分離出的一縷意識，專門為了那家夥的複活而來。”

    “至於我，隻是充當一個雇傭幫手的角色，賺取些許生活費而已。”

    “死了？”狩淵殘魂一下愣住，沉默許久後忽然露出一絲莫名的笑容。

    “年輕人，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還真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那頭孽畜恐怕連自己都想不到，自己會毀在自己的分離意識手上。”

    嗯？

    嶽霖掏掏耳朵，表示不太理解狩淵殘魂的意思。

    “如果真的想複活主體，那頭孽畜的分離意識的根本不會采用毀滅吾的手段，它剛才的做法，分明就是截斷了本體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因為對於身為幽玄之門器魂的奇特生命體而言，本體活，分離意識死，本體死，分離意識才能繼續活。”

    “這裏很奇怪，是你的內景天地？”狩淵殘魂說到此處，聲音漸漸低沉下去，仿佛已經堪破了自身的生死。

    嶽霖微笑起來，“我把它叫做......煉烽爐。”

    “煉烽爐！？”狩淵殘魂一愣，隨即疑惑道，“古怪的名字，我從未見到過這樣的內景天地。”

    “不不不，煉烽爐並不是內景天地。”嶽霖臉上的笑容愈發詭異，“我從來都沒有修成過內景天地。”

    “其實，這裏可以算是我最終的消化係統。”

    轟！

    黑炎猛地升騰萬丈，將狩淵殘魂全部包裹進去。

    狩淵殘魂閉上眼睛，氣息越來越弱，表情卻愈發淡然，“你們以為這就是結束？錯了，對於吾的確是結束與解脫，但對於你……”

    “才剛剛開始……”

    “剛剛開始？”嶽霖心中忽然有些煩躁。

    “臨死前忽然想清楚了很多事情。”虛幻麵孔倏然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說到底，所謂聲震數域的洞玄狩淵，也不過是個被牽線的木偶而已，也許是眾多木偶中最接近成功的一個，但木偶畢竟隻是木偶。”

    “如今最後的那條牽線已經被你扯斷……所以很抱歉，你不可避免沾染上了絲線的痕跡，當初的玄凰也是如此，她不惜動用欲火涅槃的最後底牌來剝離那條絲線，但是你呢，又有什麽手段避開那道若有似無的目光？”

    “跟你這種神神叨叨的家夥說話很煩。”嶽霖摩擦著尖銳的獠牙，煉鋒爐內黑炎驟然升騰，“反正就要死了，想說什麽直通通說出來多好，繞那麽多圈子，打愚蠢的啞謎，活該你落到現在的下場。”

    “不是不想說，而是無法說出口。”狩淵殘魂無聲笑了起來，“不過你說的沒錯，到了現在，無論如何也該直白一些。”

    嘭！

    隻剩下一小團的殘魂毫無征兆地爆裂開來，化作道道灰白軌跡，最終勾勒出一個模糊不清的痕跡。

    嶽霖一楞，沒想到狩淵竟然直接引爆了最後殘留的一縷神魂，選擇以這種不留任何退路的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

    他剛剛將那道痕跡映入眼中，便發現它猛地變淡，刹那間便消失不見。

    下一刻，星空銀河倏然隱去，呈現在嶽霖眼中的再次變成戰爭空間的場景。

    唯一有變化的是，戰爭空間內多出來一團四色混合的光華，內裏隱約可見若有若無的四扇大門虛影。

    四扇不停變化著的，

    仿佛活物一般的大門虛影。（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