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霖將千麵人肆意擺弄著，最後在地上擺出一個平躺的姿勢。

    哢……

    他手上多出一柄漆黑鋒利的小刀。

    刀鋒上纏繞著淡淡黑炎。

    看都不看一眼，嶽霖便是一刀下去，將它正中央最大的那張麵孔削平。

    緊接著又是橫豎各一刀，將那張臉平均分成四等份。

    “鼻子，嘴巴，眼睛……”

    嶽霖自言自語著，手上刀光連閃，將一張麵孔以極其粗暴的方式改成四張。

    然後他拍拍手，將手上多出的八枚眼球安裝進去，終於露出滿意的笑容。

    “你竟然不怕我，你的靈元靈識在這裏竟然沒有受到壓製……”

    千麵集合體第一次開口，一千張嘴同時發聲，匯聚成空洞浩大的聲響。

    “你這種裝神弄鬼的弱逼，我為什麽要怕？”嶽霖再次將它踩進地下，麵上忽然露出一絲疑惑，“你剛才說什麽？靈元靈識受到壓製麽？”

    他好奇地摸了摸自己體表自然浮現出的鱗片，微微點了點頭，“你說的不錯，確實受到了非常大的壓製。”

    “直接將我的靈元降低了一個大層次。”

    腳下這貨倒是沒說假話。

    嶽霖仔細感覺一下靈元屏障的層次，確實被從璿璣降到了練氣。

    整整一個大境界的壓製。

    雖然這種總量的壓製對他來說微不可察，但的確是一個大境界沒錯。

    它猛地劇烈掙紮起來，聲音充滿懷疑，“不可能！你現在展現出來的至少是歸虛境界實力，再向上拔升一個大層次，就是劫法之上！”

    “玄境竟然已經可以容納劫法之上的大修士了嗎！？”

    無數道不同的聲音混合在一起，它們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惶恐疑惑。

    嶽霖想了想，很認真地道，“劫法應該還沒有，至少我並未見過。”

    “你不就是劫法嗎？”

    “被秘境壓製一層修為境界，還能達到歸虛實力，不是劫法是什麽？”

    “你要不是劫法，我就是吃屎長大的。”

    一千張臉可以有一千種不同的表情，但現在它們卻都隻有一種表情。

    那就是憤怒。

    被人當麵毫不留情麵欺騙戲弄後的憤怒。

    “想想一千張嘴同時吃屎的場麵，真的是蔚為壯觀。”嶽霖眼睛一亮，笑了起來。

    “你……”

    “好了，我沒時間跟你討論吃屎的問題。”嶽霖稍稍將腳抬起一點，給了下麵的東西一些活動空間，“隻要你告訴我，這裏麵關於傳送法陣的材料資源放在哪裏，我可以放了你。”

    “你難道就不想知道這裏到底隱藏著怎樣的秘密？”它訝然問道，“眼睛裏竟然隻盯著垃圾堆裏那些廢棄物？”

    “什麽秘密？”

    “關於如何突破劫法界限，成就洞天尊者的秘密。”

    “沒興趣。”嶽霖搖頭，“我這個人比較沒有追求，隻喜歡能拿到手的真金白銀，比如說，傳送法陣所需要的材料資源。”

    “那下一個，關於如何成就上古妖聖真身的秘密。”

    “還是沒興趣。”

    “那麽，你對成為一位劍仙有興趣嗎？那可是最終可以達成不滅劍體的道路。”

    “沒興趣。”

    “這可是多少修士苦苦追求終生都無法得到的機緣，你竟然會不動心？”

    嶽霖一臉嫌棄的表情，“你是不是傻，手裏握著這麽多通天功法，自己還弱雞成這樣，你覺得我會信嗎？”

    “我自身是無法走通任何一條道路的。”它語氣低沉道，“隻能作為引導者的形式出現。”

    引導者？

    嶽霖悄然收回已經伸出一半的利爪，決定讓它再多活一會兒。

    “那你聽沒聽說過，一個叫做狩淵的修士？”

    “狩淵？”它沉默許久，有些不確定道，“似乎有些印象，這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吧。”

    還真有印象？

    嶽霖驚訝更甚，這可是至少幾萬年前的事件了。

    如果算上狩淵由弱到強的發展曆程，這個時間可能還要繼續向前推進不知道多少年。

    “嗯，活化石先生，你可以好好回憶一下這件事情。”

    “因為它關係到世界和平。”

    嶽霖現在也大致看出來了，這個有著上千張麵孔，可以稱之為表情包合集的家夥……

    其實並不能算作一個真正的生命體，更應該是類似於某種特定化的程序，被激活後就按照設置好的內容開始工作。

    但是，如何讓這東西按照自己的要求提供幫助，還需要他進一步的研究摸索。

    可惜，嶽霖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如果他現在已經將傳送法陣所需的資源揣進腰包，倒是不介意和它好好“交流探討”一番。

    但現在主線任務都還沒有完成，冒然開啟副本並不是個很好的選擇。

    “你可以好好回憶一下，因為這不僅關係到世界和平這樣的小事，甚至還關係到，你存在意義這樣的大事。”

    嶽霖笑了笑，轉身朝大殿門口走去。

    “活化石先生，你這樣渾渾噩噩的可不是個辦法。”

    “我要是你，肯定會首先弄清楚一係列的問題。”

    “比如說……”

    “我是誰？”

    “我從哪裏來？”

    “我在做什麽？”

    “要到哪裏去……”

    嶽霖說話間已經走到大殿門口，手放在門把手上。

    “我想起來了。”

    身後突然響起空洞機械的聲音。“在你的身上，有種特別的力量，才會將沉眠中的我喚醒。”

    “現在，你又激起了我塵封已久的記憶。”

    嶽霖已經快要走出大殿的腳步停了下來。

    “你想起來什麽了？”

    唰……

    一千張麵孔分分合合，飛起環繞在嶽霖身旁。

    “關於狩淵的記憶。”

    “哦？意外的驚喜，說說看。”嶽霖將打開到一半的大門重新關上，轉過身體做出側耳傾聽的模樣。

    “這似乎並不是銘刻在我本身內的記憶，而是……”它沉默著，尋找合適的說法。

    “你的意思是，狩淵是被外力加入進來的記憶模塊？”嶽霖很善解人意，幫它提出了某種可能性。

    “記憶模塊？”它所有的麵孔同時露出疑惑的表情，但很快便恍然大悟，“你的比喻非常生動，也非常精確。”

    “確實，關於狩淵的記憶模塊是我從別處複製而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