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齊奮戰 過關斬將 破機關 有驚無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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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來到墓碑前,陶西龍伸手摸了一陣,觸著機關,一按一旋,“軋軋”聲中,現出一洞,眾人魚貫而下。走出約百步,眼前現出八條岔路,三撥人馬,分路馳去。

    卻說陶西龍、冷麵丐羅佛、清處道長、廣林子四人,一路馳去,七轉八彎,走了有百十步,竟是毫無動靜。但那恐怖、陰森的氣氛,卻是更甚,所謂“山雨欲來風滿樓”,沉寂之後,必然是一場慘酷的廝殺。

    陶西龍雖深諳此陣,但不敢有半分輕視,眼看耳聽心想,當真如臨大敵,又轉過兩個彎,眼前甬道忽然寬了許多,地上四壁卻無異樣,陶西龍忽地止步,沉聲道:“諸位注意,這甬道內遍布陷阱,阱內全是尖刀,諸位一個接著一個,隻在我的落足處落足,千萬謹記。”眾人答應一聲,陶西龍回身算了一會兒,然後小心翼翼地一腳踏出,隻見他左邊走三步,跳往右邊走兩步,忽然又呈“x”走法,眾人不敢怠慢,緊緊相隨。須臾走入另一較窄的甬道,眾人這才輕籲一聲。

    不想廣林子年輕氣盛,心想:看這裏地麵與別處一樣,難道真有什麽厲害?我不妨試試。想罷回身腳尖輕點別處地板,“啪”的一聲,一塊約兩尺見方的地板竟翻了過來,差點兒夾住他的足,同時地板下現出一深坑,坑內毫光閃閃,全是刀尖向上的尖刀,耳聞“嗖嗖”幾聲,竟是幾把飛刀射了上來,廣林子大驚,忙不迭飄身而退,但聽“噗噗”幾聲,飛刀射入頂上石壁,刀尾連顫,足見力猛刀利。這一變故驚得廣林子冷汗直冒,就是冷麵丐羅佛、清處道長也暗暗咋舌,一時忘了責備廣林子。

    陶西龍回頭微責道:“廣道友,切莫好奇亂動,適才好在你已站在實地上,若是還在陷阱陣中,你這一亂退之下,恐怕萬能幸免。”

    清處道長亦瞪了他一眼。廣林子滿麵愧疚,連道:“陶師伯教訓的是,師侄再不妄動了。”

    陶西龍點點頭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咱們走吧。”話音未落,忽聽冷麵丐羅佛一聲厲叱:“鼠輩安敢偷襲。”打狗棒向陶西龍身後一揮,化作一片棒影,“卟卟卟”擊落十幾枚暗器。隻見較窄甬道盡頭湧來一群黑衣蒙麵人,都是手執雙乾,背負薄翼,其快如風,瞬間已到麵前。冷麵丐羅佛、清處道長、陶西龍、廣林子心中暗驚。但他們都是久經大敵,臨危不亂,各執兵器,以靜製動。

    當先的蒙麵人雙刀一擺,直取冷麵丐羅佛兩肋。冷麵丐冷叱一聲,一個“化身移影”掠至蒙麵人背後,打狗棍“惡狗搶食”直擊天靈。那蒙麵人陡見眼前一花,人影頓失,隻覺頭上勁風壓下,心知不妙,欲待逃時,卻是遲了,“卟”的一聲腦漿迸裂,軟倒在地上。冷麵丐羅佛一帶打狗棍,棒梢點中旁邊一蒙麵人心口,“哇”地鮮血連噴,倒斃地上。

    身後的清處道長、陶西龍、廣林子亦已接上廝殺,清處道長一把劍猶如神龍矢矯,擋者披靡,竟無一人接得上一招。陶西龍的鐵槳,招大力沉,震得劍乾橫飛。就是廣林子,功力亦在這些蒙麵人之上,不過一盞茶時間,已有二十多人斃命。地上屍首狼藉,劍乾遍地,腥氣嘔人。但後麵的蒙麵人仍是不聲不響,蜂湧而上。

    甬道上堆滿屍體,轉動不靈,四人漸戰漸退,慢慢回到甬道口,再退一步勢必落入陷阱。清處道長心道:“奇怪,這些天劫妖黨難道真的不怕死?”心念一動,猛地扯下一個蒙麵人黑巾,一看之下驚得他“噝”地吸了口冷氣,隻見那張臉肌肉全已糜爛,露出白花花的骨頭,眼睛在眼眶中骨碌碌直轉,形如鬼魅。

    清處道長心中恨道:“天劫妖黨當真殘忍已極,這些人想必是他們騙來,用藥迷失靈性弄成這樣,供他們驅使拚命。這些人這個樣子,留在世上多受折磨,倒不如讓他們痛快死去。”想是如此想,手中劍卻已不忍刺去,便在此時,那失去黑巾的玄衣人“呼”地一聲,雙刃一奔胸口,一奔小腹,疾刺而來,同時兩邊各有一蒙麵人持槍刺到。清處道長心中一凜,急躍起一人來高,使出“壁虎遊牆功”,貼頂壁遊走過去。三玄衣人收勢不及,衝入陷阱,數聲慘呼,盡皆殞命。

    但冷麵丐等三人情勢更急,他們麵前的黑衣人狠命衝來。廣林子尤其搖搖欲墜,看看就要掉入陷阱。

    清處道長急忙大聲向諸人招呼道:“大家不要嗜殺,都貼壁站好。”冷麵丐羅佛、陶西龍、廣林子雖不明所以,但知道必有原因,當下依言閃身貼壁站好。隻見這些蒙麵人,從身邊直衝過去,竟如視而不見,盡教墜入了陷阱。

    半晌,甬道內一片靜寂。冷麵丐羅佛喟然一歎道:“真想不到這些人竟已迷失性靈,武功又那麽差。想是妖黨利用他們欲將咱們擠入陷阱。”

    陶西龍頷首道:“不錯,這一著實在陰險。這些人全不知死活,一味向前衝,若不是道長見機早,咱們幾乎死無葬身之地。”

    清處道長臉現悔色:“咱們若知道這些人是被利用,便不下毒手,隻點穴道了。”

    陶西龍道:“道長仁慈,隻是這些人這個樣子也是了無生趣,倒也不必過於自責。”

    廣林子喘籲已定,聞耳道:“師伯所言極是,咱們快點殺進去,替所有被天劫教荼毒殘害的人報仇才是正理。”

    眾人皆以為善。冷麵丐羅佛第一個電射而出,向裏麵馳去。陶西龍急忙搶在前麵。

    向左轉過兩條甬道,又向右一轉,眼前邃然一黑,這裏竟然並無一盞燈,黑咕隆咚竟不知有多高多寬多深,但是顯然是個寬廣的石室。陶西龍心裏明了,轉首向眾人道:“大家小心了,這裏是水牢。”

    說罷,身形一晃,竄了出去。不想才縱出一丈,陡見一團藍影飛撲而到,腥風起處,竟是一頭牛犢大小的壯虎。

    陶西龍不慌不忙,鐵槳向前一探一劃,“橫江截河”直切虎腹。那虎久經訓練,甚是機靈,一個滾翻,躲了開去,同時一聲長嘯,前足撲地,腰胯一橫,掃了過來。陶西龍雙目漸漸適應黑暗,見狀並不躲閃,鐵槳向前一送,刺向虎腰。

    不料便在這時,又一隻巨虎飛撲而到。血盆大口張處,當頭咬下。陶西龍正感顧此失彼,猛見身後伸來一根打狗棍,直戳入虎口,一絞一送,那虎慘嘯一聲,淩空飛出一丈,想必牙齒斷了幾顆,但卻未受傷,墜下時打了個滾又站起再行撲上。冷麵丐怒叱一聲:“畜牲找死。”兩人雙虎,鬥了個難解難分。

    清處道長與廣林子早已躍進,正想加入戰團,猛見一道白色橫梁飛墜下來,二人大驚,一個“旱地撥蔥”躍起,再轉為“細胸巧翻雲”,站在幾丈外,定睛看時,卻是一條水桶般粗的巨蟒。清處道長大怒,“唰”的一劍,刺向蛇頭。巨蟒雖粗,卻靈活已極,蟒尾一甩,快逾閃電,卷向清處道長雙足,清處道長吃了一驚,差點吃它掃中,長劍回旋削它尾巴。廣林子見師叔危急,急忙抽劍加入戰團,二人一蟒又鬥在一起。那蟒集靈敏、陰柔、剛猛於一身,實不可相與。清處道長與廣林子使出武當鎮山的“兩儀劍法”,這是一路兩人合使的劍法,攻守皆俱,神妙無比。隻是廣林子功力淺,劍法威力大減,一時之間,鬥了個旗鼓相當。

    石甬道內是黑暗無光,但四人皆練過夜眼,並無多大妨礙。那兩虎一蟒,雖是世間少見的凶猛惡獸,且又受過訓練,但終究無法與武林高手抗衡。鬥了盞茶時光,那碎了幾顆牙齒的巨虎,首先氣力不支,攻勢立緩。被冷麵丐羅佛看出,一招“蜂舞蝶飛”,打狗棒化作一片棍影直擊過去。那虎知道厲害,伏身向右竄出,哪料冷麵丐早已預知,右腳飛踢而出。“砰”的一聲,正中前足,巨虎痛嘯一聲,飛出三丈多遠,重重地墜在地上,剛站起卻一顛又臥倒。

    另一隻巨虎見狀怒哮一聲,返身撲齧冷麵丐羅佛,卻哪料陶西龍正使出“橫江截流”一招,鐵槳蕩出,“嗤”地一聲,在那虎軟腰上劃出一道長長的血口。老虎皮粗骨硬,唯有軟腰是致命所在,巨虎吃痛長嘯一聲,往斜刺裏一竄,與那斷了一足的巨虎一道,逃入一條岔道。

    另一邊的清處道長與廣林子漸占上風,那巨蟒頭上被刺出好幾道口子,但兀自死戰不退。清處道長不由興起,一聲清嘯,劍使絕招“撥雲撩霧”,長劍化作一道光幕,直罩巨蟒七寸。巨蟒急揮尾擊來,哪料一旁的廣林子亦正使出“撥雲撩霧”,雙劍相反相成,相生相克,刺中巨蟒七寸,巨蟒全身一震,痛得一個翻滾,飛射而出,“啪”的一聲撞在牆上,石室為之微震。但蛇身萎頓下來,已是氣絕。眾人皆為之駭然。

    陶西龍見狀咬牙恨道:“天劫妖黨當真罪該當誅,竟豢養這等惡獸毒蟲,不知有多少英雄,喪生虎口蟒腹,看來我師兄這個迷城,被他們改了不少,我們當更加小心。”

    冷麵丐奇道:“難道令師兄告訴你‘玉迷宮’建造之法中沒有這猛虎巨蟒把守嗎?”

    “不錯啊,這裏應該是水牢才對,隻是困住入侵者。”猛聽得嘩嘩水聲,陶西龍急叫道:“快走。”身形一晃,直射而出,眾人緊緊相隨。石室寬約百丈,瞬即已到盡頭,隻是前麵竟無出路,而水不知從何冒出,不一刻,深已及胸。陶西龍胸有成竹,右掌往那石室右角連劈三掌。但見對麵石壁正中徐徐打開一門,水嘩嘩流走,冷麵丐等大喜,便從那石門走出。隻是這一來,眾人都是濕漉漉的。混似落湯雞。

    前麵又是燈火通明,眾人走進甬道,再向右轉,轉過三條,眼前豁然開朗。那甬道竟然寬廣有如大堂,隻是兩邊石壁留了許多一尺見方的方孔,恰似一排黑森森的眼睛。走在最前方的陶西龍倏然止步,回頭道:“諸位當心,前麵地勢開闊,想必天劫孽徒藏在複壁之中,用暗器射咱們。”

    冷麵丐聞言,打狗棍一頓道:“怕他什麽,這些龜孫子躲在地洞裏我也要揪他們出來。”陶西龍點頭道:“自然不怕,我等何不將計就計,先備好暗器,待他們射得差不多了,咱們隻要有一人飛身縱上石壁,旋一下由外向裏數第三盞燈。那時,複壁自開,咱們再射他們,攻他們個措手不及。”

    清處道長聞言頷首道:“好極,那時由我去旋那機關,我的長劍輕便,舞動容易,可以護身。”

    眾人商量妥當,便裝作毫無防備,飛縱而入。果聽一聲呼哨,方孔中萬箭齊發,竟似雨點一般,四人個人各舞兵器護住周身,但聞一陣“叮叮”之聲不絕於耳,繁音密鼓一般,箭矢紛落如雨,不一刻在四人周圍堆了半尺厚。

    清處道長看看時機已到,長劍急舞,一片光幕護住周身。忽然長身縱起,抓住那盞燈,一擰一旋,隻聽“軋軋”連聲,兩邊石壁盡皆移開,現出各穿紅、藍衣的兩幫人來。左紅右藍,各有五人指揮,人數竟不下幾百。

    冷麵丐怒斥一聲:“鼠輩招打。”一揮手七枚鐵棱錐如電射出,那些天劫教徒眾但覺眼前一花,已有六七人慘呼倒地。他們因恨天劫教殘忍暴戾,賣國求榮,是以下手絕不留情,暗器連射,頓時有十多人中了暗器。

    那些天劫教徒個個窮凶極惡,仗著人多,不退反進,呐喊一聲衝了過來。冷麵丐等又甩出一把暗器,又有十幾人受傷倒地,邪教徒眾衝勢稍緩,冷麵丐立即抓起地上箭矢,大展神威,使個“漫天花雨”的手法,連續射出幾支箭,帶著嗚嗚風聲,竟比硬弩射出還迅猛幾倍,天劫教徒雖然武功比之前的蒙麵人高出許多,卻哪裏躲得開當今武林兩大風塵奇丐打出的箭矢。

    “哎呦”“撲通”連聲響起,又有二十多人中箭滾倒。清處道長、陶西龍、廣林子見狀大為興奮,待打完手中暗器,也撿長箭當袖珍箭使,隻片刻間又射傷幾人。

    天劫黨徙一時無法衝上前,便也張弓搭箭向四人攢射。冷麵丐等一手執兵刃護身,一手射暗器,速度慢了許多,但天劫黨徒依然有人中箭受傷。

    雙方相持了盞茶時間,冷麵丐持棍的右手衣袖已被箭射穿好幾個洞,一身衣衫更見破爛,陶西龍、清處道長的前襟衣袖也都有許多個破洞。廣林子則更狼狽,一身衣衫千孔百洞,頭發亦已披散。好在四人皆未受傷,尚無大礙。而天劫妖黨卻已死傷幾十人,銳氣大大受挫。

    天劫教諸人見射暗器無法傷對方一根毫毛,為首的十人一聲呼哨,率眾拚死衝上前來,雖然又有十餘人中箭倒地,但終於將冷麵丐諸人分作兩堆團團圍定。立時刀槍並舉,喊聲振天,廝殺起來。

    圍住冷麵丐與陶西龍的是蜈蚣堂的主力,為首五名伍頭,一個六十左右的精瘦老漢身著綠衣,手使鐵牌,兩名中年壯漢一白一黑,皆著紅衣,使鏈子槍,另兩名皆是少年,一個長得鷹目獅鼻,手使鐵錘,一個長得瘦骨伶仃,使一把緬刀,皆著藍衣。

    五人一圍定冷麵丐與陶西龍,那精瘦老漢鐵牌起處,一招“泰山壓頂”直砸下來,兩名中年壯漢雙手微動,一招“雙龍出海”,四支鏈子槍槍頭如電疾奔冷麵丐腰肋。冷麵丐怒叱一聲“來得好”,打狗棍使一招“霸王托鼎”迎向鐵牌,腳步微錯,已閃開鏈子槍頭,但聽“咚”地一聲大響,棍牌相交,那精瘦老漢連退四五步,才拿樁站穩,雙手虎口裂開,涔涔血下。而冷麵丐見他鐵牌並未震落,心中亦是一凜,不敢輕視,棍梢一領,使開八八六十四路打狗棍法,但見棍影如山,勁力激蕩,竟如翻江倒海一般。精瘦老漢與兩名壯漢,使出渾身解數,才堪堪抵敵得住。

    兩名少年錘砸刀砍,直奔陶西龍麵門,陶西龍哪會放在心上,鐵槳一擺,迎個正著,“當”地一聲大響,那兩少年各退了一步,顯然內力差了一籌,但二人一退又上,陶西龍冷叱一聲:“鼠輩不自量力。”鐵槳左架右欄,橫掃直擊,迫得兩少年左支右絀,狼狽不堪。是以冷麵丐與陶西龍看似被圍,實則遊刃有餘,叱吒酣鬥,甚為暢快,

    一旁清處道長與廣林子被背負薄翼人圍住,為首亦是五名伍頭。四名壯漢,奇的是他們相貌相似,都使判官筆,想必是四兄弟。隻是兩個著綠衣,兩個著藍衣,另一個是密髯大漢,手使鐵爪,身著藍衣。那大漢倒也還罷了,隻是那四兄弟,武功確有獨到之處,四對判官筆配合默契,靈活自如,認穴奇準,竟似一個人使出,加上那大漢乘隙飛爪抓拿,一旁的天劫教徒偶爾刺進一刀一槍,讓人防不勝防。

    好在清處道長與廣林子皆是武當高手,兩儀劍法一使出來,但見劍光霍霍,劍影如牆,防、攻、進、退,亦是配合默契,妙到毫巔,一時之間,鬥了個旗鼓相當。

    石室內叱吒吆喝,高呼酣鬥,伴以金鐵交鳴之聲,石壁回音,氣勢好不唬人。

    鬥了約盞茶時光,冷麵丐一路棍法使了將近一半,心中漸漸焦躁,自思道:“這些人的武功並不高明,可見天劫妖黨真正高手尚未出現,若連這裏也闖不過去,還談什麽毀堂救人。須得速戰速決才行。”

    想罷暗運玄功,右手使棒一招“惡狗撲食”,似點似劈,擊向使牌老漢。使牌老漢急使招“似封似閉”,鐵牌揮動,護住周身,打狗棒點在鐵牌上,稍稍一滯,兩旁使鏈子槍壯漢見對方棒在外門,同時使個“枯藤盤枝”,鏈子槍“嗒”的一聲,纏上了冷麵丐的打狗棒,二人大喜,運勁一扯,欲將對方的兵刃奪出手去。

    這原是鏈子槍法中的一絕招。不料今日遇到的是武林中頂尖高手,強弱殊異,一扯之下,對方穩如泰山。二人大驚,欲將鏈子槍從對方棒上脫出,卻哪裏能夠?被冷麵丐一扯,二人不由自主跌了進來,冷麵丐出手如電,一人一掌擊在天靈上,二人“哇”地鮮血狂噴。

    電光火石間,冷麵丐一揮打狗棒,兩隻鏈子槍脫了出去,竟如四支箭矢,“撲撲撲”全都釘在使牌老漢要害大穴,三具屍身同時緩緩倒下。

    與陶西龍交手的兩名少年,乍見三名同伴慘死,大駭之下立即飄身退出三丈,但一退複上,大約想起教規森嚴,決不允許臨陣脫逃,是以雖然害怕得心膽俱裂,卻嘶聲狂吼:“並肩子上哦,斬了他們。”

    冷麵丐冷嗤一聲,知道陶西龍盡能應付過來,當下身形如電,一閃已至清處道長與廣林子處,掌劈棒戳,分擊兩名使判官筆的漢子,二人猛聞腦後風聲,不及細想,判官筆一錯,斜身一閃,退出幾步。

    猛聞兩聲慘呼,原來退後的二人,此時是擔當防護的,他二人這一退不要緊,卻累了兩個哥哥,被清處道長、廣林子一人一個,劍穿咽喉。二人目睹兄弟被殺,目眥盡裂,嚎叫一聲:“我與你們拚了!”判官筆疾刺直點,全不成章法,倒誤傷了周圍天劫黨徒。

    猛聞“當”地一聲,原來是冷麵丐出棒如電,點在他們胸前檀中穴上,二人嚎叫一聲,判官筆掉到地上,臉上肌肉痙攣,相繼倒下。

    剩下的天劫黨徒尤自不退,高呼酣戰,纏戰不休。

    使錘使刀少年與那使爪老漢腿肚抖顫,進三步退四步,全是防禦招數。冷麵丐等四人如虎入羊群,指東打西,指南掃北,不一刻又傷了十餘人。

    猛聽得一個絲絲縷縷的聲音傳來:“還不給我退回來。”聲音似遠似近,卻清清楚楚地鑽入每一人的耳鼓。餘下的十餘名天劫黨徒如逢大赦,立時四處飛竄,唯恨爹娘少生了兩隻腳,隻眨眼間走了個精光。剩下滿地的死屍、傷者、刀槍、劍戟。

    清處道長皺眉道:“聽昔才那聲音,此人內功當真高深莫測,竟能讓逼出的聲音,穿石渡來,而且讓人聽不出遠近深淺。”

    陶西龍道:“不錯,哪怕他武功已練至爐火純青,咱們亦絕不能後退。走吧。”當先穿入一條甬道,眾人緊緊相隨。

    這次眾人隨陶西龍照直馳去,瞬間來到一岔路口,這裏竟分出五條路來,通向五個不同的方向。猛聽得遠處傳來隆隆的聲音,眾人抬頭,隻見正前方一隻巨大刀輪徐徐滾來。

    那刀輪幾乎堵塞了整個甬道,幾十把尺許長尖刀嵌在鐵板輪軸上,閃著點點毫芒,緩緩滾來。若讓它從身上滾過,怕不碾成肉醬?冷麵丐等大驚,欲待向後退。猛聽陶西龍大叫一聲:“諸位不可亂動,都隨我來。”帶頭迎向刀輪馳去,眾人一愕,但身處險境,容不得多想,立即飛身緊緊相隨。

    四人距離刀輪愈來愈近,十丈……五丈……三丈……兩丈。冷麵丐等饒是一代豪傑,義膽包天,也不由心頭鹿撞。隻聽陶西龍大喝一聲:“諸位快用兵刃抵住它。”說罷鐵槳一擺,抵在刀輪上,運功力抗。但那刀輪隻是一滯,又向前滾動。

    冷麵丐、清處道長、廣林子急忙依言各出棍、劍抵住刀輪,但四人合力,亦隻是使刀輪滾動稍慢一些,任四人將內力運至十成,亦不能讓刀輪停下,可見那機簧之力,竟不下幾萬斤。四人一輪,又複向岔路口緩緩退回。

    約過盞茶時刻,四人距岔路口已不足一丈,猛聽身後“嘭”的一聲大響,冷麵丐等回頭,原來竟是從四條岔路及來路滾來的刀輪撞在了一起,將岔路口堵死。

    冷麵丐等大驚,這一下退回去,無疑會被六個刀輪擠成肉泥。清處道長長歎一聲道:“想不到我們曆經那麽多險難,卻斃命於此。我等死不足惜,卻救不出慕容少俠,不能剿滅天劫妖黨,真是死難瞑目。”

    冷麵丐、廣林子聞言亦心中黯然。陶西龍急道:“諸位不要氣餒,這是關鍵時刻,大家運十成功力抵住刀輪,或許有一線生機。咱們盡人事而聽天命。”眾人皆以為然,豪氣一發,再不把生死放在心上,各出全力,來抵刀輪。

    刀輪依然無情地滾來,一丈……九尺……八尺……七尺……眾人背後留下的空間越來越少,眼看不足五尺了,正是千鈞一發,眾人額上冷汗涔涔。

    猛聽“格”的一聲,那刀輪一滯,立時停住不動。隻聽陶西龍歡呼一聲道:“好了,機簧的力已盡,咱們脫險了。”果見六個刀輪軋軋連聲,緩緩地退了回去。

    正是:稟正義,誅殺妖人

    赴奇險,力破魔堂

    欲知後事,請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