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 英雄舍身救婦孺 如花少女曆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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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慕容正待一看清白無常,頓時胸中熱血上湧,新仇舊恨,一齊上了心頭,手按劍柄,立時便要穿窗而出。
忽覺有一隻溫軟的手按住了自己,耳邊聽得林芬芳柔聲道:“不要衝動,我看這班人個個太陽穴高聳,絕非庸手,更非善類。”慕容正驀地一驚,似當頭棒喝,心道:“我慕容正死不足惜,但卻要累三位義妹受害,那就萬死難辭其咎了。”心中暗呼慚愧。
正尋思間,白衣無常範不歸等一群人,策馬疾馳,風馳電掣一般奔近,轉瞬間離店門口已隻有兩丈遠處,那班農婦還在門口緩緩移動,路窄人多,幾乎避無可避。範不歸等竟絲毫沒有勒馬的意思,反而大笑著鞭馬疾奔,眼看馬群帶著呼嘯的銳響,便要向年老農婦身上踐踏過去,一幕慘絕人寰的血腥場麵便要出現,店內飲酒的人全都驚呼出聲,站了起來。
千鈞一發的關頭,慕容正猶如一隻白色大鳥,突然淩窗飛出,站在路中間,雙掌一揚,運起十成功力迎麵推出,但聽掌風呼嘯,有如黃河決堤,洶湧激蕩。救人心切,他已是傾盡畢生功力,絕不留情。
事出倉促,若換作尋常騎手,難免人馬同損,但範不歸、小嬋娟、番僧糜鳩智乃絕世高手,意隨念生,雙掌一揚,同時迎出,倉促發掌,每人雖隻兩成功力,三人聯手,威力卻奇大,但聽“砰”地一聲大響,慕容正上身連晃三晃,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而範不歸等去勢受阻,坐馬人立長嘶。硬生生停住,後麵幾騎差點撞上,慌忙勒馬。
範不歸瞪目怒罵道:“好小子,敢尋爺們消遣,你是老壽星吃pī shuāng,嫌命長了。”
慕容正知道一場惡戰勢所難免,而結果自己恐難生還。當下回身揮了揮手,示意林芬芳等遣散農婦。這才回過頭,悠閑地道:“子雲‘上天有好生之德’,諸位也都算得上一個人物,為什麽縱馬踐踏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農婦?諸位不怕上天懲罰嗎?”
糜鳩智大怒道:“爺們高興,你個黃口小兒管得著嗎?”慕容正搖頭晃腦地道:“非也,非也,天下人管天下事,若有不平事,三歲孩童亦管得。何況在下?諸位視人命如草芥,任意踏殺,我若不管,天下豈非沒有了公理?”
範不歸怒吼道:“一派胡言,簡直是滿口放屁。”
慕容正扇扇鼻子道:“好臭好臭,哪裏來的黃鼠狼?”
忽聽一個陰惻惻的聲音道:“範前輩,放手收拾了這小子,看他還敢不敢嘴硬。”正是白衣無常。
慕容正怒極,揚聲道:“白衣無常,世間數你最有種,躲在人家屁股後叫陣。我看咱們該算一算一月前的那筆帳了。”
白衣無常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冷笑道:“你是否還想嚐嚐‘七步斷魂散’?好,你等著,絕少不了你。”話雖如此說,卻是色厲內荏,不敢動一下身子。
慕容正仰天狂笑道:“好,好極了,你下馬來吧。”心想,今日雖無法生還,殺了你也消了胸中那口惡氣,也少一個為惡之人。
白衣無常尷尬之極,下又不是,不下又不是。
忽聽一個宏大的聲音道:“閣下好狂,想必手底不弱,我來領教領教。”卻正是那麻臉漢子,即點蒼掌門許明龍。在馬上微一挫腰,淩空落在慕容正身前丈許。
原來那許明龍好勝心極重,總想揚臉一眾同道麵前。心說你年紀輕輕,就是一出娘胎就練功也強不到哪裏去,這個便宜如何不撿?當下先行出頭。
其實範不歸、糜鳩智、小嬋娟適才從對方掌力中已判斷出麵前的年輕人不好相與,雖然可以除掉他,但要大費精力,這個虧誰也不願吃。所以心中都存了觀望的心理,不到不得已絕不出手,否則以他們的性情,哪會耐到這時。可笑那許明龍竟不自察,以致差點吃了苦頭。
慕容正神定氣閑,玉樹臨風般站在當地,道:“閣下是誰?恕在下眼拙不認得。”
點蒼掌門許明龍還未應答,與他同來的徒弟狄明便大聲道:“這位是大名鼎鼎的點蒼派掌門,在下的師尊,名諱許明龍。你小子孤陋寡聞,竟然不知。”
慕容正笑道:“在下是否孤陋寡聞不知道,但是龍便認識,是蟲便不認識。”
許明龍大怒道:“小子休逞口舌之利,老夫讓你認識認識。”言罷“唰”地拔劍出鞘,一招“怒龍出海”,挾十點寒星疾指慕容正上身十處要穴。所謂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那許明龍拔劍、出劍、刺穴,一氣嗬成,快如閃電,慕容正竟來不及拔劍招架,心中大吃一驚,這才知道對方的武功不在自己之下。
當下心隨念轉,淩雲步中一式“雲龍鬥甲”,間不容發中旋身而出,滴溜溜躍至許明龍左側。這次不敢輕視,立即拔出上古奇劍——莫邪,凝神而立。
許明龍滿以為一擊奏功,哪知眼前人影一晃,頓失對方蹤影,吃了一驚,這才知道對方年紀雖輕,功夫卻厲害,當下也加了小心。
慕容正劍一出鞘,便使出學自大漠的第一劍招,但見劍氣縱橫,劍花錯落,有如那瑞雪紛飛,灑向許明龍周身大穴。許明龍又吃一驚,但他也是劍術名家,快劍高手,手中劍揮灑而出,但聽“鐺”的一聲長鳴,百十劍被他一一擋開。隻因太快了,連成了悠長的一聲。二人一退複進,又鬥在一起,這一番以快攻快,但見兩團銀光盤旋搏擊,雙劍相交,叮當之聲不絕於耳,竟如那瑤琴、古箏奏出的曲子。想見那許明龍手中的劍亦是神物利器,看得眾人目瞪口呆。
林芬芳、玉芷若、曉桃此時已遣走農婦,皆圍在慕容正身後兩丈處,芳心中滿是關懷、憂戚。見二人以快攻快,二人盡管深知慕容正了得,但心中的憂慮卻是漸漸加重。他們皆看出還騎在馬上的四個魔頭,才是真正要命的人物。
林芬芳、玉芷若更為自己武藝低微,幫不上忙而憂慮,又為慕容正曾以眼示意自己離開而暗暗生氣。心中暗道:“正哥哥,如果你有什麽不測,難道我會獨活嗎?難道到了現在你還不知道我的心意嗎?”心中患得患失,愁腸百結,無可開解。
鬥了約盞茶時光,猶不分勝負。範不歸、小嬋娟心中漸漸焦躁,心道:“看那許明龍,平時目空一切,原來也隻不過就這點本領。雖然可以獨步武林,但卻與江湖頂尖高手還差了那麽一截。我何不露一手,教他心服。何況那年輕人資質絕佳,儀容非凡,若遇名師,假以時日,練成絕世神功,日後,我等絕非對手。豈非死無葬身之地?此時不除,更待何時?”
心意一決,範不歸悄悄取出三隻蠱蟲,藏在指甲中。原來那蠱蟲小如牛毛,但生有雙翼,行動迅捷,奇毒無比,中人無聲無息,三日內必死無疑。小嬋娟則取了五枚“五毒穿心針”,扣在指上。二人覷個便,手指一彈,發出了暗器。
慕容正與許明龍功力悉敵,苦苦相持。但他明白這些邪道人物大多不講江湖規矩道義,暗箭傷人,以多淩少,原是家常便飯。是以時時注意馬上的四個魔頭。這時猛見範不歸與小嬋娟手指微動,心中立喊不妙,但苦於有許明龍纏住,避無可避。猛覺胸口一震,先中了範不歸的蠱蟲,接著左手一麻,又中了小嬋娟的“五毒穿心針”,立時全身麻木。心中喊了聲“吾命休矣”。拚盡全身力氣,一個“龍翔淺底”飛竄出兩丈遠近,立時昏去。
林芬芳原在揪心掛肚,見狀慘叫一聲:“正哥哥。”急急飛身撲上抱住。
玉芷若怒叱一聲:“你們這班惡鬼瘋魔,我與你們拚了!”勢如瘋狂,拔劍飛躍而上,一式“玉女穿梭”,疾刺許明龍胸腹大穴。
許明龍適才知道範不歸、小嬋娟幫了自己,隻覺麵上無光,這時急於找回麵子,見勢喝了聲:“來得好!”長劍一旋一絞,隻聽“叮”的一聲,玉芷若的長劍一斷為二,許明龍順勢便刺了過去。猛聽白衣無常高聲叫道:“徐掌門,把她讓給我對付!”
原來適才慕容正與許明龍斯拚時,白衣無常因功力淺薄,隻得看一會兒歇一歇,當他移開目光時,看見了玉芷若與林芬芳、曉桃。隻覺玉芷若玉麵籠愁,蛾眉掛憂,紅衣如火,嬌小美豔,那副乍憂乍愁、憂心忡忡的樣子,當真天上少有,地上僅見,越看越喜,越看越愛。他本五毒俱全之人,當下便存了壞心思。
範不歸哈哈笑道:“年輕人見獵心喜,許掌門,咱們去將另外三個娃娃收拾掉吧!”一挫身子,身形如一隻大鳥,撲向慕容正。手中萬字奇劍一順,飛刺下去。另一邊白衣無常接住玉芷若廝殺。
林芬芳本就難以避開範不歸這閃電一擊,何況手上抱了一個人。眼看慕容正這次再無生路,猛聽店內傳出一個蒼老的聲音:“哈,哈,哈,號稱嶺南第一高手的蠱王越活越回到姥姥家去了,居然向一個後生小子暗算,甚而加以追殺。”
話未盡,已轉出一個衣衫襤褸、邋邋遢遢的老乞丐來,卻正是冷麵蓋羅佛,也未見他如何作勢,已到了慕容正麵前,手中棍一順,一招“惡狗擋道”,抵住蠱王範不歸,口中不停地叫喚:“乖乖,不得了,蠱王果然武功高強,化子不是對手,哎喲,這招厲害,化子的一雙老腿幾乎送在你手中。喂喂,我說,小姑娘,你站著看什麽熱鬧?快點騎上馬走,走得一個算一個。”
冷麵蓋羅佛最後一句卻是對林芬芳說的,他口中雖叫得輕鬆,其實心中緊張之極,手底決不輕緩,畢生功力發揮得淋漓盡致。但見棍影奪影交纏互嗜,罡氣激蕩,比適才猶凶險萬分。
林芬芳抱著慕容正,憂痛交加,本手足無措地站著,得此提醒,心中清醒許多,急與曉桃飛躍到店側,一劍割斷青雲與肅霜的韁繩,回頭向羅佛道:“老前輩,咱們一起走。”抱著慕容正,先縱身到青雲背上。
冷麵丐羅佛嘻嘻笑道:“化子來也!”忽然連人帶棍猛向範不歸撲去,範不歸幾曾見過這等不要命的打法?還道對方使詐,一愣間後縱一丈,隻見冷麵丐羅佛一撲即退,身法快如閃電,一帶嘵桃,躍到肅霜的背上,隻聽“唏嚦嚦”兩聲馬嘶,青雲與肅霜放開四蹄,馱著四人,奔雷閃電,向北方馳去。風中傳來林芬芳的叫聲:“玉mèi mèi!”
隻聽羅佛道:“來不及了,回頭再救她!”
玉芷若雖失了寶劍,白衣無常一時之間卻製她不住,正在拳來腳往地激鬥,聞言揚聲道:“不要管我,你們快走得遠遠的。”
這幾下電光火石,群魔一時措手不及,其實這些皆是不可一世的魔頭,誰也不服誰,適才小嬋娟或是許明龍早一點動手,再有三個冷麵丐羅佛也走不了。但偏偏群魔偏偏瞧不慣範不歸飛揚跋扈的樣子。偏讓他一個人出手,這才給諸俠以可乘之機。
但因其時玉芷若離得太遠,是以她再也走不脫。
範不歸縱橫嶺南數十年,幾曾栽過這樣大的跟頭?讓冷麵丐從自己手底下將人救走,當下暴跳如雷,方想責罵小嬋娟等幾句,隻聽白衣無常連聲喊道:“諸位前輩,這幾人都是本教死敵,若能抓住,正是送給教主最好的禮物,諸位武功卓絕,天下無敵,若是追上前去,還不手到擒來?”
範不歸給他一捧,氣消了一些,回頭叫道:“白少堂主,你抓住那女娃,慢慢消受。老朽先行一步,定將那幾人一個不剩地擒來。”說罷,一提韁繩,“唏嚦嚦”急追而上。
小嬋娟、糜鳩智、許明龍、狄明以及那大頭怪人倒深怕功勞為範不歸獨得,立即鞭馬疾馳,追上前去,但聽蹄聲急促,黃土飛揚,幾個魔頭立即跑得無影無蹤。
這時原地隻留下龔彪,以及激鬥中的白衣無常與玉芷若,白衣無常眼見久戰不下,心中焦躁,當下手一抄,“刷”的一聲,打開了獨門兵器鐵骨紙扇,使開手法,刮、刺、削、點,下手絕不容情。但見扇影翻飛,勁風激射,威力倒也頗為驚人。
他本是鐵鶴鬼王得意門徒,扇上的點穴功夫當真了得,玉芷若空手敵他,一時處於下風,身形猶如狂風駭浪中的一葉小舟,掌風扇影中隨時有傾覆的危險。
但他兀自狂撲猛踢,半步不退,心中想到:“今日即便血濺當地,也要叫你受傷。”心意一決,使出的便全是拚命的招數,有時竟不招不架,直擊橫踢,隻求拚個兩敗俱傷。
白衣無常要想不傷她而擒住她,一時之間卻也不能夠。
鬥有五十多招,玉芷若到底是女流之輩,氣力不久長,漸漸鬢角見汗,嬌喘微微,劈掌踢腿更見遲緩,白衣無常見了,心中大喜,哈哈一笑,道:“姑娘,這是何苦呢?本少爺又非要你命,隻想同你快活快活,若跟了本少爺,更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這是打著燈籠也找不到的好事,怎麽樣?咱們打也打得累了,不如進店去喝杯**酒!”
玉芷若氣得柳眉倒豎,怒斥道:“放屁!閉上你的狗嘴!沒得汙了本姑娘的耳朵。”
一旁的龔彪高踞馬上,聞言微微笑道:“姑娘,白少堂主看上你是你的福氣,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那個店了,若還不乖乖住手,俺龔彪可要出手了!”說罷作勢欲撲。
玉芷若心中想到:“逃是無論如何逃不了,與其被擒受辱,不如自行了斷!”心意一絕,再無猶豫。口中低低喊道:“師傅,恕徒兒不孝,不能侍奉您了,慕容正大哥,你能記得我嗎?願你與林姐姐同結連理,白頭偕老,偶爾想起我,我便心滿意足了!”
默祝罷,已是珠淚盈眶。這時白衣無常正使到一招“錦雞抖翎”,左掌右扇,掌擊中盤,扇砸下盤,一招兩式,剛猛迅捷。
玉芷若一見,正中下懷,立使“一鶴衝天”,身形如電,往斜刺裏縱出,紅衣翻飛中,左掌一翻,便向天靈蓋拍落。
但白衣無常乃何等奸詐之人,一見她目中蘊淚,已猜出了她的心思。一見他斜刺裏縱出,便如影隨形跟縱而出,玉芷若左手才提到頭頂,他的鐵骨扇如電點出,連點臂彎的“尺澤”、“內關”,一拖間,又點了腰肋的麻軟穴,玉芷若立時軟倒,白衣無常左手一抄,已將她抱在懷中,兩人同時落地。
白衣無常哈哈大笑,右手便去托她下巴,口中道:“多俊俏的小美人啊,死了豈不可惜!”玉芷若穴道受製,全身綿軟,無法動彈,隻恨得銀牙緊咬,見對方伸手過來,立即櫻口一張,狠狠咬了下去。
白衣無常做夢也想不到,她如此性烈,一下咬個正著,痛得他大叫一聲,左手本能地運勁狠狠將她推出,待提起右手看時,食指上已血肉模糊。
白衣無常這一推,用上了五成功力,玉芷若有如斷線的風箏,“砰”的一聲重重地摔在兩丈開外,“哇”地吐出一口鮮血,立時昏死過去。
白衣無常痛得絲絲抽氣,惡狠狠地道:“好個臭蹄子,敬酒不吃吃罰酒,本少爺先廢了你再說!”身形一起,鐵骨扇指向玉芷若肩背“膻中”死穴,疾點而去。
說時遲,那時快,猛聽得一聲冷叱:“住手!”白衣無常但覺背後劍刃劈風之聲甚急,自身不可不保,急使招“夜戰八方”。鐵骨扇疾旋至背後。但聽“鐺”的一聲,彈開閃電的一劍,虎口卻隱隱發麻,心中大吃一驚,深怕對方追擊,右足一蹬,斜縱開兩丈,這才回身,夕陽輝照下,但見一年輕錦衣公子仗劍而立。在他身後,尚有一枯瘦佝僂的老漢。以白衣無常與龔彪二人的武功,竟不知對方何時來到身後,光這份輕功,已足令他們心寒。
白衣無常待看清來者隻有兩人,稍為心定,便即喝道:“何人大膽,竟敢跟天劫神教作對,今日叫你們知道虎堂白衣無常與龔彪的厲害,急速過來領死!”
隻見那錦衣公子聞言哈哈大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邪教惡徒,怪不得壞事做絕,今日我華武雄要為民除害,劍誅惡賊,你倆放馬過來吧!”
白衣無常適才接過他一招,知道厲害,哪敢虎口拔牙?一旁馬上的龔彪卻全然不知,聞言大怒,道:“小子好大的口氣,莫要口利手軟,俺龔彪來接你幾招。”身形一挫,飛躍空中,手中緬刀一揚一旋,“流星趕月”,一片寒光劈向華武雄。
華武雄道一聲好,劍訣一領,“橫架金梁”,架開來刀,劍走輕靈,一式“風掃荷葉”,突刺中宮,龔彪斜退兩步,橫刀勉力架開。二人進退趨避,鬥在一起。
白衣無常深知龔彪的武功,那是全無勝算的,當下目光遊轉,籌思脫身之計,一旁的老者見他目光閃爍,隻怕他施暗算,便道:“老朽莫月亭來領教幾招!”言未盡,已自懷中取出一個金燦燦的算盤,一招“野馬分鬃”砸向白衣無常麵門。
白衣無常隻道薑是老的辣,當下哪敢輕視?腳步一滑,斜出三步,扇頭一推,化解來招,扇柄一轉,“呼”地點向莫月亭耳後“鳳池穴”,快如閃電。
莫月亭急低頭屈膝,金算盤一轉,砸向白衣無常足髁,白衣無常急忙躍開丈許,二人竄高縱底,鬥在一起。
其實華武雄因生在武林世家,又是北五省武林盟主的兒子,自小得名師傳授,武功高於他舅舅。莫月亭平素忙於經商,是以武功反倒並非頂尖。但他莫家祖傳武功,亦非等閑,一時之間,與白衣無常鬥了個平手。
華武雄與天劫教有殺父大仇,是以手下決不容情,將一路“七星劍法”施展得淩厲沉雄,十招開外,龔彪便已險象環生,惟有招架之功,全無還手之力。跌撞滾翻,狼狽之極。
白衣無常見了,暗自心驚,深知龔彪一死,自己定難逃脫。正自無計可施,猛聽裏許外嘯聲大作,聽出是許明龍,心中大喜,立即發嘯聲呼應。
此時已是夕陽西斜,倦鳥歸林時分,嘯聲搖曳,林鳥驚飛,空蕩蕩的大道盡頭,出現了幾個黑點,想必是許明龍等回來了。
莫月亭深知對方援手一到,自己與侄子絕難應付。便呼道:“華兒,救玉姑娘要緊,這兩個狗賊,他日再取他項上人頭。”說罷佯攻一招,跳出圈外,扶起玉芷若。
華武雄正有此意,道了聲“好”。“好”字一出口,劍光暴長,“刷”地一聲,削下龔彪右臂,龔彪狂吼一聲,昏死過去。華武雄決不停留,飛縱而出。
白衣無常哪肯輕易放他們走,拔步便追。猛見華武雄足不停步,倒躍回來,“唰”地一劍刺向自己咽喉,白衣無常如見鬼魅,手中扇本能地一撥,“哧”的一聲輕響,但覺右耳一涼,手一摸,全是血,原來右耳已被削掉,駭得他怔怔立在當地。眼睜睜看著華武雄二人兔起鶻落,轉瞬間隱沒在樹林深處,
正是:惡徒邪念化清夢
斷臂缺耳報現時
欲知後事,請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