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木花一碗麵錢解了惑，正開開心心的拎著兩根胡蘿卜往家走。而泉城裏還有一個人正自得自滿的往家走。

    禿頭六一身錦緞的行頭腰間掛著個羅盤，背著手，挺胸抬頭，後背板的溜直。要不是那雙賊眉鼠眼和怎麽也洗不掉的痞氣，外人準認為他是哪大富家的公子哥。

    “呦，這不是六哥嗎。這幾天街麵上看不見您的戲法可是苦死我們這幫閑漢啦。哎，六哥這身行頭可以啊，怎麽又從哪裏得來錢啦。”

    一個一身綠衣手提一杆長柄煙槍的閑漢從後麵拍了拍禿頭六的肩膀。

    “二子啊。怎麽有事兒？”禿頭六回頭拍開二子的手。

    禿頭六是街頭賣藝的，肯定要和這些混混打交道，況且他還好小偷小摸，偷來的東西也都是經他們出手。而這個二子經常和他打交道。

    這二子本名沒人知道，他原來就是個街頭要飯的，住在城外土地廟，跟著個老叫花子一天走街竄巷，討著家一口饅頭，喝那家一口剩湯。日子過的沒有奔頭，唯一的樂子也就是討到兩個銅板，或者蹲在破廟門口看貓兒抓老鼠，聽家雀嘰嘰咋咋。

    後來老叫花子死了，他估計也是機緣到了，在要飯的時候被泉城街麵上一個小頭頭看上，收做了手下兄弟。頭頭不知道他叫什麽名字，他自己也不知道。不過那天正好二月二，頭頭就給他取了個名叫二子。

    二子以前是個醜要飯的，他什麽也沒有就有一股子不要命的勁兒，你砍我一刀我豁出命也要咬掉你一塊肉。就憑著這股子狠勁兒，二子現在在泉城地頭上也算是個人物。當然他骨子裏還是個要飯的不是個混混，他看名利勝過義氣。

    “這禿子清楚扣扣索索的，今天怎麽穿的這麽富貴，也不在街上賣藝，在這和大爺一樣閑逛，估計是發了一筆不義之財。今天是得好好敲他一筆。”二子皮笑肉不笑的看著二子，心裏盤算到。

    禿頭六看著二子那一臉賤樣是打心眼裏的厭煩，真心想一拳打爛他的狗頭。不過轉念一想，如今爺已經今非昔比，你二子這種下三濫的東西也想敲爺的錢？今天是得讓你連本帶利的把以前的東西都吐出來。

    “發財是發財了，而且這財我一個人還吃不完，你我兄弟一場，我吃肉怎麽能沒有你喝湯。怎麽樣想不想發財？大財！”

    “發財？”二子本想就敲他一頓飯錢，怎知道釣到了大魚。

    “你可別騙我。”二子狐疑的看著禿頭六。

    “怎麽能騙你。”禿頭六拍了拍身上的新衣服又從懷裏掏出個銀元寶放在二子手裏。

    聽到法財這兩個字，二子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當然他也不是沒想過禿頭六會騙他，不過他心裏早就大財這兩個字堵了心竅，哪還想太多。

    “哪裏發財？”

    “找個安靜的地方我和你細細說來。”

    “來這邊，兄弟。”二子這聲兄弟叫的是真親，比黃金還親。

    拐彎抹角，抹角拐彎，出了長街，二子帶他來的一條沒人的巷子裏。

    “這是哪裏？”

    “這裏啊……”前麵帶路的二子轉身向後一跳，從懷裏掏出了一把牛角尖刀。

    “你破財，兄弟我發財的地方。”話音剛落，好幾個混混已經把巷子兩邊堵的嚴嚴實實。

    “哦？這麽快就動手了不要命啦你們，敢和我六爺動手？我說你剛才走的時候沒事在牆角畫什麽鬼符。原來是叫人啊。”

    “六爺？呸！給你個雞毛當令箭，禿頭六你是尾巴翹起來啦。還你吃肉我喝湯？真把自己當爺了？怎麽發財的說出來，留你一條全屍，不然剁碎了丟進河裏喂魚。”

    看著前麵滿臉凶相的二子，禿頭六想笑。我還沒來的急動手，他但是忍不住了。

    可如今我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禿頭六了，我已經拜仙人為師。我已經踏入另一個領域，你們這些渣子也陪殺我？殺你們豈不是入殺雞屠狗一般。

    “小人得誌。”禿頭六冷笑道。

    “小人得誌？”二子最恨的就是有人瞧不起他，最恨別人拿他的身份開玩笑，哪怕他確實也就是個混混，是個小人。

    “我看你這一身行頭怕不是舔了誰的狗腿，當了誰的孫子得來的吧。”二子反諷道。

    不知為何禿頭六又想起了他給黑霧老者磕的那幾個響頭，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幾個頭不算什麽，況且他本應該沒命的，黑霧老者不但繞了他還收了他做徒弟。但是此時聽了二子的汙言穢語。他就是越想越氣，一股無名火騰騰的從心底竄了上來。

    “你們都死吧。”

    禿頭六眉心黑光一閃，一陣黑氣環繞其身，隱隱約約空氣中傳來一陣兵戈戰刃之聲。

    “別……別怕。這孫子他就是個變戲法的。上，挑了他的手筋腳筋再好好問他哪裏發的財。兄弟們上！快！”二子喊完就提刀向禿頭六衝去。

    “悲哀。”禿頭六抬起右手，一股黑煙如蛇般從他掌心探出，射入了二子眉心。

    立馬，二子就感覺自己渾身沒了力氣，身子就像斷了線的木偶一般跌倒在地。臉就像臘月的白梅，沒有一點血色。

    “鬼啊！”那幾個混混看到這一幕，腿立馬就軟了，他們就看到了二子的暗號，以為可以來發一筆橫財哪知道會遇見這麽個怪物。

    “想走？都留下吧。嗬！”禿頭六大嗬一聲。有又好幾條黑煙從他身體裏飛出，向那幾個混混撲去。禿頭六不知道的是在黑煙沒入那些人身體當中時，他腰間的羅盤真在微微抖動，興奮的顫抖。

    混混們都死了，僵硬的躺在地上，禿頭六又一抬手，一陣無名風吹起，那些混混的實體就像灰一般被吹散了。隻有地上留下幾個淺淺的黑印。

    不過二子沒死，他還躺在禿頭六腳下，一口氣還在他嗓子眼裏吊著。

    禿頭六蹲下歪著頭看著二子。“昂？剛才你說啥來的？誰是小人得誌？大點聲，聽不清！大點聲！”

    “………你………”二子張嘴想要說什麽，可第二個字還沒出口，他嗓子眼裏的那口氣就散了。

    他死了。

    “嗬，真沒意思。”

    禿頭六一跺腳，二子灰飛煙滅，這回連印子都沒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