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孩子的外婆

    耳邊傳來機器發出的嘀嘀聲，讓人有點心煩意亂。

    “謙修，去把醫生叫過來，小靜好像要醒了。”

    婆婆又驚又喜的說著。

    可是我想睜開眼睛卻沒有那個力氣。

    腹部的疼痛也讓我明白自己到底經曆了什麽。

    昏迷前的景象在腦海裏閃過，被急匆匆的推進手術室，迷迷糊糊地看見醫生們給自己動手術，然後把孩子生了下來……

    應該是很可愛的寶貝們。

    此時此刻，我有種想要立馬見到他們的衝動。

    “小靜，你醒了？還有哪裏不舒服沒有？謝天謝地，老爺子保佑，終於讓你平安地度過來了。”

    顧媽媽緊緊地握著我的手，雙眼通紅，哽咽著說著。

    我問：“媽……我怎麽了？”

    “妊娠高血壓，太危險了，好在謙修把你們母子送來的及時，才保住你和孩子……真的是嚇死我了。不過現在有驚無險，隻要你醒過來，什麽都好了。”

    顧媽媽笑了笑，溫柔地摸了摸我的額頭，說：“等你身體再好一點，我們一起去山岩寺給菩薩還願，感謝他保佑你們母子平安無事。”

    “嗯……媽，謙修呢？還有……孩子呢？”

    “謙修去找醫生了，至於孩子……還在育嬰室那邊呢，等一下我就讓護士抱過來給你看看。”

    顧媽媽給我蓋好了被子，輕聲說：“你別想那麽多，現在最要緊是養好身體，隻要你能好起來，一切都會好的。”

    我有些詫異她說的這話，似乎有什麽其他的意思，“媽，孩子們沒事吧？”

    顧媽媽連忙搖了搖頭，“都好著呢，你這麽拚了命把他們生下來，能不好嗎？你放心吧。”

    聽到她這話，我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隻要孩子沒事，那就好。

    不過我又很快想起了剛才顧媽媽和顧謙修說的話，正打算開口詢問的時候，著急的顧謙修就帶著醫生走進來了。

    “醒了？”

    顧謙修眼睛微紅，溫柔地在我的額頭上吻了一下，“醒來就好。一切都過去了，喬靜，你很勇敢。”

    一旁的醫生笑了笑，說：“確實很勇敢，居然能冒著多器官衰竭的風險把孩子給生下來。女士，看來你以後的福氣不小啊。”

    醫生說笑著，很快幫我做了個檢查。

    “生命體征已經平穩了，再住兩天就可以出院了。不過月子還是得好好養，畢竟也算是九死一生了。”

    “是，我們都明白您的意思，謝謝醫生了。”

    “不可以，應該的，等下就可以讓護士去把孩子抱過來了，至於孩子喝奶的問題，你們也自己關注一下。產婦太虛弱的話，護士那邊也可以再多照顧幾天。”

    “好，謝謝您了。”

    送走了醫生，顧媽媽就對我們說：“你倆好好說說，我出去找護士抱孩子。”

    說著，顧媽媽就離開了病房。

    我轉頭看著顧謙修，笑問：“眼睛這麽紅，哭了？這可不像你。”

    顧謙修淡淡一笑：“我的妻子這麽拚命為我生下兩個可愛的寶寶，我感動一下都不行了？”

    “以前生顧子簫也沒見你感動啊……”

    話音剛落，我就看見顧謙修眼底劃過一抹不自在，“我感動了，隻是你沒看見而已。”

    我不信他的話。

    他半蹲下身，靠在床邊，緊緊地抓住了我的手，說：“但這一次跟上一次不一樣，喬靜，你嚇到我了。把你送到醫院的時候，醫生說心髒都停止了，他們一直在進行搶救，是他們幫我把你從死神的手裏搶回來的。”

    “喬靜，以後不管發生什麽事情，我都不會再讓你經曆這麽大的生命威脅了。後悔我承擔不起……”

    他的話讓我想起了剛剛做的一個夢。

    我看見了廖林，他讓我別叫他，讓我別跟著他走……

    或許就是在那一刻，我半隻腳踩進了鬼門關。

    生與死，也不過是一念之差。

    我活著，也是因為我在這個人世間還有念想。

    有顧謙修，還有我的孩子們。

    不一會兒，顧媽媽和護士就把孩子們給抱過來了。

    寶寶們雖然是八個多月早產，但卻養的不錯，不像是早產的樣子，小臉紅彤彤的，閉著眼睛睡得正香。

    顧媽媽告訴我哪個是女孩，哪個是男孩。

    女孩比男孩早出生幾分鍾成了姐姐。

    護士還給我講了個有趣的事情，說醫生把姐姐抱出來的時候，弟弟好像很不滿意地拽住了姐姐的一隻腳丫子。

    說著，她還翻了手機拍下來的照片給我看。

    確實那般有趣。

    顧謙修笑道：“看來咱們的小兒子也是個不服輸的脾氣，剛出生就想當哥哥了。”

    我笑了笑，看向顧媽媽懷裏的姐姐，她很安靜，睡得很香，就算五官還沒張開，我都覺得她有幾分像我了。

    弟弟就像顧子簫多一點了，簡直跟小時候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那樣。

    長大了也不知道要有多像。

    “子簫呢？”

    想到這，我就想起顧子簫那天看見我流血呆呆站在那裏的樣子，不會是嚇壞了吧？

    果不其然，顧謙修跟我說道：“已經守了你一晚上了，我故作生氣把他攆回去的，這會兒應該從床上爬起來鬧著要來看弟弟妹妹了吧。”

    “媽咪！”

    說曹操曹操就到。

    顧子簫的聲音從門口傳來，跟他一起的還有顧笙。

    兩人笑眯眯地走了過來。

    顧子簫的眼睛裏滿是好奇，進門就跑去看了放在一邊的弟弟妹妹。

    “媽咪，是弟弟妹妹嗎？”

    顧子簫滿是期待地問著。

    顧謙修便指了指兩個小團子，一左一右，說：“弟弟，妹妹。但是妹妹比弟弟大，所以妹妹是弟弟的姐姐。”

    聽到這話，顧子簫的小臉都懵住了，呆呆地看著他。

    看到他這小模樣，我們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顧媽媽嗔怪地瞪了顧子簫一眼，說：“你呀，別逗子簫。過來寶貝，奶奶告訴你，你爸爸的意思是呢，你的妹妹比弟弟早出生那麽一會兒，所以妹妹是姐姐，弟弟是弟弟，懂嗎？”

    顧子簫這才用力地點了點頭，咧嘴一笑，“懂了！反正都是我的弟弟妹妹，我會好好保護他們的！”

    “呦，你們瞧瞧，我們家子簫多乖巧懂事啊！長大後肯定是個好哥哥。”

    “必須是！”

    顧子簫自信滿滿地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

    看了小娃娃幾眼後，似乎已經不滿足於看了，嚷嚷著要上手抱抱弟弟妹妹。

    在大人們的幫助下，看著五六歲的小娃娃抱著剛出生的奶娃娃，小娃娃臉上滿是小心翼翼和期待，那模樣，也是讓人忍俊不禁的。

    在顧媽媽和顧謙修的要求下，我在醫院多住了三天觀察，之後才出了院。

    月子裏也算是過得比較舒心的了。

    外頭的煩心事一律不管。

    家裏頭除了小月之外，還再請了一個月嫂。

    顧子簫因為家裏的弟弟妹妹，每天也多了期待早點放學的願望，一回來就跑房間裏先看弟弟妹妹一眼。

    孩子長開之後，他就更喜歡了。

    動不動就在弟弟妹妹臉上糊一大口口水，還樂嗬嗬地笑，說弟弟妹妹的臉蛋好嫩。

    當然，陷入如此瘋狂狀態的也不止是他一個，還有個顧謙修。

    顧謙修每天早起睡覺都要盯著弟弟妹妹好久。

    大半夜他們哭的時候，爬起來比我還快，直接把孩子抱我身上喂奶。

    有時候還盯著我鼓鼓的胸部傻氣的問：“兩個娃娃，夠吃嗎？”

    “……”

    我很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生顧子簫的時候你怎麽不問這個問題？那會兒我第一次生產，奶水可少多了。”

    顧謙修摸了摸鼻子，有些尷尬地說：“一個跟兩個不能比……”

    我奇怪地看著他，也不知道是我自己太敏感還是他真的有問題，總覺得這話說得就讓人不得勁。

    不過很快話題就跳過去了。

    因為請了月嫂，又有小月幫忙，月子過得也是輕鬆。

    滿月酒那天，依著顧媽媽和顧嫂子的意思，也要大辦。

    我本來也是不想的，但顧謙修跟顧媽媽她們一起堅持，也就隻能妥協了。

    滿月席上請了不少人。

    我抱著弟弟，顧笙抱著妹妹，一直跟在我的身邊。

    顧謙修和他哥一起去招待來賓了，喝了不少酒。

    顧笙坐在一旁逗著妹妹，嘀咕了一句，說：“阿姨，爸爸會不會喝太多酒了？”

    她突然這麽一提，我才看向顧謙修。

    他正和合作夥伴說笑著，臉色泛紅，一看就知道有些醉了。

    他以前公司還沒倒閉的時候，每天忙得很晚，應酬很多，也沒見這麽喝過。

    但接管廖林的公司後，似乎喝的多了一點。

    我笑了笑，對顧笙說：“難得高興，你爸爸心裏有分寸的，不用擔心。”

    話音剛落，懷裏的弟弟就哇哇地哭了起來。

    我摸了摸他的褲子，大概是尿了，就讓顧笙抱著妹妹在原地，自己轉身去小房間給孩子換尿布。

    然而還沒進門的時候就看見顧嫂子和顧媽媽在隔壁房間，門半掩著，好像在說些什麽——

    “媽，我把小視屏都給謙容發過去了，他應該看得見吧？”

    “能的……好了，也別耽誤太長時間，趕緊出去吧。”

    她們很快就收拾東西走出來，我連忙抱著弟弟閃進了房間裏，心跳都有些急促……

    腦子裏也一團漿糊。

    到底是不是幻聽？

    謙容這個名字我已經第二次聽見了。

    第一次是在醫院，還沒真正清醒，迷迷糊糊的時候聽見顧媽媽對顧謙修這麽說。

    現在，顧媽媽和顧嫂子再一次提起了這個名字。

    這個謙容到底是什麽人？

    跟顧家人有什麽關係？

    “哇……”

    懷裏的弟弟又大哭了起來，徹底打亂了我的思緒。

    大概是外麵的顧嫂子聽到了聲音，連忙推開了房門，問我怎麽了？

    我說沒事，換個尿布。

    顧嫂子也熱絡地上前來幫忙。

    看著顧嫂子笑得開心的模樣，有幾次我差點沒忍住開口詢問那個‘謙容’到底是誰。

    也就因為如此，這個名字就像一根刺，深深地紮在了我的心裏頭，給我帶來不少的困惑。

    然而，這個困惑很快就被令我更厭惡的任何事給掩蓋了。

    就在我和顧嫂子把孩子抱出大廳的時候，才發現外頭似乎出現了很不得了的事情……

    “媽，這裏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快點出去！”

    喬俏俏拉扯著一個衣著普通的中年婦女，臉上著急的神色像是要哭出來了。

    一旁跟著的另一對稍微年輕的男女也忽然開了口。

    “俏俏，咱們可都是孩子的外婆、小姨和姨丈，今天的滿月酒怎麽會是我們不該來的呢？”

    那年輕女人笑得一臉恭維，走到了我們的麵前，對我說：“姐，你可不能因為嫁進了豪門，就不理會我們這群窮親戚呀！今天怎麽也是孩子的滿月大禮，我們作為外婆、小姨姨丈的也想有點小表示。”

    說著，她轉身走到了中年婦女的麵前，戳了戳她的手臂。

    中年婦女擰著眉，掃了周圍一圈，之後將目光定格在我的身上，神色複雜，從衣兜裏掏出了兩個紅剪紙包裹著的小玩意，塞到了我的手裏，唯唯諾諾地說：“這是給孩子的求的平安福……希望他們能健康快樂地成長，以後也能順順利利的……你不要嫌棄。”

    我緊緊地捏住了手裏頭的東西，深深地看了一眼中年婦女和年輕夫婦，抿了抿唇，轉頭對顧嫂子說：“嫂子，幫我給他們四個安排一個座位吧。”

    顧嫂子詫異地看著我，“真的是你……”

    我不說話，沉沉地看著她。

    好歹這幾個人沒在滿月酒席上大鬧起來，也算是留住了一點我們的顏麵。

    這頓飯，讓他們吃又如何？

    顧嫂子也明白了我的意思，立馬讓服務員去加幾個碗筷，找空位讓四個人坐了下來。

    這一幕，讓我不由得回憶起了多年以前。

    劉鳳蘭不要臉不要皮衝進我和顧謙修的結婚喜宴上，指著我大聲對所有人說，我肚子裏懷的是他兒子的孩子。

    這些人，這種感覺，如同跗骨之蛆，令人惡心厭惡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