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設計脫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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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嘛?你說我要幹嘛?”桑餘舌頭一卷,舌尖舔舐過嘴角。
風不語雙目圓睜,麵色張惶,不知如何是好,在這小小的監牢裏無處可去,看樣子被桑餘給嚇到了。
“你,你,你不要過來。”
“不要過來?不過來,我怎麽與你親近呢?你不是說我是魔門酋首嗎?既然是魔門酋首,那自然做的就是魔門酋首喜歡做的事了。“
桑餘一步步逼近,每一步都好像踩在風不語心坎上,讓她心往絕望無力的深淵陷落:
“起初在臨湘時,你高高在上就像天上的仙女,在我們這些凡夫俗子麵前不可一世,今天我倒要看看,你與我們這些凡夫俗子有何不同?”
桑餘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其中意味不言自明。何不言看見師妹有危險,可是卻身在一旁監牢,手腳又為鐵鐐所製,有心也是無力,氣得他麵目通紅,本來不急不躁的性子竟然有些好轉,就連說話都利索了幾分:
“哎,這位兄弟,黎兄弟,有話好好說,你與我都是講道理的人,你看之前你我二人了得那麽開心,現在你有什麽不開心的衝著我來,不要傷害我師妹?”
桑餘腳步一滯,轉過頭笑道:
“衝你來?你是一男子,我可沒那斷袖之癖。隻是你這師妹嘛,還有幾分姿色,笑起來也好看,很對老子胃口。”
桑餘走到風不語麵前,一隻手輕輕一抬,就要撫上風不語的臉頰,突然想起了什麽,然後轉過頭對身後的守衛等人提醒道:
“你們守在這裏?是要看活春宮嗎?”
聲音不大,卻是讓人不敢拒絕,眾守衛惶恐,紛紛稱不敢。
“既然不敢,還不出去?”旁邊的守衛一個個本來不敢擅離職守的,可是桑餘突然聲色俱厲,柔剛並施。他此時既是寨佬貴客,名義上又借著黎淵的身份,是四堂之一的白骨副堂主,誰也不敢得罪。
守衛們麵麵相覷,不知如何是好,最後不知是誰帶的頭,其餘人連帶著貼身跟隨桑餘的那兩名女子,接連都退出了洞中監牢。
“沒有我的準許。你們誰也不許進來。”桑餘手從風不語臉上滑下,作勢要去解她衣裳,嚇得風不語蜷縮成一團,口裏驚呼一聲,整個山洞都傳來她的呼號聲。緊接著咒罵聲,期間還有何不言的怒吼聲,也都接二傳來。
這些守衛把守在洞外,聽見聲音從裏麵隱約傳來,即便未經曆太多人事的,裏麵發生了什麽事情他們不用看也能知道,更何況其他人了。
過了良久,桑餘從裏麵緩緩走了出來,他衣衫有些淩亂,邊走邊整理著,看到外麵的守衛,吩咐道:
“裏麵的女子,跟本堂主有隙,你們一個個都得好生照看著,等著本堂主想起了,就來開心開心。還有那男的,若是他安安靜靜的話,你們都不許招惹他,當然,如果實在囉嗦得你們心煩的話,你們隨意懲治,隻要不害到他性命就可以了。”
“是。”眾人領命。
桑餘把眼打量了監牢四周,然後對候在一旁的那兩名侍女說道:
“走吧,肚子餓了,吃完飯帶我到寨子裏轉轉。”
苗寨建築,多為竹木所建,因為排鋪得緊密,而且中間的小道彎彎曲曲,很容易就迷失方向,現在是有人領著,所以不明顯。但是桑餘敢確定,如果是他自己一人在這裏的話,這個地方他轉上個三五天也未必能夠繞得出去。
看樣子此地建造得這麽雜亂是有目的的,例如有外來人闖入了,隻要不是能人異士,可能半天也攻不進來。或者,要是有外麵擒獲的罪犯,即便他們逃出牢籠,但是在這迷宮一樣的苗寨裏,想要找到出口又不驚動守衛,談何容易。
桑餘一邊打量著四處,有時候有人從他身邊經過,看見桑餘走來,連忙讓在一旁。
“怎麽,他們都認得我?”桑餘有些疑惑,對身旁的侍女問到。
“他們不是人的您,是認得您的衣衫。”
“我衣衫跟他們的不都一樣嗎?難道是因為顏色?”
“不一樣的。衣衫隻是族群區分,不分等級的。”
“那為什麽都對我這麽恭謹?”
兩姐妹回答道:
“您是客人,而且地位又尊崇,自然得尊崇您了。”
“可是他們怎麽知道我的身份呢?”桑餘很是不解。
那兩姐妹以為桑餘在開玩笑,因為這麽簡單的事情桑餘怎麽會不知道,於是回答道:
“堂主不要取笑我們了,這種事情在我們苗寨,下到三歲小娃,上到百歲老人自小都知道的。更何況四大堂作為一個情報部門,雖然長年在外麵,不在寨中,但是理應比我們知道得更多才對。”
桑餘突然有些尷尬,不過好在看不出來,不然讓人生疑,懷疑他的身份就不好了,不過好在二女並未想太多。
隻是兩人對桑餘更加恭謹的態度,桑餘感覺得出來。對方對自己恭謹之餘還帶著幾絲惶恐,沒有了之前的輕鬆,可能是因為桑餘與風不語的事情,讓他們對桑餘心生了厭惡與懼怕。
三人就這樣走走停停,桑餘把這個寨子也走了個七七八八,寨子裏麵複雜萬分。縱然桑餘後麵的幾日很用心的去記路,可最終的結果依然是會迷失在寨中。而且就算你成功走到了山腳寨子的出口處,可是那裏嚴防死守,若是想逃,堪比登天還難。
往後的日子,桑餘他無非就是在寨子裏走走瞧瞧。偶爾也會遇見柳虎等人,雖然身份高低有別,但是畢竟客居在此,柳虎難免又會對桑餘問候一番。
本以為一切都還來得及,桑餘也沒有想到更好的逃離方法,誰料就在第三天的晌午,寨佬在懸空樓閣裏再見了一次桑餘,就這一次,桑餘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
話說這天,桑餘一如既往,等到黑之後,他早早的就睡了。就在天色將明未明的時候,約莫四五更的樣子,桑餘從床上悄悄起來,他高抬腳,輕落地,並沒有驚動隔壁侍奉他的姐妹倆。
走出房門,此時外麵月朗星稀,月光下的樹影影影綽綽,桑餘根據這幾天對寨子的熟悉,還得避開守衛,很不容易的摸到了監牢附近,此時監牢外還是有衛士把守,隻見監牢大門的兩名衛士,此刻是雙眼圓睜,站得一動不動,讓桑餘不得不佩服他們的盡職盡責。
看到這個情況,桑餘焦急萬分。
為什麽這麽說呢?因為一切都得回到桑餘初次探監的時候。
他對於風不語,卻是存有調戲捉弄之意,但無猥褻之心。桑餘是個臨湘郡裏廝混大的小地痞,但是地痞也有地痞的原則。
就好像他母親禁止他去女閭一樣,他也不會去欺負一個毫無還手之力的人,更何況那人還是個弱女子。
若說到當初衛士門在外頭聽到的呼號,謾罵之聲,一半是真的,還有一半就是假的。
前一半時桑餘為了出胸中惡氣,極盡所能,各種言語調戲風不語,此時她羞憤難當,所以罵的是真的。後半部分卻是桑餘同他們打成了協議,為了使寨佬不起疑,風不語配合的。
而桑餘當初就對他們許諾,自己救他們出監牢,讓他們帶自己逃出寨子。
所以現在桑餘按照約定的來了,僅僅外麵守衛這一關就讓他失算了。滿以為寨子如此安全,又是四五更,人最困的時分,斷然沒想到此刻他們還是如此盡心盡職。
發現進去不得,桑餘隻得在想辦法,於是摸著樹蔭想要往後麵退去,一不小心踩到了一個石頭,身子失衡差點摔倒在地,幸虧邊上的一棵小樹,桑餘猛的靠在小樹上,樹葉搖得“唰唰”作響,驚得他幹淨匍匐在地上的樹影裏,桑餘眼睛一閉:
“完了,要被發現了。”
可是等了好一會,他都沒有聽到聲音,悄悄抬起頭,隻見那守衛的二人,還是雙目圓睜。
有些不對頭,他試探性的搖了搖樹幹,樹葉又發出唰唰聲音,兩名守衛絲毫不為所動。
桑餘漸漸接近,猛然才發現,原來他們二人眼睛用棍子撐著,人早已睡了過去,之所以站著,是因為斜靠在洞口石頭上,而山洞裏邊,還有幾名衛士,圍著火堆,歪著身子,發出震天的呼嚕聲。
桑餘竊喜,心道果然天助我也,然後悄悄的摸到其中一名衛士身上,從他腰間摘下一塊鑰匙。
它們這個鑰匙很特別,上麵刻有奇怪的類似於鳥獸的符文。桑餘見他們用過,要將鑰匙扣在監牢門口的凹陷處,使得鑰匙的符文打亂監牢的符文結構,此時才能開鎖放人。
有了鑰匙在手,似乎一切都順風順水,監牢中的火把通明,桑餘內心忐忑不已,喉結一上一下,此時萬事已備。
按照之前的約定,陰符宗風不語,何不言二人,此時應該等著他才對,但是等桑餘悄悄的摸過去時,二人卻渾然不覺。桑餘心裏覺得奇怪,因為沒有看清楚他們的麵貌,於是心中突然冒出一個念頭,該不會這二人將自己要救他們的事情告訴了守衛,守衛又上報給寨佬,所以他們特意設了局,就等自己傻乎乎的跳出來上鉤吧。
這個奇怪的念頭突然冒出來,讓桑餘自己下了自己一跳,本來要去開鎖的手又陡然收了回來。
就如方才所想,不是沒有這個可能,風不語,何不言憑什麽相信自己要救他們?他們一直認定自己是魔門魁首,如今更是把他們監禁在此。
話又說話來,就算真的相信自己要就他們,那麽如果他們把桑餘的事情給寨佬一講。那麽他們是不是之前綁的就不是真黎淵了,那麽也不能說他們得罪了儺殺門下四堂之一的白骨堂了,說不定寨佬又會礙於他們陰符宗山門勢力,把他們當場放了都不一定?
而他桑餘,就留他做個傻子,等著他自己送上門去,用行動去驗證他這個白骨堂副堂主黎淵是假的。
桑餘越想越後怕,但是人都走到這裏了,哪有後退的道理,說不定隻是他自己多想了呢,於是他打開門,輕輕的喚道:
“哎,姓風的。”
不知為何,風不語好像沒聽到一般,身子一動不動,。
桑餘在看了看旁邊監牢的何不言,在不會讓外麵守衛聽見的前提下,稍稍大了點聲音,又喚道:
“姓何的?”
何不言一動不動。
一種不妙的預感突然席卷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