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夜半出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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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處監牢相比為鄰,現在都已經被桑餘悄悄打開,二人躺在那裏恍若一具死屍,若不是看見身子隱有呼吸時的起伏,說不定桑餘真會以為他們已經糟了毒手。

    桑餘打開風不語的手鐐腳鐐,輕輕推了她的肩膀。隻見她突地一抖,轉過了發現大半夜身邊站著有人,不自覺中驚呼一聲,抬腳就往桑餘踹來。

    好在桑餘先有所提防,這一記斷子絕孫腿讓他堪堪避過,同時風不語在在這個檔口後也看清楚來者是誰?

    “你,你想幹嘛。”

    桑餘此時哪顧得答話,一手伸過去要去捂住風不語,因為方才風不語說話大大咧咧,在監牢裏聽起來聲音就更大了。若是驚醒了洞外的守衛,那麽一切都白費了。

    門外一片寂靜,看樣子守衛睡得比較沉。

    風不語一臉嫌棄的一下把桑餘的手拍開:

    “你幹嘛?”

    “幹嘛,救你們出去啊?”

    “真救我們出去?你有這麽好心?。”

    “怎麽,我人都來了,你們還不信?”

    “傻子才信!”

    風不語坐在監牢的地上一動不動,桑餘轉過頭望向何不言,希望他幫忙勸一勸,誰料,他也是雙腿一盤,根本沒有逃的意思。

    “師妹不走,那我這個師兄也不能走的。要是我走了,怎麽像師門交代。師父肯定會狠狠責罰我,就算師傅不罰我,大師兄肯定會怪我,就算大師兄不會怪我,那麽二師兄肯定會不理解我,即便是二師兄能夠理解我,我猜三師兄也許還會誤解我......”

    風不語絮絮叨叨,有把他師門上至掌門,下至螻蟻對他的態度都說一遍的意思。

    “可是,可是我們之前不是說好的嗎?”桑餘沒想到女孩子變臉變得如此之快。即便是玄門的女修士也不能免俗,讓他大感頭痛。

    這麽說來,綜合之前他們師兄妹二人的態度,都是配合的咯?莫非是怕不配合桑餘,怕他突然對風不語做出禽獸之舉,桑餘現在才後知後覺。

    “你說你要與我們一起逃出去,我們怎麽都想不通,你一個白骨堂主,在他們這裏地位也不算低,為什麽還要想著星夜出逃呢?你肯定是在外麵設置了什麽陷阱想要害我們...”

    風不語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就是不肯相信。聽見何不言如是一說,跟著點頭,對他的說法深以為然。

    看著他們兩兄妹一動不動,還看似有理有據的說出這樣的理論,真可謂是奇葩。

    不相信桑餘,為了明哲保身,先口上答應這還能讓人理解。可是桑餘真要害他們,在監牢裏大可動手,又何必玩這招欲擒故縱,放虎歸山呢?

    “我就說跟你們約在今天四更後,你們居然還能睡著,原來壓根沒有把我的話放在心上過。”

    桑餘哭笑不得,突然有一種想要撞死在當場的感覺。怎麽當初這麽不長眼,就選擇把希望寄托在他們師兄妹身上了。

    一個是對他從頭到尾沒有好印象,打死都不相信的風不語;一個是腦回路九曲十八彎,就是不往常人思路上走的何不言。

    即便是此時,他還在滔滔不絕,從正反兩麵,左右側麵來闡述他的觀點,說了那麽多,核心思想就一句話:你說的歸你說的,我們寧可等死,也不信。

    人還沒逃出去,桑餘就快被這倆準隊友給氣死了,黎淵的事情他又不能與他們說,憋了一肚子火,眼看時間一點點過去,三人卻還在為該不該相信桑餘而理論。

    “你們要怎麽才肯信我。”

    桑餘幾欲癲狂,稍不注意,聲音大了幾分,好像驚醒了外頭的一名起夜的守衛,外頭傳來咿咿呀呀的一聲苗語,然後有一名衛士小心謹慎地走了進來,看見裏麵洞開牢門,正要大喊一聲發出警示,結果還沒講完,人已經被躲在他身後死角處的桑餘,跳起來狠狠的一肘往脖頸搗過去,直接將人擊在昏在地。

    這一下又快又狠,也虧得他以前在街上廝混時練出來的本事。而一旁的風不語,何不言二人,看見桑餘下手狠辣,勉強信了幾分。

    此時門口的兩名守衛,因為靠著洞口的石頭睡著的,所以睡得比較輕,聽見監牢裏頭有聲音,於是一左一右的提著一把苗刀正走進來。

    風不語逃出牢籠,對桑餘道:

    “姑且先信你一回,接下來該怎麽辦?”

    “怎麽辦?我能怎麽辦?之前腦子扔哪去了,現在知道信我了?人都被你們吵醒了。”桑餘發著牢騷,一屁股坐在地上。

    “怎麽,你不走了?”風不語臉色一變,沒料到頃刻之間互換了角色。

    “不走了。你們要走你們走...”桑餘不走怎麽行,風不語,何不言二人兵刃都被搜走了,無法禦劍而行,需要桑餘對此地的了解才有望逃得出去。

    “哎,黎兄弟。”稱呼突然一改,桑餘有種不祥的感覺,果不其然,隻聽何不言接著就給他講起了道理: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雖然我們之前對你有所誤解,也不知道你為什麽突然要逃出去,那是因為我們兄妹對你不夠了解,也是情有可原。但是既然我們達成了共識,那麽就應該相互扶持才對,可黎兄弟你突然又說不走了,豈不是言而無信,男子漢大丈夫,若是言而無信怎麽能在江湖上立足,不能在江湖上立足又......”

    “閉嘴。”桑餘有點受不了,狠狠瞪了回去。“沒有你們,我也出不去,你們沒有我,你們也找不到路。要我跟你們一起走也可以,我有個要求。”

    外麵隱約有聲音傳來,好像是已經發現值班的二人不見了。

    “什麽要求?”風不語首先問到。

    “很簡單,就是不管怎麽樣,等下你們都得聽我的,我說怎麽樣就怎麽樣,我怎麽說,你們以後得怎麽做。如果你們不聽我話,那我還不如繼續在這裏做我的白骨堂主。”

    桑餘雙手抱在胸前,有恃無恐的說到。

    風不語知道桑餘坐地起價,但是又拿他沒辦法,不答應也不是,答應也不是,氣得一跺腳,直接要往外麵闖。虧得何不言眼疾手快,一把拉住。

    “師妹,不要衝動。”然後又對桑餘說道:

    “我們答應你了,黎兄弟。”

    “可她沒有答應,等下萬一幫你們把劍找回來,你們又不管我了,或者又像之前拿劍指著我怎麽辦?”桑餘得寸進尺。

    “師妹?”何不言眼巴巴的看著風不語,她卻嘟著嘴,不肯理睬。無奈的他隻好兩頭討好:

    “好了,黎兄弟,我代我師妹答應你。”

    “你答應的作數?”桑餘斜眼一瞥。

    “肯定作數,如果我替師妹答應你的不做數,我也不會說啊。如果不作數我又說了,那之前我答應你的不也是等於白說了嘛,如果這樣黎兄弟就沒必要依仗我們兄妹二人了。其實人嘛,要多一點真誠,你不先相信別人,又怎麽能夠奢求別人先相信你呢......”

    看著何不言侃侃而言,桑餘甘拜下風,趕忙服軟:“好吧,那我們走吧。”

    說著桑餘帶著頭,靠著牆壁,一點點往外麵挪去。因為洞口守衛已經醒來,所以一切得小心為上。

    在靠近洞口的時候,躲在洞中往外看去,隻見有人在洞口沒有發現值班的二人,正要往裏麵找來。就當他們走到附近時,手腳沒有鐐銬禁錮的何不言風不語二人從前麵突然閃出來,還不待他們來得及反應,就把兩名守衛放到在地。

    三人從囚禁的監牢出來,由桑餘帶著頭,摸著黑悄悄往寨子外麵逃去。還沒走多遠,風不語就發現了不對勁。

    “這是出去的?”

    “廢話,不是出去的還是去幹嘛的。”桑餘悄聲回到。

    “不行,我們現在不能出去。”風不語接著說道:“我與師兄的飛劍修煉都不容易,必須得先找到劍再說。”

    桑餘幡然醒悟,不由得暗罵自己怎麽忘了這麽一檔子事。他們沒有飛劍,又怎麽想辦法帶自己離開。

    “寨子這麽大,去找兩柄劍,豈不等同於大海撈針?”既然到了這個地步,桑餘已經不打算讓他們去找劍了,趁著天黑,說不定能借著月色,騙過寨子出口守衛也不是不可能。

    桑餘不是玄門眾人,自然不知道他們隨身所修的靈寶對於他們自己有多麽重要。

    隻見風不語,何不言二人雙眼一閉,雙手立在胸前,看樣子是在使禦劍的法訣。果不其然,隻聽何不言說道,“劍藏在那裏。”

    順著何不言指的方向望去,那正是懸崖上的空中樓閣。

    “不行,哪裏咱們去不得。”桑餘吞了口唾沫,接著勸道:“那上麵有個老頭,是他們的寨佬,看起來厲害得緊,他還養了個寵物,那天在水裏把你們抓來的,就是他寵物山臊幹的?”

    “再厲害又如何?難道我們辛苦蘊養的靈劍,就這麽不要了?”風不語與桑餘各執一詞。桑餘沒有辦法了,他冷眼對何不言問道:

    “你之前怎麽答應我的?”

    “我們出來一切聽你安排。”何不言說到。

    “那現在呢?”

    何不言沒有辦法,麵上看起來十分糾結,過了好一會後才下了決心,對風不語道:

    “師妹,我們還是聽他的吧,劍丟了,我們還可以讓師傅來幫我們要,若是人有個什麽閃失,那可就不好了。”

    風不語還與辯解,突然不遠處把手監牢有人已經發現了不對勁,敲鑼打鼓的喊了起來,一時間整個寨子都被鑼鼓聲驚得蘇醒了過來。

    三人見勢不妙,也顧不得什麽劍不劍的了,在桑餘的帶領下,急忙往山腳下的寨門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