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回 人麵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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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丘如雁已經遠去,就算桑餘有心回去找他問個清楚,這天地茫茫,又怎麽能找得到他人。也許一切並沒有想的那麽嚴重,如今他能做的,隻有默默祝丘如雁與小白一路平安順利。
桑餘本來應該要往回走的,不知怎麽的,卻到了奉元峰女弟子臥房所在的園子附近,看著園子裏有數剪梅枝斜斜探出,梅枝上麵綴著幾點寒梅,在這寒冬臘月裏顯得格外的倔強,隻是含著苞,也不知能不能熬到明年開春。
這個地方桑餘來過幾次,隻是每次都與百裏嗣音一道。那支梅花,還是百裏嗣音指給桑餘看的,想到百裏嗣音,自從上次朝元宗一別之後,怕是有六七日未見了吧。
“也不知嗣音還有沒有在生氣。”桑餘自言自語著,人已經不知覺的走到了院門口。此時恰巧有一名女弟子從裏頭出來,桑餘急忙攔在了前麵,同她道:“這位師姐,請問一下嗣音在不在?”
這名女弟子桑餘見過幾次,但是並無深交。作為守一真人門下,她對於桑餘自然是要比旁人熟悉的,雖然沒有像其餘人一般對桑餘敬而遠之,但看她發現是桑餘時,左腳下意識的往後一撤,似乎還是被桑餘這張麵龐的突然出現嚇了一跳。
“啊...誰?哦,你找百裏師妹啊?”
桑餘點了點頭,說道:“煩請師姐知會一聲。”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桑餘,視線停留更多的卻是桑餘頭罩下的那張臉。
桑餘低了低頭,有意無意的避開,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她從裏麵走了出來,對桑餘說道:“百裏師妹說她這幾日忙於師尊交代的功課,一時半會走不開,你還是請回吧!”
“你沒有同她說是我找她麽?”桑餘再三確認。
“說了。”
那名女弟子說完,手一引,做了個請的手勢。
雖然同在一峰,但畢竟是女弟子的臥房附近,桑餘不好在這久待,他回頭看了眼牆頭的那一剪寒梅,腦中浮現出百裏嗣音的模樣,最後還是走了開去。如今丘如雁下山,百裏嗣音又不肯見他,一種孑然一身的孤獨感夾在這淩冽寒風裏撲麵而來。
桑餘本不畏這罡風,但是卻不知道為何有一種如墜冰窟的冷。想起昨日與守一真人一同去過的那處獨峰,身子一騰,就往那邊而去。
看著一覽眾小的景色,桑餘腦海中浮現出守一真人說的那句話:若像此峰一般,就要承受山風刀削,風雨侵蝕。聽憑視線肆無忌憚的往遠處延展而去,桑餘本來有些鬱鬱寡歡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就在他醉心於眼前的景色之時,背後突然有一種奇怪的氣息傳來,這種感覺既熟悉,又陌生。桑餘正打算回頭,半截銀蛇彎劍,已然從身後探出,就要架在他脖子上。
就在要受製於人時,血鐧如他心意一般將彎劍架開,桑餘身子一扭,人已經退出在了三丈開外。
“你是誰?”桑餘皺著眉頭,看見對方一身玄衣,就連外頭罩著的那件厚實裘衣都是玄色,不用猜,他應該是陽符宗門下的弟子。隻是他的樣貌卻讓桑餘更加驚異,桑餘來陽符宗雖然不長,怎麽就沒見過這麽一號人?
若是尋常人,桑餘沒有見過自然是能想得通的,但是此人相貌太過俊美,雖是男子,卻生了一副女相,隻有雙眉如劍,襯得這張略顯陰柔的麵龐上憑添男子英武之氣。
相貌這麽出眾的一人,桑餘怎麽會從未聽過?看樣子這陽符宗還當真是臥虎藏龍啊。
而對方似乎也沒有料到桑餘會如此輕巧的避過,麵上稍稍有些錯愕,等他看到桑餘麵目全非的麵龐時,更是一愣,但是很快就回複了平常,隻見他手中彎劍一甩,那柄劍如同活了一般,直接纏在了腕上。
“這位師兄莫怪,我也是看你一人在此,所以想開個玩笑,看樣子是有些唐突了。”
桑餘見他禮數周全,即便有些氣也沒處撒,當下回了句:“沒事。”
這句話說完,桑餘本來不想再搭理他,哪知他卻不識趣,竟與桑餘套起近乎來:
“請問這位師兄是哪一位師叔座下?”
桑餘沒有回頭,冷冷的答了一句:“奉元峰。”
“哦?奉元峰守一師叔嗎?小弟是朝元峰的。”明明桑餘無心與他多費唇舌,他還恬不知恥的走了過來。
桑餘“哦”了一聲,算是回應。本以為那人會識趣的離開,卻見他一直走到了桑餘的邊上來。
“這邊的景色果然獨好,與師兄的氣質是相得益彰啊。”
桑餘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這位師兄,小弟有個事情想問下你。”那人最後按捺不住了,說出了他的目的。
“我聽一個同門師兄說,最近在附近有一些異獸出現,不知道師兄有沒有見過。”
異獸?他說到這裏,桑餘就突然想起了丘如雁去乾元峰拜訪的那位師兄,難道與他說的是同一人?想到那位師兄對丘如雁,小白有恩。既然是他的朋友,桑餘的言辭也變得柔和了起來。
“這附近哪有什麽異獸。”
“沒有麽?”那人顯然有些失落,然後不死心道:“聽說蛇蟲一類異獸都是冷血,每到了這寒冬臘月就會蟄伏。我也覺得師兄告訴我的消息有問題。”
“蛇蟲一類?”桑餘突然想起了小白,看樣子丘如雁收留小白這等異獸的消息最終還是走漏了。
而那人一直留意著桑餘的神色,聽見這麽一說,眼中一亮,明顯有幾分興奮之色,口中追問道:“看師兄神色,難道你真的見過?請問是在哪裏。”
“你不用想了,已經有主了。”
“有...主了嗎?”那人聲音突然變得低沉,麵上的表情也有些複雜,桑餘見的人也不少,怎麽都感覺對方有些怪異,可是又說不上來。
他似乎有些不死心,還追著桑餘問道:“師兄,那請問它的主人姓甚名誰,我可以見他一見嗎?”
這個要求就有些奇怪了,若是來尋異獸,怎麽還問起主人的事情來了,桑餘更加覺得不對勁,當下追問道:
“他現在不方便見人。對了,你既然是朝元峰下,我可以問下你怎麽稱呼嗎?”
對方顯然也看出了桑餘起了戒心,當下一笑,解釋道:“師兄不要緊張,隻是素來喜好這些而已,一聽說有人養了這等異獸,所以有些好奇。”
桑餘將信將疑,他連奉元峰的人都沒認識全,更別提陽符宗其餘四峰的弟子了。雖然有些奇怪,但苦於無憑無據。
“這樣吧,你告訴我你叫什麽,等他回來了,我會把你的意思傳達。到時候讓他來朝元峰找你就是。”
那人見桑餘一味追問,於是答道:“那也行,師弟姓莫,單名一個攸。”
“莫攸,莫攸。”桑餘在腦海中四下搜索著,憑著他對陽符宗有限的了解,實在是想不起還有這麽一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