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 奉元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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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待的感覺最是讓人心焦,更何況丘如雁此去,還事關小白的安危。桑餘雙手小心的護著小白,絲毫不敢鬆懈的守在火盆旁。

    約莫到了半夜裏的時候,門被啪的一聲推開,一陣冷風灌了進來。與這冷風一道的,還有丘如雁,隻是他眉頭依舊緊鎖,並不比去之前好了多少。

    “怎麽樣?找到人了沒有?”因為護著雙頭蛇小白,桑餘等丘如雁把門關緊再沒有冷風跑進來了,才迎了過去。

    丘如雁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徑直坐在了床邊,眼睛看著身前的火盆,盆裏的一絲火苗突的跳起,映照得他的側臉都明明暗暗。

    “人是找到了。”

    丘如雁低著頭,看不清他的神色。

    “找到了那還不好,那肯定就是有了什麽好的辦法了?”即使心裏有不妙的感覺,桑餘的語氣還是故作輕鬆,隻希望是自己的錯覺。

    丘如雁搖了搖頭。

    “沒有?”桑餘的聲音突然高了幾分,心一下被提到嗓子眼。

    “有。”丘如雁的語氣很肯定,但是聲音卻出奇的低。

    “有還不好。”桑餘聽丘如雁這麽一說,立馬放下了心來。

    “有和沒有又有什麽區別!”

    “什麽意思。”

    “要徹底治好小白,不讓它留下隱疾,必須得下山。”丘如雁轉過了頭來,這算得上是小白出事以後第一次正視薑玨了。

    “下山去找藥麽?”

    “恩,往南邊一直過去,有個萬壽山,要去那裏才有辦法。”丘如雁欲言又止。

    “那咱們什麽時候動身?”

    “我去吧,你就不要了,萬一師尊發現我不在的時候,你也好幫我掩護一下。”

    桑餘想起白天守一真人說的事,然後對丘如雁說道:“沒事,你不用擔心,白天的時候聽真人說起過,他老人家說等論道會一過,便會下山去辦點事情。”

    “哦,師傅有沒有說下山多久?”丘如雁眼睛一亮。

    “沒有。”

    “那行,我知道了。”丘如雁從脖子上摘下一根吊墜,它圓圓的,有點像鏡子的模樣,隻見他指尖一掐,撥動起幾個陽符,小白的身子就好像被吸納住了一般,一點點的旋轉,最後附在了那個吊墜上麵。若不細看,還以為小白隻是吊墜上麵雕刻的蛇形紋飾而已。

    “這個東西是?”桑餘第一次見到這個東西,心下有些好奇。

    “這是師兄他意外得來的一個寶貝,被我借來暫時用用。”丘如雁站起來身,然後對桑餘說道:“好了,我回去了。”

    他說完之後,轉身就要投入了無邊夜色裏。行不及幾步,又轉過頭望著桑餘,好像考慮了很久一般才對桑餘說道:

    “兄弟,如果我不能準時回來,請替我和師尊說聲對不起。”

    看著他被夜色吞沒,桑餘總感覺丘如雁回來之後變得格外的反常,好像心事重重的。

    當然,也許是因為小白的緣故,所以放不下心也是正常。就拿桑餘他自己來說,他不但也牽掛著小白的安危,對丘如雁更有幾絲愧疚,若是換做是百裏嗣音在場,肯定也會覺得他心不在焉的。

    桑餘緩緩的關上了木門,心中填塞滿了不知名的情緒,想起白日裏發生過的一切,在床榻上翻來覆去,這一夜注定難以入眠。

    第二日的桑餘早早的就起來了,無他,因為論道會已經進入了下一輪的比賽,而丘如雁就是這一輪的的首場,等到處理完一應瑣事,時辰恰好對的上。

    因為昨天的事情,他心中的陰影難消,所以並沒有去朝元峰上,隻是來到了奉元峰的山頭。這裏又一處小亭,雖然四處大雪飄飛,但是也不失一個觀景的好地方,隻是兩峰之間相隔有些遙遠,即便桑餘放目遠眺,依舊隻看得到一片玄色的人海。

    等到遠處隱有青華映雪的時候,桑餘知道丘如雁應當是上場了。而與之交相輝映的是騰騰而起的烈焰,看樣子對手是以修習火符為主。但是桑餘對丘如雁很有信心,因為他機敏多變,遇到危機時總能處處逢源。

    可是遠處的光芒幾閃,根本就沒有打鬥多久,然後就見內場靜了下來,緊接著遠遠的聽到了宣判長老以陽符加持的聲音,如冷冽山風般撲麵而來。

    “此役,朝元峰弟子段不器獲勝。”

    桑餘一愣,心道怎麽可能。就算再怎麽不濟,丘如雁也沒有如此快就落敗的道理,難道是之前的傷還沒好?可是他之前一役並沒有受多重的傷啊。

    正在桑餘疑惑萬分時,隻見一個人影從人群中擠出,趁著眾人不注意時往奉元峰這邊悄悄溜來。看那身形,與丘如雁倒有幾分相似。

    不多時他已如一道青光急閃,轉瞬到了桑餘近前。

    “桑餘兄弟?”丘如雁一愣。

    “你沒什麽事吧?怎麽這麽快就比完了?”

    丘如雁走進了亭子裏,道:“論道而已,成敗在所難免。”

    桑餘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見丘如雁並無大礙,心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道:“你該不會是記掛小白的事情吧?”

    “噓。”丘如雁四處一看,然後湊到桑餘耳前輕聲道:“萬一贏了,後麵還有幾場比試,豈不耽誤時間,反正都是輸,隻不過是遲早的問題罷了。”

    看丘如雁的表情,並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桑餘本來打算勸慰幾句的,看來也沒這個必要了。

    “我今日就打算下山了,師尊他老人家忙,不一定會知道,若是有其餘師兄弟發現,也請幫我隱瞞一二。”

    “什麽?你不打算與真人稟報了?”

    “怎麽講?把小白的事情如實說來嗎?”

    丘如雁一句話直接堵了回來,桑餘隻能一路陪著回到了他房間裏,隻見他從被褥下拿出一個包裹,顯然事先早就已經準備好了。此時陽符宗上下並沒有多少人在留守,桑餘送他直接下了奉元峰,一直目送著他遠去。

    等到桑餘回來的時候,已經有幾名弟子圍在不遠處議論。

    “丘師兄與韓師兄上次的比試都能不相伯仲,怎麽今天就這麽快敗在了段師兄手裏?”

    “嗨,五行相生相克,丘師弟雖然於木符一道頗有心得,畢竟對手克製於他,再加上上次的傷勢可能還未完全恢複,所以這個結果,也在情理之中。”

    ......

    桑餘從一旁走過,感覺得到他們中總有人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這種感覺就好像芒刺,紮的他渾身不自在。可他沒走幾步,突然想起了丘如雁昨天夜裏的那句話:“若是我不能準時回來,請替我對師尊說聲對不起。”

    這種感覺,怎麽都像臨別之言,桑餘身子一震,聯想著今日種種,一個念頭猛然浮上心來。丘如雁這麽快結束論道比試,該不會是為了保全實力?這麽說來,難道他這一行會很危險不成。

    雪花絮絮而下,蓋住了大片陽符宗的山色,但是依舊遮蓋不了的,是這冬日裏肅殺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