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舊地圍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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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地圍城》
昨天晚上好像又下了一場雨,悄無聲息的,不過也可能隻是露水。
這一天我很早就醒來了,我還是慵懶的躺在地板的涼席上,屋子裏暗暗的,半掩的門沒有染上一點晨光的色澤,從窗戶的缺隙看出去,天空是平靜的深灰色,好像是一層油灰的塑料薄膜,不斷向心裏滲透鬱悶的油氣,恨不得讓我自己點一把火焚燒自己。
旁邊蚊香亮著一個醒目的紅點,被長長的香灰附著,我看了很長時間它都沒有掉下來,最終我煩躁的吹了口氣,它馬上就軟弱的抖落在地板上了。
我知道暑假結束了,蚊香的藍煙牽引著我的視線到天花板,虛弱的向上伸伸手,看著自己寬闊的手掌,錯綜複雜的紋路不斷交會與分離,像網一樣籠罩手心的傷疤,感覺自己像個病危的人。沒有多少人會憐憫別人的難過,中考失敗對我來說必然,暑假裏我也反反複複地咀嚼這次失敗了感受,真的平靜的接受了。
1樓下鐵鍋鐵鏟的摩擦聲附帶菜香,平常的彌漫,我知道我該起來了,不能再被嘮叨了。母親做了很多菜,一直囉嗦著“快吃吧,到學校可吃不到了。”言語憂愁,不時歎息,我本以為是在家待了兩個月,今天開學,母親有點不舍,後來吃飯的時候她開始叮嚀我:“上哪個學校都一樣,隻要好好學習就行了。”
我明白我上的這個高中還是我曾經的中學學校,一個城郊處的收容所,包含全市全縣最差勁的高中生,是其他學校一層層過濾後,剩下的差生無處可去無奈選擇的地方,說白了就是掉渣的,掉渣的學校,掉渣的老師,掉渣的學生……算是沆瀣一氣的攏聚吧!即使我是個免費生,其實也沒有榮譽可言。
母親一聲聲歎息讓我對著飯菜失去了胃口,索性起身不吃了省時間,於是急忙趕著開學,母親開著電瓶車送我,帶著大大小小的包裹,一路上也有很多家長帶著孩子高高興興的馳向新的學期,而我和母親卻一言不發,淺灰色裂開的水泥路好像裂在心上,濕濁的水汽在臉上一陣陣鋪展,路兩旁高大的楊樹恭恭敬敬地致禮,頭頂狹長昏暗的天空不斷延伸。
沸反盈天的場麵,混亂的景象,百車爭鳴,一股股汽油味熏肺嗆人,罵罵咧咧的叫喊聲,買家和路邊綿延不絕的賣家激烈的討價還價,到處是人擠著眉發愁,拎著皮包提皮箱,對著手機大呼小叫,搖下車窗的人伸頭茫然四處張望,在病殃殃的煩悶天氣裏,一團人就是一團糟,一團一團的人沸騰跌宕,擁扛擠撞毫無顧及,擴散不去的暴躁殃及無辜。我吃力步履維艱的擠出了一步又一步,頭上不斷冒出汗水,母親在身後緊緊跟著我,洶湧的人潮幾乎能讓人窒息。
學校的大門敞開,但沒有多少學生是敞開心扉的走進去,粗壯的柱子鬆拉著並排的電線延長向教學樓,教學樓外表寬長闊氣的展出四張五六層樓高的火紅對聯,但是這個私立學校辦的一點都不火紅。在樓下能混濁的聽到空蕩樓層傳來的響聲,報告欄那裏張貼出一小批高考取得不錯成績的人,很多家長學生圍著發出不屑的聲音來,細碎而混亂。
走過一個個陌生人,尋找班級的坐標,陰灰色的天壓在頭頂,我用力撐起身上的大包小包和這天空,回頭看滿臉油汗的母親,忽然想起來三年前,那是剛上初中的時候,同樣的陰天,我踩在這片土地上,悶熱淺灰色的雨雲不斷加重,雨水在即,我奮力撐起包裹茫然看著形形色色的人,不過當時好像是跟在母親的身後……於是從前的點點滴滴張狂湧起,在我來不及難過的瞬間,雨水在地麵上炸開水花,人群分散逃竄,我和母親一起躲到一樓的簷下走廊,這裏一會兒的功夫就塞滿了濕淋淋的人,很多人的包裹無處安放,他們憂慮地看著眼前的雨幕,臉上像稀裏花啦的哭了一遍,身後走廊上的名人畫像依舊表情死板,幾幢樓依然和當年一樣頂著風雨,一派陰鬱而擦不掉的灰色。
三年前的這裏仍然繁亂、擁堵、來不及撐傘,但那時的我有點欣喜、好奇、而三年後卻輾轉成悲傷、無奈,好像一眨眼,又好像真的是三年。
重複的站點,級別降了很多,前方沉重的令人有些泄氣,高一的新生在這個新的或舊的學校,帶著激動或惶恐的心,不知道有多少人是不甘呢?
找老師,報名,交條,核實學籍信息,辦卡,領生活用具軍訓服,找宿舍安置一係列雜亂的事,家長殘存希望奔忙,陰冷潮濕的宿舍似乎要長出苔蘚來,劣質的石灰牆剝落的不像樣子,稍微有點完好的牆,又滿是塗鴉,毛拉拉的床板更粗糙,燈泡破碎,垃圾成堆,初三九年級中考最後一場之前,我清晰的記得那些學生的報複行為,過了一個暑假學校後勤沒有修整,這裏依然髒亂不堪。宿舍樓道裏的人徘徊來來往往,豎衝橫撞,隆隆聲響碾過頭頂滾在腳底。
一切妥當之後我將母親送出學校,因為下雨,學校大門寬敞了不少,母親嚴肅說道:“在哪個學校都一樣,好好學習,千萬不能胡混。”我用陰天下雨的借口催促她趕快回家,就這樣目送她消失在雨水泛起的霧裏,然後轉身囂張又自卑的走回這個掉渣三濫的學校。三年前母親將我安置留在這個封閉的學校的時候,我眼裏浸滿了淚隨著當時的雨掩埋而下,而現在我半血複活再來,熟悉的環境陌生的人,新的班級新的集體,高中生活要開始了,但在這裏,這片糟糕的土地上我許諾自己的豪言壯語,能不能兌現?或者會怎麽塌陷?
2我躺在陰森森的寢室裏,看著窗外不斷示弱的雨,聽著學校內外混雜的聲音,汽笛聲、人的呼喊聲、還有宿舍走廊上零亂的腳步聲一並交織著。屋子裏除了我之外還有兩個鋪好的床鋪,但是沒人在,八成是在街上閑逛或者上網去了。宿舍的門在這個時候吱呀的開了,我回過頭,一對父子背著的東西貌似有點無家可歸的處境,中年人詢問我這裏是否是高一一班的宿舍,我提起神點頭回答“是”,然後他詢問他兒子打算住哪個床鋪,那個孩子一臉嫌棄的拍打床板,“就這裏吧!”一會兒又來了幾個學生和家長,宿舍12個床鋪住了10個,各個家長相互寒暄詢問對方孩子中考成績,都是不好意思的說了一個大概分,就是百位後綴99也是挺差的,於是他們繞開話題開始吐槽這個學校,一慣性的沒話說話的囉嗦。
我走出寢室,丟魂式的在這個學校遊蕩,我忽然想起初三九年級的那個女朋友,說是女朋友其實也談不上,就是相處得比較放的開,一直前後桌,彼此照應,後來我們都開始嫌棄對方,吵罵動了真格,暑假的時候她在qq裏給我留言說她選擇了中專學校,無論我再怎麽勸解她也沒有任何回複,而我隻是想告別不堪回首人事的原因而刪掉了她,從此也在無聯係,當我抬頭看向曾經的教學樓時,又決定去那裏看看,隻剩空蕩蕩的感情像灰塵靜默在裏麵。
學校大批大批剛來到這裏的學生用那種好像發現了新大陸的眼光打量這片土地,有乳臭未幹但出言不遜稚嫩的初一新生,也有略微成熟出口成髒的高一新生,他們個個都穿的五顏六色的,不過我想明天就要統一著裝了,軍訓的日子但願能改變點什麽價值觀,世界觀,人生觀。
晚自習去班裏報到,我兩手空空的走進新的班級,班主任站在講台上,下麵的學生血氣方剛,但也賤氣正盛,每個人都掛著一張無所謂的欠揍笑臉,好似完全沒有在乎這個下等的學校,可是,我在乎的
班主任是個女人,而且還是教體育的,更而且的是她還不教自己班的體育。教體育能做班主任實在不可思議,她吭哧吭哧一節半課,無非說了些該做的和不該做的,無不無聊的萬篇一律,但她可沒有麵對這幫子難管教的學生萬事俱備。話癆沒話講時,便開始讓我們做自我介紹,這些學生個個氣焰熊熊,無不自暴自棄的囂張,暴動力似乎伺機而動,我能隱隱的感覺到。其中一個人介紹自己的愛打架的愛好,後麵的學生也都放膽招出不良嗜好,不一會兒到我時,我沒有和他們一樣說些偏激或洋意的話,不過倒有一種視死如歸的語氣,本想抬頭仰望天空長歎,但隻看到坑坑窪窪的房梁,看的我愁腸潰瘍。
昨天晚上宿舍幾乎鬧騰了一夜,個個談天說地的喜結金蘭,大方闊綽分享吃喝,論述自己曾經的初中生活,他們都是厚臉皮的自來熟,我本來怕在窗台上夜觀天象,背對著聽他們家盛世欲罷不能的高談闊論,結果被一個同學拉入參與其中。窗外黑夜粘稠,潮涼的水汽乘虛而入漫進宿舍
一加吧一加吧一二三四五,二加吧二加吧一二三四五,嘿!嘿嘿!!嘿嘿嘿!!!”第二天,幾年來一律不變的起床鈴聒噪無比,而且死難聽,估計設置它的校領導也聽不到,因為不共鳴。
宿舍裏一大清早熱鬧的像個集市,走廊上到處是赤足奔走的家夥,這些家夥個個都換上了綠色的軍裝,但是幼嫩得沒有氣質,隻是在裝樣子而已,放眼一望還以為他們是一群成精的青蛙似的,昨天還是一大群鄉村非主流,各有各的特色,今天搖身一變,九九歸一的單調,馬上就乏味到無味。
我結識了我的同桌,暫且封給他一個“朱耳朵”的綽號吧,因為他姓朱,耳朵大,且眼大嘴大,總的來說頭大,但身子短,看似有點二次元裏的人物,但鼻子碩大這一點倒與二次元人物有所衝突,當然排除他是反派人物。而宿舍裏的人都叫我室(市)長,當然隻是一寢之長“室長”!但是我習慣性的聽成“市長”,自我感覺比較威風。
麵對軍訓,我和朱耳朵兩個人開始講述各自曾在初中時代軍訓磨練出的能力,那廝說的太誇張,我敢打保票他每頓吃五個饅頭、一口氣跑5000米是在吹牛,但我不忍心戳穿他,不服輸的我不禁也吹了個牛與他攀比,不是攀比誰更強,而是攀比誰更會吹牛,吹的真實“我一口就能吃五個饅頭,一口氣能把鞋底跑的冒煙!”在看到那廝嘴巴張的能填下十個饅頭時,我隻好坦白承認,好吧,這個牛我吹大了。
軍訓這事就像未成年人服兵役,而且無槍無炮手無寸鐵,就是在日頭底下傻站著,額外練幾個坐姿、走姿、包括睡姿和疊被子而已。“無聊”不能詮釋學生對軍訓的感受,真正能詮釋軍訓感受的一定要在無聊前麵加上“超級”二字,“超級無聊”!無聊到爆,好在這幾天陰天陰雨烏雲蔽日,不然身體裏蛋白質都用來合成黑色素了。記得當年我被訓得體力不支,中間休息的五分鍾我迎著烈日當空,在滾燙粗糙的水泥地上睡得十分安息,幾乎不想再醒過來,醒來以後發覺自己右半邊臉差不多都熟了
我們班的教官訓人訓的很有一套,或者說整人整的很有一套,將他自己在部隊受到的苦轉嫁給我們,唯一有點人情味的懲罰就是強迫“開小差做小動作犯錯的男女生緊緊的手拉手站軍姿”,我肯定這種懲罰不是從他們部隊吸取轉嫁的!完全是出自他個人意淫的歪點子。而這個懲罰措施就像某些男女在別人的眼裏看著很美好,實際彼此之間在煎熬,教官借此警戒我們早熟處對象的想法。
後來一次他逮到一個不端正的女生,開始愁著找不到配對的男生,於是在男生堆裏轉悠,左拉拉學生的肩膀,右踹踹學生的腿彎,到處找茬,還同性戀般講笑話調戲男生,試圖讓其發笑,甚至還講了兩個黃段子打探我們。舉凡上級人士找事,大人不計小人過那都是屁話,這與此性質類似。教官在我跟前左搖右晃打量,圍繞我轉圈,好似在揪我破綻,還好我修煉的程度高,破綻不肯顯現,但教官與我對視一眼不肯作罷,好像認定我是犯人一樣,拍打兩下我的肩膀,然後捶了捶我倔強的胸膛,搞的我肺裏作癢。不知道怎麽搞的,我與教官四目相對時,他剛才講的笑話又在我的腦子裏構成意象,我鼓著腮幫呼吸不得,身心不暢,腦子缺氧開始時隻好一吐為快,教官奸笑的麵部和眼神讓我大寒大栗,我隻好認栽,我能感覺到旁邊的家夥在心裏大笑,但我誓死不從與那個女生牽手,當然不是她美醜的原因,而是因為我還是個純潔的人那女生見我此狀,好像吃了虧,便表現的更為激烈,寧這輩子和下輩子都死也不屈,教官實在沒轍撮合我們,便留給我們獨處的空間和時間。之所以說獨處的空間是因為我們兩個不服從管教不合群而被拋棄,而獨處的時間則是讓我們兩個想出折磨自己的點子,然後向他報告,簡直就是遞給別人一把刺死自己的刀,好似待會要麵對聖上“懇賜微臣一死”,這教官實在欺人太甚,但我隻能瀟灑哥式的,背地畫個圈圈詛咒他!
教官是個愛國情懷洶湧澎湃的人,但也是個絮絮叨叨的話癆,不斷闡述國家軍事策略,給我有點狂野的人口出狂言的味道,這教官似乎有點崇拜戰爭,約莫國家是要裁軍了。而他對我們這些學生改造,企圖在數日之內栽培和他一樣的愛國人士,進而培養強兵護國,但這個學校裏的人是一群不求上進的家夥,他的政策可施錯了人。
軍姿步調走了千萬遍依然走樣,旋律簡單的國歌唱了千百遍依然走調,左轉右轉仍然有笨蛋搞不清方向,而“體罰”隻讓人的肌肉長了記性,而完全深入不到這些學生的精髓裏麵。看著被苦頭折磨的學生越來越懶散乏力,教官苦心經營的自我感覺良好完全蔫息,這與當代國人的生活環境可是息息相關的,唉,對這一代人的教育實在不該操之過急,至於愛國觀念想根深蒂固,恐怕猛吃幾頓苦連根也不一定紮的住。
軍訓最後校方領導裝模作樣,還搞了一個閱兵儀式、總結大會,這陰天下的場麵好不無趣,感覺像打了敗仗。一群群忍著內心躁亂略微有組織性的的學生部隊,一波一波走過主席台,報到、立正、敬禮,校方領導對每個部隊都大言不慚地念叨歌頌詞,又歌又泣,實在惡心至極。
校方還特別搞了一個文藝匯演送別教官們,文藝“匯”演這個“匯”用的非常大方,就一兩個窮酸的節目還“匯”演?!讓我們這些觀眾無言以對。
學生們特地與教官合影留念,雖然軍訓過程有點不快,雖然過程沒有磨練出太強的紀律性,但結果的告別時,人的感情會有所增添,也算值得懷念吧,但不會念念不忘的,就一如僅僅幾天的規律生活並不能形成一個穩定的終生習慣。倒是校領導沒感情裝情深的依依不舍,軍訓過程中他們懶的連視察都省略,也就是在過程的頭尾露兩個麵罷了,而那什麽肺腑之言淨是虛飾,虛情假意全都是厚臉皮,俗話說厚臉皮無敵一點都不假。
巨大的波紋劃過路麵,灰色的積水倒映灰色的天空,告別了教官,告別了軍訓,我們得以回家休憩兩天,但我知道告別也是一種開始,高中真正的生活已經咫尺逼近了。放假這兩天我過的很不好,糟糕的心情烏雲一樣經久不散,層層漏雨,天氣預報說這一年這個雨季會很漫長,我也是第一次相信了天氣預報的準確性。
3很多人都在看著新發的書發呆,或者剽洗裏麵的圖畫,沒幾個人是真正預習的。班主任在講台上清點人頭,“到!到!到!”到個沒完沒了。班主任看過每個人上交的紙條後,擺出一本正經的麵容和架勢,開始宣讀班級幹部就職表,我本想和曾經的初中一樣做個物理課代表,結果官當大了,竟然陰差陽錯的當上了學習委員,著實令我震撼,晚上宿舍裏的人不肯合嘴的吹捧我,當其中的一個人詢問我中考成績的時候,我才恍然大悟,原來我466的中考成績是班裏“第一”,這寶座雖然不是有史以來,但也時隔多年了。
一覺醒來宿舍昏黃的燈已經亮了起來,水龍頭嘩嘩的流水聲衝刷耳膜,外麵陰天厚重黑通通,我裹緊被子根本沒有起床的想法,傻傻的看著天花板,高中生活就這麽開始了。
早自習的時候,提不起精神,拿著書遮擋犯困的臉,班主任隔三差五的在窗戶外的走廊上窺視教室,監察每一個學生的狀態和一舉一動,我這個學習委員起了一個很遜的開頭。
軍訓期間我意外又結識了好多同學,我們幾個合夥湊起飯具,打了一大盆五花八門的雜燴飯菜,大大方方不分碗筷的吃了起來。(大聖)問道:“室長(市長),你猜新老師會是什麽樣子?”
(朱耳朵)搶走了市長大人的話語權,說威風一點就是我的下人替我回答了,“隻要不是聰明絕頂年老體弱力衰,一學期下來不換褲子的糟老頭子就行。”
(dxr)大筷子夾菜吞饅頭還是堵不住他的嘴道:“我希望是能令我大飽眼福的絕世美女!”“絕你個大頭鬼啊!搞不好算是短小精悍的男老師。”(
馬德保)又道:“我看過了,咱們班一個養眼的都沒有,要是老師全是男的,我就轉到其他班去!”
(大聖)對人類的審美有所缺陷:“咱班那個語文課代表長的還不錯,但兒女私情已與我絕緣,紅塵滾滾吾已煩厭!”
你說的什麽屁話,再拽古文把嘴給你糊住!”
大聖與猴類似,站在凳子上扭屁股,他對著我們和飯菜道:“賜給你們一些元氣!”煙癮一樣笑的徹心徹肺,於是馬上就鬧翻了,幾個人掰著饅頭亂扔亂砸,無辜的市長大人被襲擊,我看了看手裏還有的一整個饅頭,迅速咬了兩大口,然後也開始加入了戰爭,周圍的人投來深深鄙視的短淺目光,我麵對短淺還是收斂了些,但我的夥計們樂嗬嗬的扔得沒頭,結果被食堂檢察的校方人員抓了個正著,他們四個被扣押進教務處,留下四雙碗筷和半盆菜讓我替他們收拾,以及一地悲哀的饅頭,我感歎“談什麽絕世美女,全都是青春大驢屁!”
我本以為他們幾個會苦喪著臉回來,然後立誓要改邪歸正,沒想到竟然恬不知恥,依然樂嗬嗬,又問:“市長,碗刷了沒有?”這問法幹脆的狠,看他們虔誠地叫我市長的份上我就姑且饒他們一次,“你們對參觀教務處有何感想?”
(大聖):“裏麵就幾個懶惰流氣的領導,都是一個樣,雖然長的不一樣。”
(馬德保):“而且朦朧感覺那些領導他們好像在合謀什麽鬼點子。”
(dxr):“裏麵有wifi!我還偷下一集《海賊王》!”“
但少管所和監獄裏可沒有機會,倘若日後你們有幸步入。”
大聖、馬德保、dxr、朱耳朵,他們四個同意我的建議,我好似又回到了初二八年級合夥吃飯的日子,學校裏的特色飯菜也勾起了我曾經的痛苦記憶。我很榮幸的成為一寢之長“室長”,這群痞子雖說學習不用心,成績差的離譜,但麵對世道絕對強勝一問三不知狀態的人,而且可貴也可疑的是,他們是群樂觀的現實主義者,如果真的刨根問底的解析這可疑,大概還是因為他們心中有正能量,他們之間融洽到拳打腳踢,有好處一直不分你我的分享,無所顧忌地大開玩笑,隻有我在其中稍有另類,我會回避幾件事,比如這個學校是個下三濫,比如我心裏有危機感,比如對這裏流裏流氣學生的看法,而他們各自開涮自己的事跡,不好笑不過癮時就開涮對方,我就算另類,也不例外的被開涮。
夢想成為施瓦辛格的馬德保夜以繼日的鍛煉,時不時搬出偶像要我們向施瓦辛格看齊,他見誰都要秀肌肉,攀比肌肉,偶爾也戴個很有學問的眼鏡。為了俘獲女生,還特地搞了一套什麽玩意的讀心術,實在外內兼修,直衝美人臉,平日裏一副裝多識的文人麵孔,實際衣服一脫是個狂野的肌肉男,不知道背後的社會大哥是誰?不過這家夥有一點我很欣賞,就是他也喜歡許嵩的歌,每天都哼唱《山水之間》,如果哼的難聽,室長大人我會及時糾正他,拳腳相加的糾正。
大聖,生物老師講猿與人的差別時,我及時無誤的想到了他,他的封號由此橫空問世,而且還有一個原因,大聖家裏養了上百頭豬八戒,據他說他小時候和他爸他哥一起給豬搓澡,惡嚐養豬的苦頭,現在身家不小,也導致他的戀愛經曆相當豐富,平均每個月一換,最終參透男女感情塵世情緣,悟“空”!一次班主任在晚自習下課就寢後,在電話裏要求脫光的大聖滾到樓下,大聖說我已經把衣服脫了,班主任她則說“你下來吧,我什麽沒見過?!”大聖說:“你什麽都見過,那你直接到男寢裏來不就行了!”
dxr是個不折不扣的籃球迷,每天都要上籃球場,不管有無認識的人,都要借球結交朋友,每次都高興的負傷而歸。而且這家夥也是個英語曠,每一次拽英語都要顯擺洋相,舌頭短說話怪,愛自我感情澎湃,是個傻不啦嘰的熱血少年,長的呆傻實際一樣呆傻,現代人很少有像他一樣表裏如一的了。
朱耳朵,是個沒有精神對象,崇拜對象,又沒戀愛對象,暗戀對象,沒目標,沒上進心,沒一技之長,沒……徹徹底底一無所有的樂觀主義者,從未見他自信,也未見他自卑,不懂的裝逼,也不會裝憂鬱,單純而腦殘,一直都傻樂的倒黴著。曬衣服衣服被偷,曬被子被子被偷,曬褲頭褲頭被偷充飯卡因為錢充的太少,又被充卡的大姨強迫充紅色的毛爺爺。
他們初來乍到此地,卻不受限,而我在這裏生活了三年卻倍感壓抑,苦衷也有樂的聽他們唧唧歪歪開玩笑,時不時插上一句,軍訓之後又加上一個星期的相處,雖然天空依然持續陰暗漏水,但我曾經孤獨的心態在幾個一切都如若無事的痞子影響下大為好轉,我也融入了這個逗逼群體,玩笑開的越來越放肆,生活過的越來越大度,有好事就分享,抱怨也總是一致,熄燈後吵吵嚷嚷,課下打鬧,飯桌子上吃飽了嘮嗑我有時候會隔過孤獨的初三九年級想起初二的時光,那時候我是個優異分子,要考上重點高中不在話下,而且朋友大把大把,全班同學爛熟於心,最好的三個朋友也是無話不談,屬於大打大鬧的那種,當年太悠哉太歡快,沒有來自成績的壓榨,更沒有想到成績關聯到的危機、人生、和家人的情緒。但沒有憂慮的日子,單純都是留給日後參照自己有多成熟多經世的。
陰天下我們五個擠在一把傘下,踩過習以為常的積水水窪,烏雲偶爾出現裂痕,太陽偶爾輕微露出光亮,時光一段一段的斷裂。
4最近班裏接二連三的丟班費,班主任大怒,她鎖定犯案時間之後,將那段時間裏在班人士,以及沒有不在場證明的人全都批鬥一頓,然後強權逼迫這些人將班費湊出來。還好我不在內,但大聖在內,以他那脾氣,忍既是受了大辱,毀了名譽,而且他不會錯過出風頭的機會,尤其在有法可依的正義之事上,他義無反顧,於是便在班主任話畢之際猛然站起身抵抗頂撞,不可思議的是班裏有和他一樣的勇士不在少數,隻等著領頭,他們一同跟隨大聖站起來,昂首挺胸,對班主任弩劍拔張,班主任臉色大變蒼白,大為膽寒,馬上換了口氣:“同學們,先坐下,先坐下。”官逼民必反,特別是在這個民權民主的社會,這是個良好的體現and展現。
某個陰天吃完飯刷碗時,碰到老同學小胖,他問我在這個學校感覺如何?我說即在意料之內又在意料之外,他說他最近墮落了,然後歸結墮落的原因,再把原因歸咎於老師,“講課講的稀裏糊塗的,老師糊塗,學生也跟著糊塗,實在菜到一定檔次了,講一會兒歇一會兒,從不拖堂的原因是因為老師總是提前退堂,而且問個問題老師還老是嫌煩。”我附和說道:“我們班的老師天天看著教材講課看著答案講題,講的斷斷續續的,講不通了就說這個知識點不會考、這個題有病!”小胖來了勁,更上一層樓的說老師壞話不過這裏的學生也太躁亂,天天上課睡覺,大吃大喝大打大鬧。我還記得,一個代課老師講題把自己講暈了,大眾學生在底下笑話她,第一排那個正悠閑喝茶的家夥居然還笑噴了,老師一氣之下扇了他一巴掌,順手奪走他的杯子朝後牆的黑板砸去,差點暴一個人頭,四濺的開水不知道燙傷多少被驚嚇的學生。
沒辦法,師生都不敬業愛業,連鎖惡性循環,老師沒富路,學生沒出路。不過已經開始有學生從這個學校轉走了,我們班一個星期內走了五個,整個學校的人員正在嚴重流失,就算不是人才流失,也給這個學校經濟和信心上沉重巨大的打擊。學校開始找名人來此演講,並且也讓積極向上的學生參與,借此鞏固人心減少損失。但是這太老套了,先是親愛的某某某,這好那好,上午好下午好,大家好,然後借用幾句名人名言,再希望希望,虛假敷衍,搞的像一篇考場作文似的,不知道從哪裏抄來的演講稿,最後萬篇一律的讓我們迎接今天的輝煌,擁抱明天的太陽吧!馬德保說:“去擁抱吧,燒死你們這些兔孫!”
5我們不約而同的打響指,相約在澡堂。
學校裏的澡堂向來不顧及學生的隱私,身在之中完全無處可藏,身體部位也難藏,隻能借白濛濛的水汽隱匿。而且澡堂地麵發水,已經漫過了腳麵,腳底滑膩的不時讓人摔跟頭,摔個跟頭搞不好又喝了口惡心的洗澡水。且那光明道具隻有三個孔,三根水柱噴出的水好似冰火不容,冷熱不均,隻要在中間刻度稍微轉動開關角度便大變突轉,開水燙溫豬,冷水澆熱血。
大聖抱怨三根水柱的水流量太小,又人工鼓搞出第四根帶有騷味的水柱,他說一接觸水我就容易失禁,真不知他小時候在河裏洗澡汙染了多少水資源。
dxr哼著小曲放開胸懷,到處潑水找事,而且潑向我們的第一盆水竟然是那廝的洗腳水,實在罪不容誅,水這種東西製止不住,我們隻好製止人,但那廝水勢太猛搞的我們無法靠近,我們隻好用盆子開始了潑水大戰,大戰了三百回盆,澡堂裏的水已經漫到膝蓋,各個自覺不妙便協議停火,不,停水。
由於澡堂低於地麵數尺,衝過身子的水太濁也摸不清下水道口,這水放不出去不過倒是可以放水進來,不知哪裏的下水道堵塞,這水便賴在這裏,富有人體皮膚的營養,估計幾個小時內便可生魚,而我們也可以混水摸魚了。但在那之前:“一會兒燒煤的大爺進來進來一看一定會宰了我們。”
大聖:“放心,他敢來真的,我浸死他。”
dxr:“他可不拿煤球燙死你。”
大聖:“夥計,信不信我讓你變成煤渣?”
信!”dxr看著大聖凶神惡煞的表情哽咽道。
朱耳朵見水量及膝,便像鱷魚一樣鳧水,在我們幾個周圍打轉來去,好像覓食一般,看來看去不中意便作罷了。鱷魚站起身來,好似成精化成了朱耳朵。
馬德保仿佛詩人,自持不同流合汙,一個人靜靜的麵對牆壁沐浴,兩耳阻塞,頭也不回,這不禁讓我們想捉弄他一番,大聖瞧了一會兒他豐腴的臀部之後說:“這家夥不是有心理疾病,就是有生理缺陷。”大聖想一探究竟的心理勢不可擋,歪點子隨即出世。我們在馬德保背後商討之後,走進禁區,慢慢靠近目標,馬德保左搓背,右搓腰,麵朝牆壁,渾然無知,殊不知他刻意隱藏的隱私正被大聖打量,外加打趣比較。忽然馬德保驚覺有異,一看我們幾個正不懷好意的包圍他,這廝馬上拿起洗臉盆遮蓋彌章,大叫“來人,護駕!”一看無人護駕便自知之明警覺地問:“想幹啥?”自感這句話太孱弱,於是又大怒放大聲音吼起來“滾!”不料聲音太大,聲帶變形,“滾”這個字的長音前一半是雄渾,後一半是尖叫!音調改變意味,接下來……我身為一個正人君子便退出這捉弄人的遊戲。dxr和朱耳朵左右襲擊,大聖直麵馬德保的春光,但那個洗臉盆太有礙觀瞻,這時大聖出世的歪點子則派上了用場,於是乎……
我很想阻止流氓行為,但局外人的強烈憤怒感都轉化為了強烈的無奈感,這世道怒和斥治人不治本,敢怒不敢言,敢言不敢怒,我隻能說,該吃吃該喝喝啥事別往心裏擱,一切都順其自然吧。
6模糊不清的起床鈴催促學生起床洗刷,宿舍樓像是馬蜂窩一樣嗡嗡個不停,不過我還是十分鎮定的躺在床上睡覺。馬德保說:“我真佩服室長這安穩的睡姿。”我慵懶的張了張手臂:“過獎了。”睜開眼才發現窗外白茫茫的大霧,隻能看到窗戶,霧氣像棉花一樣輕輕盈盈的壓在玻璃上,看到這一幕我才感覺到身上冷冰冰的。
上午第三節課是體育課,操場大霧彌漫,久違的太陽亮在茫茫大霧的上方,像一個昏黃的燈泡。
周遭水汽飽滿,豐沛的浸濕單薄衣物的纖維,冰冰涼涼的有種沉重感,我們在操場集合,好像隻有我們一個班在上體育課,或者是霧太大了看不到其他班的人。地麵上一股股的白汽覆蓋,像下雨一樣潮濕,我們傻傻站在操場上喝霧水,體育老師惆悵的向我們跑來,臉上不知是汗水還是霧水,我猜他一定會說“由於天氣原因,這節課就取消了,回班裏上自習吧。”但他把足球從後背挽到胸前時,我知道我猜錯了。
他雄渾沙啞的叫道:“立正!稍息!”dxr在旁邊接話把小聲道:“拐彎,放屁。”我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看著凶悍的體育老師,頓時我就空虛了。“今天我們練習足球,咱們知道知道這個足球啊尤其是中國的足球”老師又講了一大堆內拐外拐的球識,我都沒怎麽聽。
接著實戰演戲,我們班分成兩個隊伍,女生守門,男生pk,馬德保,大聖,朱耳朵,dxr全都分到和我對立的一隊去了,而對於我們這一隊的同胞我一點都不熟悉,在賽場上曾幾次把球傳到了敵方人員腳下,而被我方人員大罵叛徒,之後,我賣力地跑在兩個場地,霧汽一直纏繞著我不肯罷休的往我褲管裏鑽,而我企圖搶回球彌補過錯,但卻再也沒有踢到球,在一次快要踢到球的瞬間,卻被身後摔倒的dxr扯住了褲子,差點被扯下來,還好有驚無險麵子還在。跑久了,也喝霧水喝飽了,實在跑不動了,腳底冰涼的發麻讓我累壞了。
整個班的男生都在聲嘶力竭的戰鬥,女生守在球門大呼小叫的加油,但一有球接近這些女生時別說擋了,她們被嚇的一哄而散逃之夭夭,真是靠不住,有幾個腳底掀起風暴的未來球星,而且還有個家夥會用鐵頭功,胸部的肌肉也很頂撞,這便是我們的大聖,可惜賽場顯眼的人總是與我不兩立。不過馬德保那家夥笨的要命,踢個球能閃到腰。還有一個笨蛋,把球一腳射到天空上去了,與之而去的還有一個旋轉著衝天的破鞋,順著鞋向下看,一個六神無主張惶失措的家夥穿著一隻孤零零的鞋,另一隻腳顯現雪白的襪子,可憐巴巴正滿懷期待的等著飛入九重天的鞋降臨到他麵前,那虔誠的求佛般的心態除了感動了老天,也讓我們大笑不止,周圍的人嬉笑不已,我拭去臉上的溫熱的汗水看清了那廝,正是朱耳朵。
除了當天下午的我,沒有人預料到朱耳朵第二天就離開這個學校了,無聲無息的。他跟我提前說,他不是轉學,而是輟學,因為家裏條件不行。很多平凡或呆傻的人,他們的心事就是這樣無聲無息的,你感覺不到,但你終究會明白。
霧中的太陽又消失在霧中,烏雲又翻滾著遮蓋住了白晝,淫雨陰鬱照舊進行。寢室裏空下了一個潮涼空蕩的床鋪
7對於某些不辱使命的學生來說,他們最懼怕的災難到來了,考試大敵當前,班主任隆重宣布過後,班裏也存在一會兒可貴的緊張,但很快就消失了,大部分人都無所謂,靜聽考場考號的調遣與發配,何必讓自己痛苦的輪回。有關無所謂的心態開始溢散橫行,幾乎每個人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少有的那幾個人焦急備考,我能感覺到他們都處在無望中,隻是態度不一樣,都不肯悔改,隻有等到後知後覺的釀成悲劇時。考試雖小,但讓這些學生麵對它也算是迎接一場製裁,放大的說往遠的說,是命運在製裁。
考試如期而至,近來學的書和寫的資料被大費周章的搬遷到宿舍裏,班裏曆來堆放的東西近乎洗劫一空,不過是個月考,排場卻搞的浩浩蕩蕩,把近來我自己迷茫的學習狀態搞的有點警醒。而且我的成績居然在第一個考場。
第一場考試,監考老師頭好像長到了褲襠裏,默默的玩手機,對學生交頭接耳的作弊行為不屑一顧。而一大片學生則是臥倒式的遼闊,整個年級前50名居然是這樣,場麵氣氛感覺很疏懶,毫無鬥誌可言,而我則是堅守不作弊的良正端風活活的被語文題題折磨著。一場一場考過去,誕生一場一場的紙屑垃圾。
高中和初中交替著考試,我們考試時他們在寢室裏複習,他們考試時,我們卻在寢室裏睡覺,而且從超市裏向被窩裏囤積食物,津津有味的吃著嘮嗑,對待已考過的試題隻字不提,沒有曾經那樣唾沫橫飛的討論,沒有爾虞我詐的謙虛虛偽,也沒有駁斥對方的蠻橫紛爭,僅僅存在一小點點的分數值願望,不再嘰嘰喳喳的“如果”“要不是”“我就”之類的吹噓彌天大謊了。簡單而與世無爭在寢室床上的被窩裏露個頭吃喝笑樂,像大學生活一樣,肆意的慵懶舒服透了,也難怪大學生會墮落。
懶夠了就在寢室裏無度放肆,放音樂,打乒乓球,拍籃球,趴在陽台窗台狂吹口哨,校領導全是聾子,寢管也是。在宿舍拍無台的乒乓,dxr和馬德保本來拍打得很歡,不過這兩個笨蛋老是輸給大聖,邪門得一場都沒贏,dxr臉色陰沉無比,與大聖得意洋洋像老頭子皺巴巴的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輸贏乃常事,而常輸則被我們認為不正常的事,我甚至懷疑是這個“乒乓球”故意站定了立場讓馬德保他們輸的稀巴爛,要不就是中了大聖的魔法。大聖樂的合不攏嘴,開始自命不凡起來,說:“我可是參加過全市乒乓球大賽的,拿到了第七名,而且是因為我當時肚子絞痛和肌肉拉傷的原因下……”
我奇怪問:“什麽時候的大賽?我怎麽不曉得?”舉凡我市召開的的大賽一點都不昭民廣為人知,不知道高手在人間就會湊攏班子,而公布的名次也都是些蛋疼扯淡的人和蒜皮芝麻之事,有時候不止是全市,全世界也一樣,十個臭皮匠,臭味都一樣。我對大聖說:“你本來應該是第八名的,因為你大哥我懶得參加!”
大聖的聽不慣挑釁:“別說大話,有本事來幾個回合!”那廝想戰在我頭上,驕傲的心把持不住,他勁頭正勝,我認為今天的風水不好,所以好漢不吃眼前虧,隻好說道:“改天吧,宿舍沒有球台,發揮不出我天王般的本領!”
大聖大怒:“是男的我們球台上見分曉!”
依然考試的第二天下午,我們連晚飯都沒吃就分曉去了,結果讓我尷尬的大為不快,很失麵子,居然連輸了上百場,後來我與馬德保與dxr輪番上陣,試圖累也累輸他,更丟人的是我們全都輸的一塌塗地,如果這個時候老天保佑幫助我們贏一個球,我發誓我會激動的流淚。大聖囂張加得意,臭屁洋洋的要飛上天,我們實在看不下去,於是合力把那家夥揍扁了一頓借以解氣。
我們在宿舍裏敲著飯缸子搞了一支樂隊,7人大合唱,雖然唱的異口異聲死難聽,墜入野性的黑洞,張揚的像個瘋子,馬德保唱道:“你是瘋子~也是傻子!”我們忽然對那個家夥拳打腳踢,難得的交響樂被他尖銳的爛嗓子破壞了,窗外霧雨朦朧,淅淅瀝瀝不清。考試期間馬德保悄無聲息地轉離這裏了我也意外想起了他那一段躁氣的尖聲。
三天反複瑣碎的九場考試終於結束了,本來我是想再和大聖球台上較量乒乓的,可是老天不作美,嘩啦啦下了一下午的雨,現在還在延續,沉悶的烏雲被黑夜吞沒,無情的雨聲令潮冷的人煩躁,學校裏的地麵都是水花和波紋,紊亂的映著燈光通明的教學樓,在這濕透的地麵上,有提著裙子瘋跑的女生和頂著書逃竄的廣大學子,我們三個站在一把骨折的傘下把眼前的看得清清楚楚,無數碎紙片從教學樓和宿舍樓拋出,紛紛揚揚的泛濫在水光之中,什麽招呼都沒有,馬德保也消失在這片土地上了,隻是我們合夥吃飯的餐具多了一幅碗筷兩天後大聖嫌那多餘的碗筷太礙事,於是就摔了。
大聖、dxr我們三個在考試期間改善一下夥食,每人一個大雞腿,還有一盆燒雞菜,原因是dxr說他要轉學走了,所以最後請我們一頓,但我們也沒有吃出鮮肥滋味來。吃飯期間再不像以前大說大笑,幹白白的坐在一起,也許旁邊的人看來我們是尷尬的坐在一起,最後我和大聖也隻能祝dxr學業順利,僅此而已。
早上第一節下課,dxr草率的走了,我到宿舍裏幫他搬東西,大聖沒去,隻是在他dxr離開教室的時候說“好好學!”我一直將他送到校外城郊的車站,上車之後,他一直擺手,我也沒什麽可說的,隻能真心默默祝願他
寢室裏原來住著十個人,轉走走了一半,其他寢室也少了些人,所以整幢宿舍樓也不顯得那麽繁忙了。
熄燈之後,走廊裏的聲控燈也亮不起來了,黑漆漆的屋裏我聽見大聖輾轉反側的聲音。夜色濃重的覆蓋在窗戶上,潮濕的氣息一點一點漫過我的臉和嘴唇,眼皮上涼涼的像覆蓋了一層薄冰,歡樂的夢醒來後就隻有沉重了。
成績總算下來了,這天下午班主任開誠布公,我是班裏的第二名,而第一名的那個女生也轉走了,大聖考了個第五名,我們都有幸進入前一百名,我們知道這裏的很差勁。盡管我知道自己的成績少合60分,但我沒心追究,也從來沒有追究過,因為那都是無意義的名譽。我承認起初我因為在這裏高人一等歧視過某些人,但現在的我則是適應了,倍加珍惜眼前。我是墮落了一些,可我也開始覺得這是我的必經之路,這也不過是我某個階段的必經之路,我沒有活過的一種方式,所以我想珍惜,怕那些熟悉的東西全都消失,那些人,那些事,但人想起珍惜的時候大都已經來不及了。
班主任推心置腹與我深談,怕我這個“與差生對比出來的優生”轉學,私底下問我“什麽時候打算轉學離開?”我回答她:“老師放心吧,我不會交一分錢的高價費轉學的。”我想繼續留在這片我們幾個曾經一起躲雨,一起歡笑,一並悲傷,一並墮落的土地上回望,和假設的暢想。
這是卑微,但不是安時處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