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留之際》

    1窗外的濃稠的白雲一大朵一大朵的紋絲不動，遠眺到的景物被熱脹得朦朧又朦朧。教室裏的空氣好似停下來不再流動，我們身心沉悶失去水分。

    楊絮奇怪的消失很久以後，我們依然在這個校區，沒有搬遷和高三的學生交換。但是校領導決定高二時會分班，同桌關門神異常happy，他額手稱慶的像在拍蚊子，他說這個學期被這個班主任揪住了太多小辮子，班主任愛說些有陷阱的話，以後跟著他肯定沒好日子過。這口氣感覺像是他與班主任結婚了，但婚後生活並不美滿一樣。不過我覺得能逃離這個不合格班主任的魔掌我也會很happy，但如果日後沒有了這些相談甚歡的朋友，那對於我來說就是浩劫一場。

    高三的學生臨近畢業，他們在我們的校區，曾經也是他們的校區，拍畢業照，除了集體照還有師生照、兄弟姐妹照、以及情侶照，姿勢花樣百出，鏡頭360度無死角。他們合影留念，我們也會有這一天。

    2老班小胖子雙手交叉的站在講台上，見學生迫不及待要造反準備一哄而出，他抽出鎮定的雙手，招搖著像在譜寫動聽的交響樂，示意大眾安靜等待。高考到來，非高三的學生要騰出考場，這可以享受一個星期的假期，這對於高中生很難得，所以我們很激動，但老班站在要道好似在說“想從此路過，先問問我的命答不答應！”我們蠢蠢欲動，要踩著老班的屍體回家，回家！

    下課鈴聲一聲令下大眾學生一炮轟發，這個時候班級前後兩個門奪命噴發，想來門框真是多餘礙事的東西，生活中真是充滿了條條框框。我靜靜的看著群眾暴亂，無意中被襯托的如同世外高人，但世外高人是要付出代價的。老班把我們幾個扣留下來搬桌子，包括小龍和關門神，二師兄曠師弟等人，個個都灰頭苦臉像落難的災民，打掃起衛生更“灰”頭苦臉了。桌子凳子七歪八扭，梁上的蜘蛛網都可以把老班這個小胖子裹成繭了，蜘蛛網上犧牲的小蟲數不勝數，這該是多少個倒黴害蟲被繩之以法了啊！

    打掃衛生時，起初我很賣勁，本想著快點回家，可其他的那十幾頭居然懈怠的像老和尚一樣一掃把一掃把的，掃得一臉淡然認命的表情，而我們的垃圾委員居然若無其事地在嗑瓜子，不幹活還添麻煩，真是欠砍，他就應該把地上的瓜子皮舔起來。校園裏大波大波的人離開，看得我身體裏的血液好像被一股一股的抽出，估計到我回家的時候車站都停止發車了。時間就像海綿裏的冰，擠都擠不出來了！

    3高三的學生大解放了，學校本部人去樓空，隻留下垃圾毫無分類地混雜一片，人產生的垃圾就像積攢的情緒，教學樓周遭一層白花花的紙屑，就是這些繁重的紙屑把他們埋沒了三年，雖然人不見了，但“可悲”盡顯眼前。

    飯堂超市洗衣店都關閉沒人了，連廁所也沒人上了。曾經在這裏麻木沸騰的讀書聲好像被熱浪湮沒了，我走到水龍頭處本想衝洗汗珠密布的臉，可沒想到水都幹了，那個狹長的水槽塞滿了枯黃的葉子，我抬頭眯著眼睛看樹葉凋落的樹叢，惡毒的陽光趁著樹葉空隙紮進我的瞳孔裏，那些樹葉他們曾經蕩漾著青春的氣息，後來離開了樹幹。

    他們釋懷了嗎？誰知道？我問關門神高考過後的學生會幹什麽，關門神曰：“大吃大喝必不可少，之外他們應該忙著遛自己的男女朋友，或者忙著分手吧。但願他們別自由過度到處破壞公共設施惹事生非。”他一陣感慨後又來一句感慨“阿彌陀佛！”他最後這句阿彌陀福說得太悲壯，所以我把本該平淡的句號改寫成了感歎號！

    高考過後一個星期我們也考了一場試，小龍人因為倍受他家人期望，但現實成績太爛而心生愧疚，於是改邪歸正自願坐到了老師眼皮子底下第一排的位置開始發奮，他從最後一排搬走了，給我留下他自戀時經常用的鏡子。忽然之間與我們少了很多話，他好像刻意沉默了，我們雖在一個空間裏，但有距離了。我詢問他近況，他強笑道：“第一排吃粉筆沫補鈣，能長高個子，也用老師的唾液洗心革麵。”他想做多餘的解釋，我心照不宣的阻止了。還有我最初認識的曠師弟也離開我們最後一排去第一排深造了。

    我趴在走廊圍牆上看著渾濁的太陽，像一個攪混的雞蛋黃一樣，周圍的雲彩紛紜，從四樓可以看到校外平民區擁擠的房屋，霞光裏高高低低的雜亂排布，校外汽鳴聲依舊，頭頂半藍色的飛鳥盤旋呼應，餘暉中的操場熱鬧又祥和，一切和我初來乍到的時候類似，隻是那時寒冷現在炎熱。

    4去年這個時候，我被中考折磨的焦頭爛額，在密不透風的參考書叢裏竭力地焚燒自己。記得當時我同樣坐在窗戶旁邊，風扇嘎吱嘎吱的也吹不到我，隻是徒添噪音。同桌身心疲憊老在課堂上睡覺睡得一臉油汗，班主任出其不意的巡邏，逮到那些照鏡子，睡覺，發呆的學生。窗外白光滔天，室內全是粘稠的空氣，我沒有苦撐到最後釋懷了自己，所以中考過後我沒有大吼大叫如釋重負。拚命學習的心態早已不在，我有時候覺得他是另一個人，和我沒有關係的。

    習慣裏有長短不一的時間，深淺不一的記憶。我不清楚我現在的態度是對是錯，但我覺得這是我個人遭逢必經之路，我很宿命，但宿命也是誤打誤撞的活出來的，就像最近的我被熱昏了頭，我還不知道我何時會清醒過來。

    漫天的雲朵擴散熾烈的光照，夏日黃昏裏的烏雲墜落碩大雨滴，搞的天地昏暗。我在濃重的黑夜裏寫著比頭頂白熾燈還蒼白的文字，上天派出越來越多的蚊子來懲罰我們這些浮躁的人，蚊子叮嚀持續的細聲讓我耳光一耳光的打同桌關門神和自己，也沒能將我們打清醒。關門神發呆我發愣，他看十篇文章我寫半篇日記，他歎服老師的催眠能力，我歎息自己的將來，鬆散的日子沒辦法捆緊，閉眼抬頭，眼皮上白天是紅光腥熱，夜晚是白熾燈的暗沉悶紅，我想我迷失在這狂躁的日子裏了。

    5 天空沒有一絲雜質，唯獨太陽一枝獨秀，充分向大地展現它炙熱的愛，平穩停滯的大氣嚴實的裹著我們，感覺像是胃脹。空氣裏也經常彌漫著火藥味，最近三三兩兩的打架事件頻頻發生，甚至包括那一向溫而文雅的女生也有參與，真是金絮其外敗絮其內。

    很多人大手大腳的花錢買冰鎮可樂，脈動，各種各樣的雪糕來逃避無所遁形的炎夏。束束伽馬射線擊斃暴露在太陽下的家夥，從教室到學校食堂，如果不用跑的，估計都被烤焦了。且食堂裏的飯菜在我們吃之前都已經被蒼蠅吃了個遍了，麵對這樣的飯，我真覺得我們用跑的是乞丐的作風。曾經小龍感慨我的胃大之外更感慨我浪費糧食，現在他感慨我麵黃肌瘦，說我的腰都彎曲成蝸牛殼了，而我覺得胖乎乎的二師兄則像是流產了一樣。幸好現在中午可以外出吃飯，不然我們全部死完，醬魚成了我每天最在意最意淫最寄托愁心的東西。

    老師們輪番轟炸我們，transforrs，a向量b向量，甲基乙烯丙烷，常染色體性染色體，圍剿我們每一個昏昏欲睡的腦袋，關門神被折煞得反反複複睜眼閉目，真的是死去活來，前麵的學生他們的背影一顫一顫像是雞子啄食，而看得見臉的最後一排到處都是川字眉。

    英語老師連續轟擊我們兩節課，她一直站在講台上，那是她最好的容身之地，她不斷地向我們推薦六神，驅蚊祛臭。

    我們交數學練習，交物理學習報，交化學導學案，被生物課代表檢查學習指導，以及被罰抄英語作文十遍，本想說語文老師很仁慈呢，結果她下達命令讓我們背誦《蜀道難》，我感慨“蜀道難，難於上青天。”

    過了很久這樣無所事事又倉皇的日子，在夏天固有的煩躁中廣大學生好像都變黑了，連愛擦粉的女生也不例外，我恐懼的是腦子卡殼，每每掏出本子拿起筆時，隨即而來的不是靈感，全都是破裂的煩躁感，右手握著筆僵硬在紙上，手不停地向下施力，直到戳破紙張，剛寫出一句話就把紙劃爛了！拿出學習資料書，一頁不翻的看了大半個小時，下課之後像蟲一樣在桌子上翻來覆去地撒潑打滾，就是睡不著。我們一身汗一身汗的冒出，衣服被汗水浸透向下墜。我洪水般的記憶被蒸幹淨了！

    6又到了周日下午，大批大批學生瘋狂逃離出學校，呈現一派洶湧澎湃的人與人流的現象。留在班裏的是一些悶騷的家夥，彼此大聲對話，打擾到無處可去的我和關門神休息還裝作不知情，繼續高談闊論扯七扯八，然後放肆大笑，笑得沒心沒肺，灑脫的簡直非人哉。那些平日裏閉口一言不發的書生竟然也百無禁忌一臉奸笑地探討女生穿著問題，還故意讓某些女生聽到。令我詫異的是某些女生居然矯情地附和，向猥瑣男們提供一些相關信息，匪夷所思，老實個臉子心不善，全都是一些下作的淫賊軟蛋。我決定離開教室出去轉轉，否則我這個未成年人的身心健康一定受傷。

    我和關門神走過明晃晃的操場，不情願地被蒸騰著，但有人情願，那些瘋癲癡狂的籃球迷，他們手忙腳亂的互相擠在一起，向對方身上蹭汗，那狂暴的盛氣相互頂撞，這才是真正的“頂撞”，有時候行動頂撞還是比言語頂撞精彩的。我想如果我被那些家夥撞到，一定會飛出百米之外了，所以我盡量繞道，行駛防止自己走到被攻擊的範圍裏。

    我和關門神在書店蹭空調wifi，他說《火影忍者》大結局了，對於這個自稱《火影忍者》的鐵杆粉絲，我說當心結局看了之後會哭，相當年《七龍珠》大結局的時候我心裏悲痛的三天吃飯沒有味，我說得很屬實，但那廝說我太誇張了，而當他真身體會到那種自己年少追逐的經典動漫大結局時，他比我還誇張，他說他經曆了“世界末日”。關門神這家夥還是像“愛撕日曆的傻孩子”，根據他的語調語氣。

    上周日居然蹭空調蹭出了感冒，關門神在醫務室打針，那大姨非讓他脫褲子，關門神背地批鬥她女色鬼。這次我們蹭夠了，又在城市裏閑逛，吵鬧的音樂此起彼伏，和炙熱的陽台一起激蕩這個繁亂的城市。一座座玻璃大樓反射碎光，還有那些如果不仔細看就看不出來的霓虹，網吧那麽有錢卻那麽低調，頗有領導做事的風範，關門神說“有沒有錢，要看參照物，網吧對比書店，領導暴發戶對比我們這些窮鬼，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我們沿樹蔭走一會兒，停下來歇一會兒蹲在地上像乞丐一樣，看著打傘戴墨鏡穿潮流的帥鍋美女行流如織且勢力洶洶的走過，從地下超市，商業樓，時裝店不計其數的消失出現。我說“你看他們形雖有異，卻歸同本。”關門神則說“你看他們充滿了野性and風情放蕩。”

    我們兩個又參觀了我縣第一中學，但一不小心就在裏麵迷路了，本來隻是想上個廁所而已，但目的不堅定，中途被一美女誘拐，得意直至迷路後便大為失意，恨有一番滋味在心頭的窩囊廢感。

    回程我們又餓又渴，關門神賦詩一句“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ktv。”我們去了ktv旁邊的一家飯店，原因是ktv很正規，不允許未成年的小屁孩進入。我倆隻好去飯店，我們兩個翻著口袋數著小錢，衡量著該買什麽飯和菜色，卻遭老板不耐煩地頻繁翻白眼。關門神曰：“橫什麽橫，唉，注定是個賣飯的命！”

    晚自習的時候，太陽沉了，可太陽執留氣溫給人煩悶，太多人在上課鈴響之際一股湧入校園，他們帶著零食煎餅新衣服新鞋，以及按奈不住講網吧打遊戲的心情，髒話連連。汗臭味，油氣味，腳臭，滲透了整個班級的空氣，甚至不知道哪個該死的家夥放了一個沉默的臭屁。阿龜捶胸頓足跟一金剛似的，大師兄抓耳撓腮跟一猴子似的，二師兄頭趴桌子底下吃東西像頭溫順的野豬，tv東躥西喘貌似地鼠，越來越多的人本性無遺暴露，我仿佛看到了動物世界，但最近一直在研究生物的關門神提前我提出了《退化論》，這是自然社會的又一重大發現啊！！！

    7我們最後一排大早上被老班罰了跑了一早自習的操，連續傍晚時分還要去衛生區打掃衛生，衛生區靠近賣雞蛋的大媽家，我們時常吃著雞蛋打鬧，噎著自然是常事，我們一下一下把掃把扔到頭上去，然後仰著頭四處亂逃，也真恨不得自己和掃把一樣逃脫地球引力。但一起掃地的日子很快消失了。

    老班那個小胖子真是特務的料，他逮到了隱秘最深最低調的二師兄打遊戲，勒索到他的手機，將其做自由落體落入水桶裏了，以示大眾玩手機的後果。他那陰邪的笑容是最得意的詮釋，還好我謹慎明毫毛，提前發覺，所幸我和關門神的手機沒有落入老班之手和水桶。關門神曰：“真不愧是名偵探路明！”而二師兄這個把手機當作老婆的家夥隻有哭的份了。第二天老班又逮到一個，這次居然是英語課代表在玩手機，是不同於二師兄的班級前十名耶，我扶了扶眼睛框，仔細觀察老班會有怎樣優柔寡斷的表情，他故作鐵麵無情，挺立著他那矮小英挺精悍的身姿，欲言又止的像吞了一個茶葉蛋，兩眼委屈的像受冤的純潔小學生，臉上遍布油水，像在飾演《哈姆雷特》的悲劇，讓我心裏滋生同情來，老師也不容易啊。決絕的言語和手段都隻能用在我們這些差生身上，但又要裝出大公無私公平對待任何學生的樣子。二師兄幸災樂禍的期待別人和他一樣的悲劇，忍著大便、憋著小便、以及呼之欲出的鼻涕等著看別人的手機優美入水陪葬於他的老婆。班主任即要顧及自己麵子，又要顧及前十名的麵子，兩個麵子終究對比出大小重要，老班忍痛割愛，二師兄拍手叫快，差點高歌一首《讓世界充滿愛》，哦不，《讓世界充滿恨》。唉，什麽恨不恨的，由此看來都是麵子惹得禍。

    國家掃黃大隊在網絡上全麵掃黃，大師兄不幸落網，被老班驅逐。

    關門神因為成績墊底，外加課上連日睡覺，被班主任那個小胖子秘密遣送回家反思一個星期。

    因為按成績排位置，最後一排好多熟悉的人都被老班強行拆散調走了，這裏混入了一些異類分子，有兩個氣焰咄咄沒人性實實在在的渣子，曾經他們還虛假的與我稱兄道弟，然後騙小錢借大錢分文不還，我對此無奈又痛恨。最後一排還有兩個考試失手的沉默學生，我估計他們是第一次坐在最後一排，哭喪著臉沮喪的都想不開了。

    我又一步一步回到孤獨的在校生活中、情緒中。我時常在傍晚的時候掂著從食堂打來的飯，孤獨的穿過熱鬧的操場廣場，穿過男男女女嬉笑帶有情調的綠化帶，校園裏的廣播還播放著偉人事跡，背景音樂是很悲傷、很難忘的《天空之城》。傍晚在寢室衝個涼水澡，然後回到教室坐在我的最後一排，放眼望著前方，滿是雜亂無章的卷子、書、本子，本來就沒多少人在的班級也沒有人說話，隻有風扇呼呼的旋轉，很漫長的感覺，又風扇扇葉般的時針疾呼而過。

    8夏季的悶雨來了，天空降低，視野一片昏暗。

    因為學籍的事，我請假回到了原來的學校核實學籍，公交車破天荒沒出現一個，我破費搭了一輛出租，司機八成是賽車手，在雨天裏和隱形的車輛飆起車來，還好一路上車輛很少，沒有發生意外，可能是因為走的路是郊外大道。他精神高度集中一會兒後飆車飆累了，開始與我聊天，聊到我的母校他大肆批鬥那裏學生學風不正，老師不務正業，實在出了名的差勁等，我一臉苦笑，恨不得車禍意外發生將我與他同歸於盡。

    我曾經的母校高中，又是佇立在陰暗的雨天，遭人鄙夷也曾遭到我的鄙夷，但我感謝她包容我和同類中考的失敗。也可能正是因為包容玩世不恭的我們，她才變得暗淡無光。

    我在校園裏閑逛做感想，遲鈍的感情跟不上景物，有時候我在想我真的離開這裏了嗎？還有一些和我同樣轉走的學生，他們也在此刻回到這裏，他們穿著其他學校的校服，大搖大擺趾高氣揚充滿了優越感，和我同樣在閑逛，他們到處批判，而我低調地到處留念。

    母校還是有很多學生在逃課，很多學生在廁所裏抽煙，很多學生在醫務室沒病看病耗時間，我曾經近70人的班級現在隻剩下40多人，那些發呆發的徹底的人有沒有隱憂自己的將來？我不敢相信，但又覺得這些現象很正常，在這片墮落至極的疆域裏。

    9裹小腳的娘炮遭到整個班級狂轟亂炸的炮轟，我有必要說整個班級是團結的，好比全民危機關頭一致抗日。

    半性人——娘炮，他存活在盛大敵意排斥的氛圍中，不以為意的鄙視大眾，當了一個紀律委員的小官，力壓群眾，而力壓群眾比力壓群雄還嚴重。要多惡心就有多惡心的家夥，娘娘腔娘娘腳娘娘步伐，賤裏賤氣的對大眾耍小心機。

    倒黴的是我住在他的下鋪，夜晚是他齷齪的黃金時間，他搖籃般有節奏的晃床，想必是對美女進行無窮無盡的意淫幻想。他究竟是經曆幾重的孤獨，瀏覽過多少低調的不良網站，最終成為了一個偷偷摸摸的淫賊。

    更糟糕的是他肮髒身體最下麵的香港腳，簡直就是不治之症，不論他晚上噴多麽大量多麽名貴的香水，噴到他腳上都無濟於事。加上他塞在我們床底下他辛辛苦苦積攢的異味襪子，以及他那莫名的體臭，實在讓我聞之色變，阿龜說他一定出生在巨臭無比強大的糞池子裏。我屢次要求他要尊重我，可這廝毫不在意，直到我怒劍拔張的要揍他時，他才有所改觀，但他不服，作為背地裏的報複這廝半夜晃床晃得更有勁了，而且大早上起床鈴提前20分鍾都沒有他積極，搞的我精神不寧，這次我差一點點動真格要扁他，我朝咕咚咕咚的上鋪一腳踢過去，隔床板打牛，明顯感覺這廝被我蹬的飛起又墜落了，然後我衝上上鋪近在咫尺要扇這個娘炮耳光，寢室裏的人無比期待他被揍，這廝卻在我麵前眼神飄忽，聲音沙啞顫抖，低頭不起，忽然一改裝逼的固有姿態向我求饒，全寢室當即起膜拜起我來。阿龜向全班散布了此事，我出乎意外地得到一致稱讚，好評如潮，大眾直呼這是我的英勇事跡，解了他們心頭之恨。其實我本想上訴給班主任的，但我是個百姓，得不到自稱很忙的皇帝關注在意，我隻好自行解決問題了。皇帝忙，不知道他是真忙還是不屑的懶洋洋。

    10我又在食堂二樓考試，屢屢考試考得奄奄一息。最後一場英語，時間還未過半考生已經倒了一大片，我瞎編亂造湊出120個單詞，握著2b鉛筆飛速填寫abcd，寫完那一刻，心裏有點空虛，不過感覺還真輕鬆。一陣遝遝的涼鞋聲，我抬頭一看，一個考生正與監考老師竊竊私語，竊完之後考生搖搖擺擺的走了，監考老師拿著那考生的答題卡，瞅了瞅嗤之一笑扔到桌子上。我也開始糾結了，要不要提前交卷子，但我的答題卡呈現一派胡填的局麵，我也懶得更改了，英語卷子空白無字跡，心裏空蕩蕩的沒印象。傻傻坐在考場閑著，一寸光陰一寸金，我奢侈地浪費金子，其實我的一寸光陰也創造不了一寸金。時間一點一點流逝，我還是僵坐在考場，很想走出去解放，但又膽小沒勇氣，不求上進又沒有資本。退學的念頭又開始滋生，也許是一直想著上不好學的結果，我才硬撐著日複一日掙紮下去，習以為常了鄙視和忽視，但我沒有完全自卑，所以也不想聽什麽安慰。狹窄深不可測的井中，讓我措手不及的黑暗將我一直不斷下咽……

    11高一的日子即將終結，學校為了評比老師，就給我們學生人手一份對老師的評價表，雖有不滿，但畢竟師生相處了很長時間，我大發慈悲的各科對老師打了滿意分b，而其他沒心肺的學生來勁報複了，打了差勁分c和d，最後不論是我打的滿意分還是沒心肺的家夥打的差勁分都被班長過目調換成了最高境界的滿意分a，把上麵對老師的意見全都改寫成讚美，唉，頗有中國好領導的風範，領導誇領導，百姓其實也知道。

    遲緩的夕陽中，校園裏的廣播放著歌，學生洋溢熱鬧，而我坐在最後一排的角落裏發呆，班裏人很少，打掃衛生的學生在撒水降溫，倒黴蛋的倒黴卷子就潰爛在地上了，光柱定格在黑板上溫紅的光斑慢慢移動，還有一部分散碎在我眼前的玻璃杯中，一片一片我似乎都能聽到清脆的聲音。

    空無一人的升旗廣場讓我懷疑學校空無一人的寂靜雪地是否存在過？畢竟嚴寒反義酷暑啊。

    晚上深夜，室外草叢蟲鳴一片，有很多學生翻牆外出上網去了。我們眾多宿舍期待已久的宣泄，我甚至還特意喝了一瓶樂虎防止自己睡覺！我們把高一一年來積攢的卷子和沒用的書一起拿到走廊裏，還有破鞋臭襪子爛，都被大方的焚燒，垃圾桶都著火了，我們樂悲交加圍在一起祭奠我們高一的歲月青春，熊熊火焰的火光下我看到的學生們邪惡的笑容，這些卷子沒有給我們帶來什麽，隻是帶走了我們的什麽。而且倒黴的是我竟然大意的把我的日記焚燒了，還是我記載“度過的最盡興的日子”，讓我悔恨的祈求老天讓那些紙張日子死灰複燃。是悲傷更難忘？還是高興難忘？我本以為可以記得那些笑過的事，笑過的原因，但發現自己忘記的太多，終究是留給了懷念的悲傷。

    撕書撕的帶勁，牙膏擠得一塌糊塗，牙刷刷鞋，別斷鑰匙永遠不再用，卸掉水龍頭過潑水節，激壞了電燈泡，用盡想法作怪，把寢管嚇的裝聾憋在屋裏不敢出來。

    最後一天，我和關門神圍繞著這個校區的池塘留戀，荷花泛黃，柳樹成蔭，我們在木亭裏打盹。我們去了米線店，也登上八卦台登高望遠，威武直接的俯看這個囚禁了我們如此漫長時間的校區。心裏的感情也隻能用難過代過了！

    以前我覺得離放假還有好多天，但現在如夢初醒感覺到好多事還沒來得及做呢？！

    彌留之際的話隻是我在發牢騷，我一直沒準備好該怎麽告別，就像一個臨終的人，他很渺小，說不出什麽重要的事，隻是自絮自叨，我還是無法評價自己的好壞，冥冥中，也就到此為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