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舊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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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子銘和清元兩人你瞪著我,我瞪著你,一時半會都起不來。

    “你和雲鬆道長是什麽關係?”一個有些虛弱的聲音在院子裏響起,卻是徐聞不知何時蘇醒了,倚在門邊,目光緊盯著少年道士。

    清元撇了撇嘴,“關你什麽事?”

    徐聞再盯著他看了一會,有些疑惑的說道:“你是小清元?”他似乎確定了自己的猜測,接著說道:“對了,你是小清元,你不記得我啦?你當初可是纏著要我教你遊天步法的。”

    清元身子一僵,繼而大喜,叫道:“徐叔叔,是您啊,太好了,我終於找到您了!”看他歡喜的樣子,如果不是動不了,恐怕直接撲到徐聞身上去了。

    趙子銘雙眼發愣,吞吞吐吐地道:“徐先生,你……你認識這小子?”

    徐聞緩步走到院內,微微一笑,對趙子銘說道:“子銘,此次多謝你的救命之恩了,他小子呀,我十年前就認識。”

    清元也傻眼了,這才想起剛才誤將徐叔當作幫派之人,不僅對趙子銘極度無禮,更是大打出手,縱使他天性跳脫,此刻也不由得麵紅耳赤,羞愧難當了。

    他囁嚅了好半晌,才衝趙子銘露出一個滿是歉意的表情,說道:“千銘兄弟,是我魯莽了,對不住你。”

    這時,清元腿部的血脈已經通暢,他站了起來,走到趙子銘旁邊,正要伸手拉他。

    趙子銘卻自己一躍而起,拍了拍手,說道:“既然是誤會,就不要多提了,眼下最要緊的,是為徐先生療傷。”

    清元對趙子銘能如此快的衝破被封穴道頗感詫異,口中卻說道:“千銘兄弟,你所說的那個醫道高手身在何方?距此多遠?”

    山路上,兩道人影一閃而過,若非身後帶起了揚塵,常人見之,怕要以為眼花了。

    趙子銘望著與自己並肩而行的清元,心中很是震驚。他已經拿出了最快的速度,但清元在背著一人的情況下,依然能輕而易舉的尾隨上來,光論輕功,就勝過他不止一籌了。

    兩人化敵為友後,稍作商量,決定以最直接的方式,由他倆輪流背著徐聞前行,趕往九黎山。

    臨行前,趙子銘將那匹馬贈予了牛二,對於這個不善言辭,性情憨純的漢子,他很有好感。

    而趕路之時的交談,也讓趙子銘知道了清元如此仇視幫派之人的緣由。原來,清元尚在繈褓之中時,其父母有次外出,遭遇兩個幫派火拚,避走不及,被殺,若不是雲鬆道長恰巧經過,清元亦要遭毒手。

    漸漸長大的清元知曉了自己的身世,便立誓無論如何,此生不救幫派之人。

    一行三人少有歇息,終於在天黑之前趕到了九黎山。

    藥堂。趙子銘聽藥童說師父仍在堂中,鬆了口氣,背著徐聞直奔內院而去。清元跟在他身後,盡管事先已經知道,但身處幫派總堂,還是麵帶不豫之色。

    見到師父,趙子銘介紹了徐聞和清元,又將這次山下之行的經曆略略說過,正欲請求師父出手救人,師父卻率先開口了。

    “徐聞吾弟,好久不見。”藥老怪麵色複雜,置於桌上的手掌微微顫抖。

    徐聞重傷未愈,又顛簸了一整日,精神萎靡,聞言愣神片刻,說道:“你……你是?”

    藥老怪緩緩地道:“滄海無涯,遊天有盡,歲窮當死,海天一色。”

    他每說一字,徐聞便顫抖一下。語畢,徐聞豁然站起,狂呼道:“大哥!”口吐鮮血,昏迷過去。

    藥老怪扶住徐聞,此時竟是滿臉淚水,他轉首對趙子銘說道:“千銘,這裏有我,你先下去休息吧。”

    趙子銘縱然滿腹疑問,也不好多言,領著同樣大惑不解的清元,起身退去。

    接下來的三天,藥老怪都未出房門一步,直到第四日,才喚趙子銘和清元進房。

    徐聞坐在桌旁,麵色好轉了許多,他微笑著示意兩人坐下,對趙子銘說道:“千銘,兩年不見,沒想到你有了如此大的變化。”

    他對趙子銘的稱呼由子銘變成了千銘,自是因為這幾日療傷之時,從藥老怪那兒了解了趙子銘的近況,雖不知趙子銘為何更名改姓,但以他的人生閱曆,自是知道如何處理。

    趙子銘說道:“千銘也沒想到,當日一別,今日還有再與徐先生重逢之時。”

    徐聞又看向清元,“小清元,你怎會來找我的,從中都到這裏,吃了不少苦頭吧。”

    清元聽得這個稱呼,很有些不好意思,摸著腦袋說道:“師父兩年前聽說徐叔被傅丹青打傷逃亡,他人在皇城,無暇脫身,便傳信特意要我趕來相救。”

    徐聞點點頭,說道:“真是辛苦小清元了。”

    藥老怪忽然問道:“清元小道長,我久未與雲鬆道長會麵,不知他老人家如今可好?”

    清元麵現躊躇,欲言又止。徐聞笑道:“這位乃是你徐叔我的生死兄弟,姓李,你喚一聲李伯吧,他和你師父也是舊識,對了,他的醫術可不在你師父之下哦。”

    清元忌憚猜疑之意盡去,恭恭敬敬的向藥老怪行了晚輩之禮,叫了聲“李伯”,說道:“道長之稱萬不敢當,李伯叫我清元就行了,這兩年清元常與師父通信,他老人家身體安康,隻是囿於皇宮,心裏不甚自在。”

    徐聞皺眉問道:“雲鬆道長生性灑脫,不喜拘束,怎會去那深宮大院?”

    清元苦笑道:“太後身體有恙,皇上頒下禦旨,請師父入宮救治,師父本不欲前去,可……可護國長老隨後也傳信相召,師父哪能拒絕?”

    徐聞驚道:“護國長老!”

    一旁的藥老怪聽得“太後有恙”四字,麵色微變,而後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幾人再聊片刻,清元摸出一隻紅木小盒放於桌上,推至徐聞麵前,“徐叔,這是師父臨行前囑托我交付給您的。”

    徐聞打開木盒,一股奇特的清香彌漫開來,盒中放有一顆渾圓的藥丸,他麵色肅然的關上盒子,“雲鬆道長有心了,現在我傷勢已經穩定,這枚大還丹,清元還是拿回去吧。”

    清元說道:“徐叔,您又不是不知道師父的脾氣,您不收下,我回去又得挨罵了。”

    徐聞隻得收了丹藥。清元起身,向三人作了一禮,道:“徐叔,李伯,千銘兄弟,清元的任務已經完成,要返回觀中了,後會有期。”

    徐聞道:“既然如此,那清元便路上小心。”他轉頭對趙子銘說道:“千銘,替我送清元一程吧。”

    趙子銘兩人走後,一身黑袍的木子靖進了房間,沒戴miàn jù,臉上兩道疤痕猙獰無比,卻滿麵喜色,向徐聞深深一躬,“老師。”

    徐聞怔了怔,而後聳然動容,“太……太子殿下?”

    木子靖慘然一笑,“現在我哪還是什麽太子?已改名木子靖了,老師喚我子靖便可。”

    徐聞深深地望了他一眼,點頭說道:“不管是李靖還是木子靖,還活著就好。”

    藥老怪這時問道:“子靖,傅丹青派人相助排幫,幫中近況如何?”

    木子靖道:“不容樂觀,我們又有三座堂口被破,且邱琛揚言,以後每天破我一座堂口,半個月後,誓上九黎山。”

    “誓上九黎山……”藥老怪冷笑不已,轉首對徐聞說道:“老徐,這次要靠你了,我需要一把……絕命弩。”

    徐聞皺眉,道:“你確定要用那個東西?萬一暴露的話,當今皇上說不得會派兵圍剿。”

    藥老怪緩緩說道:“我自有計策。”

    排幫得滄海幫之助,多出十名八層高手,一路勢如破竹,拔掉了孤狼幫所有的外圍堂口,將其餘眾盡數逼上了九黎山。

    打到這一步,孤狼幫已是覆滅在即,排幫幫主邱琛下令,血屠全幫,一個不留。如此一來,徹底絕了某些人的投降意圖,孤狼幫剩餘之人無不浴血奮戰,憑著地勢拚死反抗,一時間,倒把排幫擋在了九黎山下。

    某天深夜,孤狼幫四長老藥老怪孤身潛入排幫,以一人之力,對戰包括邱琛在內的眾多排幫高手,結果令人大吃一驚,藥老怪不僅殺死九個八層高手,還毫發無損的全身而退!

    隨後,木子靖率領高手發起了猛烈的反撲,排幫在高端戰力大損的情況下,再無碾壓之勢,複又退去。

    不過邱琛並不死心,占據福田鎮,封鎖孤狼幫的各處對外通道,把九黎山包圍了起來。因為排幫在數量上擁有絕對優勢,所以木子靖對此也無可奈何,兩幫再度陷入僵持。

    這些事情,趙子銘卻都不知曉,當日他送走清元後,便去探望展運。展運重傷未愈,剛從昏迷中蘇醒,見到趙子銘很是歡喜,兩人聊了許久。

    而後,趙子銘接到藥老怪的命令,帶領十餘個藥童和幾個熟悉叢林的幫中弟子前往山中采藥,鐵牛也隨他前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