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出生;一切都隻是為了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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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離城,坐落於東勝國南部的一個新興城市,它的前身是一個有著大片農田的縣城。

    說是城市,它實際上僅比普通的小縣城稍大,堪堪達到四線城市的水平而已。自五神元二零二零年開始興建,到現在二零三零年拔地而起,屹立在大地上,隻有十年的短暫曆史。

    說來或許讓人感到驚訝,這座小城是由東勝國頂尖商業集團之一的清氏集團率先發起,而後其餘頂級集團紛紛出資,買下了整座城市的地皮後,費時七年,方初步建成的怡人小城。本來東勝國府對於這麽大麵積的地皮買賣是感到震驚,甚至是不讚同的。

    可在國府即將傳出正式消息的前一天晚上,一道白光突現,它兀自劃過夜空,將群星閃耀的光輝與銀白皎月的匹練都比了下去。

    而後令人大跌眼鏡的事情發生了——這場交易最終合法結束,土地依然國有,但各大集團共同獲得了那片地皮一百年的使用權。

    言歸正傳,殷離城不似大多數郡城般遍布高樓大廈,而是每隔一段距離才有那麽一棟塔式或板式的住宅樓。兩棟樓的巨大間隔中,則是精致寬闊,配有健身設備的園林,和園林中心同樣是供以居住的別墅區。

    假若站在樓頂上,住民能俯瞰地上的亭台水榭、鳥語花香,及東勝古典與現代簡約相結合的新式建築,體會一下古今結合產生的獨特韻味。整座城市的綠化麵積達到百分之七十,算是東勝境內少有的了。

    至於眾多集團為何耗費大量資金建造起這座小城?恐怕沒人知道,即便是發起者——清氏集團的內部,也是個很大的謎。然而如此行徑並未讓國民感到不滿,隻有建設初期時,有人說:有這些閑錢建城市不如多做慈善。

    因為這城市在開始建設之前,身為發起者的清氏集團就在互聯網上發布了相關消息。

    大意是:歡迎家境貧寒,無能力贍養家中老人的子女前來相關網站報名,殷離城願以低廉的價格收容他們——保障他們的安全及照顧他們的正常生活;如若家中有傷殘,無力養活自己的親人,而家庭內部分身乏術,無法照料的情況,也可進行報名。

    此外除卻這條消息,殷離城還發布了一係列的房產價格,高昂得足以讓三線城市普通白領打拚半生的積蓄都望而卻步,但在每套房產介紹的底部,有一條令人倍感好奇的消息——通過賣出此房產所得的財富,百分之九十都將用以資助市內收容的老人與傷殘人士。

    這麽一座似乎專為進行慈善huó dòng所建設的城市,發布消息初期可是在網上掀起一陣討論熱潮,很多人對此將信將疑。但總會有人起頭,抱著“世上總是好人多”的希望報了名。待自家人的確成功入住殷離城,生活過得很好之後,開始為殷離做起宣傳。

    幾乎所有對耗費大量資金建設殷離城持反對意見的人都銷聲匿跡了,剩餘的基本都是些抱以“既然要做慈善,為什麽不好事做到底,全部免費”這類想法的人士。然而這些人一旦出現,在網上發布此等言論後,遭到網友們的炮轟便是無法避免的了。

    建設一座城市需要多少資金,想來不用多說,哪怕東勝境內的頂尖集團財富再多,前前後後花費的資金加起來,也有些傷筋動骨。

    所以有好心的富豪,開始在清氏集團銜領出資時因猶豫,沒有給予幫助,隨後見這城市不是用以牟利,反而用以造福社會之後,紛紛到此地買房以支持這等善舉。

    並且,也有不少明星和慈善家,每年都對殷離城進行捐款,這樣一來,資金周轉方麵就不再是什麽大的問題了。

    當然,為了保障從天南地北來到這裏的人們能和睦相處,報名後會有專人進行審核,並要簽署一係列的合約,而合約開頭,用粗體印刷的三個條約,在網上引發了熱議。

    一:入住後絕不能違法亂紀,也不能道德綁架、人身攻擊、動手打人,或破壞市內財物等,如被發現超過三次(含三次),違者(全部參與者)需對甲方(殷離城城府)支付十萬違約金,當事人不得有任何辯解。

    二:入住者死後(包括自然死亡或意外死亡),需無償捐贈自己的身體器官,用以醫學研究或移植給需要的人(優先tí gòng給捐贈人的家屬與親戚),如不想捐獻器官,需對甲方(殷離城城府)支付一萬元違約金。

    三:第一條目對八歲以上的孩子同樣有效,第二條目對所有在合約上簽署姓名的乙方有效,所有獲得款項皆用以建設城市。

    相當不平等的條約,仿佛所有獲利方,都是甲方。

    可能任何不清楚合約其它內容的人看了,都會嗤笑說誰會這麽無聊,會答應這種條件。

    隻不過,相比需支付的低廉價格,以及必須由入住者才能簽署合約人道規定,還有長時間都能居住在舒適安全的,有人看護的環境……

    這條約就不會讓人覺得那麽古怪,和不合理了。

    第一條,隻要每個人都做好自己,不惹事生非超過三次,就沒有任何問題。而第二條……同意簽署合約的乙方,隻能是選擇入住殷離城的人,若其家屬代為同意,則條約無效(植物人例外)。連老人家都同意捐贈器官了,晚輩還想多說什麽?

    至於第三條的,針對孩子的內容——可以把孩子帶來一同照看,甚至tí gòng幼兒園和小學讓他們就讀,但這並不代表他們能仗著年齡小,就為所欲為。

    然而說實在的,如果不是因為這三大條約的緣故,殷離城的常住人口應該會是現今的兩倍。

    ……

    殷離城內還有十座風格各異且對外開放的別苑,以九宮格的形式坐落於殷離城中,它們分別屬於對殷離城貢獻最多的十大出資者。其中的園林免費對城市居民開放,宮廷般的別墅則是私人領地,然也不失為一處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的風景線。

    但九宮格的形式僅代表了其中九座,第十座別墅位於何處?

    它坐落在殷離城郊一處獨立規劃,對外營業的風景區域,其所有者不喜歡喧囂之地,即便是溫馨安寧的殷離城對其而言,也顯得有些吵鬧了,所以才選擇將別墅建於此地。

    雖說每日都有不少遊客不遠萬裏慕名而來,但相較城內天天都車水馬龍的繁華,這裏無疑好上太多。

    此刻季節即將入秋,因地處南方,蕭瑟肅殺的氛圍並沒有卷席殷離城;隻是幾許落葉與微涼的清風,讓人意識到要換季了。

    不過今天,這往昔清冷的別墅裏,卻一改原先的寂靜。其中隱隱傳出的稚嫩哭啼聲說明,一個新生命,來到了世上。

    婦rén miàn色蒼白地躺在床上,秀麗若秋水的眼眸卻是暗藏漠然;身著女仆裝,與古東勝建築格格不入的少女懷抱嬰兒,神色略顯失落地看著婦人。

    “夫人,值得嗎?”少女問。

    “我不知道。”順產完的婦人仿佛沒感覺到下身撕裂般的劇痛依舊殘存,她僅是平靜注視著少女懷中的嬰兒,而後便是短暫的沉默。

    “唐總因公務繁忙,無法回來看您。”少女似乎無法忍受婦人平靜的姿態,下意識脫口而出;隨即居室中的寂靜裏好像多了些凝重的氛圍,而少女也自知失言,趕忙閉上了嘴。

    “沒什麽,反正這孩子是不是他親生的,都不清楚,他不來也是理所當然。”婦人眼中深藏的漠然隱有轉為淒然之勢,不過她很快便調整好了情緒。

    “他既然不負責,您為何還要堅持!一切都是他的錯!明明已經……”

    “不用多說。”聽著少女義憤填膺的口氣,婦人心中一歎,製止了少女即將脫口而出的話。

    被婦人叫停,哪怕少女對那人有再多不滿,終是無奈咽回腹中,不再開口。

    “我的孩子,很有精神呢。”

    “嗯……您打算給他起個什麽名字?”

    “離月。”婦人平靜中暗藏漠然的神色瞬間化作了滿滿的慈愛。

    “唐離月麽,”少女勉強笑了笑,可臉上的陰鬱卻怎麽都藏不住。她極為不滿懷中的小嬰兒繼承那個人的姓氏,可婦人的決定卻是她不能違背的:“是個好名……”

    “不,就叫離月。”婦人的語氣前所未有的堅決,從這魄力十足的口吻中,完全無法聽出她才進行了生產,體驗過分娩之痛後的半分虛弱。

    “嗯!我這就安排醫院方麵的人進行登記。”臉上的陰鬱一掃而空,少女懷抱嬰兒便要向床頭櫃上的座機伸出手去。

    “正式登記的名字用另一個。”峰回路轉,婦人說出了一個名字,而後讓少女聯係醫院方麵的人進行登記。

    “您這麽做,離月這個名字是不會被旁人承認的,他們隻會認可記錄過的那個名字。”少女遲疑著,沒有立即拿起座機撥打diàn huà。

    “但他始終是離月,無論他在未來被冠以什麽外號,被人用那個名字怎麽稱呼,他永遠都是離月。”婦人這麽說著,示意少女將嬰兒遞給自己。

    少女有些失落,卻也理解婦人的做法,因此她暗自下定了決心。

    無論如何,哪怕犧牲自己的性命,也一定要保護好這個孩子。

    ……

    暗無天日的地下室裏,隻有兩個在天花板上的紅色警示燈的光芒,在不停旋轉。

    這兩個警示燈是這裏唯一的光源,而且平時根本就不會亮起。

    隻有在特定時間,它們才會發光並開始旋轉示警。

    什麽時間呢?正常人用餐的時候。

    通俗來講,就是飯點。

    在閃爍不定的燈光下,不到十平方米的地下室內部的情景忽隱忽現。

    可以確認的是,周圍漆黑一片,無門無窗,無通風口。

    如果有人在這裏,他不僅會聽見極其細微的撕扯,與咀嚼的聲音;還能聞到濃鬱得,仿佛把空氣都黏稠化了的血腥味。

    小小的身影如野獸般匍匐在地,用青筋暴起的纖細手臂,撕下一塊散發**氣息的生肉,然後快速塞進自己遍布雪白牙齒的嘴裏。

    由於是背對光源,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但那不著寸縷、披頭散發、滿身血汙,且背部傷口支離破碎的形象,若是在深夜將他丟到大街上,隻怕會嚇哭無數不明所以的人。

    昏暗的房間裏,充斥著令人不寒而栗的危險,但凡研究人員每次進來,隻要往裏邊看上一眼,都必然深有體會。

    他吃得很快,也很猛,用狼吞虎咽都不足以形容,而在他麵前的那具屍體上的肉,也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

    那屍體其實比他要大很多,將近兩倍的身形差距,真不知他是如何將那些肉吞入腹中,體型還不產生半分變化。

    忽然,他猛地一抬頭,被淩亂且發粘的發絲遮蓋的眸子裏迅速閃過一絲無法以文字形容的仇恨目光!

    他隻用了零點五秒就將雙手堵在自己的兩耳邊上,連滿手腥臭與沾染臉頰的血汙都不在乎,可為什麽?

    “轟!!”

    就算沒有在地下室裏看到任何有關音響方麵的設備,可一道巨大聲響仍舊毫無預兆的迸發!聲波攪動滿是血腥的空氣在漆黑的房間裏回蕩!

    在這種封閉的環境裏,如此巨大的響聲足以震死其中幾乎所有的生物!因此那小小身影就算堵住了兩耳,仍在瞬間口鼻出血!無疑被劇烈的衝擊波傷了五髒六腑!!

    他無力的垂下雙手,在遭受劇烈震蕩的情況下,因為大腦一片空白,無法控製身體,所以他不支倒地。

    深紅的警示燈光與鮮血一同染紅了他小小的臉頰。

    看似毫無縫隙、滴水不入的地下室被打開了,伴隨極其刺眼的白光照進黑暗的地下室裏,四名身穿白色防護服的人,推著一輛安裝拘束設備的小車走了進來,他們抱起已經“昏迷不醒”的小小身影,試圖將他放到車上。

    他們做到了,整個過程並未發生半點意外,這讓他們鬆了口氣。

    果然,將音量增加到一百六十分貝是有效的,這小孩兒沒再如上次般突然暴起。

    他們開始將他放入車上的人形凹槽,並使用拘束帶試圖綁死他的四肢,以免意外橫生。

    但他們顯然沒有這個機會。

    滿是血汙的滑膩小手爆發出與外形完全不相稱的恐怖力量!瞬間握住了其中一人的防護服,而後他迅速起身,縱身一跳,雙腿夾住那人頸部的同時,抱住他的頭盔狠辣地向左一扭!!

    隻聽一聲脆響,那頸椎斷裂的可憐人無力墜倒,眼看是活不成了。

    這還沒完,與他同時墜落的小孩兒再次爆發出於體型完全不襯的速度,抬起腳就往作勢朝他撲來的研究人員的膝蓋狠狠踹去!

    驚人反作用力令他直接跌倒在地,但相對的,那人發出慘烈嚎叫的瞬間摔在地,他弓著腰,頭盔下是一張徹底扭曲的表情。

    他的膝蓋呈現出明顯的反向彎曲!隻看一眼便能確認已經骨折了!

    一個成年人一腳踹斷另一個成年人的膝蓋,不是很難,可眼前這還不到一米高的小男孩兒竟做到了同樣的事,而且被踹者是貨真價實的,對他有所防備的成年人……

    沒再理會剩下兩名白衣人,披頭散發的小孩兒在解決離自己最近的兩人以後,毫不猶豫向外奔去!

    他展現的速度,別說同齡的嬰兒,就算是一個普通的十二歲少年,也未必追得上!

    還有,分明一直被關在黑暗的地方,可從他東逃西竄避過人與障礙物的動作來看,地下室外麵那相當刺目的強光,竟不曾對他久處黑暗的雙眼造成半分影響!

    “警報!警報!完整品逃出關押室!請所有巡邏人員前往地下四區進行抓捕!警報!警報……”

    刺耳的鳴笛聲伴隨廣播同時發出,驚動了整座地下基地的所有人員!眨眼間,一切非文職成員都放下了手裏的工作,而基地中央控製室的管理者,更是直接在計算機上輸入一串密碼,封鎖了地下四區的所有主要通道,以及被完整品發現的所有密道。

    那被稱為完整品的小孩兒,又一次逃到了,被鋼化玻璃牆隔離開的實驗區。

    盡管很淺,但與生俱來的敏銳嗅覺,使他聞到各種化學藥劑的氣味。

    它們與一些其它的味道混雜在一起,令人作嘔。

    他已經不是第一次逃出地下室了,每次試著逃跑,負責看護與研究他的人,總要重傷,甚至死上一兩個。

    如果他願意乖乖配合實驗,當然不會過著這樣淒慘狼狽的生活,反而會有很多美食、舒適的住所,以及能讓他好生舒服的周到fú wù。

    但他知道自己最終會麵臨什麽結果,而那並不是他想要的。

    所以他要離開這裏,越遠越好。

    隻要一有機會。

    ……

    與此同時,基地上方的樓盤,一個精致典雅的小房間裏,八音盒突然打開,清脆的旋律優美動人。

    喝茶的男人眉頭微皺,八音盒居然在這種時候響起?偏偏是在自己品茶的時候。

    眼中掠過一絲驚怒,他放下熱氣嫋嫋、溫度正好的香茗,無奈地站起身來。

    他喜歡獨自品茶,既愜意又讓人心平氣和,是他調理身心的重要方法之一。

    但相比完整品的逃離,這小事當然不值一提。

    “你這小子,還真是不讓人省心。”

    換上方便行動的戰鬥服,戴好黑手套,接著離開小房間,打開連接地下的通風口並毫不猶豫跳了下去。

    ……

    小孩兒不得不承認,自己被關在實驗區了,所有主要通道與自己發現的密道都被封鎖,根本無法逃離。

    眼下,到處都是想要重新將自己關回地下室的人,而躲在通風管上的自己絕不可能藏得太久。

    然後不遠處的另一節通風管突然就斷了,漆黑的身影從中滑出來,目光四處掃射而後迅速走向一名仍在實驗區裏進行研究的白衣人。

    完整品很冷靜,他沒有把目光投向那人哪怕片刻。

    那人對看向他的視線極其敏感,如果投去目光會引得自己暴露,那太危險。

    完整品的身體正不自覺的發抖,因為他很害怕。

    自己之所以每次都無法逃出這個鬼地方,最大原因都要歸根於這個從通風管裏鑽出來的男人。

    他很高大,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比自己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危險氣息。

    每當自己找到一處密道,都會被他以最短時間追上,然後毫無反抗之力地被抓,並再度關回地下室裏。

    “嘿。”正當他思索該怎樣避開那人逃出這裏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的招呼聲,讓他直接麵如死灰。

    玻璃牆上,那從通風管裏鑽出來的男子,麵無表情看向趴在管道上方的完整品。

    他出現的很突兀,但事實就是這樣,他發現了躲在通風管上的小孩兒。

    實驗區所有地方都被關死,沒有任何死角,可自己換好衣服下來,都沒找到完整品,如果完整品找到了新的密道……

    沒有可能,地下四區的實驗區裏,所有密道都讓他給找完了,因此他才直接從通風管下來。

    畢竟拜他所賜,根本沒有其它路徑能進入地下四區,電梯斷電、樓梯分離、與其它區的通道被鎖死……

    種種因素相結合,可以輕易得出,既然這麽久都無法發現完整品,那隻能說明他躲在一處,能將自己完全隔離於所有人視線之外的位置。

    而且,最適合完整品躲藏的地方,無疑是天花板下的通風管,以他嬌小的體型趴在上麵,根本不怕被人發現。

    “你才一歲多。”漆黑的身影踩在玻璃牆上,信步走來。

    他知道完整品被自己發現以後是不會逃跑的,因為完整品已經試了很多次,也無一例外全都失敗了。

    “從一開始懵懂無知配合實驗,到學會知識後開始反抗。”他躍起,雙手抓住通風管的邊沿,而後直接將自己拉上去。

    “間隔還不到十個月。”抓住完整品的腿,他跳了下去,並毫不猶豫將提在手裏的完整品,砸在堅實的鋼化玻璃牆上。

    被一百六十分貝巨響在極近距離重創,卻仍未昏迷的完整品,在這沉重的撞擊下,終於徹底昏死過去。

    “我能像現在這麽強,都是因為你。”隨手將完整品扔在地上,順勢補了一腳,把他小小的胸口踩得塌陷下去。

    “盡快抽血,”他對已經圍到附近的研究人員說,“黑屋裏的血和骨,清理一下,把那幾個被他打死的廢物扒光了扔進去,斷腿那個送去治療。”

    麵罩下的臉龐有驚恐之色浮現,研究人員連連點頭,趕忙分出幾人拿著消毒劑與掃帚鏟子,前往關押完整品的地下室。

    他們掃出來一串串散發惡臭的森森白骨,上邊還留了些許猩紅的肉絲。

    不過那半截被咬斷的,還有部分皮膚沒被吃掉的手掌骨,以及那個未動分毫,已呈現**跡象的頭顱,怎麽看都像是……

    ……

    小孩兒醒了。

    看向漆黑幽寂的四周,以及身上傳來的陣陣虛弱感,他知道自己又被關起來了,而那群人顯然完成了他們的目的。

    被抽取了大量鮮血,內腑被音波重創,胸骨又被踩踏到塌陷,為了盡快回複,他的身體透支了絕大部分能量。

    所以,他現在很餓。

    他嗅到了一股每個人身上都會有的獨特氣味。

    平靜地眨了眨眼,他朝氣味來源處走去。

    雪白的牙齒深深嵌入皮膚與肌肉當中,雙手摁住被咬住的部位,而後他如野獸般開始撕咬食物。

    與上一次進食相同,在他“用餐”的時候,那兩個警示燈又一次亮了起來,範圍不大卻異常刺目的紅色光芒,又一次在地下室裏旋轉。

    它們將小孩兒的臉照亮,讓那張嘴角沾滿猩紅的臉能被依稀看見。

    雖然這裏並沒有其他人……不,或許有。

    隻是那人再也看不到任何事物了。

    然後他很清楚,自己是在吃什麽。

    他沒有別的選擇,一切都隻為了活下去。

    為了活著離開這裏。

    為了離開這個,與地獄毫無差別的地方。

    國府=國家政府,城府=城市政府。

    看了這一章,你們有沒有被嚇到?嗯,肯定沒有,嚴格來說這章也算不上神展開吧……我覺得挺稀鬆平常。不過我提醒一點,下一章的劇情,和你們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你們要是能準確猜到算我輸。

    如果你們猜到第二章的劇情走向,我就把第三章也發上來(反正線索很少,不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