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四點四十分，少女牽著離月回到別墅中，自車庫裏取出兩架無鏈自行車，便開始了蹭飯之旅。

    姐弟般的主仆二人，目的地位於殷離城區最東方，一座比之離月家毫不遜色的別墅。那的建築風格類似於古羅瑪的宮廷。

    它坐落在所處的園林的中央，周圍立起圍牆，牆內有一個小小的院落，而院落中潔白的噴泉池裏，澄淨的池水正安眠著，不起半分波瀾。

    離月及少女騎行了近半小時方才到達此處，而今黎明前的黑暗已然過去，原先漆黑的夜空開始微微泛藍，目光所過之處的景物在微亮的白街燈下已經勉強能看清了。因此倆人注意到了別墅外的草坪上，一道不比離月高上多少，雙手各握一柄散發淩厲寒芒的銀亮之物，並以優雅姿態揮舞它們的藍色身影。

    藍色身影的動作自離月與少女到來之際停止了，顯然，他發現有客人來訪。

    “早安。”手上的銀亮之物往腰間一收，淩厲的寒芒頓時斂去，而後藍色身影向離月邁步而來，稚嫩的童音也隨即響起。

    “阿城今天也這麽早啊。”離月說著，下了自行車，掃視周圍後發現除了藍衣身影，還有兩人正漸漸靠近。

    “哪裏哪裏，我剛起床還不到半小時。不過從你家到我家有點遠呢，所以阿夜你似乎比我還要早誒。”年紀並不比離月要大的小城，說話間隱隱流露著謙虛，此外還有些爽朗的口吻。看來他天賦一樣很高，且從小便受過極為不錯的教育。

    “小城早上好。”少女亦是下了自行車，說。

    “啊，林姐姐早安。”小城趕忙回應，同時稍稍鞠了一躬。

    “你又早起練習武術咯？”少女笑著看他，語調輕鬆還帶了點誇獎。

    “是啊，我很喜歡這門武術，因為長大了可以用來防身。”小城微微一笑，年幼的他長著極為俊俏的小臉，且笑容中竟有幾分風雅之意。

    他與離月一樣是以同齡人般的口吻與少女進行著談話；不過相比離月渾然天成的平淡，他麵對比自己更為年長的人，還是多了些拘謹。

    “可惜我打不過阿夜。”

    “那你可要加油咯，今天夜少爺又是淩晨四點就起床鍛煉了，比你要勤奮得多呢。”少女一邊誇獎離月的勤奮，一邊鼓勵小城繼續努力。

    小城聞言嘴角一抽，看向離月的眼神頗有怪異：“你該不會又是下午七點就睡的覺吧？”

    “不啊，我九點睡的。然後阿城你家今天做的什麽早餐？”離月問著，那雙雖然稚嫩但已有些微銳氣的鳳眼，綻出每談食物必然會有的明亮光芒。

    小城抿嘴一笑，尚且年幼卻隱約成型的風雅俊容異常帥氣：“我家今天煮八寶粥。”

    “沒有包子啊……”那並不是離月喜歡吃的食物，所以興致勃勃的他霎時沮喪起來。

    “也有油條肉包和牛奶。”

    “你不早說！”離月一巴掌拍在小城肩頭，相對同齡人而言異常強悍的身體力量頓時將小城拍了個趔趄。

    “喂！你這樣很沒禮貌誒。”小城不滿地揉著肩，反手給了離月肩頭一巴掌。

    然而離月怎可能任由他拍？微微側身讓過了小城的攻擊，隨後問：“平常小洛不是會和你對練的嗎？今天沒有看到他呢。”

    “現在才五點，小洛五點十分才來的，還要等幾分鍾，你忘記了？”小城說著，俊俏的小臉上隱有調侃之色，不過他手上的動作並未停止，離月剛避開他反手抽去的一巴掌，一隻嬌小的拳頭便朝離月的額頭招呼過去。

    “阿城你速度變快了。”離月以雲手向外撥開小城的拳頭，而後右掌伸出，輕輕印在小城胸口，一陣使小城難以抗拒的力量直接令他急退兩步，與離月拉開了相當的距離。而小城被推開後並不服氣，當場就擺出了格鬥架勢，離月見狀後當即也以同樣的架勢作出回應。

    “你們兩個又打架了。夜少爺，不許欺負小城。”少女見勢不妙，頓時發揮自己比之成年男子都超出不少的力量，先是拉住離月的手一把將他扯開，隨後纖指一彈，正中離月額頭。離月佯作吃痛而雙手抱頭，小城頓時一臉解氣地解除了戰鬥狀態。

    “你看，林姐姐站在我這邊。”解氣後的小城故意說道。而他與離月間的性格差距也由此體現得一清二楚。

    “不和你鬧，一會兒看你怎麽被小洛欺負。”朝小城做了個鬼臉，離月故意把頭偏向一邊以示自己生氣了。

    “不用一會兒，他現在就會被我欺負了。”

    一道軟膩中略帶清冷，辨識度很高的嗓音悠悠傳來，還來不及反駁離月話語的小城聽到後，臉色馬上就變了——當然，他並非是感到懼怕，反而稍微有些興奮。

    “小洛早安。”這回率先展開笑顏的人是離月，且刻意再說完後斜睨了小城一眼。

    “早。你不用笑，一會兒我先欺負他，然後再欺負你。”微亮的白街燈下，銀白色的及腰秀發仿佛亮起點點熒光，此刻它正被風微微吹起，是如此的令人迷醉。不過這夢幻般的發色，實際上卻是極淡的亮金，反射白光後方產生的視感錯覺。

    隨即，一雙漆黑如墨且毫無半分感情泛起的水眸，對上了離月淩厲的丹鳳眼。

    淡金色長發、黑色眼眸，身穿全套白色的小運動衫，此外來人同時擁有東方的婉約秀美與西方的棱角分明。

    他是一位混血兒，且也是位世間罕有的美人……哪怕他現在是個小孩子，且還是個男孩兒。盡管離月與小城一同稱呼他為小洛，但實際上，小洛的年齡比他倆都要年長一歲，至於他被稱為小洛的原因……

    因為他長得太像女孩子了，不過單論容貌，小洛並不在小城之下，且身高還稍勝離月與小城。

    “小洛你以前和我打，貌似就沒贏過我吧。”離月默默聳肩，無奈的神情無聲彰顯著，他不明白小洛說一會兒欺負自己的底氣究竟從何而來。

    憑他手裏拿著的那件東西？

    “以前是以前，現在不一定了。”小洛的右手握上左手拿著的東西前段，隨即朝離月飛速一甩，“鏘——”的聲音轉瞬即逝，與此同時漆黑中摻雜了些許金光的條狀物霎時往離月額頭飛速襲去。

    “明明上周才剛被我打趴下過……”離月麵無表情接住了小洛甩來的東西，那是一條黑色木頭，上邊有著些純金裝具，確切來說這是條黑檀劍鞘。

    “這可是黑檀木配純金裝具的劍鞘啊，老貴了，你就這麽隨便亂甩？然後林姐姐，小洛又無視你了呢。”

    在一旁圍觀的少女嘴角淺揚，輕笑道：“夜少爺，先看看小洛和小城每天早上都會進行的練習吧。”

    “好……”離月敷衍地應了一聲，接著老氣橫秋地歎了口氣，“好沒意思的。”

    “一會兒我欺負你的時候，希望你還能這麽說。”小洛將離月所說的話一字不漏聽入了耳中，但他習慣以事實說話，因此手中冷光湛人的短劍微微一震，橢圓的劍尖直指小城。

    “小洛早安，請指教。”這回，小城才對小洛說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話，他知道小洛與離月相遇時總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因為他倆相性有些不合，尤其是性格。

    小洛說話算話，他的確打算先欺負了小城，再去欺負離月。然而實際上兩人已是老對手了，自家中長輩在數月前的刻意安排下相遇，到今天，雙方對戰的次數儼然不下十指之數。若論實戰經驗，小洛當真比離月更為豐富。至於離月為何有底氣無懼小洛？原因自然如他所說，小洛與他的友誼切磋當中，他從未敗過。

    另一邊，小城雙手探入腰間，而後兩道凜冽的寒芒悄無聲息暴露於空氣中，那是他先前所練武術中的必備wǔ qì，也是兩柄未開刃的銀白bǐ shǒu。

    小城與小洛的wǔ qì皆是特製的，為了配合他們嬌小的個頭，不過當那劍拔弩張的氣勢沉凝起來的瞬間，圍觀的離月及少女也確實感受到了，兩人對練十數次後沉澱下的肅殺之氣。

    自古以來，劍便有人神鹹崇的說法。那麽小洛手裏那輕靈飄逸，被尊為百兵之君的劍，對上小城手中，詭變莫測的雙bǐ shǒu，會是怎樣一場龍爭虎鬥呢？

    率先出手的是小城。劍雖屬於短兵器，然而bǐ shǒu之短更在劍之上！所謂一寸短一寸險，以短克長便是以此法為基礎，入險以求勝。

    不過小洛顯然也清楚小城會采取的做法，因此刃長六十厘米的短劍向前一挑，直往小城的咽喉而去！他並未手下留情，而是以最致命的招法直接出擊！此刻二人都未佩戴相應護具，哪怕小洛手中之劍的劍尖為橢圓形，稍加用力依然能刺穿對人類而言極為脆弱的喉嚨！

    但小洛清楚，如此簡單的一招並不能阻止小城的靠近。雖說倆人都不過三四歲的小屁孩兒，可他們的反射神經卻快得令人感到不可思議！麵對小洛刺來的一劍，小城不退反進，身形左側的同時以右bǐ shǒu格住短劍，而後左bǐ shǒu立即朝小洛腰間刺去！

    小洛見狀右腿後撤一步，避過小城刺來bǐ shǒu的同時，右手短劍一收，隨即往小城腹部斬去。這一斬比之先前的一刺更快少許！在那寒芒交錯之際、電光火石之間，離月與少女將短劍撕裂空氣產生的破風聲都聽得一清二楚，由此可見小洛這一劍之快！

    小城的防禦卻不曾使小洛感到失望，同樣繼續靠近，以右bǐ shǒu防禦，右手以普通人看著隻覺眼前一花的速度下壓，恰到好處再次格住了小洛斬來的劍，且左手依然不曾閑著，一道寒芒悄無聲息地照亮黑暗，直往小洛喉嚨攻去！

    短劍刺向小城喉嚨時，小城防喉攻腹；短劍斬向小城腹部時，小城防腹取喉。假若小洛不采取後退的方式避讓小城的進攻，那麽拉近距離的情況下比bǐ shǒu更長的劍自然要吃大虧，更何況是以一敵二。那麽小洛會讓主動權始終被小城占據嗎？當然不。

    麵對小城高速刺來的bǐ shǒu，他麵無懼色，向左邁步的同時，未曾持握任何東西的左手動了。白皙的小手向右一撥，竟是招元極中的母式，也是最簡單的雲手！但這招與其說是雲手，倒不如用掌刀來形容更為貼切，這一掌可是直接劈在了小城左手的脈門上！

    小城頓時隻覺左手一麻，險些握不住手中的bǐ shǒu，與此同時他采到了小洛接下來的做法，當機立斷之下舍了攻勢猛然後跳！也就在這一刻，小洛被格住的劍再次動了。右手稍稍一收，避開了小小bǐ shǒu能防禦的範圍，而後照準小城的腹部就是一刺！

    結果自然是預判到小洛招式的小城，成功躲過了這極其危險的攻擊，兩人的距離再次拉開，並開始進入對峙狀態。他們都意識到，對方相比上次切磋時，有了一定進步，因此沒再立即進行出擊。而這複雜的交錯攻擊所花時間，是多久呢？

    不到兩秒。

    作為倆三四歲的小孩，動真格的持械對拚，不僅玩出了招式，且還毫發未傷，單憑這點便可知道這倆小鬼在武術方麵的天賦是何其可怕。哪怕是久經訓練，實戰經驗無比豐富的成年人，真這麽打起來也未必能避過雙方交替攻擊時那足以致命的一擊。

    然而更可怕的是一旁圍觀著的離月。

    “阿城，剛才你靠近他然後他刺你脖子的時候，防禦住之後你應該先給他右腿踢上那麽一腳，接著再捅他，這樣他就沒法跑了。然後小洛，剛才你的雲手和刺擊如果是同時進行的話，在你劈開小城左手的時候你的劍就已經刺到他的肚子裏了。”

    離月一臉平靜地指出兩人相互對拚時的不足之處，短短兩秒不到的快速交互攻擊，他居然看得一清二楚。少女聽得那是一陣愕然，而小城與小洛則是一臉目瞪口呆了。

    “所以說好沒意思的……”離月打了個哈欠，老氣橫秋地說著。

    “小離月太厲害了……”少女在心中默默想到。

    “阿夜是怪物麽？剛才我隻是本能的進行攻防，基本沒有時間去算小洛（阿城）攻擊的時間啊……”這是此刻小城與小洛心中唯一的想法。

    對於離月學習上的天賦，少女表示的確令人驚訝，然而按東勝曆史所記載，比之離月更為聰慧的人也並非沒有。即便是同齡人中，據她所知也有一人在離月之上。

    可離月今天表現出來的動態視力也未免太誇張了！

    往常小城小洛切磋的時候你也有在旁邊觀看啊，那時候怎麽什麽都沒說，結果今天卻冷不丁來了這麽一句？難道小離月以前就能把小城小洛切磋時的動作看得一清二楚？不會吧！如果小離月你像我一樣專門經過訓練，這樣的速度倒也能勉強看得清。但你根本就沒有受過任何相關訓練啊！

    心情稍有複雜的少女最終將離月這超凡的動態視力，歸類於他與生俱來的天賦了。而且離月這麽優秀也是件好事，以後長大了絕對是個很有作為的人！到時候那個人絕對會因為自己的不負責任而後悔！

    少女如此想著，於同一天內再次堅定了要照顧好離月的決心。

    “你們還打不打了？小洛，我還等著你欺負我呢。”還不等少女從深深沉浸的美好未來中回過神來，離月再次老氣橫秋地開口了，先前才說要欺負他的小洛一聽，那張帥氣的笑臉霎時騰起些許紅暈，那是被離月給嗆的。

    “我們不用理阿夜，繼續就好。”小城倒看得開，隨口一言便壓下了心中的震驚，再次主動出擊。慢了一拍的小洛趕忙連連招架，一時間清脆的金屬碰撞聲自古羅瑪宮廷式別墅庭院前連綿不絕地鏗鏘作響。

    就在這稍有熱鬧的庭院旁，一道青色身影靜靜佇立在不遠處。離月先前看到的另外兩人中，除卻小洛，便是他了。他的個頭與小城和小洛一樣，比離月略高，但卻比小城要矮，身形看上去較為瘦弱。

    微亮的白街燈下可以看到他同樣稚嫩，神色卻也不似同齡人那般的臉。

    離月的神態和氣質偏向散漫，不過平常倒是比較認真的；小城滿臉寫著謙虛和禮儀，從他對待少女時的鞠躬，及與小洛切磋前所說的“請賜教”便能看出來了；小洛，則是始終保持認真，此外便是對自己非常的自信。

    然而這位身著全套青衣的男孩兒，他的神態與氣質是淡然，但確切說來以冷漠形容倒更為合適。一臉不說是冰冷無情，但絕對談不上陽光開朗的神態，將本應在小孩子身上總能看到的活潑，抹殺得一幹二淨。

    他已經圍觀那裏有段時間了，一直不曾靠近，隻是靜靜佇立在白街燈下遠遠觀望，其它白街燈放出的光芒，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看上去倍感蕭瑟與淒涼。

    另一邊，觀摩小城小洛切磋了快一分鍾，離月估摸著另一人怎麽都該走到這裏了，可為何就是見不到人呢？心存不解之下，他的目光挪往先前見著青衣男孩時的方位。

    隻見他孤零零站在白街燈下，一副冷峻的表情寫滿了“生人勿近”四字。

    以前離月便說過他這副表情完全不像個小孩兒，卻忘了自己也不能以普通小孩兒的標準來評價。

    “林姐姐，我去那邊接一下阿塵。”離月實在看不下去青衣男孩這遠離塵囂的姿態，於是扭頭對少女說道。

    “小塵也來了？”少女問。離月見她這副模樣，伸手指了指西邊一處白街燈的下方，順著離月的手指看去，少女也注意到白街燈下那影子拉得老長而且看上去異常孤寂的青衣男孩兒了。

    其實少女對身邊這些小朋友獨自出門居然都沒人照看，是感到震驚的；不過稍微想了想，連自己都會寸步不離跟在離月身邊，其他小朋友身邊暗中也都該有保鏢看護著吧？思考片刻，少女回過神來後同意離月去接青衣男孩兒，但要求他一定要注意安全。

    畢竟現在還是淩晨，天不曾亮，即便這裏是犯罪率近乎於零的殷離城，少女依舊不會掉以輕心。這是她從小受訓時學到的，除卻能確認絕對安全的封閉場所，否則永遠不能在任何地方放鬆警惕。

    離月快步走向青衣男孩，他當然不會認為這一臉冷峻，且和自己同樣年紀的小朋友，是什麽飄蕩在殷離城的幽魂。這男孩的性格其實很溫柔，不過話不多，也較為麵癱，因此沒什麽同齡人喜歡找他玩，這也導致了他幾乎沒朋友的結果。

    不過幾乎並非沒有，起碼他還有離月、小城、小洛等幾個還算熟絡的同齡人。

    “阿塵，你每次都這樣。”離月走到青衣男孩身邊，說。

    青衣男孩阿塵平靜地看著離月：“早安。”而後一雙薄唇仿佛拉上拉鏈般的嚴實，一句話也不說。

    “走，跟我過去。”離月揪住阿塵的手就將他往別墅那邊拖，阿塵並未掙脫，任由他拉著自己，正如倆人第一次相遇的時候。

    那時的阿塵，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公共遊玩設施之一的扶手滑梯旁，麵前是一大堆歡快玩鬧的小朋友。他當然有試著加入玩樂的團隊中，結果沒多久就被趕出去了，至於原因也很奇葩，因為他玩的時候並不會笑。

    這時候一個穿著整套灰衣，和他差不多大的男孩兒，一臉淺笑拉起他的手，並將他帶到一處遊客不多的地方。那裏還坐著兩個和他差不多大的男孩兒，及一個稍微年長些的女孩兒，還有一位非常漂亮的少女。

    從那時候開始，阿塵便因離月的介紹，正式加入了這個早熟小孩兒小團體中。

    而這一次阿塵不曾主動靠近，實際上是他不知道在這類情況下該如何去做。阿塵的家裏人曾說過，有時候在那座古羅瑪宮廷式別墅前，自己的好朋友們會在一大早，就聚集在那裏玩。於是從那天開始，阿塵每天早上六點都會到這座別墅前等待。

    作為一個小男孩兒，尤其是還不到三歲的小男孩兒而言，能有這種恒心是極為難得的。令人感到惋惜的是，他隻遇到過一次，而那一次恰好是他剛到，可好朋友們卻進了別墅周圍的庭院中，冰冷的大鐵門在那一刻對阿塵而言仿佛是一尊分割了兩個世界的可怕存在。

    那一次，阿塵傻坐在原地足足五個小時，從大清早，沒吃早餐一直坐到烈日當空，方才看到離月等人從中走出來。恰巧的是，那一次阿塵傻坐在地上的落寞身影正好被隨意回頭望去的離月注意到了。開始他以為阿塵是不好意思過來，所以不曾開口提及這事。

    這次是阿塵第二次遇上在這別墅前遊玩的朋友們，時間比以往的六點要早上一個小時。不過有了上次的打擊，他並不敢直接過來，因為他害怕那扇大鐵門突然打開，再次將自己的好朋友們關在裏麵，直到中午才放出來。而離月雖然不知道阿塵當初為何傻坐在地上，但上次他不曾過來是事實，所以改變他這不主動的性格似乎很有必要。

    因此離月便於現在，把阿塵拉到他們所在的草坪上了。

    小城與小洛看到阿塵後齊齊停下了手裏的動作，並異口同聲說了早安，而少女也對阿塵問了好。

    因為他們也清楚阿塵這不主動的性格。

    “你看，以後遇到我們直接過來就好了嘛，不用害羞的。”離月打趣他說。

    “嗯。”阿塵應道。

    “小洛，賞臉進去吃早餐麽？”小城似乎覺得和小洛之間的切磋是時候結束了，將bǐ shǒu收回腰間後問。

    “好啊。阿夜、阿塵你們呢？”小洛先是答應了阿塵的邀請，隨即取過離月遞來的劍鞘並將劍收好，而後問剛回來的離月與剛到的阿塵。

    “我沒問題。”阿塵說。

    “我要多多的包子。”這是離月的回答。

    “那我呢？”少女推著自行車走上前，並刻意對不邀請自己的小城擺出不高興的姿態。

    “啊……林姐姐也可以去吃，吃多點，吃飽對身體好。”小城當即意識到了自己的失禮，尷尬地撓了撓頭。

    “你是不是存心想讓我變胖？”少女揉了揉阿城的頭，刻意微嗔道。

    “沒有沒有……”小城更尷尬了，心中暗自發誓以後一定要好好對待女生，不能讓她們有任何找自己茬的機會。

    小洛見自己的老對手阿城有被外人欺負的嫌疑，聯想到自己打不過這個漂亮姐姐，便立馬轉移話題道：“說起來我多了個mèi mèi呢，再過幾個月就一歲了。”

    “誒？明明小洛就像女孩子很好看了，結果現在又有了個mèi mèi？看來老天都要讓人搶走小洛的顏值擔當嗎？”離月滿口說著除卻少女外在場諸人都不怎麽能聽懂的話。

    “好啦！”少女輕敲離月的頭，“乖乖蹭小城家的包子去！”

    “好……”離月捂住頭弱弱地回答，惹得阿塵外所有人一陣發笑。

    阿塵雖然沒笑出聲，但他的嘴角倒是有些許微不可查的上揚，想來麵對這純真的友誼，即便他年齡尚小……

    但也是很開心的。

    “對了，阿夜你自行車不要了麽？林姐姐她不可能一個人推兩架高矮不同的自行車吧。”小城回頭望了眼身後那孤零零的自行車，問。

    “……你們等我一會兒。”離月趕忙轉身小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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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