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蒼山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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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正捧著各自的破碗結伴要離去,忽然聽得天上一陣破空而來的唳嘯之聲。
忍不住追望去,竟是又一道虹光轉眼而至,卻是落在醉仙居的樓簷頂上,虹光散去,化作一個一身紅衣,膚白勝雪明眸皓齒的絕世美人。
她足尖輕踏樓簷,仿佛淩空而立,一身紅衣似火般耀眼,隨風輕搖慢擺。
隻見那美人粉麵含霜,黑如墨的長發隨風飄揚,冷喝一聲:“蒼山派的弟子,都給我滾出來!”
不一會兒,方才進入醉仙居的六名蒼山派弟子紛紛聞聲而動,飛至屋頂之上,對著那女子怒目而視道:“何人如此放肆,報上名來!”
蒼山派為首的那名男弟子卻在看見那絕měi nǚ子的刹那,臉上浮現過多般神色,不敢置信,慚愧,與凝重,不足一言蔽之。
“果然是你……來時路上我便聽聞,蒼山派的大弟子常仁即將迎娶蒼山老道的女兒,沒想到竟然是真的。”絕měi nǚ子唇瓣勾出一抹嘲諷的笑意,一雙剪水秋瞳之中隱隱染上霧氣。
“憶弦,師尊她,近來可好?”蒼山派大弟子常仁凝視了女子許久,緩緩開口道。他話音落下,蒼山派眾人紛紛目露震驚之色,失言道:“大師兄你……”
“好與不好,與你這蒼山派大弟子,又有何幹係?”江憶弦冷冷笑道,負手而立,又說道:“既然你要娶蒼山老道的女兒為妻,毀去你我昔日婚約,倒也無不可,隻是你曾入紫屏山門下,如今又轉拜蒼山老道為師,如此欺師滅祖之事,實屬天理難容。”
“憶弦,你想如何……”常仁皺眉。
他深知江憶弦的脾性,幼年家逢巨變,他被紫屏山的紫雲真人收養,與江憶弦一同修道了數十年如何不了解她的自傲性子。
狠絕乖戾行事極短不留後路與他猶如水火一般無法相容,雖也有過愛慕之心,但更多的是懼怕,後來回到臨安城,受蒼山老道的指點,入其門下,遇到了溫柔和善的於素雪……
“將我師傅教你的凝氣心法,以及周身靈力,盡數還來!”
江憶弦此言一出,站在常仁身後嬌小可人的於素雪緊皺眉頭邁出一步道:“修道之人凝氣心法與靈力早已成了自身的一部分,如何能還!”
“哦?既然還不了,那就拿命來抵罷!”絕měi nǚ子燦爛一笑,恍若明霞,抬手輕搖。
隻見她右手皓腕戴著一串翡翠瑪瑙中間串著一個小小的黃銅鈴鐺,這鈴鐺看似不起眼,但此刻她輕輕搖晃,竟嚶鳴之聲大作。這是她用自身精血祭煉的法寶,攝魂鈴。
“玲玲玲玲……”
在場的百姓見女子有所動作無不四散奔逃或是趴在地上捂住耳朵,唯恐鈴聲會亂了心智。
其實這鈴聲對修道之人方才有用,便是用來克製修為低淺定力不佳的修道之人。當下隻見蒼山派除了於素雪與常仁以外的四名弟子,個個目露恍惚之色,腳步虛浮一不留神便跌下了酒樓。
“你這妖女,怎麽這麽蠻不講理!”於素雪說罷便手舉一柄通體綻放青光的仙劍,飛身刺去。
她乃是蒼山老道的愛女,亦是天資過人之輩,七歲開始修煉,不到二十便踏入築基期,從小到大備受矚目,此刻見這女子無論品貌還是修為都遠高於己,尤其是她口口聲聲與常仁師兄還有婚約在身,更是令她氣不打一處來,饒是再溫婉的女子,此刻也會動了怒氣。
“區區築基初期,不自量力!”絕měi nǚ子冷冷說完食指虛空畫了一個太極符,隻見方圓五裏之內草木皆枯,百花凋零,無數的樹葉與花瓣在她身前形成一個樹木巨人,足有三四米高。樹木巨人抬手便拍向那柄青玄劍,仿佛驅逐一隻惹人煩的蒼蠅一般輕而易舉,生生將於素雪連人帶劍狠狠地打飛出去。
常仁驚呼一聲:“素雪!”旋即連忙飛身抱住飄然落下的於素雪,隻見她在自己懷中“噗”的一聲噴出一口精血,霎時麵白如紙,神色萎靡。
從地上爬起來的蒼山派弟子們望著最讓人疼愛的小師妹受此大辱,紛紛震怒,搶過身來上前圍攻樹木巨人,那巨人左劈右擋,一手一個,解決的甚為輕鬆。
“住手!”常仁一再退讓,終於是忍無可忍!隻見他放下虛弱的於素雪,神情堅決緩緩地抽出師傅賜予他的一柄紅色的仙劍,那劍自出鞘,便有一股磅礴大氣的威壓擴散而出,劍鋒直指樹木巨人。
霎時間天地色變,烏雲翻騰,從雲朵翻滾處隱隱傳來龍吟之聲。
常仁手持龍覺仙劍迅如閃電,樹木巨人雖然靈力滔滔力量巨大,但速度卻遠不及常仁的身法,很快巨人的手臂,頭顱雙腳都被龍覺仙劍砍下。隻剩下光禿禿的一截軀幹,砰然倒地,散作一地枯葉花瓣,不複存在。
江憶弦卻冷冷一笑,並無絲毫心疼或驚訝。
常仁心知,江憶弦與自己都是金丹初期的修士,若是自己再不出手,師兄弟們是萬萬難以阻擋她的。她性子又極端乖戾,若是出手失了輕重,毀了師兄弟的道基或性命,這份罪業,他身為大師兄如何能推脫的掉。
今日之事皆因他而起,那就要讓他與江憶弦來做個了斷!
“憶弦,非要如此嗎?”常仁神情冷峻,與江憶弦相對而立。隻見他足尖輕踩醉仙居另一個飛簷陡立處,白色衣袍隨風獵獵而動,他手握龍覺仙劍微微顫栗,始終是無法下得了這個狠心。
“囉嗦什麽!動手吧!”江憶弦掐指拋出一朵紅色小花,掐念口訣,那花迎風見長,很快便有海碗大小,那紅色奇花盛放開來,共有七瓣,暗香幽幽浮動,聞之令人心曠神怡。
但見江憶弦摘下一片飛出,那被摘下的花瓣虛空之中頓時化作上千支短小精悍的梅花鏢。朝常仁飛馳而去,常仁眼瞳之中映出那如雨般密集的梅花鏢時連忙掐念口訣以靈力防護自身,與江憶弦互不相讓的對峙著。
此時龍覺劍震出陣陣龍吟,生生將漫天的梅花鏢逼退了數丈,常仁手握龍覺當空劈下,梅花鏢紛紛倒卷又跌落在地,變回那一瓣紅花。
江憶弦嘴邊浮現一絲鮮血,又摘下一片花瓣扔出,這次竟是變換作一條赤紅色的蛇靈軟鞭,一鞭揮出,竟有九個蛇頭唳嘯而至!這蛇靈如此詭異,隱隱似傳說中上古時期巫族魔蛇---相柳的後代!
傳聞相柳後被大禹所殺,其血腥臭無比,流過的土地五穀不生,修道之人一旦被這蛇靈軟鞭擊傷,便會傷口難愈,腐爛發臭。
“你怎麽會祭煉出這樣陰毒的法寶!”常仁目光凝重,指著軟鞭朝江憶弦質問道。
自上古修士悟道之初,凡人族修士修煉法寶隻為斬殺妖魔,守護人族領域,然而現下江憶弦祭煉出能傷害人族修士的法寶,這……竟與背叛人族的魔修如出一轍!
“哼,紫屏山從來非正非邪,我祭煉什麽法寶,與你何幹!”江憶弦冷哼一聲,一鞭揮出無數條蛇靈張著尖利獠牙呼嘯而去,細數竟有九條蛇靈,
尋常百姓早已看呆了眼。
二人你來我往,卻互相難以擊傷對方,這其中,是常仁手下留情占了大部分原因,若真真要下狠手,常仁那一柄龍覺仙劍,那可是蒼山老道昔年踏入金丹中期時親手祭煉出來的法寶,足以將江憶弦的所有法寶擊潰。
但是他沒有,但久而久之,龍覺仙劍非常耗費靈力,常仁此刻隱隱已有些難以支撐,不禁跌坐在屋頂磚瓦處。
忽然,隻聽的醉仙居下麵於素雪大聲呼喊道:“常師兄!不要再對這個妖女處處留情了!她今日必要跟你拚個你死我活,你何必相讓!”
此刻江憶弦駕馭著一柄飛劍淩空刺來,直逼他咽喉處,顯然此番她是真的動了殺念,常仁忽然下了決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