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幹活多了，確實都熟練起來，牛壯也就感覺到好處了，不用像之前那樣腰酸背疼，就能得可以用好久的錢，幹活也越來越積極了，但是下坑淘寶這事，永遠都是牛大膽來做，因為牛壯膽小啊，邊挖墳嘴上邊念著阿彌陀佛，脖子上還要掛一串佛珠，牛大膽看見了笑話了他好幾次，牛壯都不屑一顧，畢竟是在和死人打交道，要提防著。

    就這樣過了一個多月，倆人已經挖了有8棺墳了，有時候一棺墳裏麵什麽都沒有，就接著挖下一棺，但最多不超過兩棺，這仿佛成了他們這行的一個規定。

    剛好這天，倆人錢用完了，他們也不慌，晚上接著幹活就行了唄，於是白天在家裏躺得好好的，養足精神，一到晚上，耗子出洞。倆人熟路的跑到了白水衝，把之前藏好的鏟子什麽的全都擺了出來，還把脖子上不知從哪淘來的觀音墜摘下來拜了拜，像極了那所謂的摸金校尉。儀式結束後，牛大膽腰係一根麻繩，倆人一鏟一鎬左右開工，對於今天的收成，是十分期待的。

    可等第一鏟剛拍下去，周圍就亮起了許多束白光，剛才四周鬼影子都還沒有一個，現在瞬間竄出來許多人，把他們團團包圍，“他娘的，果然是來掏祖墳的，把他們綁回去！”衝頭的大聲一喊，幾個大漢應聲前來，把倆人堵得好好的，本來還找不到繩子，他們看見牛大膽腰上綁的那根，正好，左一拉右一扯，倆人還不知道怎麽回事，就已經被五花大綁的綁到了人家的寨頭，話說牛大膽和牛壯哪見過這麽大的陣仗啊，差不多整個寨子的人都出來看他們，嚇得話都說不出，剛才衝頭的那個小夥走過來，衝二人罵到，“本來還不信，聽他們說白水衝墳被偷了好幾棺，就陪他們去蹲了今天，可想倒好，還果真蹲來了你們這兩個畜生，”說罷，揚腿就是一腳，踹到牛大膽的肚子上，痛得牛大膽眼淚直流，“人死了都不得安息，都怪你們這兩個狗雜種，老子今天非得宰了你們，”小夥子越說越激動，從旁邊的柴垛上拿起了鐮刀衝了過來，鄉親們看見他衝動得要殺人，這哪讓啊，報派出所的報派出所，攔著的攔著，但牛大膽和牛壯這倆人是真不能放了，一直捆在那，人堆圍著，吐口水的吐口水，扔石子的扔石子，好在凱子他們來得快，要不然也可能會被砸死在那。

    牛大膽說完，也不吱聲了，低著頭像在懊悔一切，凱子看著他們，氣不打一處來，“牛壯，你他媽不吱一聲？”轉頭吼牛壯，牛壯看了看凱子，搖搖頭，不敢說話，“你們是人嗎？都鄰裏鄉親的，去挖墳賣祭品？自己爹娘的也不放過，不怕遭報應嗎？”兩人低著頭，沉默不語，我心裏當時就想，凱子牛逼啊，正義使者。“遲早有一天鬼都得來捉你們！”凱子嚇唬完他們，就收拾備案錄撤退，接下來就是等上麵來人把他們領走了，現在先在我們這關兩天。

    第二天，我很早就來到了派出所，一早就看見凱子在那啃著大白饅頭，“你給他們吃的了嗎？”我指了指牛家兄弟，凱子剛準備說話，就差點噎著，勉勉強強的說：“唔穿給他們送掛，”“你說什麽？你先吞下去再說！”凱子喝了口水，把嘴裏的饅頭給咽了下去，才能聽清楚他說啥：“我吃完給他們送過去”，我看著監房裏的那兩兄弟沒精打采的，就自己拿了過去，還在櫃子裏翻出來幾包鹹榨菜，也給了他們。他們倆本來在那餓到要死，自從被抓來以後就一點油鹽沒進，現在看見有吃的，吃得像搶一樣，一臉的滿足，這時候凱子也正好吃完，過來了這邊，“謔，他們吃得比我還好，我都隻是大白麵，他們都還有榨菜，”“優待俘虜嘛，”我看著那兩兄弟，笑著和他說。這倆人吃得津津有味，像吃什麽好吃的一樣，吃的時候還停下來緩一緩，我看他們兩個都在那停了下來，就和他們聊了起來，而凱子就坐在一旁喝茶。

    你們倆幹這事的時候就不怕的嗎？”

    牛壯嚼著嘴裏的饅頭，慢慢的說：“怕啊，每一次都怕，但沒辦法啊，沒錢啊。”

    凱子一驚，差點嘴巴裏的茶都噴了出來，“喲，原來他媽的你這小子會說話的啊？”

    牛壯臉一紅，又把手上的半個饅頭塞到了嘴巴裏，不敢看他。而牛大膽馬上接下了話茬：“肯定怕啊，我那天一個人挖的時候就撞見了不幹淨的，要不是沒錢吃飯，我鐵定不繼續挖了，賣房子我都不挖。”

    我們還沒有做什麽反應，牛壯反而在旁邊被嚇了一跳，“哥原來你碰見了那些啊？你不是說沒事的嗎？”

    牛大膽一臉羞愧，撓了撓頭，吞吞吐吐的說：“那是騙你的，要不然以你那膽子，肯定不敢來和我幹活的。”

    看著他們倆快要吵起來了，凱子趕忙攔著，連問怎麽回事，這時候牛大膽才回過頭來一臉正經的說出前段時間發生的事。

    那個時候牛大膽才挖了自己爹娘的墓，看著自己賣陪葬品得來的一大把一大把鈔票，吃到了不少甜頭，但是又不能和別人說啊，尤其是自己的弟弟，膽子那麽小，和他說自己在盜墓鐵定不得嚇死，就騙他說自己在幹活，自己就一個人跑去白水衝挖墳，單幹。

    看著這筆錢一天一天的減少，心裏不僅驚歎於他們的用錢速度，也還盤算著什麽時候又去掏寶，終於，在錢用光的那天晚上，他出發了。

    雖然這是第二次挖墳，但之前那次都沒有出現過什麽事，所以膽子也就放開了起來，找了一處看起來比較大的墳，幾鎬子敲了下去，過了幾個小時，才看見棺木，看上去還是座新墳。

    農村有一個說法就是，人在下葬後，在屍體還沒有完全腐化之前，靈魂是不會離開的，就像是留在人間的一個罪證，要等這個證明你有罪的證據消失了，你才能走。但是牛大膽現在已經掉錢眼裏了，哪還記得這些啊，兩三下就把蓋給挪開了，一股惡臭鋪麵過來，熏得牛大膽眼睛都睜不開，原來掏新棺那麽難受，趕緊了事吧，看準眼，朝著屍體手上的手鐲伸手，一把取了下來，看都來不及看，就爬了上去，終於呼吸到了上麵的新鮮空氣，大暢一口，往下一看，棺裏躺著的是一個女屍，身體四周都已經開始腐爛了，但通過麵眸，還是可以依稀看出這個女子還算好看，年紀輕輕就躺在了裏麵，牛大膽不禁歎下一口氣，開始往裏填土，等天色快亮了，也差不多填好了，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不能讓別人懷疑，幹淨了，把鐵鎬什麽的都藏好，就準備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不停的擺玩著手上的鐲子，看上去，也還值幾個錢，夠吃幾頓了，心滿意足，趕緊藏進了兜裏，忽然聽見後麵有窸窸窣窣的聲音，莫非有人發現了，在跟蹤他？

    一回頭，除了掛在天上的月亮，什麽都沒有。

    可能是聽錯了吧，疑神疑鬼的，”他自己安慰自己，又繼續往前走。

    哢……

    牛大膽自剛才聽見聲音之後，耳朵就放尖了，這下子準沒聽錯！這是踩到樹枝的聲音，後麵準有人跟著自己！

    誰？”他回過頭，衝身後大喊。

    身後還是什麽都沒有。

    他心想不對勁，趕緊衝家的方向跑去。

    哢……

    哢……

    身後斷木的聲音沒有停，而且感覺越來越近，牛大膽速度越來越快，雖然累，但哪敢停下來，誰知道身後是什麽鬼。

    不一會，就跑到了家中，趕緊關上門，還拿東西抵得死死的，仔細聽門外的動靜，聽了好久，門外一點聲音都沒有了，自己心才平靜一點，看見自己的弟弟還躺在草席上，兩個大男人都在，也還不怕什麽了，伸了伸懶腰，把褲兜裏的手鐲擦了擦，藏到了枕頭下，躺下便睡著了。

    夢裏麵那可謂是天堂啊，牛大膽躺在錢堆裏，美食啊美女啊嘩嘩的向他這邊湧來，那個開心啊，各種享受。

    誰知迷迷糊糊中，突然感覺到一雙手摸了上來，掐住了自己的脖子，不能呼吸，感覺想要致他於死地，奮力掙紮，就差一點點的時候，脖子鬆了，趕緊爬起來看，屋裏什麽人都沒有，弟弟也在旁邊睡著，但剛才感覺是那麽真實，難道是做夢？

    他感覺自己是睡不著了，看了看外麵的天氣，陰沉沉的，還有風在刮，完全看不出是天亮了，但哪管得了那麽多啊，睡飽了，就得趕緊起來去把鐲子給賣了，順手就去枕頭底下掏鐲子，還在。

    忽然，他一眼撇到了窗前，那裏站著個人。

    自己沒睡醒，看錯了吧，他揉了揉眼睛，轉過去仔細看，嚇了一跳，平時這走路都繞著走的瘟神殿，現在門口站著一個人，不，準確來說，不是人。

    牛大膽一眼便知，這人他見過，頭發披散的站在那，腐爛的臉望著這邊，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仿佛從她的眼睛裏看見了地獄，這不就是昨天棺材裏躺著的那個女人嗎？

    這女人要幹嘛？剛才掐我脖子的是她？牛大膽發抖的縮到了一邊，這時候，牛壯在旁邊慢慢起來了，“哥，你剛才怎麽了？一直在抽，”睡眼朦朧的看著他哥，牛大膽看了一眼牛壯，哪有時間理他啊，又轉過頭去看那女人，門口哪還有人啊，鬼影子都沒了，連剛才陰沉都天氣現在都晴朗了，牛大膽看著窗外，心想：“這鐲子得還回去，要不然準完蛋。”

    就這樣，牛大膽在家裏忐忑的待上了一天，叫他吃東西也不吃，叫他出門也不出，身邊有一絲風吹草動，都特別緊張，一直等到晚上，牛壯睡著了，他才恢複一點，躡手躡腳的跑到了白水衝，出門時，還捎帶了一大把紙錢。

    他根據記憶，找到了昨天挖的那棺墳，上麵的土還和昨天走時一樣，沒有被誰動過，他從藏匿點拿出來鏟子，一鏟一鏟的快速的挖下去，這速度真的無人能及，雖然超累，但他知道，性命要緊啊。

    不到一會，棺木可以看見了，他趕緊跪下來作揖，嘴上直發抖：“求姑奶奶放過我，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偷了姑奶奶您的東西，今天我給你還回來了，還給你燒一大把紙錢，求姑奶奶放我一條狗命。”

    啪……

    牛大膽還沒念得幾遍，一隻手重重的搭在了他的肩頭，背上一沉，他嚇得好一哆嗦，慢慢的回頭看，一隻腐爛得能看見骨頭的手扣在了他的肩上，抖是抖不下去的，他知道，他的背後，想必是姑奶奶來了。

    這哪敢回頭啊，那不得嚇死，隻能硬著頭皮去下了那墳坑啊，於是他不怎麽利索的把繩子給放了下去，背著姑奶奶進了墳坑，一啟棺，惡臭鋪麵，眼睛都睜不開，也不敢睜開，隻能靠手去摸了，“這是頭……這是頸子……這是腰……噢，手到這！”趕緊從兜裏掏出鐲子給戴了上去，心裏那個緊張啊，眼睛都不敢睜一下，全靠感覺去小心翼翼的蓋了棺材，好好的拜了一下，終於，後背輕了，趕緊麻溜的爬了上去，三下五除二的把土給填了，紙錢也老老實實的給燒了，才連滾帶爬的跑回了家中，默默的祈禱拜佛。

    幸虧的是，姑奶奶大度，自從把鐲子還回來之後，就沒有再找牛大膽的麻煩，牛大膽也安分了幾天，然後好了傷疤忘了疼，又去幹起挖墳的活來。

    我和凱子聽牛大膽說，是又好笑又生氣，出過一次事還不長記性，還繼續去幹這種與死人勾當的事，這下可好，下半輩子兩兄弟有飯吃，不會挨餓了，真的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啊，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