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狼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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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風雨漸漸地停了下來,烏雲散開了,太陽從東邊的山上露出了它的笑臉。山穀裏一片荒涼的景象,沒有人家,沒有炊煙,隻有黑沉沉的森林,路邊的雜草,在暴雨過後的寒風中,輕輕搖擺著。
    玉蘭的全身都濕透了是,被涼風一吹,感到特別的寒冷,她的兩手發抖,打了一個噴嚏。
    她眼前的路很遙遠,但是,她必須從這條路走,她不想順著來路回到孟木礦場。為什麽呢?玉蘭心裏認為井建民沒有死,而且,這條路是這個山區通向中國的唯一一條路。如果井建民逃生了,他一定會順著這條路向中緬邊境走去。她想守在這條路上,守住它,就守住一線希望,就有可能待到她的井建民。
    她四處張望了一下,想找一些幹樹枝,生一堆篝火,烤烤衣服。但是,雨後的山穀裏到處都是水氣騰騰,找不到幹的樹枝和樹葉。
    玉蘭的身上越來越冷,上下的牙齒互相敲打著,發出嗒吧嗒的聲音。腳下的路很泥濘,泥和水混合在一起,鞋子踩進去,就拔不出來。
    她沒有辦法,隻好把鞋脫下來,裝在背包裏,光著腳向前走。
    烏雲散去之後,山穀裏的風越來越大。感到自己的身體快要被凍僵了。她四處張望了一下,妯現不遠處有一個小山砬子,於是,她快步走到那裏,找了一塊石頭,坐下來。這個砬子正好好把風擋住,東邊的太陽,把陽光暖暖地照在她的身上。她看到自己的衣服上,蒸騰出了熱氣,身上暖和了一些。
    她放下背包,從背包裏拿出麵包,啃了起來。
    她吃著吃著,感到自己的背後好像有一雙眼睛在緊緊地盯著她。她感到不對勁,慢慢地回過頭。
    她看見有一隻狼,正站在一塊大石頭後麵,露出上半身,用賊亮賊亮的眼睛,緊緊地看著她。
    玉蘭的心狂跳起來。在這荒山野嶺,她一個女人遇到了一條狼。她麵臨著巨大的生命危險。玉蘭慢慢地把麵包放到背包裏,同時,從背包裏掏出一把剪子,緊緊地握在手裏。
    那條狼伸出長舌頭,在嘴巴上舔一舔。
    玉蘭舉起那把剪刀,停在空中。她向這條狼示威。她的意思是告訴那條狼,我不是好惹的。她的這一個招數是從電視上學來的。兩個動物相遇的時候,都向對方示威,顯示自己的力量,警告對方不要輕易進攻。
    玉蘭的這一招術很顯然起到了一定作用。狼向後退了兩步,站了一會兒向旁邊看看,看樣子是想離開。但是它猶豫了一會兒,又繼續盯著玉蘭。
    玉蘭想,不能在這裏等著。於是,她站起身來,背上背包,繼續上路。她心裏很害怕,雙腿發抖,走路也不穩當。
    在家鄉的時候,她聽說山裏有狼,但是她從來沒有見過了狼,她也沒有去過城裏的動物園,所以,今天是她第一次看見真正的一條狼。這條狼比她想像的要可怕多了,它的嘴巴特別長,耳朵又尖又高。最惡心的是它的毛發,很髒很亂,嘴裏還淌著長長的涎水。
    在她的家鄉,人們流傳著很多在山裏遇到狼的故事,總結出很多對付狼的經驗和教訓。她曾經聽老人們講,遇到狼在你身後跟蹤你的時候,你千萬不要驚慌,狼一直在觀察著你。因為單獨的一條狼,一般不貿然跟一個人搏鬥。它觀察著你,看看你是不是害怕了。如果這發現你害怕它,它就會撲上來。
    玉蘭想到這裏,她不再害怕了,心裏增加了很多的勇氣。她故意挺起胸膛,大步地向前走。看她走路的樣子,顯得很自豪很自信。
    那條狼看到玉蘭走到了路上,緊跑了幾步,也來到了路上。它距離玉蘭有二十幾米,始終保持這個距離,跟在玉蘭的身後。
    玉蘭用手緊緊地握著那把剪刀,她不時地回頭向後張望。當她的目光和狼的眼光對到一起的時候,她發現一股寒氣從狼的眼裏射了出來。
    玉蘭繼續向前走。她告訴自己:不能夠停下來,我停下來,那條那很可能就撲上來。她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向前走,或許,在前麵,她能遇到有人住的地方,那樣她就得救了。
    腳下的路,非常非常泥濘,每走一步,都很費力氣。玉蘭走了十幾裏,她的腳步漸漸慢了下來。
    那條狼大概看出了玉蘭的力氣漸漸地少了,它很高興,快走幾步,這樣,它和玉蘭之間的距離就隻有十米遠了。玉蘭知道,這條狼隻要身體一竄,就會撲上來,幾乎是在一兩秒鍾內發起進攻。
    玉蘭忽然想起老人們說過,遇到狼在你身後跟蹤的時候,你要警惕狼的進攻辦法。狼很狡猾,它會突然地衝上來,用他的兩隻前爪,扒在你的肩上。這時,如果你一回頭,你就中計了。它就張開嘴,一下子把你的喉嚨咬住。所以,當有狼在你的身後跟蹤你的時候,你最好把你自己的背包,擋在脖子上。這樣,那條狼就會放棄這種最佳的進攻辦法。
    玉蘭想到這裏,她把背包的兩條帶子緊了一緊,這樣,背包就蓋住了自己的後脖子。
    那條狼似乎看出了玉蘭的心思,有些失望。於是,它放棄了從背後咬斷玉蘭脖子的構思,緊跑幾步,從玉蘭的身邊繞過去,跑到她的左前方。距離依然有十幾米遠,一邊向前走,一邊回頭看她。
    玉蘭心裏的緊張減少了一起。它打量了一下這條狼,這條狼雖然很高大,但如果它不能靠偷襲成功,就憑玉蘭的力氣,還有手裏這把剪刀,她並不會輕易地敗在狼的嘴下。
    她想像著那條狼從正麵向刀子撲來,她要先伸出左手,將狼的一隻爪子抓住,然後,揮起剪刀狠狠紮它的脖子。脖子是人的弱點,也是狼的弱點。
    雙方就這樣,一前一後地向前走。時間一分鍾一分鍾地過去了,不知不覺已經走了兩個小時。
    前麵的山越來越高,森林越來越茂密。玉蘭的心也就越來越沉重。看樣子,她很難能夠在前麵遇到有人家住的地方了。
    如果遇不到有人家住的地方,雙方就這樣耗著體力,玉蘭這樣繼續向前走,她的體力會越來越弱,而長途跋涉是狼的拿手好戲。當玉蘭的力氣用完的時候,狼就會輕而易舉地取得勝利。
    她確認,這條狼此時正在打著這樣的如意算盤。
    敵人希望的事情,就是我們是不應該做的事情。
    想到這裏,玉蘭停下了腳步。她想趁稱自己的力氣還沒有用完的時候,就進行搏鬥。
    她從背包裏又掏出了那塊個麵包,狠狠地咬了幾口,然後,又掏出礦泉水喝了幾口,然後,她坐在一塊石頭上,休息了過一會兒,感到身上有了力氣。
    她想,我現在必須主動出擊,絕不能再繼續消耗體力了。
    於是,她把背包解下來,放在路邊。然後,她緊緊地盯著狼,狼也緊緊地盯著她。
    突然,玉蘭用盡全身力氣,大吼一聲:“啊!”她舉起剪刀,凶猛的向狼撲了過去。
    那條狼的心裏可能會算計到玉蘭的各種各樣的做法,但是,它可能萬萬沒有想到,看似柔弱的女人,卻向它發起了猛烈的進攻。對於這個進攻,狼根本根本沒有思想準備,它倉促應戰,向玉蘭撲來。
    玉蘭迎著狼而去,那狼跳起來,向玉蘭的門麵撲來,張開大口,想咬住她的鼻子。
    玉蘭早就想好了應對辦法,她眼急手快,左手一下子爬住狼的前爪,頂住了狼伸出她麵門的嘴,然後,右手揮刀,向狼的脖子紮去。
    剪子紮偏了,沒有紮到它的脖子,紮到了它的前腿上。狼尖叫一聲,一低頭,咬住了玉蘭的胳膊。
    一陣巨大的疼痛使玉蘭眼前金星亂冒,幾乎暈倒。但她咬著牙挺住,費力地將剪子從狼的肌肉裏拔出來,向狼的脖子刺去。
    狼慘叫一聲,向後一仰,掙脫了玉蘭的手,轉身逃走。
    狼向向山坡上跑去,玉蘭緊追不舍。狼害怕極了,拚命跑進了森林裏不見了。
    玉蘭回到路上,拾起背包,重新上路了。
    可是,她發現問題有些嚴重了。那條胳膊被狼狠狠地咬了一口,她的左臂撕開了一個口子,鮮血直流,流到路上,把路上的水都染紅了。
    她急忙坐下來,從背包裏找出一條毛巾,纏在在傷口上。她坐在石頭上休息了一會兒。經過剛才這一陣激烈搏鬥,她感到身體好像虛脫了一樣,眼皮沉重,想躺下睡會兒。但是,她馬上告訴自己,現在絕對不能睡覺。如果她睡著了,那條狼很可能找到自己的同伴,返回到這裏,把她吃掉。
    於是,她掙紮著站了起來,背起背包,腳步沉重地向前走。
    她越走越感到疲勞,但是,她不敢停下腳步,她想盡快走出這條山穀。
    她漸漸感到自己的身體有些發冷。她用手摸一摸自己的腦門,滾燙滾燙的。她發起了高燒。昨天晚上,她被雨水淋小灶了衣服,這一上午,她穿著濕透的衣服,不感冒才怪呢!
    她的身體越來越虛弱,幾乎喘不上氣來。胳膊上的傷口越來越痛,鮮血從毛巾上滲了出來,滴答滴答地落到路上。
    她奮力地向前走,但是,她腦海裏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她:她快死了,她的生命快要結束了。
    她很反感這個聲音,她咬咬牙,反駁那個聲音:我不會死,我還沒有找到我的丈夫呢。
    現在,她每邁出一步,都很艱難。她他從路邊找來一根樹枝,用手拄著樹枝,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向前挪動。她忽然想起了在中學課本裏學過的一篇文章,那裏有一位主人公,在淘金返回的路上,是怎樣戰勝饑餓和疲勞、堅強地活下來的。她記得那位主人公在戈壁裏走了半個月!
    她有些自慚形穢:她才走了一天,難道堅持不下來了嗎?
    她給自己數著數,一步,兩步……
    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她終於發現,在前方有一縷炊煙,她看到了一些房屋。
    她的力氣已經用盡了。
    她一下子栽倒在地上,她想爬起來,但是馬上又摔倒在地上。
    難道她就這樣死在這裏?她很不情願,因為她已經看到了希望。死在黎明前的黑暗中,是很難受的。
    但是,她真的爬不動了,她頭一歪,就昏了過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