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同行(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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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那個公文箱對唐鬆的重要性,蕭淩虎便不由得渾身一緊,看到唐鬆把那個箱子看得如此重要,那個箱子裏如果不是什麽重要的文件,便一定是貴重的物品,或者是錢。
蕭淩虎正想要叫醒唐鬆,忽聽得艙門一響,一條黑影帶著江風走了進來,從那個人的身影,蕭淩虎便知道這是他下鋪的嚴姓商人,這位嚴先生走到蕭淩虎的身邊之時,他聞到了一股淡淡的煙味,想來這位嚴先生是個煙鬼,晚上熬不過煙癮,又不好在這個內室裏抽煙,所以才會跑到甲板上去的。
難道馮大哥也是去抽煙了嗎?蕭淩虎不由得想到,但是又一想,從南昌一路走來,他還沒有見到馮軒抽過煙。
嚴先生並沒有馬上脫衣躺下,他來到唐鬆的床前,站在那裏看了一會兒,又抬頭看了看空空的上鋪,好像是想著什麽,然後才回到底自己的鋪位上,蕭淩虎聽到他脫衣服的聲音,想來這一次是真得睡下了。
燈光再一次從窗外透過來,又晃到了唐鬆的鋪位上,蕭淩虎驚奇地發現,那個剛才不見的公文箱再一次出現在唐鬆的床裏,他不由得睜大了眼睛,等著燈光再一次晃過,可以確認,那的確就是唐鬆的公文箱。
“難道是剛才俺看花眼了?”蕭淩虎不由得對自己的視力感到懷疑,努力地回想著剛才的情景,的確沒有看到那個公文箱呀?“也許是剛才蓋在被子下麵了,所以沒看到!”蕭淩虎想著,卻又覺得自己當真得是在糊思亂想。
閉上眼睛,聽著輪船在長江中航行的聲音,江水拍打著船體,有節奏地像是在打著拍子。蕭淩虎就在這種搖搖晃晃的拍打聲中,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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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蕭淩虎被外麵一陣嘈雜聲驚醒了過來,他睜開眼睛,才發現船已經停了,耳邊隱約聽到有人在喊著:“安慶到了!”
“原來到安慶了!”蕭淩虎想著,伸手再看看自己的手表,在暗弱的光線下,隱約可以看到時針指到了一點鍾。向對麵的床上看去,馮軒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回來了,此時正在熟睡之中,並沒有因為停船而醒來;倒是下鋪的唐鬆,已經從床上坐了起來,披著衣服,抬頭正與蕭淩虎的目光相對。
“幫我看下箱子!”唐鬆站起來,把手裏的公文箱遞到了蕭淩虎的床上。
蕭淩虎隻得坐起來接過箱子,同時問道:“你要去哪裏?”
唐鬆道:“解個手,然後再去抽個煙。”
“哦!”蕭淩虎點了下頭,想來唐鬆醒來有一會兒了,他是擔心自己帶著個公文箱不方便,所以沒有去。想來,他對蕭淩虎還是比較放心的,所以才會把這個重要的公文箱交給蕭淩虎保管。
聽著艙門一響,蕭淩虎知道唐鬆走了出去。他不由得拎著這個箱子也跟唐鬆一樣,放到了自己頭部床裏,再躺下時,卻又有些異樣,隱約聞著箱子散發出一股桐油的味道來。
安慶,是一座古老的城市,同時還是安徽省的省會,自然也是這條江輪重要的停靠點,這一停就是一個小時。
外麵上下船的人比較多,便是散席位的船票都賣了出去,剛才還十分冷靜過道內也時不時地有人在走動,蕭淩虎又睡不著了,幹脆重新坐起來,低頭看時,嚴先生也坐在床上,顯然跟他一樣,無法入眠。
蕭淩虎卻在奇怪,這麽亂的情況下,馮軒睡得還是這麽的香。想來,剛才自己在睡覺的時候,馮軒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如今睡得和豬一樣,也是正常。畢竟此時是淩晨時分,人正是最困的時候。
正在這個時候,忽聽得外麵的人聲越發得鼎沸,好像有什麽事情發生一樣,時不時得還傳來陣陣的咒罵和小孩女人的哭喊。蕭淩虎有些奇怪,不知道這大晚上的又發生了什麽事情,他很想起來去查看一番,但是又看了看身邊的公文箱,便將這個好奇心按了下來。
倒是下鋪的嚴先生,比較好奇,已然穿上衣服,穿好鞋,打開了艙門,向外麵探頭查看著。一股寒冷的風從門口刮進來,令蕭淩虎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戰,看著門外燈火搖晃著,他不由得問道:“嚴先生,外麵發生什麽事了?”
嚴先生沒有回答他的問話,迅速地關了艙門,回到了自己的鋪位,飛快地收拾著什麽。
蕭淩虎不由得探出身來,再一次詢問著:“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嚴先生抬頭看了他一眼,已然穿著整齊,把一頂黑色的禮帽戴在了頭上,手裏提著一個木箱子,對著他道:“我要下船了,後會有期!”
“咦,你不是到池州下嗎?”蕭淩虎有些奇怪。
嚴先生並沒有答話,提著行李走到了門口,又像是想到了什麽,轉回身來,手裏已然多出一個方形的包裹。
“小兄弟,初次見麵,沒什麽好東西,這個送你!”說著,把東西放到了蕭淩虎的床上,轉身拉開艙門,快速地離去。
蕭淩虎有些不解地將這方形包裹拿在手裏,掂了掂,覺得有些沉重,也不知道裏麵裝的是什麽。
“那是什麽?”不知道什麽時候,馮軒醒了過來,他也從床上坐起身來,看著蕭淩虎手裏拿著的東西。
蕭淩虎搖了搖頭,道:“俺也不知道!”
“打開看一下!”馮軒建議著。
蕭淩虎正準備開封的時候,艙門忽然砰地一聲被撞開來,還沒有等蕭淩虎和馮軒反應過來,一群如狼似虎的警察從麵衝了進來,為首的是一位打著手電筒四處亂照的頭目,在他的身後,打著手電的人就有七八個。
“不許亂動!”已然有拿著槍的警察在門口警告著。
燈被打開來,微弱的電燈光由於電壓的不穩,還在忽閃忽閃著,不過,卻可以將整個艙內照亮。
“你們幹什麽的?”馮軒當先地問道。
領頭的警察凶神惡煞一般,直接走到了馮軒的床前,若不是馮軒坐在高處,他一定會揮手打人。他緊盯著馮軒,罵道:“你個不長眼的東西,沒看到我們是警察,正在執行任務嗎?”
馮軒愣了一下,臉上馬上堆出一副笑顏來,賠著罪道:“原來是警察大人,小的這不剛剛睡醒,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嗎?”
警察頭目應該是位隊長,他哼了一聲,隨即吩咐著:“先檢查他!”
後麵馬上躥上來兩個從警,對著馮軒道:“你叫什麽名字?哪裏人?要到哪裏去?”
馮軒隻得如實相告。
那些警察也不見有人登記,就是這麽隨口問著,好像他們都是記憶神人一般。
蕭淩虎卻恨得暗自咬牙,想起自己原先未當兵時,也曾受過警察的氣,隻是如今身單力薄,如果真得帶著一個排出來,非要把這些警察幹死不可。他也知道,這些警察最是勢利眼,一慣得欺軟怕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