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有仙草嘛，那是怎麽一回事啊。”小楊桃好奇的問著。

    格拉買提見孩子們喜歡這酒的味道，很是得意，便說了下去。

    “相傳，在很早很早以前的時候，山上是沒有廟的，廟裏也是沒有和尚的……”

    小楊桃聽著，掩嘴偷笑，心想這怎麽和旦青少爺私下裏說書的開頭一樣。打眼瞄了一下王雲，看他沒注意自己的失態，收了衣袖也就接著聽了下去。

    “有一天呐，西王母在昆侖山宴請周穆王，那吃的喝的自然是不同凡間。於是派她的座騎大青鳥，到東海蓬萊仙島采集美食佳肴。那大青鳥采集許多神花仙草，想放在背上，卻放都放不下，隻得在嘴裏也銜住了一些花草，而後便展翅往西昆侖飛來。”

    “不料回歸途中，眼瞅著要到昆侖山了，沒注意將一仙物從口中掉出，落在龍王山下。隻見那仙物落地生根，瞬間長出一片片綠油油的麥田，昆侖附近的子民們將那麥子割了，留下些種子又播種。年複一年，都獲豐收，這便肥沃了一片片山地戈壁，也養育了一代代高原兒女。”

    “因這麥子歸功於大青鳥，人們心存感恩，便將其稱之為，青稞。”

    說的興起，格拉買提也覺得口幹，喝了一碗酒，拍著那酒壇，又講道：

    “這青稞酒呢，根據釀造地和取用水的不同，又分為幾種。小楊桃要的這壇是窖藏高原酒，口感清冽甘甜，酒性溫和。

    萱草姑娘要的那壇，是窖藏雪域酒，喝了沁人心脾，但也冰涼刺骨。不過，常喝幾次之後，卻會疏通經絡，令人神清氣順。

    另外，還有絕品的好酒，一個喚作窖藏祁連酒，一個喚作窖藏昆侖酒，不過那祁連和昆侖地方遙遠，我們也沒去過，取不來神水仙露。咱這小店，便隻有這兩種青稞酒了。”

    這邊王雲聽得點頭入神，格拉買提說的正是津津有味，那邊小楊桃吃著酥香的肉夾饃，也是有味津津。

    想這回風客棧的肉夾饃，那饃饃是酵母新發，吃來鬆軟可口，饃裏夾的肉卻是熏製的老牛肉，入味頗深，口感勁道。

    小楊桃口小牙嫩，咬起來不免左撕右扯。而在樓上的姬旦青看來，小楊桃卻是搖頭晃腦的，如背詩誦書一般，也如喝醉酒一樣。

    姬旦青放眼掃一掃，看得萱草一臉漠然坐在桌邊，隨手吃著些點心，似是神思不屬。隻有喝起青稞酒的時候，才有些認真品嚐的樣子。

    然後他轉眼想了想，抬腳走下樓，坐在了小楊桃旁邊，也便是萱草對麵。

    萱草見得姬旦青徐徐而坐，眼中滿是喜悅之意，卻觀他坐下之後，為小楊桃倒了一杯清酒，不由得眼中閃過一絲，兩絲，三四絲的不悅。

    “小楊桃，大清早的，吃那麽多，也不怕噎著。”

    姬旦青並沒感到萱草不悅的眼神，隻是歪著頭向著小楊桃說道，“來，先喝些清酒，再去樓上看看師傅，還有那位楊春雪，瞧瞧他們有沒有什麽要幫忙的。”

    小楊桃喝著清酒，嗯嗯的答應了。喝完抿抿嘴，放下酒碗，朝著萱草說了句“姐姐，我先上去了。”便扶著樓梯蹭蹭的走了。

    姬旦青一臉帶著笑意，斜著嘴角，轉頭望向萱草，調戲的開口道：

    “這位姐姐，您今年芳齡幾許呀？”

    “姐你個頭，臭雞蛋。我和那個小丫頭一樣大的。”萱草一改冷漠的神情，有些嗔怒道。

    “話說，我的好媳婦，你這個碗多的，是給我留的嘛？”

    姬旦青說著瞄了王雲一眼，王雲無語聳肩，表示那碗不是我拿的。姬旦青便伸手去摸那碗，手到半途，卻被萱草一招“春暉拳”打回。

    “臭雞蛋，誰是你的好，好···那個。這一個碗，誰說是給你的，這是給我的玉獅子準備喝酒用的。”

    萱草說著，臉上卻染上一層紅暈，不知是雪域清酒喝了有些上臉，還是雪域清酒喝了有些上臉。

    姬旦青咬了一口核桃餅，頓時傻眼道：“什麽，這一碗酒，你要給那匹馬喝，都不給我喝啊。”

    萱草哼了一聲，招呼馬隨塵過來，讓他抱著酒壇，拿著酒碗，去往後院，給“玉獅子”倒酒去了。

    格拉買提看著，端上酒碗走向窗前，想著時間真快啊，自己都已經年近四十歲了。

    眼前的九華山水，佛宗氣象，自己早已是，見慣此景。

    身後的少年兒女，嬉笑打鬧，自己早已是，見慣此情。

    那邊格拉買提想著這些，覺得這個時候，還是閃開些，大白天的，就不沾光了，免的小孩子鬧起來，碰灑了自己的酒。

    這邊姬旦青自討沒趣，隻得攬過王雲的那壇酒，倒一杯喝下。隻覺得入口甘冽，一掃渾身上下的濁氣。

    喝得兩口，潤了嗓子，姬旦青捏著酒碗，有所思道：

    “這高原清酒和雪域清酒自然是不錯。不過，我倒知道，確實有人嚐得了那昆侖窖藏和祁連窖藏的口福，說起來，當真是令人嘴饞哈。”

    “哦，小青，你倒說說，是什麽樣的人，居然有這樣的口福？”王雲來了興致，萱草也眨了下眼，準備聽著。

    “嘿，這桃花開兩朵，咱先隻摘其一。話說，一百年前，西昆侖的兒子梁飲霜，外出列國，遊曆而歸。路上前往帝下之都西城，看望他的兒子，也就是西昆侖之孫梁思禽。那時，梁飲霜便帶去了一壇五十年的昆侖窖藏，想他父子二人，西城之巔，圍爐飲酒，暢談天下，真是快哉快哉···”

    “快哉你個頭，臭雞蛋。還圍爐飲酒，暢談天下，給你好酒，你會喝嗎。瞎看幾本破書，扯什麽八股文，哼。”

    姬旦青嬉笑著，並不理會萱草的嘲弄，繼續著一個說書人的職業操守。

    “那桃花開兩朵，咱再摘其二。又話說，在二十五年前，英宗從塞北狩獵歸來，重新登上皇位。他誤聽讒言，害死了於謙於少保，而後，怒蒼山各位好漢再次背反朝廷，景泰四傑——觀海雲遠，也是鬧的政見不合，勢同水火。其中打打停停，等到‘一代聖光’盧雲和‘六道修羅’楊肅觀chuán shì一戰後，怒蒼山總算是和朝廷和解，天下也得以安定。其後，天山傳人‘龍手大都督’伍定遠，在祁連山擺宴招待怒蒼山首領，人稱‘業火魔刀’的秦仲海，喝得便是‘九州劍王’方子敬留的，一壇足足三十年的祁連窖藏。那時，觀海雲遠四人在宴會相聚，可謂敞開心扉，放浪形骸，這場酒喝得也當是一段不朽的佳話了。”

    姬旦青說的是眉采飛揚，雖看著手腳還算老實，不舞也不蹈的，但那一雙眸子，閃著水光，卻早已神遊物外了。

    萱草盯著姬旦青靈氣活現的樣子，又看了看旁邊的王雲，卻一副木訥，有些呆呆的。不禁去想，這話多頑劣的臭雞蛋，怎麽會和那呆呆的書生混在一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