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全安，快，你文武大叔和大毛媽吵起來了，不，好像是打起來了？”菊香扯著喉嚨叫道。

    文武大叔和大毛媽打起來？一個大男人和一個女人打起來了？不會吧。全安心裏疑慮萬分，但一想到剛才在文武大叔門口看到的情景，又不覺擔心起來。

    當全安趕到文武大叔門口時，隻見大毛母親一隻手上拿著農用工具——鐮刀，正追著文武大叔、準備向著他砍去。

    全安看見圍觀的眾人沒有一個上去勸架或拉一拉其中一人，但仔細一看，圍觀人群中隻有女同誌。其實他心裏也有點沒底，看著兩人的動作——文武大叔一直在躲閃，大毛媽火冒三丈地一直罵著、追著、準備砍去。

    說時遲，那時快，全安看了眼站在前排的母親菊香，兩人極速跑上前，全安一把攔腰抱住大毛媽，而菊香也瞬時站在文武大叔身後，並拉了拉文武大叔，示意他往後退退。但大毛媽似乎還不準備住手，發現身後有人卡住自己，準備把手中的鐮刀扔向文武大叔，但全安已經騰出一隻手來，把大毛媽手裏的鐮刀奪過。

    四人，雙雙站立在那兒，看著對麵的人。

    “嬸兒！叔！你們這是幹嘛呢！啊！”全安吼道。把手中的鐮刀扔向屋裏的牆角。

    “咣當——”沉悶的金屬聲，深深打在幾人的心間，打醒。

    屋外圍觀的人，看著也一幕幕，心裏也在默默對全安投去敬意，但很快又議論起來文武大叔和大毛媽的事兒。

    “聽說文武跟大毛媽又什麽錢上的糾葛？”

    “不不不，我聽說他們半個多小時錢就在吵，好像是說全安家怎麽了？之後就成了這事兒了。”

    “哦——”

    

    扒開圍觀人群，走出來一人——叼著土煙，吧嗒吧嗒地走到文武大叔門口。“什麽事阿？”

    “村長來了啊。”文武大叔向門外的走來的村長打招呼。

    “怎麽回事？一大早就、就、就弄什麽啊？”村長的話語停頓權似乎不是受場麵控製，而是受自己那土煙控製，說著說著又猛吸了幾口。

    文武大叔走到村長旁邊，用手掩了掩，嗬——還說起悄悄話來了。全安想側著耳朵聽聽，但還是沒辦法聽到。

    文武大叔把村長請到屋簷下的台階上，遞上一把椅子。又用手給其他三人打了打招呼，示意他們找把椅子坐下。自己也順手拿了把椅子墊在自己屁股下。

    “哎哎哎，大家都去忙自己的去吧。怎麽什麽事都要圍觀啊？唯恐天下不亂啊？真是的。”村長像是發牢騷道。

    圍觀的都是幾位中年婦女，聽了這話，當然心裏有很多不快的，但也隻在心裏說說：嗬，誰願意看你們那些破事啊？嗬心裏的話有很多，但腳步已經慢慢離開了文武大叔的家門口。

    “好了，大毛媽啊，你這、這、叫什麽事兒啊，三天兩頭就鬧一出。”村長見圍觀的眾人漸漸離開了說道。

    大毛媽一聽到這話後，沒有回話，隻是把頭扭到一旁了，“哼”地一聲讓氣氛進一步接近凝結狀態。

    正月的早上還很是寒冷，四人又拖著椅子往屋裏挪了挪。又因為一大早，文武大叔還沒來得及生火，四人就隻能做冷板凳了。

    “村長，其實這事是我的錯。”文武大叔開口說道。

    村長、全安和菊香都瞬時看向文武大叔，都想知道文武大叔接下來說什麽驚天石破的話。

    “是我的錯，我沒有在做這事兒前跟秀英商量。”文武大叔的話讓眾人百思不得其解。

    秀英，不是昨晚送文武大叔回來時，文武大叔夢見喊道的名字嗎？難道是大毛媽？全安心中的疑惑很多，看了眼對麵的母親菊香，正低著頭看著地上。

    “秀英，這種小事兒，你就別生氣了。”文武大叔看著對麵的大毛媽說道。

    果然，大毛媽就是文武大叔口中的“秀英”，那文武大叔又有什麽對不住她的？全安心裏繼續疑惑著。

    “全安呐，你不是要上班了嗎？趕緊去吧，我也要回去做事了。我們就先走了啊。”菊香站起來打破沉寂，要拉起對麵的全安離開。

    全安有點懵了，他還想八卦點關於文武大叔的事兒呢。但隻得聽母親的話，與文武大叔和村長交流了下眼神，跟著母親菊香離開了。

    “還聽什麽呢？走啊。”菊香催促著全安繼續走著。

    全安回頭望向文武大叔屋內，看見文武大叔和大毛媽、也就是秀英嬸兒，還有村長說起來。

    “你還不懂嗎？文武大叔借我們的錢，你秀英嬸兒有意見，因為那是準備給大毛娶媳婦的錢，今天他們鬧的這事兒就是這個原因，你還不趕緊給孩子擺完滿月酒，收點禮金了給人家還回去！”母親菊香邊和全安走著，邊說道。

    全安像茅塞頓開一樣，不對，為什麽文武大叔要給大毛準備娶媳婦兒的錢？文武大叔到底和秀英嬸兒是什麽關係？

    “你文武大叔人確實是好人，年輕的時候就跟秀英好上了，但你文武大叔不滿足，硬是想去城裏闖闖，去了一兩年後，確實賺了不少錢，但回來後才知道秀英跟大毛爸結婚了，之後文武大叔就一直固執的等啊等，但一直在村裏都不跟秀英說話的，更不敢染指秀英的家庭。直到後來，大毛的爸去世了，文武大叔以為秀英會改嫁的，但在大毛爸葬禮那天，對村裏所有人說：以後請叫自己為大毛媽。”菊香一下子像翻出陳年往事一樣——

    “唉，大毛爸跟你爸一樣，都是命苦的人。但是大毛爸的確對秀英很好，很疼他們娘倆兒在村裏也是跟你爸一樣是出了名的好脾氣”

    全安這下算是徹悟了。想到當年大毛就像村裏的小霸王一樣，村裏人誰不管他多調皮，都不會說太多壞話的，其實大毛也是有不為人知地脆弱的一麵的。

    全安聽完母親的話，看了看時間不早了，趕緊跑向石灰廠。做了很長一會兒事後，才看到文武大叔的來到。全安迎上去衝文武大叔笑了笑，文武大叔也笑了笑。

    正月二十。

    很是喜慶，全安、二丫、菊香都拿出自己壓箱底的衣服和鞋子，看著比平時精神百倍，迎接著來到的客人，全安和二丫的孩子起超在這時也有了“明星”般的待遇，你抱抱、他親親，很是和諧。

    全安在石灰廠的工友、大毛一家、文武大叔、一起去李家市的工友、村長等等村裏的人都來了，還有二丫的娘家人玉文等,等等，還有李文元、郭醫生竟然也來了。

    “全安，李家市那兒的翟老板挺厚道的，今年一起去吧”

    “全安，二丫，什麽也跟我介紹個媳婦兒啊？”

    “全安呐，就衝你這厚道勁兒，咱們幹！”

    

    飯桌上、酒局間，全安吃得好，也喝得好。慢慢迷糊了下來，不知道怎麽回答別人的祝福還是問題。

    就讓自己今宵有酒今宵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