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王朝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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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是半夜,肅昌城因為外來武者的大量增多,超過一半的酒館裏卻仍是燈火通明。連續三天蝗蟲過境一般的搜查,竟然沒發現懸賞犯的半根毫毛。此時許多武者心裏已經開始懷疑消息的真實性。雖然沒能抓住那懸賞犯,但是這麽多的武者聚集在這裏,仿佛本身就是一場盛會,趁機結交一些人物,這次也算沒有白來。



    巡邏隊走在長長的街道上,孫德生豎起耳朵聽著酒館裏傳出的喝酒聲吹牛聲。習武之人裏從來都不缺好勇鬥狠之輩,在這樣一無所獲的夜晚,趁著酒勁打一場惡狠狠的架,想必也是不錯的。這幾天的夜裏,打架群毆總是不少發生。



    “前麵有打架的,等一等。”孫德生一抬手,整個巡邏隊停了下來,風中傳來了遠處另一條街道上刀劍交擊的聲音,這些人動了兵器。刀劍無眼,貿然上前搞不好自己這些人就可能挨上一兩刀,所以孫德生讓大家等等,其他的巡邏隊麵對這樣的情況一般也是這麽幹。



    不長時間,似乎分出了勝負。



    “走,李大嗓,你喊幾聲。”孫德生命令道。



    “城衛巡防維持治安!打架滋事者速速放下wǔ qì。跟我們城主府走一趟!”李大嗓大聲喊了起來,聲音大的就算是一群聾子在打架也能聽見。



    “快走!快走!”打架的七八個人瞬間跑沒了蹤影。



    巡邏隊慢慢的走到打架的現場,有四個人倒在了血泊之中,已經氣絕身亡。



    幾個老兵上前搜索屍體,搜出些值錢的事物全都交給了孫德生。



    “這個是虎爪幫的,衣服上有標記。”一個老兵道。



    “這倆是應該是外來的武者,麵生的很。這個是南街神風拳館的。”另一個老兵說。



    “確定死透了嗎?”孫德生麵無表情。



    “死透了。”



    “老張和李強去找大車把屍體運回去,其他人繼續巡邏。”孫德生麻木的帶著巡邏隊繼續向前走。



    “今天運氣真不錯,該到咱們小隊有酒錢了。”一個老兵為得了四人身上的錢財而高興,在他眼中這可能是四條人命唯一的價值。



    第二天,趙遠分得了三兩多銀子,他知道這是昨晚那幾個死掉的倒黴鬼身上的錢財,隊長孫德生拿了三分之一,三分之一孝敬了上麵人,最後的三分之一才是他們這十人的巡邏隊分紅。



    



    



    西雪城,一座普通的酒樓金玉樓的單間中,正坐著王文良和陸呈綾、胡繼業三人。趙遠已經和他們失去聯係十五天了,雖然聽傳聞說趙遠此刻身在肅昌城,但是三人都沒有去,卻來到了離雪神宗不遠的西雪城。兩天前,王文良給雪神宗宗主宇文飄渺送過去一封信,沒想到運氣不錯,宇文飄渺竟然當場回了信,約在這普普通通的酒樓裏見麵。



    午時剛到,單間的門被推開,五個青年男女毫不客氣的進了房間。



    王文良抬眼看著其中一個平平無奇的男青年,一伸手做了個請坐的動作。



    這名男青年在這三男兩女中相貌是最普通的,短發無須,白色長袍,但是這人卻是誰也不能小看的宇文飄渺,當代雪神宗的宗主。



    宇文飄渺隨意的在王文良對麵坐下,其他四名雪神宗弟子並排站在他的身後。



    “我把你要找的這本爛雪神決給你,取消對趙遠的懸賞,然後把懸賞的三千兩黃金給我。”王文良難得沒喝酒,手裏拿著一個茶杯。



    “小姑娘,你是我雪神宗弟子吧!”宇文飄渺沒理會王文良的話,卻看向陸呈綾。



    “獅子峰弟子陸呈綾,見過宗主。”陸呈綾起身行禮。



    “咱們雪神宗有什麽不好嗎?要出來亂跑。”宇文飄渺繼續問道。



    “你雪神宗有什麽好!把人關在雪山頂上,悶也悶壞了。”王文良搶答。



    “王文良,你剛剛才和我雪神宗打了一場吧,聽說你戰績輝煌。”宇文飄渺笑著問,似乎在說別人的事。



    “別把事情混為一談,今天是談用雪神決交換賞金和撤銷懸賞的事。至於殺了你雪神宗的人,我老王不會不認,你要來找場子或者報仇,我等著,但是別和今天的事攙和在一起。”王文良光棍一根。



    “懸賞是整個雪神宗的決定,雖然我是宗主,但也不能隨便撤銷。”



    “別繞彎子,今天你既然來了,就說明有談判的餘地。說你的條件,我老王耐性不好。”王文良一口把杯子裏的茶喝幹,連茶葉也喝了下去。



    “其實你說的條件我可以答應,甚至我可以讓雪神宗不再去找你報仇。”宇文飄渺說著拿起茶杯也喝了口茶。



    “說重點。”王文良不耐煩道。



    “條件是,除了把雪神決還回來,還要這個小姑娘拜我為師。”宇文飄渺看向陸呈綾。



    “嗯?”王文良歪頭看看陸呈綾,“這小丫頭難道是個武學奇才?老子怎麽沒發現。”



    “拜不拜你為師是她的自由,我無權幹涉。”王文良心裏奇怪,但是還是沒有替陸呈綾做決定。



    陸呈綾露出為難的神色,她不喜歡雪神宗,好不容易逃出來了,難道要再回去?但是趙遠和王文良的處境這麽困難。



    “這個承諾一直有效,你想好了可以來雪神宗本宗找我。”宇文飄渺說完站起身,帶著四個弟子離開。



    “這個真的是宗主?”胡繼業在幾人離開後問。



    “不然呢?”王文良反問。



    “總覺得這人不像。似乎沒有一宗之主的氣勢。”胡繼業摸摸下巴道。



    “你是三流宗派的人見多了吧,非得他媽的前呼後擁、鳴鑼開道才算是宗主嗎,白癡!這人就是宇文飄渺。”王文良白了胡繼業一眼。



    



    肅昌城的城衛軍兵營,趙遠的小隊正在操練。



    燕氏建立泰盛王朝幾百年,從一開始的軍紀嚴明到現在的軍紀渙散,也算是順應曆史潮流了。太祖皇帝建國稱帝之時的泰盛軍,每日一次的例行操練自不必說,為了保持軍隊的戰鬥力還經常夜間操練。除此之外,為軍隊fú wù的軍械所、軍甲局、軍馬司等等無一不是聚集了天下的巨匠天才。是以泰盛jun1 dāo槍利、鎧甲堅、人強馬壯、勢不可擋。



    太祖軍事之盛,冠絕之後的曆任皇帝,後無來者,其時軍費支出竟然高達國庫收入的六成半。之後經過曆代皇帝孜孜不倦的努力,到現在終於軍隊支出不足國庫收入的一成,可喜可賀。



    現如今各個城池的駐軍別說每日出操,能夠做到五日一操的已算得上是軍紀嚴禁。趙遠所在的肅昌城城衛軍,按照慣例是半月操練一次。每到出操之時,全軍上下愁眉苦臉,難得的全軍一心。刀、槍、箭,這三樣是泰盛軍的必修wǔ qì。泰盛jun1 dāo法、泰盛軍槍法這兩樣各自練習一個時辰,然後是拉力為三十斤的戰弓射靶,射完三個箭袋,也就是六十支箭,才算是完成射靶操練,最後是軍陣訓練,騎兵還要加上馬術和馬槍的操練,更是能累到六親不認。



    軍隊的刀法和槍法是戰場上淬煉出來的武技,從開國之戰傳承至今,以殺敵為目標,簡單直接,寥寥幾招。趙遠隻是看了一遍就大概學會了,隨著城衛軍統領的口號一遍遍的練習。趙遠初時不覺得這套刀法有什麽特別,但是練習了幾遍之後,越來越覺得這套刀法的高明之處。武道宗門的刀法劍法,往往需要內力配合,方能發出高強的威力。而這套jun1 dāo法,完全是為沒有內力的普通士兵創造,隻需要不斷的練習,最後刀法純熟之後,甚至能力敵普通的宗門高手。趙遠觀察隊長孫德生的練習,這個上過戰場、打過血戰的老兵,刀法中竟然隱隱有股肅殺之意,也不知道在戰場上砍殺多少次才能達到現在的氣勢。想必那泰盛軍槍法也是如此。



    軍列中,除了趙遠和孫德生還有幾個老兵練習的認真之外,剩下的全都是隨意比劃敷衍了事,但是就算如此,也是累的全身大汗,畢竟是穿著一身五十斤的兵甲在揮刀。



    兩個時辰的刀槍揮舞之後,是戰弓射靶,之間有半個時辰的休息,此時終於能脫下兵甲休息片刻,士兵們全無形象的癱在地上,拿出水囊幹糧填填肚子,慶幸此時自己還沒累死。



    趙遠的射術之前有受過王文良的指點,這次射靶操練等於是實踐理論,第一個箭筒射完,趙遠隻有四箭中了靶子,但是第二個箭筒就好多了,中了九箭,第三個箭筒竟然中了十六箭。看其他的普通士兵,能射完兩個箭筒的就算是體力超強,第三個箭筒一般都是勉強能拉開弓,準頭就更別提了。城衛軍的統領和副統領們早已習以為常,也就得過且過了。



    最後的軍陣演練,除了孫德生這樣的隊長級別的老兵和趙遠,幾乎沒有人跟得上統領的指令,最後草草了事,總算是挨過了操練。



    堂堂泰盛王朝的軍隊,真麵目竟然是這樣,趙遠算是開了眼界,太平日子過的太久了,猛虎的爪牙已經遲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