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的地方，或許充滿著灰暗。走到的地方，是光亮的。”楊海清把頭靠近了他。

    “你應該好好治病，不應該再回來。”五代仰著頭說到。

    風有些大，街道有些冷清。

    “如果到了最後，還要去掙紮，那生命會有多痛苦。”她伸出手摟起了他，想要安靜的睡上一會。

    他突然停下車子，轉過身望著她。

    “高考有這麽重要嗎？”

    她望著他，彼此眼睛都充滿著淚光。

    “你知道嗎？這種病根本就治不好。”

    “那也得治！”

    “你想看到我頭發掉光的樣子嘛？我不要，我一樣可以活的很長久。”

    “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你不要這麽奇怪好不好，好像別人得罪了你一樣。我可不想這樣浪費時間，快送我回家吧！我還有功課要做。”

    五代下了車，一拳打在了廣告牌上。氣憤之中夾雜著哽咽，眼淚不經然的流了下來。

    楊海清走了過去，扶起了他。站在他麵前，她從來沒有這樣平靜過。她這一次，正麵地緊緊地擁抱了他，沒有撒開手。

    五代也慢慢地伸出了雙手，摟著她。

    這可能是世界上最溫暖的懷抱。

    她仿佛已經告訴了他，她最後的心意。而五代的心情很複雜，這個女孩已經走進了他的情感生活裏。沒有一絲寫照，再是模糊的。盡管，到了今天才感到這麽親切，他已經沒有防備的被這個女孩的世界所包圍。而且，是如此的心甘情願。

    他是不是同時愛上兩個人？可是，這又怎麽可能？濫情嗎？世界上怎麽會有兩樣東西，舉足輕重分擔著愛與喜歡。

    這是煩惱嗎？可他一直想要去想個明白。來這裏幹嘛？為什麽還要堅持不懈的努力，給自己設定這樣的目標。

    不！他突然感覺生活究竟有多麽無聊，無聊的不知所去，不知所蹤。

    小樓上多了一個特別的字條:“想要給你最後的溫暖”。

    又過了一天，五代依舊堅持著要送她回家。但這次五代說出口的話，讓整個場麵都不愉快。

    “你是不是喜歡我？”

    “你有讓我喜歡的地方嗎？”楊海清淡淡的說到。

    “可我感覺到了，從很早就感覺到了。如果你喜歡我，你可以告訴我。我不想到最後你才告訴我，我卻不能……。”

    “不能怎樣？不能考進上海複旦，去找喜歡的人嗎？”

    “我可以不找她。”五代小聲的說到。

    楊海清感到有些意外，他居然說出這樣的話，根本不是她所想到的那樣。一個輕言放棄的男孩，看起來有多善變，惹人討厭。她才不需要這樣的愛意，這看起來就是同情罷了！

    “你找不找她，是你自己的事情，和我無關。哦！對了，謝謝你的安慰，我可能是一個不夠xìng yùn的人吧！有時候，莫名的矯情了一下，希望你不要介意。”

    “楊海清。”

    “你今天變得真讓人討厭！我現在還有手有腳，不需要你來送。再見！”

    五代不知所措，整個人感到身心受挫。

    第三天，五代早上的早讀課遲到了十五分鍾。

    她一句話也沒有說，隻顧著背著yīng yǔ單詞。

    五代靜坐了一會，突然拿出語文課本。讀起了蘇軾的《水調歌頭》，聲音洪亮，響徹四周。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

    讀了一遍又一遍，聲音絲毫沒有減弱。

    後麵的同學竊竊的偷笑，整個班級多了些奇怪的氣氛。

    楊海清終於看不下去了，氣憤不已拿過五代手裏的書，扔到了教室門口。

    喧鬧的讀書聲，漸漸地安靜了下來。

    “你在做什麽？我在讀書呢！”

    “有意思嘛？讀著一篇中學生都會背的詩，了不起是嘛？”

    “不要管我好不好？”

    “好！”楊海清忍住了眼淚，坐在位置上一動不動。

    五代站起身，走出了教室去撿自己的書。

    他沒有說話，走回了座位。繼續讀起了這首《水調歌頭》。

    “……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

    五代永遠不會知道，他的行為徹底讓楊海清心痛了。

    第二天，楊海清沒有來上課。五代心事晃晃，望了一遍又一遍她的座位，隻見書桌上留著四個字“上海複旦”。昨天她的書還在書桌裏，今天早上怎麽什麽都不見了。難道，她剛剛已經來過了。

    他伸出頭，看了看她的書桌裏。裏麵什麽都沒有，他還是忍不住回過頭，問起了其他同學。他們也表示，不知道她有沒有來過。

    正當他還在為此事發難的時候，他看到了自己字典裏夾著的一封信。他立刻打開看了看。

    王代:

    喜歡帶走了什麽？愛情帶來了什麽？

    努力得到了什麽？失敗意味著什麽？

    留一副微笑，給自己。

    你的人生，終將風雨無阻。

    不要再為些不重要的事情，擾亂心思。

    既來之則需知，珍惜我們的努力。

    ——楊海清

    五代味同爵蠟，心情在上下跳動。也許他錯了，很快就要高考了，他卻這樣的躁動不堪。若不是楊海清的存在，他真不知道自己還會意味到何時。

    那就冷靜一下吧！過了高考再說吧！

    畢竟走了這麽長的道路，挨過這麽多的日日夜夜。

    三天後，正在做著習題的五代，被緊張的高老師喊出了教室。

    “王代，快，楊海清她？”

    五代再一次慌張了起來，飛快地隨著高老師的腳步，趕往醫院。

    楊海清進了重症監護室裏。

    五代忍不住哭泣了起來，趴在她身邊，緊緊地握著她的手。

    “我在這裏。”

    “你怎麽了來了？（呼吸困難）我的樣子是不是很難看？”

    “不，好看。（充滿淚水）”

    “對不起，（呼吸困難）沒有和你打聲招呼就離開了。”

    “可我看到你寫的信了，謝謝你！”

    “那你，一定要堅持下去。”

    “我知道！”

    “這個世界上（呼吸困難）有很多看不到的意外，我們誰也決定不了生與死。我不知道它為什麽來的這麽快，所以……。但它終究還是來了。”

    “你不會的，不會的。楊海清，我告訴你，你不會的。”

    “雖然我不能陪著你一起實現目標，但我真的很想看到你去完成它。”

    “我一定會，一定會，你一定可以看到。”

    “我相信。……你覺得……我像不像她？”

    “你是你！不一樣的你！”

    “可我一直覺得自己很像她。”

    “對不起！”

    “我知道你一直喜歡著她，所以我會把自己想成她的樣子。”

    “不，你現在是我最在乎的人！”

    “謝謝你！……既然堅持了為什麽要放棄？”

    “我們一起去另一所自己喜歡的大學好不好？”

    “別傻了！答應我，好嗎？不管遇到什麽事，都不要輕易說放棄，包括你一直喜歡的人。”

    “我答應、我答應。”

    “我……真的很喜歡……你。”

    “楊海清！”

    歇斯底裏，與深痛的麻木落在這個男孩身上。坐在哭聲堆裏的五代，被高老師拉了起來。

    “她回到學校，就是想陪著讓你一起好好學習。”

    “我錯了，高老師，我錯了！”

    “孩子，你沒有錯，錯的是這個世界。”

    “我不想，我不想。”

    “王代，你要堅強啊！”

    “對不起，對不起……”

    五代靠在高老師的懷裏，失聲痛哭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