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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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後。
楊海清感到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再多的治療她都會覺得是在浪費些什麽。現在的自己,開始吃起了止痛藥。全身的疼痛,讓她在別rén miàn前忍受了一次又一次。
“外麵下雪了。”五代望著窗外說到。
楊海清沒有回答,微微地靠向了他。她感到沒有一點力氣,鼻孔裏流出了鮮血。
“喂,楊海清。你怎麽了?”五代扶起了她,緊張地喊到。
“這是怎麽了?快送她去醫院。”同學們都站了起來,圍了過來。
五代被驚嚇到了,他背著她走出了教室,同學們也都跟著走了出來。
“楊海清,你怎麽了?快醒醒,不要嚇我好嗎?”
趕來的校車,立刻送了他們去了醫院。
很快,楊海清被送進了手術室。
沒過一會高老師就被叫進了一間醫務室裏,不一會裏麵傳來了男人的粗獷的哀泣聲。
“她怎麽會得這種病?太可惜了,你知道嗎?她可是一個好學生。”
“對不起,我們知道。”
五代聽到了聲音,跑了進去。
“她怎麽了?高老師?她怎麽了?”
“是癌症。”
“什麽?”五代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眼淚瞬間流了下來。“不會的,一定是搞錯了。她是一個好女孩,一個好女孩,你們知道嗎?她是一個好女孩。”五代突然轉過身,自言自語著。他無法安定住自己,整個人在瑟瑟的發抖。
“同學們,你們都快回到教室裏去,不要放棄自己的學習。”高老師對著焦急之中的同學們地說到。
“我們不走,我們要等到她醒過來。”
很快,楊海清的父母趕了過來。一陣陣哭泣聲,引人落淚。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五代坐在椅子遲遲沒有起身,他無法回想起這幾個月來所發生的事。楊海清的囉嗦哪裏來?楊海清的微笑哪裏來?楊海清的堅強哪裏來?
他忽然覺得自己失去了一件可貴的東西。
幾天後,楊海清被家人轉了院。五代再去看她的時候,已經不知道他被轉去了哪裏。
他沒有心思去聽講,身邊熟悉的呼吸聲仿佛若隱若現,讓他看了一遍又一遍。
“上海複旦大學。”他笑了起來,那個目標真的是她心中的理想嗎?
緊接著而來的月考,五代從一直未變的第一名,變成了第三名。高老師一直注意著他,但卻想不好該怎樣和細心地交流。這段時間,他隻是在集體之中說起了何詩冉說過的幾句話:成功的人,一定是從環境中走出來的人。像是,特別針對五代才說的。
他覺得他失去了人生的一麵旗幟,這麽久以來,沒有楊海清的監督,他不知道會不會這樣一帆風順著。但成績的變動,仿佛說明了這一切。
許蒙坐在河邊哭的沒完沒了,碼頭的船上有人伸過頭來。晃晃地照到他們之後,又走進了船艙裏。五代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說話。
“老天爺,你這個睜眼瞎。有什麽事你可以衝我來,對一個這麽好的女孩下毒手,你算什麽東西。”
“不是東西。”五代麵無表情的附和道。
“到底做錯了什麽?要這麽懲罰我們。”許蒙表情猙獰,對著五代說到。
“哎,我們能不能見到她。”
“我也不知道,也許高老師知道。楊海清家人現在情緒都不好,估計高老師也沒法幫我們去問。”
“那你可以聯係上她嗎?”
“她現在什麽狀態我都不知道?你覺得我現在這樣打去diàn huà她能聽到嗎?”
“那你也要打啊,你不打拿過來我打。”
許蒙拿過五代手裏的手機,對方的diàn huà處於關機狀態。就這樣得不到任何消息,楊海清從病倒之後,再也沒有任何消息。
三個月後,距離高考還有28天。
五代的成績依舊忽上忽下,楊海清的位置一直沒有人去取代。時間在疲憊的脊梁上留出了空格,五代依舊被一種模糊的感覺所籠罩著,有些混亂、散漫。
他感到有些厭倦,趴在書桌上睡了起來。
鈴聲突然響起了,五代似乎沒有感覺到。他仿佛刻意地想要自己去往一個地方,讓自己在夢裏遊蕩著,不去考慮方向,不再奢求等待後的歡喜。那個一直要去喜歡的人,也在窗前消失了身影。這個世界,哪有這麽多幸福的角色讓人去擔演,恰巧又身在其中。他不僅笑了笑,不讓自己望向了另一個世界。它好像隔著光,隔著一雙不得不要睜開的眼睛。忙裏偷閑的人大概都是這樣吧,一陣無所謂的樣子其實根本改變不了起初已經決定要前行的方向。無可奈何,是要承擔無已回頭的事實。某些事情,從第一步開始,就等同於和真實的自己寫下了生死狀。失敗和成功顯然是兩種人生,自我成敗就是自我挽救。這樣看來,不辜負時光的情況下會為最終的自己感到一絲可敬。
“上課了。”
這個熟悉的聲音,像是楊海清的聲音。他轉過臉,睜開了雙眼。
班級裏麵突然變得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們,化學老師也很是吃驚的望著她。
“你?”
“少說一句話,可以多記一個單詞。”
整個班級瞬間停了下來,變成了兩個人的對話。
五代的眼淚都要掉了下來,他狠狠地望著她,目不轉睛。突然之間,他笑了起來。
“我是在做夢嗎?”
“你沒有在做夢。”同學們異口同聲了起來。
化學老師走上了講台,望向了所有同學,猶豫間上起了課來,聲音比以往要嚴肅些。
“你為什麽還要回來?”
“我為什麽不能來?我還有未完成的夢。”
“那個夢想這麽重要嗎?”
“死可怕嗎?”楊海清微笑著說到。
五代望著她,沒有再說出一句話。他覺得他現在的腦海裏全部都是這個女孩的名字,一個不同以往的名字、一個了不起的名字。毫無疑問,這個美麗的女孩在某些方麵激勵著他。
楊海清沒有了絕望的眼神,在這幾個月裏,她坦然接受了這份特別的“恩惠”。那天爸爸問她最想要去做的事情是什麽,她指著眼前的一束陽光告訴他:她希望他們可以允許自己繼續從前的日子。爸爸點了點頭,摸了摸她的臉頰。女兒開心就是最大的快樂。無法說出口的酸痛,拚命地兌現是爸爸媽媽對女兒最後的尊重。她不要漂亮的衣服,也不要到處去旅遊,她隻想回到曾經離開的地方——複讀班。
原諒這一切的不可能,世事無常總是催人耳目。五代早就知道楊海清根本沒有機會再參加高考,這份惋惜之痛屢屢上頭,他實在在夜裏睡不著。內心裏顫抖著激蕩的話語,已經無法消停,他已經忍不住要去找她。
晚上教室裏熄了燈,他和曾經一樣跟在她身後下了樓。隻是這一次,他改變了計劃,他要跑在她前麵。
“我要送你回家?”
楊海清站住了腳步,望著他一動不動。這句話也許對她來說,特別的感動與歡喜。
五代拉過她的手,走向車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