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簡單的交流得知，趙蕊瀾一行人是春節出外度假了一趟，此時剛好回來，航班排到渝都的比較合適，於是便選的江北機場。

    幾人簡單敘了幾句，當然不可能就這麽在機場呆站著，既然等的人已經到了，此時天色又較晚，已到了晚飯時候，幾人重逢，禮數上是要吃過一頓的，張徹原本也沒想著今天就要回南安去。選來選去，兩個婦人都沒有選擇渝都最為聞名火爆的火鍋，而是尋思找一家溫泉酒店，正好一去旅程之後的舟車勞頓。

    渝都的溫泉在川內同樣也是分外出名的，冬日泡上一泡，既是難得的享受，也是極好的調養，對於注重保養的兩位夫人來說，都是合適的選擇。達成共識之後，少年少女們自然沒有反對的餘地，於是一番推辭過後，由趙姨做東，也不知往哪打了一通電話，小車往8d城市渝都裏上下繞了一彎，便來到了一處格調優雅、綠化有致的假日溫泉，外麵停放的車輛無一不是價值不菲的豪車，來往諸人更是個個氣度不凡，帶著久居高位的氣勢。

    渝都的這個時代是黑色的時代，上有林叔的前車之鑒，下有前世的經驗之談，縱然有身份不凡的趙姨帶路，張徹心中也暗暗提起了警惕，畢竟趙姨根深蒂固的勢力是在蓉城，燕叔此行也並不在場，一行人來到這裏，兩個少婦猶存風韻，更是比青澀多了分風情，一行少女個個美貌非常，在這個原本就是泡溫泉的地方，未免顯得太過招搖。

    雖然他這副身體仍然是十五六歲的少年模樣，但並非所有人都有不跟少年人計較的雅量，雪姨和美嘉來到這裏，都是來自於對他的信任，自己一定要保護二人，但在他羽翼未豐的時候，來到了這個可能隨便一個人出來都能踩死他的地方，張徹心中不免有些惴惴，回頭看了燕家姐妹一眼，又看了看緊挨母親的王美嘉，最後牢牢握住了妹妹的手，盡量收攏視線，讓自己的姿態更加謙然平和。

    這情景落在趙蕊瀾眼中，自是以為少年從未來過這等高級場所，有些緊張拘束，聯想起方才他的討巧表現，雖然內心理所當然地理解了平凡少年的表現，對他多了分長輩的慈愛，但另一分審視的權重中，內心其實對張徹看輕不少。

    燕語霖跟在姐姐身後，雖然對眼前的溫泉園並不在意，卻在意地偷看了走在側方牽著母親的王美嘉兩眼，隻見她仿佛從未失去光明的眸子中神采盎然，雖然帶著好奇與欣賞，卻也未表現出什麽怯場的情緒來。

    方才的交流因為兩方家長的決斷而暫時中止，內裏暗流的互相觀察卻從未稍息過，除卻謙然平和、目不斜視前行的張徹，和緊隨母親，垂眸斂息的燕芷蘭，其餘幾人，都在暗裏偷偷打量彼此。

    “熨雪池，預過的，後麵這幾位，帶他們去常凊池吧。”

    走過一個拗口，銀裝素裹，兩朵貂絨綴在頸項之間的引導員便已候在那裏，交接過了門堂的工作。趙蕊瀾稔熟地吩咐幾句，回頭對幾人道：“飯後泡溫泉對身體不好，我們先泡會兒歇歇。小姑娘們，跟我去私園。你們幾個大老爺們，就去外麵的幾個大池裏泡吧。”

    一路過來沒什麽是非，張徹心下暗鬆了口氣，這類半私家的華貴溫泉園子，他知道一些，外麵的錯落幾個大池，是接待外客的，雖然消費甚高，但隻要有錢，也都能進來泡。而後庭風景更為幽冶的地方，便嚴密地隔了幾個私園，專以接待貴賓，四伯在外混黑的時候接觸過一些這樣的地方，在酒桌上曾葷素不忌地談起過，說專有些達官貴人，包了小蜜約了情人就喜歡去這些私園，在池子裏玩一些天被地床的遊戲。張徹想來，自己都知道的事，趙姨不至於不知，但既然仍領著去了，說明那“熨雪池”應是有些不一樣的地方，至少不至於成為那樣的場所。

    李婉婷雖然有些不舍，但仍知情識趣地放開了哥哥的手，原本打算去跟語霖姐一起，想了想，卻轉而站到了王美嘉身邊，挽起了她的胳膊。

    張徹摸摸鼻子笑了笑，卻正巧見燕語霖若有所思又帶著微妙不愉的視線遊弋過來，雙方的眼神一觸即退，再無接觸。

    “……小徹，你先跟著幾個叔叔泡完，待會兒我們再見。”

    趙蕊瀾猶豫了會兒，還是換了個稍微親切的稱呼，對他道。

    張徹很順從地點了點頭，趙姨輕車熟路，看那導員清麗臉龐上的熱切笑容和不多言語，顯然認識這位氣度不凡的婦人，既然趙姨跟這家溫泉園子背後的老板可能都是熟識，那麽便沒必要那麽擔心幾個少女了。

    他心下暗自鬆了口氣，卻也沒完全放鬆下來，仍然亦步亦趨地跟著幾個與趙姨同行的司機和親戚，兩路人分開之後，有寒暄和推敲他與趙蕊瀾關係的，張徹都回答得乖巧謙和，老實得緊，數次問答下來，幾個中年男人明顯失去了對隻是趙夫人以前鄰居家兒子的興趣。

    換過衣物，溫泉原應裸泡，但在外麵園子裏，還要著紙鞋出去，幾個男人都換了專門的溫泉褲，浴袍裹身，探足於卵石小徑間，伴著嫋嫋的水霧，來到了錯落有致的大池間。

    隻見池中人數不少，卻也不大多，幾個池子都分布有人，也並非都是男性，亦有女子身著泳衣，藏身於雪白的池液之中，隻露出小半個頭來。

    張徹規規矩矩，垂眼收心，老老實實跟著幾個叔叔進了浴池，不遠不近地保持了一個適當距離，讓他們聊天吹牛時不至於還要注意顧忌自己，自個兒在池子中找了一個無人的位置，單獨待了起來。

    放開浴袍，他完美又健康的肌骨便顯現了出來，轉身疊好浴袍放在池邊，背部的肌肉和適寬的肩臂，便形成了一個完美的形狀，白皙帶著淡黃，細膩卻不失男人味的皮膚，緩緩滑入水下，與池液的顏色無比貼合。

    這時，原本空曠無人的浴池這角，忽然緩緩遊了一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