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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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第一抹陽光灑在了竹林中那微微顫抖的竹葉上,竹葉上掛著一顆晶瑩剔透的露水,在折射完自己這一生最燦爛的光芒之後,伴隨著一聲輕哼落下了枝頭。
位於洛子山的這片竹林之中修建著一座簡單樸素的小亭子。小亭的頂層隻用瓦片蓋了一層,四根廊柱也隻是刷了一層柏油以風吹日曬。並無大富大貴人家的雕龍畫鳳之舉,也無王親貴族的奢侈糜爛之風。
從亭子中出來拾階而下是一潭碧綠的湖水,湖中有一處生著些許蘆葦,數隻白鶴時而在湖邊濕地行走,時而與湖中的水鴨交頸相談。
此刻亭中的蒲團之上坐有一人,自從江悅兒被師傅特允在這裏修行之後,便很少有師姐妹一起過來了。
“嗯—”輕輕的哼了一聲,江悅兒揉了揉的自己紅紅的臉蛋,和惺忪的睡眼,從亭中起身伸了個懶腰,算是結束了今天的修行。向剛剛普照大地的陽光揮了揮手,江悅兒微微一笑向山前走去。
從湖畔到山前練功堂的路上有一大片不甚茂密的梓樹林,嫩綠的樹葉和長條狀的果莢掛滿了整個樹頭,所以從下往上看,倒也顯得鬱鬱蔥蔥。
陽光透過樹葉果莢之間的縫隙形成斑駁的光斑,撒在地上,撒在江悅兒的身上。
突然,江悅兒停了下來摸了一下自己的臉。不是因為被光斑刺著了眼,而是因為她感覺到好像有一滴水滴到了她的小臉上。“下雨了嗎?”江悅兒好奇的抬頭看上去。
可是並無其他雨點落下,看著周圍幹幹的地麵,並沒有絲毫下雨的痕跡,可是江悅兒摸著臉上濕濕的痕跡,確定不是在做夢。
“啪”又是一滴。伴隨著還有微微的夢囈聲和磨牙的聲音。江悅兒抬頭細細看去,發現樹上竟隱約躺著一個人。少年身上的青色長衫好像一件天然的保護色,如果不仔細看,很難看到寬大的枝丫之間搭著一些樹枝,樹枝上躺著一個少年。
事實上如果不是少年睡覺的時候頭左側的樹枝高一些,他也不會側歪著頭睡覺;沒有側歪著頭睡覺,他的口水也不會順著臉頰滴落了下來;口水沒有滴下來,自然就不會滴到江悅兒臉上;沒有滴到江悅兒臉上,江悅兒就不會發現他,兩個人就不會認識,不認識作者就不用寫了。
所以為了這個故事,這滴口水就淌到江悅兒的臉上。
江悅兒拿出手帕,輕輕擦掉了臉上的濕痕,心裏第一感覺並不是有多膈應,而是充滿了好奇,這個人為什麽一大早就在樹上躺著,是睡了一夜嗎?他為什麽不回家住呢?在這睡了一夜會不會生病,最主要的是,為什麽自己擦口水的時候還聞到了一股好聞的藥香。
可是師父好像說過,閑雜人等不許上山。這個人看起來也不像是雁蕩山和莫幹山的師兄,那他是怎麽上來的?
初晨的陽光已經快要越過樹梢了,一會萬一再有人來了一定會抓住這個人打一頓的,師姐們可是很討厭男人進洛子山的。
雖然頭頂上這個少年可能還不算是男人,但是江悅兒還是想叫醒他,然後讓他趕緊下山。
或者是因為好奇,或者因為那散著淡淡藥香的口水並沒有讓這個小女孩感受膈應,或者小女孩還沒有遇見過壞人,總之她下意識的認為那個少年是個好人,所以隻想讓他趕緊走,別讓其他人看見了責罰他。
”喂,快醒醒,口水都流出來了。”江悅兒輕聲的衝著那個流口水的少年喊了一聲。
可能是突然聽到了女孩子的聲音;也可能是那句口水都流出來了,讓少年在做夢中夢見了自己正衝著一個小姑娘猥瑣地流著口水,結果突然被發現了,隻見得樹上那少年啊了一聲,便‘騰的一下’坐了起來。
但是可能由於起來的動作幅度太大,那些在枝椏之間簡單搭著的樹枝木棍承受不住少年這麽一用力,嘎吱一聲便斷了,少年就裹著一堆枯枝敗葉直挺挺的坐著從樹上摔了下來。
“啊”江悅兒來不及反應,隻從捂著眼睛的手縫裏看到亂糟糟的一堆‘砰’的掉到了地上,伴隨著一聲哎呦,驚起些許塵土。
“咳咳”片刻之後,一個約摸十二三歲,穿著一身青色的長衣的少年揮了揮空氣中的浮塵,一邊哼哼著一邊揉著屁股從樹枝堆中站了起來。
江悅兒這才看清楚眼前的少年生的什麽模樣。頭發像和尚一般短短的,露出青色的頭皮,一雙眼睛小而細長但卻不呆滯,看起來充滿誠懇的感覺,特別是配上那個露八顆牙的陽光笑容。更加讓江悅兒覺得這個少年應該是個好人。
少年也呆住了,本來硌的生疼的屁股也沒了感覺。昨天山上采藥太晚了就沒回去,在樹上住了一夜。誰想到一睜眼就看到一個仙女一樣的小姑娘就站在自己麵前,還跟自己說話。長長的頭發挽成兩個結搭在身後,像小西瓜一樣可愛的臉上一雙忽閃忽閃的大眼睛正好奇的看著自己。
“你沒事的吧,有沒有摔到哪?”江悅兒看著他從那麽高的樹上摔了下來,輕聲問到。
額,少年這才反應過來,這麽盯著人家看不是很禮貌,於是趕緊回頭收拾那些雜亂的樹枝。
“沒,,,沒事”少年背對著江悅兒語氣顫抖好像很緊張。
江悅兒不禁有些微微吃驚,就算是自己也不敢保證從樹上跳下來一點事沒有,這個看起來簡單樸素的少年,硬生生的從七八米高的樹上摔了下來除了屁股一扭一扭的看起來疼一點外,別的竟然一點事都沒有,也是厲害。
你家是哪的?你怎麽跑到這來了?還在樹上睡覺?江悅兒像少年身後連珠炮一樣問著少年。
少年卻隻顧著收拾東西,沒有回答江悅兒的問題,一會收拾好了之後又跑到不遠處的一顆大樹後背起了一個藥筐。
隻見少年臉紅紅的匆匆走了過來,害羞一樣的低著頭,從藥筐裏反手拿出一顆藥草,摘下兩片葉子,塞進了嘴裏,使勁嚼了幾下又吐了出來。然後將那個藥草塞給江悅兒就急匆匆的跑下山去了,跑到看不到人的時候,才有一句話飄了過來,“經常嚼這種草對牙齒好。”。
“真是個沒禮貌的人,不知道回答別人的問題。”江悅兒心裏想著,雖然有點不高興,但是想到少年憨厚的笑容上那一排潔白的牙齒,不由得從藥草上撕下兩片葉子塞進了嘴裏。
“嗯,味道還挺好,沒有騙人,看來應該是個好人,下回再看見他了也送他個果子吃,這樣就公平了。”
江悅兒手裏拿著藥草,心裏這般想著,不由得為自己的智慧折服,一邊讚歎自己的聰明,一邊向練功堂跑了過去。
匆匆忙忙往山下趕路的白木,一路上背著藥筐差點摔了不少跤。隻見他臉色通紅,不停的有汗滴順著臉頰流了下來。按照平常情況來說,從山腰走到山底,以白木的體格還不至於這麽累。
呼,“不行了,不走了,歇會。”白木一邊說著話,一邊一屁股坐到旁邊一塊大石頭上,順手把藥筐放到旁邊,平複一下快速跳動的心髒。
旁邊有一道泉水順著山澗正淅淅瀝瀝的流著,白木走過去洗了洗臉,使勁拍了拍自己的額頭,罵了自己一句不爭氣,怎麽一看到女孩就緊張的說不出話。
摸了摸前幾天剛被父親剃的光光的頭頂,看著水中熟悉的眉眼,那雙生著單眼皮的平凡相貌,細細看來,倒也看得過去。
“自己又不是醜八怪,擔心會嚇到別人,還天天緊張個啥,以後總不能隻給男人看病吧。”白木暗自訓斥了自己一番,告訴自己不能再看到女孩就緊張了。
洗完手之後,輕輕拍了拍衣上的塵土,蓋好藥筐的蓋子,快速向不遠處的山腳走去,白木知道父親一定在家等著自己。
“父親,孩兒回來了。”白木摘下藥筐放到牆角,看到白展石正在磨藥趕緊走過去接過碾子幹起活來。
石製的碾子在凹槽裏滾來滾去,將那些大塊的藥材碾成小塊,再磨成齏粉隨風飄出一陣陣的香氣。
“一會記得給你三叔爺配藥,藥方背會了嗎?”
“背會了,還有剛才我在街上看見三叔爺了,四肢還是稍有些欠溫,脾寒的情況稍有緩解,肉豆蔻是不是少一錢,茄根加兩錢。”白木看白展石問道。
“不用那麽謹慎,茄根藥性文弱加四錢也不妨事,你三叔爺脾氣直,能好好過一年,也不願意躺三年,讓他好好過兩年吧。”白展石歎息了一聲,走進了書房。
“要治好一個人的病,首先你要了解他這個人,才能找到真正的病結。”白木想著從小父親就對自己說的這句話,又想到了三叔爺當年走南闖北的事跡,以及現在走不動路了也還要躺在街口喝酒,不由得搖頭笑了笑。
每個生命都有獨特的色彩,三叔爺的色彩是走南闖北,行俠仗義。父親的色彩是打理藥鋪,把自己養大chéng rén。自己呢,自己的色彩也許就是懸壺濟世,然後,天下太平。
新書開始了,剛開始可能會更新的慢些,但我一定會保證寫的很好看,而且不斷更,有事提前跟大家請假,謝謝各位大大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