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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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惡魔,對於哈利來說是童話故事中邪惡的存在,是注定被正義的主角給打敗。

    姬拉,她告訴哈利自己是個惡魔,本應該出現在童話故事裏的存在,就這樣活生生的住在自己的身體裏,恐懼嗎?害怕嗎?這是肯定的。

    哈利曾經也有別人住在自己的身體裏的前例,一開始誰都會緊張的,這種超常態的張開,對於從未接觸過魔法的普通人來說,這必然會讓人恐慌,好在住在自己身體裏的那個精靈是個好人,她曾經對自己的所作所為道過謙,為了補償自己的過失,認真的指導自己魔法,她的所作所為,都深深刻在哈利的腦海裏,像這樣的好人,有什麽理由害怕呢,是她改變了自己的命運,讓自己走上了魔法師的道路,說是感激也不為過。

    直到那一刻,在姬拉的幫助下想起這段記憶的哈利,回想起那時的情景,因為當時記憶的缺失,心中一直疑惑與不安,那段失蹤的時間裏雖然有著記憶,但哈利的心底卻對這些記憶有著一種陌生感,總有這些記憶是虛假的錯覺。

    所以,當隱藏在心底深處的記憶完全蘇醒的時候,腦子疼痛的漲裂感和湧現的記憶片段同時出現了,一想起這些記憶,哈利總算明白那時候模糊人影所說的話了,哪個人影就是居住在身體裏的精靈,想起的記憶都是黑暗、痛苦的,難受的令人窒息,可就算如此,這些黑暗,不堪回首的記憶還是有著溫暖人心的記憶,像是穿破黑暗的光芒,給人溫暖。

    被怪物以各種方式折磨的時候,疼的死去活來,那種巴不得立即死去的感受,可是,在這個黑暗的小屋子,死或許都是一種奢侈,永無止境的折磨,連個壯碩的成年人都熬不過的酷刑,施加在一個未滿四歲的小孩身上,可以想象,精神崩潰是必然的,變成一個因為忍受不了酷刑的瘋子。

    絕望的酷刑下,小男孩維持著理性,忍著痛,咬著牙,各種各樣的方式,隻要能減緩痛苦,他還沒有絕望。

    為什麽不去死呢?在這種令人崩潰的環境裏,明明死才是最好的歸宿。

    因為小男孩並不是一個人,他的身體裏還住在另外一個人,他並不是一個人忍受著痛苦,還有另外一個溫柔的大姐姐陪著自己,痛苦與孤獨其實沒有這麽可怕,兩個人可以互相安慰,可以互相鼓勵,保持著對生的希望,小男孩並不孤獨,因為有她的陪伴。

    在那段黑暗的日子裏,微微喘息的時間,在精神世界裏,她改變了老師的形象,變成像母親一樣的存在,保持著溫柔的微笑,擁抱著自己,希望給自己一個溫暖的港灣,鼓勵著自己。

    在想起她最後離開的告別,哈利的心像是要被撕裂一般,想伸出手抓住她,卻像是遠在天邊的手,根本抓不到,無論自己跑多遠,總是追不上哪個背影,痛苦與無力的倒在地上,像個小孩一樣哭了。

    那時的哈利終於明白了,同甘共苦的那段日子裏,她在自己心中的地位不知不覺變得那麽高了,原來是那麽的重要,像是重要的心靈支柱,如果消失了,心靈就會像是建築一樣,崩塌了,心中的痛是那麽的真實,真實的想撕掉自己的心。

    於是乎,想起記憶的哈利決定了,為了不再失去重要的人,不想在體驗那種痛徹心扉的感受,隻有強大才能保護,他抱著就算被唾棄的堅定信念,接受了身體裏那位惡魔的力量。

    以靈魂狀態居住在自己身體裏,美麗又優雅的精靈,她叫做伊莎貝特,不幸被人類給抓住的精靈,因為不想被人類玷汙身體,選擇霸占了哈利的身體,在陰差陽錯之下,哈利的靈魂竟然頑固的重新掌握身體主權,在精靈的認真道歉下,誤解解除了,成為居住在哈利身體裏的一員,之後,共同經曆了一些事情,哈利認可了她,把她當成了自己的同伴,重要之人。

    而現在,她消失不見了,並很有可能落入了那個被稱為主謀的老巫婆身上,救回她是哈利的責任,絕對要救回她,這是哈利一生的誓言。

    姬拉,這個名為邪惡生物的惡魔,現在不知道什麽緣故突然就出現在自己的身體裏,哈利曾經猜想過,她出現的原因可能和那個老巫婆有關,這件事情哈利問過她,雖然她的回答是不知道,但一係列模糊的問題都指向這個老巫婆,身體突然變強,還有那種無人可及的天賦,都是從那時候開始的,一個柔弱的小男孩一下子就變成力量堪比成年人的男孩,這種轉變實在是令人懷疑。

    對於身體裏這個惡魔住客,哈利會懷疑也是必然的,雖然嘴上說了接受她,但提防她的事情,哈利還是不會鬆懈的,畢竟惡魔就是惡魔,怎麽可能會這麽簡單的就給自己力量呢,按照童話故事裏的說法,惡魔都是蠱惑別人簽訂某個邪惡的契約,實現願望,而簽訂契約的代價也很多,有消減壽命的,或者是獻上靈魂之類的等等,好像是根據契約能做到的範圍來決定的,願望越高,代價也就越昂貴,大概就是這種意思,哈利也不敢妄加揣測,童話就是童話,都是為了迎合年齡小的孩子所創作出來的天真故事,怎麽能完全當真呢,恐怕事情的真像要更為殘酷。

    可惜哈利的性格注定他遲早會取消懷疑,在與姬拉共同作戰多次後,她的安慰與指導,讓哈利設下的防線開始慢慢瓦解,直到那一刻她為了奪回哈利的寶貴物品所做的一切,讓哈利對她設下的防線完全消失了,真正的接受她了。

    她是個惡魔,沒錯,雖然她說話的口氣都是老氣橫秋,有著一種瞧不起人的感覺,明明和自己年齡相仿,為什麽哈利總是乖乖的聽她的呢?哈利不知道,隻要她一說話,不管對錯,自己的身體就像是不受控製一般的動了起來,自己是懷疑她的,為何會做出這些難以理解的舉動,真是令人難以理解,真到現在哈利才明白,這可能是對某人的信任才會做出來,和那時候一樣,他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下意識的已經信任她了,難以想象。

    她的聲音平時在腦海裏響起,遇到不懂的問題時,她會耐心的解答,被迫戰鬥的時候,她會教自己戰鬥的方法,有危險時,她會提醒……她的聲音一直是這樣的,帶著高傲的口氣,雖然有時候會讓人很不爽,但習慣後,你會覺得她隻是個口是心非的人。

    對於腦海中這個陪伴自己的聲音,沒見到真身前,哈利無聊的時候會想他大概長什麽樣子,是真如童話故事裏描述的一樣嗎?有著鋒利牙齒的血盆大口,頭頂著一對像羊角彎曲的角,一雙嗜血的大眼睛,三四米高的巨大身軀,魁梧又有力,背後長著一對跟蝙蝠一樣的黑色帥氣翅膀,屁股長著一條像是鞭子的尾巴,一雙手長著銳利的指甲,可以一瞬間撕裂敵人,寬大的腳丫也長著很長的指甲,一想想,哈利頓時覺得他好有安全感啊,大概像是父親守護自己的安心感覺吧。

    因為當時姬拉的聲音根本就分辨不出來,不知道是男是女的,於是乎就腦補成這樣了,見到真相的那一刻,驚訝是不用說的,建立在哈利心中的高大身影碎掉了,是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女孩,心中升起淡淡的失望。

    父愛對哈利來說到底是什麽樣的感覺,他不知道,上輩子也不知道,看見別人家的小孩幸福的牽著各自父母的手時,他隻知道難過,隻不過為了不讓母親傷心,他才露出開心的笑容,把難過隱藏在笑容的背後,小小的身體裏有著許多人不知道的心酸。

    懂事的哈利早就習慣了沒有父親的日子裏,努力的為母親減輕負擔,從不談向母親談起這個敏感的話題,有一次母親問哈利,你想念爸爸嗎?哈利總是偽裝的像個傻小孩一樣,微笑著咬著手指頭天真的說爸爸是什麽?能吃嗎?母親歎氣的摸了摸他的頭發,不在談論這個話題,為了不讓母親傷心,這是哈利能做的保護方式了。

    雖然嘴上從不談論父親的事情,但有時候做夢他會夢見父親,在大雪紛飛的日子裏,母親穿著圍裙在家裏準備好豐富的晚餐,哈利就坐在高大的椅子上,腳從來沒有碰到地板上,小腳丫在椅子下亂晃,麵前是擺滿食物的餐桌,拿著刀叉的雙手高舉著,一邊望著桌上的食物流著口水,母親總是疼愛的用手點了點哈利的額頭,用抹布擦著濕潤的手,這時候,緊閉的門口傳來了敲門聲,哈利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很開心,放下刀叉,從椅子上跳下,興衝衝的衝到了門口,想打開門,可是因為身高問題夠不著把手,隻能蹦蹦跳跳的,趕過來的母親抱起了地上的哈利,打開了門,門前站著一個看不清樣貌的男人,母親看到他露出了微笑,接過男人遞過的帽子,然後男人從母親懷裏接過哈利,抱在懷裏用密集的胡子戳著哈利的臉,哈利開心的說好癢,好紮人,那一刻哈利真的覺得很開心,非常的開心,從心底裏渴求著這樣的生活,可是醒來的時候,夢都不見了,映入眼前的是母親勞累的睡顏。

    姬拉對於哈利來說,就是個地位和父親差不多的形象吧,哈利希望她保護自己,那種安全感是無法替代的,沒有得到父愛的人才是最渴望得到父愛的人,哈利不知道自己下意識把姬拉當成了父親的存在。

    如果身邊重要的人全部消失了的話,大概,或許,哈利會非常孤獨吧,孤單的一個人哭泣著。

    非常小聲的開門聲,像是怕打擾裏麵睡著的人,小心翼翼的推開了門,半開的門口走進一個端著水盆的女仆。

    “哐當!”銀製的水盆從女仆的手上掉落,盆中的溫水和毛巾都灑落一地,水盆掉落在白色瓷磚鋪成的地板上響起非常大的聲音。

    房間很寬大,也很華麗,呈長方形的規模,牆壁和地板上都鋪著昂貴的瓷磚,床頭近靠著牆壁,床就位於正中央左側的位置橫擺著,而北方是通往陽台的位置,此時卻蒙上了厚重的窗簾,防止陽光滲透進來,房間顯得有些昏暗。

    本應像往常一樣,這位女仆從早到晚,伺候著這個房間裏,躺在床上昏迷的小男孩,幫他換洗衣物,用毛巾擦試他的身體,保持著清潔,會細心的替他蓋上棉被,防止著涼,到了夜晚會拿出童話故事書給他講故事,若不是床上的小男孩一動不動,有的人一定會認為這個女仆是個恪盡職守的好女仆。

    這位女仆保持這樣的做法大約有幾個月的時間,她像是個不知勞累的機器人,一直保持著高強度的狀態,默默的守護在小男孩的床邊,她一直都懷著小男孩會醒過來的願望守護著他。

    今天也是,和往常一樣,她會早早起床來到這個小男孩的床邊替他洗臉,可就在她打開不止上千遍的門時,她看到了令她欣喜萬分的一幕,小男孩醒過來了,他不知何時推開上半身的被子,半坐在床上,愣愣的看著前方。

    聽到響聲,小男孩扭過頭看著門口的方向,眼睛部位蒙著白色的繃帶,原來長長的黑發都不見了,變成了非常短的黑發,像是重新長出來的樣子,穿著一身白色的睡衣。

    “歡迎回家……哈利!”女仆強忍著眼眶中即將流出的淚水,走到床邊,抱住床上的小男孩,淚水終於不受控製的從眼眶流出,帶著哭腔的聲音說道。

    “為什麽不是夢?不……不見了。”哈利悲痛的聲音在卡莉亞耳邊喃喃響起,像是丟失心愛玩具的小孩,在四處尋找無果後,說出的話。

    卡莉亞聽到他的聲音,更加的抱緊了他,她以為哈利再說的是他眼睛的事情,安慰的說道“沒事的,你的眼睛會好的,放心吧。”

    哈利這邊,他則是露出了比哭還要難過的表情,不知道是哭,還是難過,因為眼睛還在修複的階段,一些功能都不能使用了,包括表達悲傷的眼淚也難以做到了,這對於哈利來說,他隻能做出這樣的表情來表達自己內心如同撕裂一般的情感。

    那時的精神世界裏,哈利無論如何都找不到姬拉,他不知道自己找了多久,就算非常的累,他依然沒有放棄尋找,在深不見底的水底裏,他呼喊著姬拉,沒有人回應,找啊找,隨著時間的推移,哈利哭喊著尋找,露出悲傷表情的找,姬拉依然沒有出現,就算明知道,姬拉不在了,哈利依舊欺騙著自己尋找她,他不願相信姬拉消失了,不願意相信她就這樣死了。

    這是夢吧?這應該是一個難過的夢吧?!這……這是…夢,無情的事實像是利劍一樣刺穿哈利的心,毫不留情的。

    哈利不知道自己何時暈過去的,隻知道是帶著眼淚,沉入了黑暗的世界裏。

    重要的人因為自己的任性消失了,沒有留下什麽,就這樣的消失不見了,告別的話,傷心的話都沒有說,她就像那時一樣,突然出現,又突然離開,到底有沒有考慮到別人的感受啊!混蛋!!哈利哭泣的向夜空喊道,不是生氣,而是多麽希望她能回來,失去她的日子裏,自己該怎樣生活下去。

    這一切哈利當時都隱約的預感到,他隻是不願相信,不願意相信這個惡魔就這樣離開了自己,明明還沒有從自己身上奪走什麽,就離開了,這到底算什麽!玩耍嗎?!

    原來那時候她說的最後一次是這樣的意思,哈利整個人都要崩潰了,淚水與鼻涕根本止不住,像是在折磨著自己,快要呼吸不了了,都是因為自己的任性,才會變成這樣的,如果那時候讓他們拿走就好了,姬拉就不會消失了,都是自己的錯!!哈利逐漸被自責的罪惡感占領身心,他像是被玩壞的玩偶一樣,淚水鼻涕橫流,眼神呆滯的漂浮在精神世界的水麵上。

    直到那抹最後的笑容浮現在腦海裏,才讓哈利振作起來,可是就算如此,哈利的心依舊這麽的難受,難受的像被人往肚子裏打了一拳,就算如此,姬拉也沒有討厭我,依舊安慰著我這個不成熟的小孩子,還對我微笑,怎麽能辜負姬拉對自己的期望呢,我真是個大笨蛋,哈利握著隱隱作痛的胸口再次哭泣起來,哭的比以往還要大聲,像是要把心裏所有的委屈都哭出來。

    姬拉,她啊,就是個高傲的小蘿莉,經常保持著自己學識淵博的樣子來維持著自己的形象,時常扮演著人生導師的角色,沒有工資領,也沒有人知道她,她其實很孤獨,神采兮兮的金色眼睛下其實隱藏著深深的孤寂,隻有感同身受者才能察覺到,而哈利原本就是這樣的人,上一世的他就是孤獨一人,表麵保持著微笑,內心的寂寞隻有自己知道。

    她就是這樣一個口是心非的人,對哈利一副毫不客氣的樣子,其實她還是會關心哈利這家夥,畢竟他算是自己的朋友,怎麽能坐視不管呢,或許姬拉也沒察覺到自己變了,原本抱著另外一種目的的自己正在改變著,如果知道,她也許會很驚訝。

    失去的重要之人,隻有失去的時候才懂得珍惜,這是每個人的壞習慣,也是一個人成長的重要曆程,哈利一次又一次明白了這種道理,那種感覺真的是難受至極,他不想在體驗了。

    扯開窗簾,不辭辛勞的太陽公公再次從遠方的地平線上升起,暖洋洋的陽光射了進來,照在哈利的臉上,雖然眼睛看不到,但卻感覺得到陽光帶來的溫暖,把臉迎著陽光的方向,伸出手擋在自己的麵前,黑暗中感受著溫暖,窗前的卡莉亞看到床上的他這樣,露出了欣慰的微笑,眼眶還殘存著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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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命運這種東西,沒有人可以逃避,隻有老老實實的接受才是明智之舉,為什麽要哭呢?哈利?”莫名其妙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黑暗中的水晶球呈現出一段畫麵,床上眼睛部位綁著繃帶的小男孩做出了似哭非哭的表情,抱著他的女仆哭泣著。

    偏僻的小巷裏有著一間破敗的旅館,在清晨來臨後,小巷裏的旅館詭異的消失了,變成了普通的小巷,原本有著門的位置都不見了,變成了堅實的牆壁,任何痕跡都消失了,就像根本不存在一樣。

    那位老奶奶到底是誰呢?是可怕的魔女嗎?誰知道呢。(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