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出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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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獄頭走後,幾人相視無言。
劉真放下姿態苦求一陣,獄頭卻是不答應,一雙眼睛斜視著劉真上下打量一番,看他長相雖老實說話又中肯,但心裏卻是不相信,心說這小子變相設計糊弄自己好借機逃離這裏,以為自己看不出來?
心中這般想,嘴上自然不可能答應,自己又不是傻子豈能上當?而且這事影響頗大,有一必有二,若是囚犯們效仿,自己這獄頭豈非變成擺設?如此牽強的理由就想騙過自己糊弄過去?哼哼,太異想天開了吧。
獄頭心中越想越氣,麵上轉陰不加以顏色,冷冷的警告幾句,邁著大爺步一搖一擺的轉身離去。
三言兩語不能說動獄頭,劉真也不喪氣,獄頭官職雖低,說到底也算guān chǎng中人,身為guān chǎng之人見過太多的爾虞我詐了,對於劉真的三言兩語不會相信也在情理之中,不過事情沒有相像的那般順利,幾人的心情自然不會好到哪裏去,但也不能留在這裏什麽也不幹,隻好往關牆那邊行去,準備一天的活計。
心中既然已經下了決定要逃離這裏,劉真自然不會就這麽輕易的放棄,這裏碰壁,隻能另想辦法了,不過這事情不能急需要慢慢琢磨,小命就一條可不能因為魯莽白白丟了性命,前車之鑒曆曆在目,那些山澗裏的屍體赫然提醒了他,想要行事一定要個周全的計劃才行,所謂欲速則不達,急是沒用的,心中這般想,便按下這個心思回頭再想辦法。
幾人一路往關牆行去,邊走邊聊,大家都相互熟識了起來。
那名肥胖的囚犯名叫許三,以前是一名屠夫,因與縣中的人起衝突失手殺了人,所以被關進了大牢,本來下月問斬,好在他運氣絕佳,因為囚犯代替平民服行徭役的事情,所以被派來修補關牆,這樣的話自然還能多活幾日,不過這邊事情忙完後還是會被押回郡中斬首示眾,但身為囚犯能多活幾日也是好的,說起來這人還與屈通是同郡人,隻不過兩人身份差異卻是不認識。
兩人塊頭大,長相粗豪,身高也在伯仲之間皆有兩米左右形同巨人,又經過一番介紹後,算是相互熟識了,又知對方有武藝在身,自然想要比鬥較量一番,可惜這裏是關內重地,沒有讓他們較量的地方,兩個大男人“眉來眼去”憋的很難受的樣子,這般滑稽的模樣落在身旁幾人眼裏,自然引他們幾個發笑。
劉真在這個世界可謂人生地不熟,對於許三這種長相粗豪身形高大的猛漢自然想要結交一番,眼前這個機會擺在麵前,他肯定不想錯過,又見他與屈通是同鄉,這關係在那裏說起話來自然比較親近一些,俗話說多個朋友比多個敵人強,若以後自己遇見麻煩說不準他還能幫的上忙,現在有機會自然需要借機親近親近打好關係,想罷,說道:“身為囚犯,關在暗無天日的牢房中是我等不幸,不知許兄弟高堂尚在否,妻兒可安頓好。”
說起家人,許三一雙虎目微紅,隻因自己魯莽行事,累及家人,卻是不孝,不過好在家人無恙,心中安心不少,見劉真雖初識卻關心自己家人,又見他長相斯文麵相端正,心中有幾分好感,回道:“勞煩關心,家人無恙,某出事前已讓家人歸鄉躲避,想來無事。”
家人安全,心中自然沒有顧慮,而且又見他似有逃離此處的意思,試探的問道:“如今同在牢獄中,若想出去自然需要大家同心協力才有機會,你以為如何?”
“這是自然。”許三點頭,他心中藏不住事,聞聽後喜形於色,他本惦記著家人,隻是苦於一直找不到“誌同道合”的人,聽劉良話中意思似乎有意行事逃離這裏,這樣的人正是自己所尋找的,如今這樣的人就站在眼前豈能錯過?連忙滿口附和道:“某在敦煌之時亦有拉攏囚犯行事,然而其等懼死不能成事,若是劉兄弟有意,隻需招呼一聲便可,某必定鞍前馬後絕無怨言,隻要離開這裏便可。”
許三爽快,劉真自然欣喜,其實剛才他越眾而出,出口詢問就有合夥的意思,隻是不熟還不敢明言,現在大家把話說明後,可謂“情投意合”,兩人可謂一拍即合。
“好。”劉真點頭,麵上露出一絲喜色,雖知兩人也算是相互利用,但多個人多份力,兩人現在也算是一條船上的人了,連忙親熱的招呼道:“走,且先去做事情,休息之時在好好合計合計想想辦法。”
許三連忙點點頭。
身旁幾人見劉良三言兩語拉他入夥,心中也是高興,多個人多份力,成事的機會自然會提升一些,當下幾人有說有笑的一同往關牆上走去。
此次來飛雁關,除了修補加固外,另外還需造甕城,獄頭所領的四五千餘名囚犯被分為兩部,一部在前麵修補加固關牆,另外一部去抬運材料準備造甕城。
劉真幾人被安排在關牆上修補加固的事情,他們來到關牆上,抬頭第一眼便看到關外無邊無際的大草原,如今已過十月季節,天氣已經慢慢變冷,關外的青草已然發黃,在野風的帶動下如同huáng sè海洋一般一波接著一波,碧藍的天空,無邊無際的大草原,遠處天際似乎連接在一起,顯示出一道優美的景色,讓人看後久久難忘,迷失了雙眼。
草原廣大,任人馳騁,或許,那些異族生活在大草原也是件幸福的事情。
劉真心中這般想,卻有些向往,想要進入這大草原看看裏麵異族們的生活是怎麽樣的。
當然這隻是想想而已,聽說異族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這樣的一群人生活在大草原裏,自己若進去豈非是羊入虎口?
想到此處,劉良啞然失笑,覺得自己這想法很是可笑,現在不過是階下囚,能不能脫困還是未知數,想去大草原看看卻是有些異想天開了。
他們來到關牆上自然不是過來欣賞外麵草原風景的,看著關上走廊旁獄卒們冷冷的麵孔,他們連忙收回視線開始領取工具在上麵修補關牆。
一名值班的獄卒行走在關牆上的走廊上,手裏拿著皮鞭,偶爾耍個鞭花,啪啪炸響,惹的四周在做事的囚犯們縮了縮脖子,一副擔驚受怕的樣子自然讓獄卒心滿意足,虛榮心急速上漲。
關牆上幾麵黑色的旗幟隨著西風呼呼飄蕩,一個鬥大的“耿”字在上麵特別的顯目,四周除了一些獄卒和囚犯外,幾名當值的守關士卒手持兵器在關牆的走廊上來回巡視,偶爾還會靠在女牆上探腦向關外觀看一陣,他們一絲不苟的嘴臉讓人見而生畏,在做著事情的囚犯們自然沒有膽子拿眼看這些士卒,顯的戰戰赫赫很是小心翼翼的做著事情。
飛雁關常年大戰,關牆的表麵自然不可能完好如初,一些破損處好比那些遭受到雨水擊打過的山路一般,坑坑窪窪凹凸不平,甚至有些地方還出現嚴重的倒塌,常年的大戰使的一些牆麵上還存留著一些暗紅色的血跡,證明這裏曾經上演過一場激烈的攻防戰。
這年代沒有水泥,泥沙等物,隻能就地取材用關外的黃泥等物取代,在時間的推移下,加上太陽的暴曬,也會起到一定的加固作用,好比鄉下那些土坯房一般,隨意挖些泥土堆積在一起便成了一道泥牆,時間一長也很是牢固。
其實修補加固關牆很簡單,就是每年都需要人來修補一番,顯的勞民傷財,不過好在有囚犯代勞,不用尋常百姓來服徭役,這樣一來省下很多麻煩,也不用發工錢,隻需管這些囚犯吃喝就可以,可謂一舉雙得,既不會激起民憤,也不需消耗錢財。
當然這樣做可謂苦了一眾囚犯,所以每年也有一些囚犯吃不住苦而想要叛逃出去的,不過這裏是涼州門戶關隘重地有士卒把守,想要從這裏逃出去可不是簡單的事情,那些叛逃失敗的都已經變成了一堆白骨,相信已經沒有人會忍出他們到底葬身在何處。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天很快就過去了,等一眾囚犯被獄卒帶下關牆,又排隊領了吃食後,他們就擁擠在一間小小的房間裏合衣睡下,一些精力充沛的還會聚集起一幫囚犯在那裏聊天打屁說說自己以前輝煌的事跡,當然是真是假隻有他自己知道,不過就算是假的,身邊旁聽的囚犯們也不會揭穿,長夜漫漫就算拿來消遣打發時間也是好的。
可謂苦中作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