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驚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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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黑如墨。
劉真躺在草鋪上輾轉難眠,心中還惦記著白天的事情。
如今夜已深,外麵黑不溜秋的伸手不見五指,想來應該有十點鍾左右了吧,按照這年代早睡的習慣,相信若有事情的話應當早來相告了,而他卻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見人來,這讓他心中焦急又是擔心。
話又說回來,這年代沒有娛樂設施,一般平民百姓到了晚上天黑就會上床睡覺,若是家中有婆娘便會拉著造人,那些世家公子哥要快活些,會瞞著家裏人約上幾名好友去那些勾欄之所尋歡作樂,或是花重金到那些風月場所一睹花魁的真容,不過這些事情對於劉真來說都是那麽的奢侈,泥腿子出生的他現在性命都難保,豈有心思想這些?
百般無聊,心中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前世花花世界,過慣夜生活的他,這樣的日子一時還真有些不適應,而且今天的事情事關重大,此時已經夜黑人靜卻怎麽也不得安睡。
他這副模樣讓旁邊同樣睡不著的馮喜發現,連忙起身靠在草鋪上,輕問道:“劉大哥還未睡?在想什麽呢。”
房間內呼嚕聲震天響,也不怪這小子睡不著,既然睡不著有個人說話打發時間也是好的,劉真回道:“白天之事到現在還沒有眉目,心中有些擔心罷了,都快過去十餘個時辰了,還沒有消息,心中總覺得不妙啊,或是我們哪裏露了馬腳被發現了?”
原來是擔心這事,馮喜笑了笑安慰道:“我卻不為這事擔心,我那些兄弟做的天衣無縫,想來不會有差錯,或是那姓燕的忘了此事也不一定呢。
“哎”馮喜看了看四周,房間內十幾名囚犯擁擠在一起,一盞油燈忽明忽暗好像隨時都會熄滅一般,麵上不覺暗淡了下來,對劉真道:“這房間內空間狹小,臭氣熏人,一時難以入睡,反正左右無事,不如我們聊聊吧,對於白天之事,還請劉大哥安心,做人事看天命,老天若給我們活路自然會有消息的,若是不然,我等照樣過活便是了,看誰的命硬,活的更長遠。”
這小子開朗,劉真被他輕鬆的話語感染,躺靠在草鋪上,回想以前的種種生活,心說這輩子還真難啊,人活著都不容易,和前世那花花世界比起來真是天然之別啊,馮喜說的不錯,自己何必杞人憂天擔心這麽多幹嘛,所謂船到橋頭自然直,一些順其自然吧。
他扇了扇鼻翼微微皺起眉頭,無奈道:“一個月洗澡一兩次,這氣味真是夠嗆的,哎,也不知道這日子啥時候是個頭。”
“可不是嗎,那些獄卒待我等如豬狗,隨便按個房間給我們住下,也不知道這裏以前是不是拿來關那些異族俘虜的。”
馮喜翹起二郎腿,接過話題,又問道:“劉大哥懂的多,若是出去後,你想做什麽事情營生。”
“嗬。”劉真輕笑一聲,想了想憧憬道:“人活著就要出去走走看看,當然,娶妻生子也很重要,我呢,要求也不高,先娶一名賢淑的老婆,再生幾個娃娃,等富足後,便帶著老婆孩子出去走走玩玩,看看外麵的世界,等老了以後,最好找個世外桃源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
“嘿。”馮喜聽後來了精神,擊掌道:“說起婆娘,劉大哥家中可有妾侍。”
劉真搖頭,還妾侍呢,想想前世,娶個老婆都要了半條命,不像這年代,有權勢有錢隨便你娶多少個老婆,當然前提是你頂得住才行。
這時。
外麵忽然傳來腳步聲。
劉真連忙骨碌的爬了起來,伸手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
馮喜心中吃驚,這半夜三更的還有人來,以為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連忙閉上牙關不再說話,一雙烏黑的眼睛直直盯著房門看。
外麵卻傳來交談聲。
一人出聲問道:“可是這裏,你確定?”
另外一人語氣恭敬,連忙回道:“將軍放心,絕無差錯。”
“好吧,你且退下。”
“是,多謝將軍,若有吩咐,將軍喚一聲便是了。”
張遠搖了搖頭,看著眼前喜形於色的獄卒,他心裏卻是嘀咕起來,至於嗎?不過就是拿塊肉食當酬勞,瞧你小子樂的。
他卻不知,這些獄卒已經數月沒有嚐過肉的滋味了,張遠給他塊熟肉,他自然是感激萬分了。
張遠領燕世齊之命,回軍營命夥夫安排肉食,所以耽擱了些時辰來的有些晚,且他又不認識路,所以讓獄卒領路。
“吱呀。”
房門被打開,走進一群披甲的士卒,房間內的囚犯被驚醒,待看清是守關士卒後,心中驚疑,麵上顯出驚懼之色,多數人都縮在角落赫赫發抖,顯然以為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一般。
夜黑風高shā rén夜,這時闖入一隊士卒,也不怪這些囚犯擔驚受怕。
房內烏漆嘛黑隻有一盞灰暗的油燈照明,視線大大受阻,囚犯雖在,卻是看不真切,張遠也不理會裏麵難聞的臭氣,對旁邊的士卒道:“且去取火把過來照明。”
等士卒拿來火把照明,房內瞬間堂亮,張遠一雙虎目掃視,很快便發現自己要找的人,隻見這兩人睡的香甜鼻聲震天響。
劉真看在眼裏,似乎覺得眼前年輕人有些眼熟,不過一時想不起來哪裏見過,隻得試探道:“將軍深夜到此,不知有何要事?”
“無事。”張遠見他發問,回了一句後就不再理會他,待走近,推了推在熟睡的許三和屈通,輕喚道:“醒醒,醒醒。”
熟睡的許三迷糊中發覺有人在推自己,以為是馮喜那小子在捉弄自己,也不會起身,揮手如趕蚊子一般的嘀咕道:“馮喜你小子一邊玩耍去,莫要打攪大爺睡覺。”
旁邊的馮喜麵上一苦,有些尷尬的說道:“許胖子,可不是我推你,是這將軍找你有事。”
“將軍找我?”
許三一愣,瞬間轉醒過來,他擦了擦睡眼朦朧的一雙虎目,待看清後,果然不是馮喜那小子,也不起身,問道:“夜已深,不知將軍有何事?”
白日張遠在燕世齊身後,也不怪他們不認識,當時就屬劉真觀察入微,所以他有些眼熟,許三這般做派算是很無禮的,既不起身也不行禮,不過張遠是來拉攏他們的,自然不會在意這些俗禮,直截了當的開口道:“為白日之事而來,從軍之事或有難處,將軍又見你的夥食欠佳,所以命在下取些肉食過來。”
旁邊的劉真聽後,麵上一呆。
當真是日盼夜盼,最後卻盼來了這麽一個意想不到的消息,如同九天驚雷瞬間將他砸的昏天暗地六神無主。
完了。
最後的希望破滅。
劉真隻覺頭暈目眩一般的難受,全身的力氣似乎在這瞬間被抽幹一般的軟軟倒在草鋪上。
旁邊的馮喜見後,連忙關心道:“劉大哥怎麽了?”
“完了,全完了。”
劉真如同失去靈魂一般的喃喃自語,一雙無神的眼睛直直看著上麵。
旁邊的張遠雖驚奇這人的表現,但也沒放在心裏,此時屈通和許三已經全完清醒過來,見有人送酒肉,心中已經大喜,許三嘴快,連忙問道:“肉食在何處?”
“抬進來。”張遠心裏一鬆,看對方的樣子,似乎便不將這事情放在心上,心說喜歡酒肉就好,這樣拉攏起來也方便些。
他卻不知,自從他這傻豬的屠夫被關進大牢後,以前吃膩的肉食已經數月不知滋味了,現在突然發現有人送肉食過來,他豈會在意其它事,早就拋到九天外去了。
有肉有酒,絕配,兩人已經大喜過望,骨碌的爬了起來,也不客氣,奪過一名士卒手中的酒壇,拍去封泥仰頭就是咕嚕咕嚕的狂灌一口。
“痛快。”
抹了一把嘴角邊的酒渣,許三大笑一聲,對屈通道:“來,醜鬼,我們幹了這一壇,如何?”
屈通現在也不在意這個難聽的外號,他也是愛酒之人,連忙舉起酒壇,回道:“有何不敢?”
兩人旁若無人的拿起酒壇對飲起來,隻看的房內一眾囚犯雙眼冒光,恨不得將他們手中的酒壇搶來把酒往自己口中灌。
可惜,白日兩人顯示出驚人的巨力,這讓他們心裏多少有些顧及,何況在場還有守關的士卒在,他們如何感動手,又見那領頭將軍對二人客氣,他們更加不敢想歪心思,隻能各個伸長脖子在那裏羨慕的狂吞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