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斬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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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遠文武雙全,手中寶刀重六十餘斤,年少學武,刀法精湛,殺的阿古達王左支右擋汗流浹背,畢竟是年老,交戰十餘回合便感到體力不支,還是老命要緊,見無法取勝,便慌忙拍馬急逃而去。
本想出陣斬將立功,不想老匹夫不耐揍,不過十餘回合便慌忙逃竄,張遠大怒,有心拍馬追趕,然而阿古達王坐下寶馬亦是不凡,轉眼便回歸本陣。
異族陣前古月看的分明,今阿古達王不支,連忙派族中勇士前去接應。
這人乃烏族勇士烏頓,與胡族烏孫同族,可謂是遠親表兄弟,烏頓長的虎背熊腰,身形高大,手中大錘重九十餘斤,除了世子熊就屬他在異族中名聲最大。
這邊,忽見一員異族蠻將騎黑色寶駒衝殺而來,張遠收回心神提刀戒備。
烏頓欺張遠年幼,加上自己手中鐵錘少有敵手,便驅馬疾行,暴喝一聲道:“小子受死。”
聲至錘到,手中九十餘斤長柄大錘當頭砸下,隻聽“呼”的一聲,撕裂空氣阻礙,攜夾著驚人巨力奔襲而去。
大錘沉重,加上烏頓力大,若是砸實不死也要落個重傷。
這招來勢迅猛快若閃電,年少的張遠不敢大意,然而初生牛犢不怕虎,自然不會在這時候膽怯懼戰。
隻見他力灌雙臂,雙手持刀用盡平生之力,不退反進迎錘橫掃而去。
“吭。”
金鐵交錯,一聲巨響,兩人連人帶馬倒退數步,張遠略顯幼稚的臉龐布滿了驚憾之色,握刀的虎口已經龜裂,鮮血流淌而出,刀柄上赫然被鮮血染紅。
異族使用的兵器五花八門,但有一點殺傷力皆是少有的巨大,這烏頓使用的長柄大錘也很是少見,錘重力大,加上慣性,張遠不知深淺居然提刀相迎,由於年少氣力還沒有成長開來,如今正麵硬抗便落了下風。
烏頓長相粗豪,力大如牛,在族中少有人能與之匹敵,此時見戰場上的齊國少年小將既然能夠抵擋住自己的必殺一擊,心中雖微驚,當這樣的人少見,戰意不覺間狂飆,殺的興起,哈哈大笑道:“小子有些能耐,再接我一錘。”
張遠少年心性自然不會服輸,雙手鮮血淋漓不覺中緊了緊手中寶刀,冷眉以對,道:“接你十錘又如何。”
“好膽。”烏頓見張遠出口狂妄,心中惱怒,驅動坐下黑馬提鐵錘衝殺而去,待靠近,提錘奮力一掄,一擊橫掃直往張遠腰間砸去。
鐵錘來勢迅猛,攜夾著深海怒濤般的驚天巨力,似乎連空氣都凝固一般壓的人透不過氣來。
張遠的劍眉凝成一線,冷眼直視奔殺而來的敵將,再一次緊了緊手中的虎頭金刀,手背上的青筋如同樹藤般突起,避無可避,隻有一戰。
烏頓馬快,轉眼便到。
張遠深吸一口氣,握緊手中寶刀,運起全身力氣奮力格擋。
“哐”
空氣中蕩出一聲巨響,震耳欲聾。
烏頓那一錘,看似平平,卻如深海怒流,攜夾著無堅不摧的巨力。
金鐵交錯,張遠隻覺雙手劇顫,電擊般的狂力從雙臂灌入體力,如同一條鞭子一般的抽打他的五髒內腑。
一瞬間,似乎感到胸腔氣窒,幾乎喘不過氣來,嘴角邊赫然流出一道鮮血,顯然已經受了內傷。
“好強的一擊,不想異族蠻夷之徒居然有這般猛士,自己全力抵擋居然也落了受傷的下場,看來隻能用計,方能取勝。”
心中震撼,張遠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住體內翻滾的血氣,等兩馬錯開,他拔轉馬頭等待再一次的交鋒,心中卻是暗暗思量起來,準備用計斬殺敵將。
烏頓勒定戰馬,麵有驚奇之色,自己攜夾寶馬衝勢的全力一擊,對方少年小將居然接下了,這樣的情況似乎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若是換成以前,想必族中的勇士已經跪地求饒。
看著對麵不動如山一般的安坐馬上,這樣的舉動似乎變成了挑釁。
烏頓頃刻間怒火狂湧,人馬晃動,黑色寶駒四蹄翻滾,眨眼睛便向張遠撲殺而來。
“死。”悶雷般的暴喝傳出,攜夾狂瀾怒濤之力,烏頓持錘往張遠當頭砸去,似乎想要一擊建功,將他連人帶馬砸成肉泥。
張遠年少勇氣可嘉,前後接了兩錘已是極限,看著烏頓的第三錘,心中憾然。
這一錘似乎才是他的最強一擊。
心中思量,按下體內翻滾的血氣,拖刀而走。
驚魚馬雖快,然後麵黑色寶駒亦是不凡,烏頓一錘砸空,自然不會任由張遠逃脫,拔轉馬頭催馬急趕,口中暴喝:“小子休走,留下命來。”
張遠不答,有意放慢馬速拖刀而走,烏頓不知是計還是催馬急趕。
齊軍陣前,郝孟見張遠不敵,異族蠻將追趕甚急,一副不死不休的樣子,他心有不忍,麵有關心之色,對燕世齊道:“張遠年少,氣力不足,異族蠻將武藝粗糙卻勝在力大,久戰怕有性命之憂,可派人去接應。”
“不急。”燕世齊一雙虎目緊緊盯著廝殺的兩人,他道:“張遠年輕不知進退,尚缺磨練,如今處與下風,卻無性命之憂,其家傳武藝有必殺計,想來應當無礙。”
郝孟見他說的肯定,當下也放下心思繼續觀戰,旁邊的郝平似乎不在乎張遠的生死一般,直直盯著那異族蠻將的坐騎猛看,口中喃喃自語道:“張大哥白馬神駿,那異族坐下黑馬亦是不凡 。”
燕世齊和郝孟對視一眼,相視一笑,知他羨慕張遠有寶馬日久,此時見戰場上的敵將坐下黑馬神駿,打那黑馬的主意也是情有可原。
說時遲,那時快。
陣中兩人交戰皆在電光火石之間。
張遠連接兩錘傷到五髒內腑有意放慢馬速吊著異族蠻將追趕,待離身五六步的距離時,忽然暴起。
一拉馬韁,驚魚馬人立而起,張遠單臂持刀用盡全力拖刀回斬而去,此乃家傳絕技,拖刀計。
事發突然,烏頓本持錘追趕,見少年小將忽的回轉一刀斬來,慌忙間舉錘格擋,然而虎頭金刀去勢迅猛快若閃電,又在張遠計算當中,如何抵擋的住這刀迅雷般的快斬。
隻聽“哢”的一聲,錘柄由中而斷,刀勢不減,隻聽烏頓臨死前的慘叫聲,鮮血飛濺,已經滾落馬下一命嗚呼。
烏頓一死,張遠如同抽幹力氣一般的垂下持刀的手臂,身體趴在馬背上隻喘粗氣,顯然少年小將雖猛,然而已到極限, 雖是一刀斬敵,但此時已經脫力不能再戰,連手中寶刀亦是拿捏不住脫落在地。
齊軍見張遠斬將,大聲助威呐喊高喊“張白馬”名號,鼓手更是賣力的敲打戰鼓咚咚震天響。
反觀異族那邊士氣一挫,一眾異族鐵騎鴉雀無聲相顧無言,顯然士氣受到打擊。
這時,郝平見黑馬的主人已死,心中大喜,隨意找了個由頭對他身旁的父親道:“孩兒與張大哥年紀相仿,如今張大哥顯威,陣前斬將,孩兒豈能落與人後,當效仿之。”
說罷也不等父親答話,連忙提起斬-馬-刀驅馬往陣前衝去。
郝孟叫喊不住,滿臉無奈,又知自家兒子有武藝在身想來無性命之憂,一時反而不著急,就站陣前觀望,卻是那燕世齊似乎猜到這小子心思,對他喊道:“可喚張遠歸陣。”
赫平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在父親的餘萌下任軍侯一職,身下坐騎不過是尋常的軍用戰馬,自然比不上張遠坐騎那般神駿,兩人平日較量武技,都是因馬速跟不上常常輸個一招半式,這樣的情況自然惹的少年心理不滿,常常哀歎的同時羨慕張遠身下寶馬神駿。
此時見那異族蠻將身死,那無主黑馬在原地停留,他早早便一眼相中那神駿的黑馬,如今豈能放過這天賜良機,不待他人搶奪,連忙驅馬搶先一步往陣中衝去。
來到陣中,見張遠伏與馬背上滿臉汗水麵有痛苦之色,隻見他雙手垂落,虎口龜裂鮮血已經凝固,赫平知他脫力,又想起燕世齊的那聲叫喊,忙撿起地上金刀放在馬背上,對張遠道:“張大哥斬將立功,可回陣休息,這裏便交與小弟應付。”
少年出口狂妄,視敵軍十萬鐵騎如無物,張遠受傷極重,口不能言,隻得勉強點頭應是,不過好處也是極大,少年磨練,戰場廝殺亡命一搏使他武藝突飛猛進,在這生死邊緣一躍進入一流武將的台階,武道提升不少。
郝平輕拍白馬,白馬通靈,馱著張遠回歸本陣。
等張遠走後,郝平拉住黑馬的馬韁上下打量起來。
隻見黑馬神駿,身高八尺,長兩丈,四蹄強勁,全身上下如同一塊黑布油光發亮無一根雜毛,郝平越見越喜,忍不住伸手撫摸起來,寶馬通靈,亦不懼生人,見郝平的樣子,忽的打了一個響鼻搖頭晃腦一副歡快的樣子。
郝平見獵心起自然不會放過黑馬,一啦馬韁飛身跳上馬背,雙腳一夾,黑馬邁開四蹄開始在陣中奔跑起來。
黑馬有來曆,乃是烏氏族中供養的神馬,名曰烏雲,兩方陣營的士卒大將們隻見郝平驅馬奔馳,其形疾若流光,踏地而絕影,身後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煞是詭異。
郝平心滿意足,有心試試黑馬腳力,在陣中來回奔馳不停。
異族陣營,阿古達王逃回本陣撿回了一條老命,等他回過神的時候,那員出陣的勇士已經身死當場,他那剛剛平息的心情頓時心跳如鼓,吃驚道:“不想齊國隨便派出一名少年便如此了得,若是熊魁在此也不會使本王如此狼狽。”
左右族中勇士麵有愧色,除了世子熊外,烏頓可謂族中無敵手,他們自然不會傻的出去送死,此時聞阿古達王之言心中雖感羞恥,但還是小命要緊,一時各族將領拉著馬韁站立不動無人敢出陣挑戰。
旁邊的古月見後心中一歎,將是兵的膽,大將如此,手下兵卒們自然受到影響,未免士卒受到打擊,他對阿古達王道:“鬥將不行,可領軍衝殺。”
阿古達王點頭,他遙看齊軍,歎道:“猛虎未出,幼虎亦難擋,日後隻管領軍衝殺,不可與之鬥將。”
未等他發號施令,陣中卻是跳出一人,怒吼道:“殺我父親,小子拿命來。”
言罷,不管不顧,提鞭驅馬直衝而去。
阿古達王吃驚,問左右而道:“此何人?”
陣前有人識的,忙道:“此乃烏氏少主,烏木。”
阿古達王哀歎一聲,道:“父子同命,此乃天意,人力無法挽回。”
隻見烏木驅馬持鞭往陣中衝殺而去,這邊郝平提刀攔住,叫道:“來敵何人,某刀下不斬無名鬼。”
烏木大怒,見適才那人已經被馬馱著回歸本陣,這邊又有人擋道,當下持鞭大叫道:“你家爺爺烏木是也。”
異族中兵器詭異少見,這烏氏少主使用一條混鐵鋼鞭很是少有,隻見他也不多言,一甩鋼鞭“啪啪”作響,往郝平抽打而去。
郝平亦怒,心道張大哥已經斬將立功,這廂輪到自己了,忙提起斬-馬-刀奮力斬去。
兩名少年在陣前走馬觀燈一般殺的難解難分,五十回合一過,為報父仇的烏木隻攻不守,時間一長,氣力稍頓,郝平抓住空閑,奮力連斬,烏木招架不住頓時被斬落馬下一命嗚呼。
阿古達王老辣說話靈應,果然是父子同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