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鬥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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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東升。
飛雁關外,齊軍與異族兩軍遙遙相對擺開了陣形,近二十萬大軍散發出的殺氣,連暖洋洋的光線也使人感不到一絲的暖意。
殺氣淩然,大戰一觸即發。
鐵甲森森如同汪洋怒濤,長槍如林匯聚成一道死亡的森林,森冷的反光並射出冰寒的冷焰,似乎連天上的烈陽都躲進雲朵裏不敢出來一般。
天空一片灰暗,壓的人透不過氣來。
“呼嚕嚕。”
坐下白馬打了一個響鼻,阿古達王眯著一雙老眼仔細打量著齊軍的陣容。
這時,旁邊的古月麵露笑意對他道:“近日得消息,涼地盛傳耿仲與燕世齊不合,此事雖不知真偽,大王或可一試,若是真,此乃幸事,自古以來將帥不合乃兵家大忌,可離間他們的關係,我們從中取利。”
阿古達王點頭,笑道:“自古以來凡是大戰,皆講究天時地利人和,今次我族陳兵關外占天時人和,我族得其二,齊軍隻得其一,必敗無疑。”
古月撫須一笑,一雙老眼直視齊軍陣營,道:“燕世齊與我族交戰多年,實乃將帥之才,那守關之人乃是西平郡守之子,此人無德才,有眼無珠,非昔日大將軍可比,此次攻齊,正如大王所言,我族占天時人和,如不勝真是老天無眼。”
阿古達王亦是笑道:“老天無眼多年,今次應當開一次眼才是。”
“哈哈,大王說的極是。”古月開懷大笑,又手指關外營寨,說道:“兩軍交戰,守城一方或可在城外設一營寨與城池形成掎角之勢,然,我等兵多又皆是騎兵,若是佯裝攻關,主力攻營寨,這關外營寨旦夕可破,也不知道是誰出的主意,真乃蠢材也,卻是苦了那守營寨將領白白丟了性命。”
阿古達王引著他手指的營寨處瞄了瞄,見他說的胸有成竹的樣子,心中安心不少,對於此次攻齊信心不覺中提高了很多,他忽的一聲長歎,道:“若是族中多些老弟這般俊傑,我族也不至於偏安一偶老死與草原。”
古月聞聽麵上一苦,對於阿古達王的誇讚之詞無言以對,跟著一歎,說道:“人無完人,我族生來便是馬上勇士,此乃優勢,好勇鬥狠不知計略,此乃劣勢,有些事情是人力無法改變的,大王且莫較真才是。”
阿古達王點頭,收了情緒,輕拍愛馬越眾而出,提氣高呼道:“久聞燕將軍大名,可敢陣前一敘。”
人雖老,卻是老當益壯,此聲如若撞鍾,聲傳四野,兩軍二十餘人清晰可聞。
年少的張遠智計出眾,如今兩軍交戰,陣前敘話很是常見,然而燕世齊不過是一校尉,理應這事有守關大將出馬,異族這般行事怕有詭計,他連忙低聲對燕世齊提醒道:“異族此言古怪,叔父是校尉,此事理應耿仲前往,然,異族點名叔父,這事怕有不妥,叔父且莫中計。”
燕世齊聞聽點頭,一拉馬韁上前一步,高喊道:“異族皆蠻夷之輩,不知古禮,某不過一小小校尉如何敢越俎代庖,爾等若有本事可領軍衝殺便是,此粗鄙之計且莫拿出來獻醜了。”
齊國果然人才輩出,不想已經識破離間之計,阿古達王與古月對視一眼,心中多少有些震撼,不過這些都是表麵工夫自然難不倒狡詐如狐的草原雄主,阿古達王麵上掛起了笑容,如同鄰家慈祥的老頭,一張老臉如同一朵盛開的菊花,笑著道:“燕將軍乃將帥之才,如今不過領區區校尉一職,實乃屈才亦,如今天兵已至,燕將軍何不良才擇主而侍降我大草原。”
“哈哈。”燕世齊聞聽長笑數聲,說道:“食君之祿擔君之憂,某雖不才,亦知忠君王,護國土,汝老矣,何不回草原安度晚年,如若不然卻要落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阿古達王老眼一眯,心中已怒,他轉頭問古月,道:“本王關那齊軍人數不過6-7萬,且步弓極多,若是領軍衝殺有幾分勝算。”
古月知他已被激怒,細思一陣,又拿眼觀看齊軍真容,半響方道:“正麵衝殺我族自然無懼,然齊軍裝備精良,且邊關老卒居多,若是野戰,怕會有死傷。”
“打仗哪能不死人,此時不該有婦人之仁。”阿古達王大手一揮,決然道:“與其浪費時間逞口舌之利,還如來點實際點的。”
“也不盡然。”古月微微一笑,拿手一指對於陣營,說道:“燕世齊雖未中計,然而,已有越俎代庖之嫌,聽聞耿仲氣量狹隘胸無容人之量,想必此時已經中計。”
“噢。”阿古達王麵上有所好轉,不想歪打正著,可謂意外之喜,不僅問道:“既然計成,何不領軍衝殺一陣。”
“不急。”古月道:“自古以來,陣前鬥將乃是提高士氣的不二法門,一來可以提高士氣以壯軍威,二來好炫耀武力使敵人心生懼怕,可謂一舉數得,今次舉族大戰,大王帳下可謂勇士無數,何不陣前鬥將,彰顯我草原武力。”
阿古達王點頭,心道也對,自己何必急著領軍衝殺呢,族中少年勇士多有不識,何不借此機會見識一下。
齊軍陣前,耿仲一臉陰沉,雖然他見到異族的軍威心中略感膽怯,但阿古達王與燕世齊對話視他如同無物,心中自然惱怒,如今燕世齊可謂出盡風頭,他這主將卻當做了賠付一般。
旁邊的宋果察言觀色,見此後,心中略一思索便知異族耍詭計,便對耿仲道:“異族與齊國交戰多年,已非昔日蠻夷之輩,先前小人輕視實在不該,如燕校尉所言,異族中尚有能人,如今阿古達王與燕校尉陣前敘話,看似尋常,卻暗藏詭計,才乃離間之計,用意離間將軍與燕校尉的將帥關係,將軍莫要中計才是。”
耿仲麵上一變,不想宋果觀察入微,自己小小的變化既然被他發現,不過就算如此心中還有不快如鯁在喉,他道:“先生既知,可有破解之法。”
宋果苦笑,這破解之法也很簡單,隻要他們相互信任便可,但他也知道耿仲埋在心中的那根刺已非一日兩日了,而是有數年之久,怪就怪在燕世齊才能太過出眾,而相反的耿仲便顯的有些平庸,不過他身為屬下就要盡屬下的職責,如今異族陳兵在外,私怨自然比不了國家大事,當下便道:“燕校尉名傳涼地自然有將軍一份功勞,如今大戰在即,切莫因小失大啊,還請將軍慎重。”
耿仲最受不了別人在他麵前說教,以前是燕世齊,現在是宋果,他心中不滿,冷哼一聲別過頭去不再理會他。
宋果心裏一歎,月餘的相處之下,他已知耿仲非是成大事之人,心胸狹隘無容人之量,然而兩人可謂互利,他也不在乎這些,隻要能使自己成名便可,到時功成名就自然可以借機離開這是非之地。
見他聽不進去,當下也不再自討無趣。
阿古達王可謂大半生都在與齊國交戰,對於齊國一些禮節自然是知道的,他見燕世齊麵相方正,濃眉大眼,一雙虎目炯炯有神,騎在高頭大馬上給人一種大山般的感覺,又看了看陣前那耿仲,兩人一做比較,如同地鼠和猛虎般的差距,心道:“齊國君王昏庸,居然委托如此鼠輩做守關大將,而放置這樣的將帥之才做一小小的統兵校尉,可悲可歎。”
麵上五味交加,可謂有同情,也有惋惜,忍不住又出言道:“燕將軍有將帥之才,齊國君王昏庸,守關將領無能,燕將軍何不降我大草原共行大事。”
耿仲本來心中有氣,聞聽大怒,胸口怒氣如同爆發的火山一般,一指馬鞭,咆哮道:“誰人斬殺此老匹夫賞千金,官升三級。”
“末將願往。”燕世齊當仁不讓,一來,陣前斬將乃職責所在,二來,也好讓阿古達王死了心思,同時證明自己乃是忠孝之人,清白之身。
耿仲自然知道他勇武過人,心中雖有不快,但與斬將奪旗比較起來他也分的清輕重,放下心中不快點頭同意。
燕世齊得令,一拔馬頭,便想衝殺出去。
不想這時身前閃過一道白影,待看清卻見是張遠那小子,隻見他道:“殺雞焉用牛刀,燕校尉稍歇,看我殺敵。”
“駕。”
張遠驅馬疾馳而去,隻見他手持虎頭金刀,胯下驚魚馬,身穿亮銀甲,頭戴雁翅盔,威風凜凜很是氣派,一張略顯稚嫩的臉龐已經冷眉瞪眼,聲音還未完成chéng rén的變音,略顯尖銳,來到陣中,拿刀一指敵陣道:“老匹夫受死。”
阿古達王坐騎亦是少見的良駒,不戰而逃自然沒有問題,隻是臨陣逃離怕墜了士氣,當下抽出腰間寶劍,大喝道:“小賊好膽氣,讓本王試試你有幾斤幾兩。”
陣前觀戰的古月心驚膽顫,阿古達王畢竟上了歲數,年輕時或許陣前廝殺他不會擔心,但人老體衰自然不能持久,當下喚來一名持長柄大錘的族中勇士在陣前掠陣,若是阿古達王不支也好援助。
張遠見他不逃反而拔劍來戰,心中自然多了一份敬佩之情,當下力灌雙臂,持刀直劈而去。
阿古達王怡然不懼,提劍格擋。
“當。”
火花四濺,馬上兩人身形微微一震,兩馬錯開,張遠心中震驚,這老匹夫果然有些能耐,自己用了七分力氣既然奈何不了他,當下凝神聚力,想要一刀建功。
阿古達王提劍的老手略微顫抖,暗道:“果然老矣,若是年輕之時,自己不用三五回合便可斬殺眼前小將,如今卻被其一刀震的虎口發麻,握劍都感覺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