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最後兩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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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默被眼前的景象驚住了,往日車水馬龍人來人往的街道,像是被人按了暫停鍵,紅綠燈前的車還在等紅燈,車上的人卻不見了,而周圍的商店裏麵,居然一個人也沒有,門倒是開著的,這是什麽鬼,都回家了嗎?還是去避難了?還有這街上的衣服是怎麽回事,就像是人穿著衣服,倒在地上,然後人突然不見了,衣服還留在地上一樣。不見了?人都沒有了?地中海是這個意思?這他媽是怎麽回事,要是人都是突然不見的話,那我跟地中海為什麽還在?難道在房子裏麵就沒事?那商店裏麵的衣服又是怎麽回事?“呃。。。”頭又開始痛起來,光想是想不出頭緒的,還是先回地中海那兒好好問問再說吧,紀默按著青筋暴漲的太陽穴又回到了辦公室。地中海已經坐在了辦公室的椅子上麵,雙手合十抱著頭,像是在沉思什麽事情,見地中海稍微振作了一點,紀默舒了口氣。



    “胡大哥,我剛去街上看了一下,確實跟你說的一樣,人都不見了,不過也不見的是沒有了,或許是因為發生了什麽奇怪的事情,他們都把衣服脫了然後去避難了,你也別太悲觀,你現在應該先個diàn huà或者回家看看你家人的情況。”聽到紀默的象征性的安慰,地中海動作沒有絲毫變化,“小夥子,我剛說的人都沒有了,就是沒有了,因為我親眼看見一個人從我眼前消失。”“什麽??親眼看見一個人從你眼前消失??什麽意思?你是說變魔術那種?”“不是,你看過手中的細沙從手裏流出去的樣子吧,那個人就是從我眼前這麽消失的,隻不過這沙不是向下,而是向上。”地中海的手指了指天。紀默倒吸一口涼氣,“你唬誰呢,這他媽牛頓的棺材板我都幫你按不住了,你要發神經就繼續吧,我實在沒工夫聽你扯。”多半是傻了,想到這裏紀默轉身就要走。



    “小夥子,你叫什麽?”“紀默。”“好,小紀,說老實話,我也希望是我發神經,畢竟這種事情太匪夷所思了,我剛才坐在這裏就一直在想,要不要確認一下這個事情,我這裏是保安公司,這附近幾個jiān kòng應該拍下了剛才的畫麵,我是大門口碰到這個事情的,而消失的那個人我認識,就是我們保安隊的技術員小張,現在你跟我一起看一看,兩個人的眼睛要更可信一點。”紀默沉思片刻,衝地中海點點頭,自己也想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於是跟著地中海來到了旁邊的jiān kòng室,調取jiān kòng。



    當地中海把事發地的錄像調出來,兩人看傻眼了,隻見畫麵中地中海麵前站著一個戴眼鏡的男人,兩人正在交談,突然那帶眼鏡的男人,就像倒著的沙一樣流向空中,隻留下一堆衣服落在地上。兩個人頭皮炸裂,白毛瞬間浸濕了衣服。“真他媽是見鬼了。當時發生這件事的時候你沒有報警嗎?”“你以為我為什麽說是全沒了,我當時就打diàn huà報警,發現diàn huà打不通,然後攔車去警局,然後發現街上一個人都沒有,地上全是衣服,我就跑到最近的警局,結果發現警局也沒人,所以你應該明白,我說的全沒了是什麽意思了吧,我回來就是想看看是不是你也沒了,發現你還在。”



    紀默無語,腦中就覺得混沌一片,已經完全沒辦法思考,發生這一切的原因是什麽,半天擠出一句話“你還是先回家看看吧,說不定家人沒事呢。”地中海苦笑“我不知道我是xìng yùn還是不幸,我父母走的早,至今未婚,所以也沒親人,今天這種情況,至少不會讓我因為家人沒有了而精神失常吧,倒是你,你該回去碰碰運氣。”“我也是一個人。”兩人相似一笑,竟比哭還難看。



    兩個人癱軟在辦公室,空氣中凝重的氣氛,對現在的他們來說就像酒癮發作的酒鬼手中的半瓶老酒,兩個人貪婪的聞著酒香又舍不得一口喝掉。時間就這麽悄悄的溜走,轉眼黑夜的簾幕已經拉上,外麵再也沒有平日裏歡呼雀躍的霓虹閃耀,有的隻是慘淡的讓人發指的白色路燈。“胡大哥,你說這個世界會是怎麽樣,我們要不要出去走走看看,說不定過幾天我們也會跟沙子一樣流向天上呢。”紀默把玩著手裏的一支煙,像是在猶豫要不要品嚐最後的晚餐一般。“算了吧,就這樣等死挺好的,就算我們活下去,世界上就剩我跟你有什麽意義呢,你又不能給我生個大胖小子。”“咳咳。。。說不定你能給我生大胖小子呢,哈哈哈。”“哈哈哈,你小子倒是挺逗啊,你福哥我這體格怎麽也不能是在下麵的主啊。”兩人開著低俗的玩笑,努力把自己的嘴咧到極致,這場景要是在平時估計能把一個小姑娘嚇哭了。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窗外傳來落雨的聲音,紀默扭頭看著窗外,心中升起一絲悲涼,雖然自己無親無故,但是這世界上好端端的人說沒就沒了,不管男人,女人,chéng rén,小孩,好人或壞人,就這麽無差別的讓天給收了,有些人或許正躊躇滿誌的準備開始自己的生活,有的人或許剛成家有了自己小孩,有的人或許即將開始自己的人生,就這麽說沒就沒了,而自己的明天又在何處呢,是跟別人一樣被天收了,還是最終孤獨死,寂寞死,或者餓死,病死,眼眶一熱,鼻子一酸,眼淚再也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哭有什麽用,是男人就來喝一盅,會劃拳吧?一醉解千愁!”說著從抽屜裏拿出一瓶老白幹,舉起茶盅示意紀默坐過來。“哈哈哈,好,本王今日就與妃子喝個痛快!”紀默起身踱步,右手一揮“披風”,往盅內斟滿老白幹,雙手捧盅道“唉!想俺項羽嗬!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騅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言畢一飲而盡,頗有幾分項王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