磐壓於桓，徘徊未前。

    以利居貞，以利建侯。

    一個人的夢想，來源於自己的渴望！渴望成為什麽樣的人？渴望做成什麽樣的事？而這種渴望，更多的是自己出生後所處的壞境所賦予和塑造的。但有的人，空懷夢想，卻一無所成。而有的人，披荊斬棘，終成自我。這裏麵虛無縹緲無法言說的關係，被一些遊唱詩人稱之為‘命’！

    夢想，可大可小，可變可更。那命呢？

    ‘天地生，而萬物有！’故偉大的伏羲神在創造八卦之後，運用八卦的繁衍疊生，創造了包羅萬象的六十四卦。六十四卦以天地開篇，言說著萬物的變化。而這第三卦就是‘屯’，象征著萬物初生！

    屯者生也！生者難也！

    尤垚回到尤寨時，隻有三四歲。懵懂的記憶中，模糊著的是空曠的庭院，若即若離的人們，母親的哀怨，還有那一個漸行漸遠的背影！直到有一天，母親帶自己來到這個地方時，告訴自己這是故鄉時。自己雖然了無概念，卻看到母親眼神中的一絲放鬆，和那久違的笑容，而後咿咿呀呀地隨著母親說出故鄉一詞！隻是為了讓母親更加的歡喜！

    可眼前的地方，一片陌生。第一天回來，在走過那迷宮般的路時，發現這個地方有很多一模一樣的房子，還有一座大得驚人的奇異廳堂，而讓尤垚感到無比歡喜的是有很多與自己同齡的孩子，這是之前自己所沒有經曆的。在那模糊的地方，總是自己一個人對著頭頂的天，身邊的花草，甚至是腳下的螞蟻，一個時辰接著一個時辰的看、的搖晃、的說話。而眼前這個地方，似乎可以找到和自己玩笑的同類，不再是那些沒有對話的東西。

    母親去那個奇妙的廳堂已有段時間了，而尤垚似乎也習慣了這些。謹記著母親不讓出院的命令，在院子裏不斷地轉轉停停，看著眼前的東西都是一片欣喜，這與自己之前所見的大大的不同，眼睛似已忙不過來！

    直到走到門旁的角落時，對那牆體堆砌的石塊感了興趣。這和之前地方的石頭不一樣，那些被擺在院中水池之上，忽高忽低的東西，自己從來是當做景色看待的。甚至有時自己看著入神，就把自己變的很小很小。在那上麵翻過一座山，再上一座山。

    而眼前的這些，卻大不相同。自己可以看出的就有兩種痕跡。一種像極了母親切菜後，那菜根上留下的印記。而另一種，則是其中包含的，本來就有的紋路。凹凸不平，忽隱忽現。這兩種紋路的交綜盤根，比之前院落旁牆體上單一的紅色要順眼的多了！而最為吸引尤垚的是這兩種紋路的交界之處，看起來，是一種說不出的自然。可這種和諧是什麽呢？卻說不出口。就這樣，尤垚蹲坐在門口，一動不動！

    “你叫什麽名字？”

    一個聲音忽然打斷了這些思緒，透過那門上木板的縫隙，尤垚看見一個瘦弱的小男孩。

    “我叫垚兒。”尤垚並沒有被打斷的煩躁，隻是看見這孩童時，有了大大的喜悅。這個可以算得上第一個真正和自己打招呼的同齡人了！

    “我能進去和你一起玩嗎？”

    “當然可以呀！”尤垚歡喜的說道，可很快，就被一種失落蓋了過去。尤垚發現，自己使出吃奶的力氣，卻打不開這木門。

    “你先退後一下。”門外的孩童煞有介事的說道。隻見他雙腿下彎，站立拱馬步，兩手重疊，猛地發力，門被推開了一大半。

    “好啊！好啊！”尤垚無不佩服的看著，欣喜的拍起了手。

    許久之後，尤垚身材已比尤壇高出一頭，可談起此事，總被尤壇取笑的無地自容。可也就是那個秋風涼意叢生，落葉蕭瑟滿園的午後，成了尤垚的屯生！為尤垚展開了人生！

    “你是怎麽推開這麽高的木門的？”尤垚迫不及待的問道。

    “身有長勁，增力十分。內有元氣，增力萬倍！”看著這比自己瘦弱的多的尤壇，雙手背後，明顯在模仿大人口氣言語，兩人相視大笑起來。

    第一次聽說元氣之說，又算是見識過蠻力與氣力的差距，對小小年紀的尤垚震撼頗大！畢竟這是之前所聞所未聞的。而這時的衝擊，讓尤垚一下子仿佛抓住了什麽！

    “這故鄉叫什麽名字啊？”

    “故鄉？哦！你父親也是‘契臂士’吧？嗬嗬，和我一樣。不過我父母親都是的啊！”尤壇不無驕傲的說的，可其間的心酸苦悶隻有自己知道。他甚至已記不得父母的模樣。“這裏叫做尤寨。咱們整個寨子都是尤姓，以後我就叫你尤垚吧！”

    “尤垚？”尤垚愣了一下。畢竟在之前生活的地方，除卻母親外，是不多人和自己說話的。而母親也隻是垚兒，垚兒的呼喊。且一直也沒告訴過自己姓氏，自己還真不知自己姓是什麽？“好啊！我就叫尤垚。那什麽是‘契臂士’呢？我可以變得像你那麽厲害嗎？”尤垚的話匣子被打開，對這裏的一切都是好奇和疑問。

    “恩……契臂士就是很厲害的武士啊！隻有修得很厲害的元氣，得到長老認可，才能得到契臂士的稱謂。反正就是很厲害的。”尤壇也不知怎麽解釋道，“估計你明日就要被長老們喚去，測過資賦後，就可參加晨練了！”

    “哦？”尤垚不無驚喜。這一刻比之前更期翼母親早點回來，尤垚隱隱覺得，母親去那廳堂，是和自己有關的！“那是說，我也可以和你們一起練功了？”

    “當然，隻要是尤寨子弟，都是要練功的。而要成為契臂士，首先要進入寨子的內門！”尤壇不無堅定的說道。

    “內門？”

    “恩。這內門會三年一屆。再過不久，就輪到這屆內門會了，到時，你自已就知曉了！”尤壇耐心解釋著。這新回來的家夥是和自己一樣命運的人。而且，由於從小隻與爺爺相依為命，自己也就不太多和別人玩鬧，之前也沒多少交心的朋友，這家夥傻傻的什麽都不懂的樣子，到也對自己的脾性！

    之後尤壇所說的有關寨子的方麵，什麽夜不閉戶！什麽和睦團氣！尤垚都已聽不進去，自己滿心所想的都是關乎元氣，關乎修行的。關於內門，關於契臂士的！

    “要不我帶你在寨子裏轉轉？”尤壇看著這若有所思的小子，好似後麵掏盡自己小小年紀的見識，這小子也不動聲色。

    “好啊！”尤垚一下子來了興趣，甚至連母親的囑咐業已忘記。畢竟，這地方對自己來說是陌生，而更是新奇的。而且小小年紀的同齡人就有如此能力，讓尤垚不得不對自己故鄉充滿好奇！

    看著尤壇略顯笨拙卻行之有效的關門架勢，兩子又是相視一笑。在尤壇向爺爺言說之後，二人歡快地奔跑而去！

    ……

    及兩人回來之時，衣服上已找不到一片幹淨的地方。不過，被灰土遮住的臉龐，遮不住發自內心的歡笑。

    院門大開。

    “母親，母親。”尤垚歡雀的跑向堂屋。可看見這眼前情景，一下子不知所雲，一動不動就立在門口。

    “尤垚，尤垚。等等我！明日我帶你去東麵轉轉，等等我！”尤壇後隨著進了屋門，看見這一幕，也是一錯愕，不過馬上是大的歡喜，向前一步施禮道，“長老好！泰叔，解叔好！”

    “這是誰家的孩子？”一個虯髯老者問道。

    “三長老，這是尤豫的孩子。”尤解說道。

    尤寨獨居昆侖東南山坳之中，天然屏障之內可謂是自己一方世界。寨子內人丁興旺，且有嚴明的等級製度。一般晚輩是不得多見長老級別的人物，皆是由其父輩或者兄長帶練修行。尤壇看到連泰叔都立於老者之後，也隻是聰明的猜到他們的身份，卻不知其名號，也隻得統一稱之為長老。不過能見到長老級別的人物，已是讓尤壇好不歡喜！

    “哦？”上首老者聽聞此言，麵帶微笑的看著尤壇，其實，眼睛一直未從其身上移開。“你是壇兒吧？和你父親一樣聰明的小子。看來，我們所擔心的第一個問題已經被你小子解決了。”

    尤壇一頭霧水，不知長老所言何意？

    “尤垚，你進來。”老者對著門口發呆的另一個小子招手道。

    尤垚聽聞叫自己，看向母親，隻見母親也正在看向自己，麵帶笑意。便走到老者身前，整理一下髒亂不堪的衣物，學著尤壇的模樣，施禮道，“長老好！”

    一群人看著尤垚憨態可掬的樣子，哄然大笑。

    “你也是一個聰明的孩子啊！”老者也已被逗笑，不過迅速的恢複了嚴肅，“尤垚，現在我說的話，不需要你全明白。不過，既然你回到我尤寨，背負起我部落姓氏，就代表著是你的榮耀，也是你的責任。你要好生修煉，莫辜負了你母親的深意！”

    尤垚真的沒有聽懂太多，不過那意思好像是說自己可以修煉，一下子來了精神。

    “這樣說，是不是我可以和尤壇哥哥一起修行，變得像他那般厲害啊？”

    “當然。明日由尤壇帶你去太恒峪，就可以開始晨練！”尤泰出言道。

    “好啊！好啊！”尤垚竟歡快的鼓起了小手！

    眾人看這尤垚迫不及待的樣子，長舒一氣。

    “好了。頤兒，你和垚兒好生休息一下。我們先行回去！”老者好像也很放鬆，畢竟，自己所擔心的現在看來都不是問題了。

    “謝謝您。大伯!”

    走到門口，老者抱起尤壇，輕撫著言道，“聰明的小子，今晚可否去你家裏吃飯啊？”

    “好啊！好啊！”尤壇幸福地已不知怎般言語了。

    尤垚無法體會這些，在自己記憶深處，也有個偉岸的身影讓眾人都唯唯諾諾，但自己似乎從未為之喜，為之悲。看著眾人離去，自己仍沉浸在剛才的對話之中。忽然，想起了什麽，不顧母親的追問，快速的追了出去。

    “我什麽時候去測資賦啊？”尤垚抬著頭，是一臉堅毅。

    “你不用測資賦了。明日參加晨練即可！”大長老收住笑容，故作嚴厲狀。畢竟自己剛剛的試探，這小子是一點反應都沒有，這是最可喜和可怕的地方！

    “諾！”說完，尤垚一副得到指令兵士的模樣，轉身一蹦一跳的回家。

    眾人盡皆大笑。

    “希望這孩子不要走他的老路！”

    尤垚身後隻剩下三長老的話，沒有人回答。沒有人願意回答。

    ……

    自平凡人開啟修煉之途，對於能改變自身命運乃至家族榮光的修氣成元一途，就顯得格外重視。可有的人，繞是不農不商，投入一輩子心血於其上，到最後也隻是落個體魄強健，而無大的收獲。但同時，也有的人，天生就對天地彌漫之氣感知頗深，稍加領悟就能得其義，擁其力，而一舉聞達於眾人。這就是一個人修行的資質，也被稱作賦！

    而這些，或許也就是一個人的命！

    每個部落家族，對於自家晚輩小子都是投入大的心血，畢竟，他們是家族得已延續發展的關鍵。可畢竟，人之天賦有高有低，人之性格有喜有惡，所以，在其小時候就進行資質測量，也是防止家族資源的浪費，讓其得已最大化利用。

    一旦確實天賦異稟，一些小的部落甚至舉全族力量去供養一人，也不無有之。

    而尤垚的資賦無疑是讓人驚豔的！不然，家族內的長老也不會全員出動去審視一個四歲的孩童。擔心他的家族歸屬感！擔心他的修行熱情！擔心他成為另一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