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低之下，上自成圓。

    極高之上，下自成方。

    這是帝國所人人盡知的。說的是人上之天就似一個圓圓的鍋蓋蓋著人腳下之地上。而這腳下之地，又是一個方方正正的存在。

    在占領百越之後，秦一零五帝於甲子年進行了改革，之後數年一零五帝有關政治、經濟、軍事等等一係列的改革被人們統稱為甲子改革。而隨著帝國上層有意無意的說法，底層民眾開始接觸到一些秘辛。其中就包括大九州之說。

    原來帝國所在的‘赤縣神洲’隻是其中的一塊大陸。須彌大陸是有九大洲組成。在大九洲之間，有‘裨海’環繞。往外圍，有大瀛海環繞，再往外就是天地的邊際。

    但但一個區域內的裨海，麵積上就有幾塊赤縣神洲的大小。且其內水深浪高，饒是再高深的車船士，要渡過兩個大洲之間的海域，也要經曆九死一生。所以傳言中的裨海也就成了傳說中水神的棲息之地和現實中的海盜猖狂之所。

    但傳說中還是有那麽一天，裨海會成為大瀛海，大陸之上九洲將會合一，成為完整的一塊大陸。也許那一天，極高之下俯視，這須彌大陸真的是方方正正的，也無人可知！

    赤縣神洲，秦帝國西南昆侖山一個山穀間。慵懶的陽光還未早起，皎潔的月色仍在高懸。這方土地正在慢慢告別黑暗，那些小動物們已窸窸窣窣的開始了一日的生命。

    看著身邊的規、矩，時間未達日出之時，尤垚定下心來，盤坐在圭表前。感受著這曠野天地的種種，而心裏仍對昨日師傅的出手而震撼！

    放開自己本身對於修行的癡迷，假若換做尋常人看到那種場麵，也會對元師的手段而感到興趣！那種操控恰如其分！那種武技玄之又玄！那種氣勢威震四海！雖隻是尋常的切磋，但所展現的已足以讓旁人咋舌！

    當然當切磋之後，回到圓頂石屋後，看著那三人已貌似大醉，開始天地胡侃之時，尋常人也會詫異，這還是鬥天戰地的元師嗎？

    “西山大哥，我說過，我等比不上你的出身。你可知當年我曾為了一本武技跪在一個小小家族門前三日，隻是一個‘讖’級別的武技啊！哈哈，想來現如今，就是他們全族跪在我的麵前，我也不會看他們一眼！”

    “賢弟不知啊！這出身也是一種累贅啊！就像剛才的比試，我的樹，我的草，都成了我心中的包袱！要不是怕損他們一份，怕你早已敗陣！”

    “西山大哥所言不虛。境界確高我等兄弟幾層！”

    “喝！”

    “我說過，你……西山……喝不過我……喝！”

    ……

    看著剛才還威儀四海的三位元師此刻的樣子，怕是別人見了，也是可以吹噓一輩子的！

    及第一刻陽光的照下，尤垚睜開了雙眼，收定心神，開始縝密的測日量影！

    “又要開始變短了！不過貌似這日出之時，是這一日最寒之時啊！”

    記錄完畢，尤垚快速的收拾，不再多做停留，快速向東峰奔去。畢竟，還不知師傅他們酒醒與否？

    可回到圓頂石屋之後，卻發現三人已了無蹤跡。而在自己屋內石桌之上，有一張紙條，是西山元師所留。

    前麵大意是自己和招搖堂庭去參加‘九州大會’，什麽雲雲。要尤垚自己繼續測量圭表等等。

    “師傅還是前言不搭後語，亂七八糟的。”尤垚喃喃。可看到最後一句，尤垚怔住了。

    隻見最後一句寫到：既然觀日已有一載有餘，從今日起，你可以進入‘天一樓’了！之下是一副奇怪的圓圈組成的圖案，有實心的，有空心的，被直線斜線交聯著！

    天一樓？天一樓！

    好像很厲害的樣子。一年多了，其實西山元師把自己帶上山之後，並沒有過多教自己哪怕是一種新的呼吸吐納的方式！隻是讓自己自行領悟。當那一次自己問的急時，西山隻說了四個字‘厚積薄發’！除此之外，也不多說。自己每天三次的測量日影，之後，和在尤寨時的別無二樣，自行感悟完之後，就煉體和修行凝氣術。這也是自己所領悟的厚積地寓意。既然這次特意點出這天一樓，應該是很重要的地方！可天一樓是什麽啊？

    在這地方之內能叫做樓的，也隻有這圓頂石屋和追日樓了！而圓頂石屋自己每日都作息動作於其中，應該不會再這般刻意的叫了！師傅雖然總是答不對題，可想來也不會叫自己進入的是自己每天在其中的地方。那想必，莫非那追日樓就是這所謂的天一樓了！

    尤垚收拾一下心情，略微填了一下肚子，又朝著東峰走去！

    所謂東峰，其實是以追日樓為參照的，在這圓頂石屋的西側。沿著這被刻意打磨的石階梯，尤垚是邊走邊考慮著！

    此刻，旭日已升，喚醒了這大地之上的生機。腳下這些蜿蜒的階梯，是隨著山勢或直上直下，或斜走彎曲。整個東峰雖說不上高大，但這些階梯足足有千百階！

    直到走到東峰之頂，那追日樓已遙遙可觀！尤垚停駐了步伐。猛吸一口氣，看著追日樓，對自己玩笑道，“其上是天，圭表為一，其下叫樓。莫不是這就叫做天一樓？”

    自從從西山手中接過規、矩，尤垚總是在日未出之時，就早早的上了追日樓。且沿襲著尤寨的晨練，就在樓上修行打坐。像此刻，在這時辰，去遠遠的看著石樓，倒不多有！

    走了近身，繞著又轉了一圈。還是和自己初次見到的一般相似！

    整個石屋就像是一整塊巨石雕刻而成，四周帶有一點斜度，似刀劈下的渾然！整個石屋高八丈，闊五丈。可能被稱作樓，是因為邊上有階梯！而被叫做屋，卻找不見門！

    又繞了幾周，尤垚放棄了。每一邊都是一樣的。趴上去看，似乎連石塊上的紋理，也仿佛一般走勢！

    可越是這般，尤垚越是覺得這追日樓不簡單。或者說更像是西山口中的天一樓！一樣那般厲害！

    這般高大的存在，其間肯定有什麽秘密！

    而眼前，有關於天一樓的線索也許隻有西山所留書信中那副奇怪的圖畫了！

    再打開那書信，隻見這最下邊的圖案共有九個空心圓和十二個實心圓組成。其上邊有一個空心圓，下邊為兩個實心圓，左側四個實心圓，右側三個空心圓，成包圍狀，但之間並無相連。而中間為五個空心圓，成叉狀，中間一個，四角各一個。而在那兩個實心圓之下是六個實心圓。其上一個與其下的五個中間的那顆相連。之後，就是最上麵那一刻空心圓經右側折線下來與下方六顆相連。

    仔細審視著圖案，尤垚陷入了深思！卻毫無思緒！又比照了石屋的西北和西南角，在圖案之上有缺口的地方，卻仍是了無發現！

    尤垚知道，圖案之上那些實心或空心的圓圈，那些圓圈的個數和位置才是重中之重。可究竟是什麽？搜索自己所有見識，也毫無結果。可越是這樣，越是激起了尤垚的鬥誌。

    盤坐下來，背靠著石屋。陽光無保留的鋪灑下來，照耀著山峰，溫暖著少年，逐漸拉短了石屋的影子！

    尤垚又重新思量一番。西山這般做，肯定是有其深意的。雖然西山說話總是前後不接，但其實甚是聰明睿智，不然，也不會坐穩一方之領的地位。他留下這樣的言語圖案，肯定是自己所能領悟的，在自己能力範圍之內的。不然師傅也不會開這般玩笑啊。

    而其實早在隨西山來到這裏之時，西山是對自己有過問詢。問詢自己有關修行的進展。自己也是毫無保留的一股腦全部道出說明。在自己背誦完五行決後，西山對此深感興趣，甚至拿出紙筆寫寫畫畫。但之後就隻讓自己測日量影，而無過多別的指導。可能是西山想讓自己繼續按著尤寨的修行之法進行修煉。看來，對於尤寨的修煉方法，他是讚同默認的！當然，這一切都建立在西山是真心要教誨自己之上的。

    而自己所有的修行，都是按照凝氣術和五行決進行的。

    凝氣術隻是呼吸吐納之法，而五行決是尤寨基本的修行之法。再看這圖案，尤垚越發覺得，可能和五行決有關係！

    五行決共七篇，除卻前後始終兩篇，中間五篇按照木火土金水的順序排列。而中間五篇的格式步驟大致相似。開篇即描述五行方位，五行化五義等等。終篇為重點，又著重敘述八卦與五行之間的關係。結尾是五行化合五音、五色、五氣、五季說法雲雲。

    而但但比照方位之說。北方主水，南方為火，東方叫木，西方是金，中央屬土。和這些圖案對照，分別和一二三四五相應。而結合這‘天一樓’之名，看來這所謂的天一也就是水的意思。而西山元師最為高深的修行也正是水，一切看來是那般巧合自然！

    想明白這些，尤垚翻身而起。繞到石樓北側，又仔細翻找著，渴望找出一絲不同，可良久，仍是毫無所獲！

    “莫非是自己理解的不對？還是什麽地方出錯了？”

    尤垚又仔細翻看著西山留下的紙張，甚至比照著圖案，拿起木棍照著畫下，期翼著能找到其間的秘密。

    直到自己畫到右邊的折線，突然明白，如若說這圖中的一二三四五是對應的五行，那這圖案中最應該重視的是最下邊的六個實心圓。

    而這六個實心圓是什麽意思呢？dá àn應該就在於五行決的終篇之內。

    終篇之內，說的有五行八氣化陰陽。照這般圖畫，那些空心圓應該代表的是陽，實心圓應該是陰。換言之，單數為陽，雙數為陰。

    “五數之外，重接複複！”這句話的意思應該就是在表明這六數應該和一數一樣，也是屬於水。

    “單陽雙陰，天陽地陰！”這句話應該是在說這地六是承接天一而生，亦是屬於水。

    “那這天一樓的入戶之門應該就在這，這圖案右邊折線之上，應是東南之側！”

    尤垚麵露笑容，嘴中喃喃道，“天傾西北，地不滿東南！”所謂地不滿，既是有缺口，這天一樓的門就在東南！

    “哈哈！師傅此圖好不巧妙！”來不及感歎多想，尤垚走向石屋東南角，略微比照一番，就在那角落之上看見一塊微微陷落的石塊。隻是這石塊打磨的和整個牆體的傾角相若，不仔細看，或許還以為是石塊之上的普通紋理。

    輕按一下‘鑰匙’，聽見轟隆一聲，轉身看去，隻見南麵的牆體有一部分整體向後移動。尤垚立在石門之前，隻見這石門並不是向側麵推開的，而是沿著內側石壁斜著向上徐徐升起。

    留下的門洞，寬三尺，高九尺，倒是和正常門洞大小相若。但這整個石門與石壁交接之處是參差不齊，犬牙交互。而這也讓這南麵石壁門口之處，合著之時，從外是看不出其間玄妙的！仿佛就是那石塊的天然紋飾。

    隨著石門的完全打開，已完全立於門前的尤垚並未聞見一絲穢氣。想來這石屋，要是沒有專門的出氣口，就是被經常的開關閉合！

    頭頂的太陽已升至正當空，傾灑而下的陽光，照短了‘天一樓’的影。尋常時間，這時的尤垚應在上麵測量日影，而現在，卻被這樓中之景所驚訝！

    “一日之時，午時日影最短！”這是尤垚剛上天一樓無幾日就得到的結論。而此時的陽光，也隻是照進石門半尺之長。而石屋裏那片黑暗卻是看不透，而這些，更增添了天一樓的神秘感，更吸引著尤垚的腳步，進去探尋！

    不再做任何停留，尤垚邁步進入！

    剛剛進入幾步，尤垚已感知出一絲壓抑。這石屋從外看來高就有八丈，但卻有這樣的壓抑感，想來這天一樓是分有幾層的！還不待完全適應這裏的亮度，左腳一沉，還不等尤垚反應，身後一陣鏈鎖滑落之聲，石門‘砰’地一聲業已落地。緊接著，‘哢嚓’一聲，仿若什麽咬合的聲音！

    尤垚兀地一怔，愣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