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迷霧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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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為什麽那隻猞猁王不攻擊我,還丟下了這麽個古怪的東西。

    這龜甲看邊緣似乎被火燒過,從這一點來判斷,應該是巫覡占卜用的籖,可這上麵的紋路又代表什麽?我對巫卜之術完全不懂,兩眼一抹黑。

    傳中,上古黃河和洛河中浮出龍馬、神龜,背負著河圖、洛書,由伏羲演化成了八卦,創下了博大精深的易學。傳終究是傳,真像很簡單,河圖洛書都是得自龜卜,隻是八卦的演化過程現在已不可考。

    占卜星術在巫術體係中,有著獨特的地位,對於凡人來,還有什麽能比預知未來更為神秘?至於我現在手裏這塊龜甲,難道……

    想到這,一個可能性浮現自我腦海中,由猞猁叼來的龜甲,莫不是上古巫鹹留下的不成?那麽,把這東西給我做什麽?

    種種疑問湧上心頭,卻找不出答案來,我捧著龜甲茫然回頭看一眼,查道明和玄真子已經恢複了神智,隻是還不能動彈,躺在地上看著我,神色有些慌張,他們根本不知道剛才都發生了什麽。

    二人之間,馮二蛋渾身蒼白,仰躺著一動不動,也不知是死是活。

    我嚇了一跳,曆經艱辛走到這裏,要是馮二蛋最終沒能救出來,那這一趟的罪可就白糟了。

    我連忙開眼看了下,心拎了起來,馮二蛋的生魂茫然站在他身後,果然沒有回身體。

    他傷得太重了,如果不是一直用陽氣吊命,隻怕早就死了,經過這一段路後,軀體進一步衰弱,魂魄已經回不去了。

    我不甘心就這樣讓他死掉,立刻站起身走到馮二蛋身邊,拔出短刀劃破手指,用血在魂魄腳下勾勒起來。馮二蛋並沒有受致命傷,隻是失血過多,並且魂魄離體時間不久,如果強行把生魂引回軀體,也許還有救。

    我用血劃了個圓形,將生魂圈起來,然後在它腳下劃了三道交叉,最後用一條縱線貫穿而過,一直劃到馮二蛋的前額。圖形剛完成,那生魂一頓,開始沿著血線一步步走向自己的軀體。

    生魂剛開始移動,看著自己畫下的圖形,我愣了,趕緊抓起那個龜板對照,兩個圖案竟然幾乎一模一樣!

    這一刹那,我腦子仿佛被雷劈了一般,“轟”一聲響,這是怎麽回事?難道巫鹹在幾千年前竟然就算出今這一幕?這這這……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更大的疑問是,那位千古大巫算我做什麽?

    轉念間,魂魄終於走回了馮二蛋體內,我趕緊試了試鼻息,果然有了,隻是氣若遊絲,隨時可能一命嗚呼。

    你們能動了不?”我問那二位,他們茫然點了點頭,試著要爬起來,姿態僵硬。

    我一看這兩人是指望不上了,隻得把白家仙和龜甲一股腦收進袋子裏,咬牙把馮二蛋背起來,催促他倆趕緊走,這裏還處在猞猁洞內,隨時可能遭到襲擊。

    好在那兩位身體都還不錯,意誌也很堅強,在我急切的催促中,他倆都搖搖晃晃站了起來,表示自己可以走了。

    當下,我背著垂死的馮二蛋,領著兩個人,跌跌撞撞衝出了山洞。

    出洞後,查道明拿出gps查看了下方向,我們沿著另一條獸道下山,能逃多塊逃多快。

    其實我們也跑不了多塊,我背著個人步履艱難,他們倆比我還不堪,走路都是順拐的,好在這一路並沒有遇到襲擊,個把時後,我們三人順利下到了山穀中。到了這裏,查道明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接過馮二蛋背在自己背上,繼續沿著山腳向前趕路。

    我們現在的位置,和白老五他們選擇的路隔著一重山,隻是從時間來看,他們應該已經快到達,而我們前路還有很遠很遠。

    雨漸漸停了下來,可這對我們並沒有太大的幫助,,已經快黑了……

    一旦黑,我們趕路的難度會增加好幾倍,並且夜晚正是山中野獸出沒的時候,救馮二蛋的希望愈加渺茫。

    走著走著,我們來到一座幽深的山穀前,背著馮二蛋的查道明停下腳步,驚慌問:“米師傅,我怎麽好像……感覺不到馮的呼吸了。”

    我聽得心頭一驚,連忙上去檢查,伸手一摸,心徹底涼了。不知什麽時候,馮二蛋已經沒了呼吸,腦袋無力耷拉著,死透了。

    查老板,咱們白跑一趟了。”我歎了口氣,拍了拍查道明,示意他別背了。

    查道明本就累得夠嗆,聽見這話頹然跌坐在地,馮二蛋的屍體滾在了一邊,大睜著無神的雙眼看。

    查道明沒有去看馮二蛋的屍體,坐在地上,從包裏摸出一根煙,點上默默抽了起來。我和玄真子麵麵相覷,想不到,這人還挺感性。

    想要在黑前趕到那座村子,已經不可能了,實際上我們已經放棄了今夜就趕去的想法,走夜路太危險了。於是我索性找查道明要過一根煙,陪著抽了起來。

    不管從前查道明怎麽對我,可畢竟沒有虐待,相反還執禮甚恭,這一趟死了這麽多人,我這時候已經完全沒了對付他的想法,隻希望一切盡快結束。

    查老板,此時此地,你有什麽感想?”看著滿臉落寞的查道明,我斟字酌句問。

    老半後,查道明才有了反應,苦笑著搖了搖頭,:“我查道明自從走上這條路,已經見過太多生死,對於我們這些人來,這原本就不算個事,隻是……”

    查道明看向我,目光深沉,“我答應過兄弟們,這是最後一次,幹了這票,大家夥兒就可以享福了,卻想不到這趟買賣竟然會這麽凶險,還沒到地方就損失慘重,早知如此,這一趟真不該來啊。”

    我見查道明麵露悔恨,又問:“那現在你總該死了這條心了吧?”

    查道明搖了搖頭,目光中露出一抹狠厲,咬牙:“已經這樣了,死了這麽多兄弟,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就算是拿命去拚,也要評出一個結果來!”

    這人太倔了,根本沒法溝通,我隻好又轉頭看向盤膝打坐的玄真子,“人家是為了錢,為了名,那你來這裏又是為了什麽?”

    玄真子神情淡然無波,看了我一眼,幽幽地:“我是受人所托,去那裏走一趟,什麽都不要。”

    我發現,這倆人一個比一個不可理喻,查道明還算有道理可講,這女道士根本就是無厘頭,就為了“走一趟”,就值得玩命?!

    我二位,你們就不考慮現在撤退?實在不行,下次做好準備再來也可以啊。”我索性挑明了,隻要能把郭子和馬紅旗帶回去,我管他們以後怎麽折騰。

    查道明搖了搖頭,“米師傅,不瞞你,我老家的產業已經全部變賣了,家也都搬到了南美,這一趟買賣做完,我就要直接過去和他們匯合,這裏……恐怕永生永世也回不來了。”

    我泄氣了,這倆人油鹽不進,根本就勸不動,隻得擺了擺手,“也別這些了,咱們先找地方過夜吧。”

    能過夜的地方似乎隻有一處,前麵的峽穀。

    這峽穀很奇特,寬不過20米,由於色將晚光線昏暗,沒法看有多高,總之看不見頂。整條峽穀上下同寬,猶如被開巨斧劈開的大山,裏麵霧氣氤氳。

    看色,雨仍然不會停,這樣的峽穀裏應該很容易找到避雨的地方。

    查道明這時候緩過了一口氣,又把馮二蛋的屍體背上,我們三人魚貫走進了穀地。

    從外麵看,峽穀裏充塞滿霧氣,進去走了一段,霧氣更盛,能見度不超過10米,走在當中,恰好能隱約看見兩旁的山壁。這裏麵異常安靜,呼吸可聞,霧氣仿佛凝固了一般,撞在身上似乎都能感覺到。

    不過這峽穀的地勢並不低,基本沒有積水,用來過夜還算不錯。

    就在這裏吧。”我們三人走到一處鋪滿碎卵石的平地後,查道明放下馮二蛋的屍體,喘著粗氣。

    我左右一打量,並未發現異常,表示了認可,我也走不動了……

    休息一會兒後,查道明讓我們待在原地,他走向一側山壁,去尋找能燃燒的木柴。

    這裏雖然淋不到什麽雨,可霧氣太濃,沒一會裏麵的貼身衣服都濕透了,一夜下來準得生病,必須得烤火。另外火也可以驅趕野獸,防止夜晚遭襲。

    這時候已經完全黑了,透過霧氣,可以看見查道明的手電光在不遠處的山壁上來回晃動,間或傳來劈砍聲。

    玄真子盤坐在我對麵,繼續入定,這是他們道家的法門,可以持續很長時間不吃不喝,依然能維持體力。我可沒這本事,今中午吃了點壓縮餅幹後,一直劇烈運動到現在,餓的頭都發暈了。

    山穀裏其實生有許多植物,有些還結著飽滿的果實,散發陣陣誘人的香氣,奈何經曆過吃猞猁事件後,這裏的果子我根本不敢碰。現在隻能把這一夜熬過去,等明上午到了那個村子後,再好好吃一頓。

    餓得難受,又無所事事,我索性從包裏掏出龜板,細細摩挲,繼續思考那些謎題。整件事情透著一股詭異,不想明白,我如骨鯁在喉。

    就在這時,那邊傳來查道明呼喊:“這裏有好多木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