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山坡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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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我現在的修為,其實巫眼看見的事物和真實的沒什麽區別,走起來完全沒有障礙,循著白天走過的路,不一會我摸到了最裏麵那具木頭架子前。
一切順利,我蹲下去一模,心“咯噔”一聲,出事了!
架子下麵空空如也,原來的石碟不見了,隻剩下了那塊石頭墊腳。
“糟了!”我心頭暗呼,一定是那個檔案管理員老頭搞的鬼,白天看他有問題,沒想到,竟然和我來這手。
可問題是,他究竟是誰?原本在檔案館工作的他,偏偏在這時候拿走石碟,為了什麽?
我陷入了懵逼,怎麽感覺這老頭知道我是誰,要去幹什麽,在故意和我過不去啊!
可問題是,這樣算什麽?
我站在原地思考起來,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個所以然,反倒是胸的怒火越來越盛。這麽危急的關頭,這老頭居然跟自己來這一套,要知道,這可能會害死很多人的!
當時我怒火攻心,如果能抓住這老家夥,我指不定會殺了他!
跑回家去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在大學工作,不是盲流,你放假回家,那我找你家裏去!
我怒衝衝走回到大門口,一把推開門,準備去找人問清楚那老頭的住址。門被我大力推開,一張紙條從門頭晃晃悠悠飄了下來,飛進雨窟,被瞬間濡濕。
我一愣,連忙湊去看,隻見紙條用圓珠筆寫著一行字:新鄭縣,茨山下,潩水邊,你周大爺。
“我去你大爺!”我暴怒了,果然是那老東西搞的鬼,居然還留紙條逗我,好好好,新鄭是吧?我這去找你,看看到底搞什麽花樣!
他既然留了字條,沒理由騙我,必然會在留言的地方等我,或許是他的人,或許是他設下的陰謀陷阱,不過無論如何,必然會給我一個交待。
順手鎖門,我一頭衝進了瓢潑大雨,大步走向校門方向,知道地方好辦了。
出了學校,我直接攔了一部出租車,根本不問價,冷冷道:“河南新鄭茨山。”
司機是個五十左右的胖大叔,被我弄傻了眼,仔細檢查了四周沒別人,方才鬆了一口氣,歪著嘴說:“我說兄弟,這大晚的,可不帶逗你哥玩,哥開車養活一家老小可不容易。”
感情他以為我在消遣他。
我也沒說什麽,絕大部分情況下,語言都是蒼白無力的,於是我默不作聲從包裏掏出一遝錢,抽出一半,數都沒數扔了過去。
胖大哥再次傻眼,嘴已經合不攏了,不過他還保存著起碼的神智,連忙用小藍燈調出幾張照了照,確定是沒問題後,立刻喜笑顏開。
“新鄭……那什麽山是吧?您坐好,保管把您舒舒服服送到!”司機大哥立刻打著火,開向了西麵。
一般出租車司機嘴都碎,這位大哥不一樣,他的嘴碎的超凡脫俗了,車子一動起來,他的嘴嘚吧嘚吧沒完沒了,我窩著一肚子火,根本沒心思搭理他。
“我跟你說兄弟,別看咱這車破,可老哥我手藝好啊,當年可是開過賽車的,保管你坐著舒坦!”
司機叨叨個沒完,不過還別說,他那手藝是真不賴,一輛破捷達愣是讓他開出了勞斯萊斯的感覺,不搖不晃不顛不簸。可問題是,這不是我想要的啊,我這兒正急著趕路那!
“你以前不是開賽車的嗎?給我有多快開多快!”我把那剩下的半遝錢也給扔了過去,說:“還有,你那嘴也消停下。”
不是我擺闊,我也犯不著坐一部捷達裏麵擺闊,事情搞得這麽大,人命關天,錢對我已經不重要了。
用錢說話果然好使,效果驚人,再次接到一筆“巨款”,原本和藹的司機大哥臉立刻變得猙獰,咬牙切齒獰笑,“大哥!您坐好!這讓你看看我的本事!”
話音剛落,他的手快成了風,減檔加油再加檔,動作一氣嗬成,把我看傻了眼。然後隻見他一腳油門悶到底,破捷達呼嘯著飛竄了出去,破開重重雨幕!我在旁邊看得清清楚楚,捷達的碼表120到頭,他油門剛踩下去一半,已經爆表了,而這時的車子給我感覺還隻是剛起步!
視線陡然抬高,車頭翹起來啦!我也翹起來啦!
“我踏馬!”我失聲驚呼,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死死按在靠背動彈不得,這時候車頭終於落了下來,透過雨幕看向窗外,路燈已經變成了一條條金色的仙!
這是什麽車?千萬別告訴我是捷達!
“哈哈哈!”司機大哥獰笑,“我跟你說我以前是開賽車的,你好不信。”
“賽車?”我被嚇得噴了,“我看你特麽以前是開飛機的!”
“嗚”的一聲,我的大呼小叫,汽車轉眼開了一塊快速通道,疾馳向了西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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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州,新鄭縣,茨山。
茨山看去毫不起眼,是黃土高原一座普普通通的小山群落,沒什麽植被,也不高大,更談不景致,看去很荒涼。山不見人家,隻看見有個羊倌在放羊,尋找著稀稀拉拉的野草。
整個黃土高原基本都是這樣的景色,滿眼混黃,與江南天差地別,這裏的環境既留不住水和留不住圖,如果從天空俯視,大地好像冬天起皴的皮,布滿了溝壑。
經過一夜的“生死時速”,第二天午的時候,司機把我送到了這裏,並且如他所言,人一個零件都沒少,至於車少沒少東西,我不知道了。
這家夥沒吹牛,算是去機場坐飛機,又較趕趟,現在也未必能達道,汽車飛機還快,我也是見識了……
車子剛停下,兩扇車門同時被推開,我倆一起跌跌撞撞衝了出來,撐著膝蓋塗了個稀裏嘩啦。關於這一點我是較蒙逼的,“你不是說以前是賽車手嗎?你吐個什麽勁?”
胖大哥捋了下嘴角,艱難擺了擺手,“別提了,那時候這毛病,治都治不好,要不然我還來開出租車?早沒塞納什麽事了!”
“你吹吧你!”我被這家夥逗樂了,接下來問題來了,新鄭到了,茨山也到了,那麽潩水在哪裏?那個周特麽大爺又在哪裏?
“兄弟,這是潩水啊,我可是把你給送到了。”胖司機終於直起了腰,,指著前方說。
我順著他手指看,下方的確有一條溝,可是一滴水都看不見,倒是雜草生的茂盛些,有半人高,哪裏來的河?
“斷流了,今年北方大旱。”胖司機解釋說,新聞天天播,南方大洪水,北方大旱,今年可是個大災年啊!
確如他所言,從進入蘇北開始,一直籠罩南方的大雨突然消失,氣溫陡然升高,一絲水汽都看不見,太陽剛出山熱得不行。等了黃土高原後,這個狀況更加猛烈,黃色的大地好像被架在火爐烤一樣,一眼望去,地平線的景物全都扭曲了。
一連三個月不見一滴雨水,原大堤很多小河都斷流了,並且越深入越嚴重。
潩水是黃帝出生的地方,古時被稱為“姬水”,黃帝的“姬”姓是因此而來,沒想到,這條河竟然也斷流了。
古的氣候和現在不盡相同,那時的海平麵現在高,國也要溫暖的多。東海從現在渤海灣的位置切進來,一直延伸到河北,鄭州這一代可以說是沿海地區,物產豐茂,土地肥美,生活著大象、犀牛、鱷魚和麋鹿等等多種大型動物。
正是因為這片土地的肥沃,為了爭奪她,引發了華民族史第一場內戰。
一場血腥的混戰下來,黃帝戰勝了炎帝和蚩尤,將東進的所有部落統一,自此後,方有了華夏民族的稱謂。
當年為之血拚的肥美之地,先人們恐怕想不到,有一天竟然會荒涼成這樣……
“兄弟,我得回去了。”司機大哥終於吐舒坦了,抹了把嘴心滿意足說。
“再進吧。”我擺了擺手,已經到了這裏,剩下的該自己去尋找了。
出租車以一種有點飄忽的姿態離去,我定了一會神後,走向了潩水。
潩水河穀草青青,成為了黃土高原難得一見的成片亮色,走在幹涸的河底,還能感受到一絲濕氣,稍稍帶來了些涼意。遠處傳來吆喝聲,那個羊倌趕著羊群也下到了河底放牧,他的嗓音蒼涼悠遠,自有一番獨特的味道。
我不知道該去哪裏找那個老頭,附近隻有羊倌一個人,打算過去問問人家,剛走幾步,腳邊忽然傳來“咩”一聲叫喚,一隻小羊羔跑過來,歪著腦袋好看我。
這還是我頭一次這麽近距離看見小羊羔,太可愛了,我忍不住伸出手去抱,豈料我的手仿佛劃過的隻是虛影,竟然抱了個空。
我的眉頭皺了起來,這是怎麽回事?
是我招了,還是這隻小羊羔本身有問題?
憑我的魂力,能不知不覺讓我招的,當世應該沒人能做到,我估計算真的神仙也不行,那這隻小羊羔……
我正準備打開巫眼仔細看,那隻小羊羔歡叫一聲,轉身跑,溜得飛快,我隻得放棄開眼,追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