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一劍海化天!(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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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給對麵三人更多說話的時間,不曾有絲毫言語,此界歸屬乃至恩仇,已是不死不休!
我常常在想,我掌心中印著的黑劍瑤光,究竟是不是我的倚仗,能夠快意塵世,縱劍與紅顏笑傲的倚仗。
我記得這把黑劍,是我百年之前修為不過星辰引物時從一處深淵所得,而那處深淵,是他人逼我進去的,那是絕境,可是,我什麽都不清楚,在一片望不盡的黑暗中,似是幽冥的雙眼,那道紅光出現過,我的掌心中,就有了它。
而我記得,那次將我逼進深淵的人,叫韓承淵。
很奇怪的是,在我似乎得到了那紅光之後,腦海深處有了一瞬間的恍惚與轟鳴,冥冥中我聽到有個人在跟我說什麽。
具體是什麽我早已忘了,不過這似乎關係到百年之後的事,唯一的,隻有瑤光二字。我猜,瑤光是它的名字!
而如今,百年已到!
我期待一些劇變,因為它將是我的機會。
我其實一直很孤獨,可是心兒出現之後,我似乎笑的時間要遠比淡然的時間多,因為她在我身邊。
何況她,已經為我付出了很多。我叫她心兒,也有個初生不至一月的男孩將來會喊她娘親,喊我爹。
她做娘親了,隻有我與他父親洛城才知道。而洛城,沒有說什麽。但我卻知道,他同意了。
我本想給我們的孩子取名,可是如今卻不適合,那麽,隻好等到此戰結束,我和他的母親,一起為他取名。
我本不想讓心兒再參加此戰,隻是,她想陪著我,因為我一個人,很危險。
我望向那三人,微微一笑,已是一柄長劍在手。
瑤光的殺伐之意洶湧而出,可是我無論如何也無法喚它,可能如今的我終究是太弱。它的殺伐之意令韓承淵三人有了一絲驚懼,很奇怪,我懷疑瑤光極不普通,但我確定,它是殺劍,能夠和我一起殺至聖,甚至能夠和我一起殺帝王的劍!
韓承淵雖一直都壓製著對我的殺意,可是到如今卻也無論如何也再也抑製不了了。
他要殺我,我也要殺他!
此時的五人,沒有任何一個人有著善意。
隻是一息,我手中的長劍劃出的劍花已斬向韓承淵,我自信這一劍能夠輕易撕裂塵世聖人的軀體,可卻不包括韓承淵,他是至聖的巔峰!
這是苦戰,而我也不會絕對能夠贏了此戰。
王耀與夏琪皆是出手,他們本想與韓承淵一同來戰我,隻是被韓承淵一言喝止,又被心兒阻擋。
局數如此,韓承淵至聖修為席卷了此海四周,無數漣漪蕩起,隨即我的劍花被其一瞬粉碎。
“許帝天,用你的全部修為來與我一戰,我韓承淵要親手將你斬殺!”
韓承淵衣衫翻騰,冷冷看著我,雙手置於身前,以一種極奇異的姿勢,喝道:“荒蕪!”
此二字一出,瞬時在他的雙手之中,一道極黯淡的長槍虛影緩緩浮現,我能感覺到,此時的海麵周圍,一種修為上的威壓正在出現,而威壓來源,恐怕便是韓承淵手中的長槍虛影。
我聽說過,韓家如今之祖,也就是韓承淵的祖父,他的本源兵器,便叫荒蕪。
帝兵荒蕪!
他雙手中的荒蕪之影有些黯淡,似乎以他的修為還不足以將荒蕪完全凝聚成實。
隻是,僅僅憑借這虛影若有若無的威壓,恐怕還遠遠不夠。
韓承淵似乎猜到了我的心思,他的雙手再次緊握荒蕪,便又是第二聲大喝。
“荒蕪!”
隨著第二聲一落,他所持的荒蕪虛影又有了一層極濃的光華覆蓋,從槍尾處,緩緩向著槍身蔓延,而韓承淵此刻的臉色之蒼白,使得那層光華到了荒蕪一半槍身,便消散了。
他吐出幾分渾濁的氣息,即便如此,有荒蕪在手,他顯露的蒼白中,盡是睥睨!
王耀與夏琪似乎知道他們的韓大哥的傲氣,他不喜歡被其他人打擾,因此他們都停手了。
洛心的眸中滿滿的都是對我的擔憂,我曾經說過,若有那種時候,我會毫無猶豫地為她去抵擋一切,而她,我卻害怕她會學我。
“帝兵又能如何!”
我雙手不斷結印,仿佛忘了自己,以至於結出來的紅黑光芒間雜的手印,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它是什麽。
很奇怪,如此玄奧的術法,隻是一息不到的歲月裏,便在我的掌心出現,與我右手掌心中的那黑色印記瑤光重合在了一起。
“化海!”
我手心一開,那道在我手心中的紅黑手印被我隨意地取了個名字,然後疾射而出,在無垠的海麵上,沒有帶起絲毫波瀾。
韓承淵目光微凝,又是一聲冷哼,手中半實半虛的帝兵荒蕪狠狠一揮,我的化海印與荒蕪交接在了一起。
的確,沒有絲毫的停滯,我也絲毫沒有想到,我心中所謂的化海竟也是強大如斯,它們的碰撞掀起了百尺高的巨浪,我感到了這片海若是在遭受幾次如此的折磨,便會消失。
“不過至聖修為,怎能擋我帝兵之威!”
韓承淵長發亂舞,蒼白的英俊臉龐盡是不屑與野心。可能是方才的化海手印令他有些吃虧,此刻的他,才是真正對我有了戒備與嚴視。
洛心恐怕以為我在韓承淵的荒蕪下,已經少了許多勝算,她的擔憂之意越多。
而王耀與夏琪這時皆是管不了太多,他們阻斷了洛心的路,並露出了殺意。
已知再三勸阻無也用,夏琪此刻才表現出了她內心中的不滿,嫉妒與怨恨。
“王大哥,殺了她!”
我雖全心與韓承淵一戰,但夏琪所說的話我仍然聽得一清二楚!
在整個天下,沒有人有資格說出要殺心兒的狂言,若心兒受他人絲毫損傷,我會控製不住自己,去shā rén!
洛心完美的臉龐上,此時卻是冰霜森寒密布,她看著阻在她身前的二人,就像是看著兩隻畜生一樣。
其實我根本不用為心兒擔憂,因為,我不會讓她傷在我的前麵,可是,我卻忘了,她的倔強與堅持。
“花開,彼岸天!”
我眼睜睜看著她喊出這五個字,而內心裏,卻在顫抖。
這不是簡單的五個字,而且她現在的身體,真的很虛弱,又怎能支持著她去施展這對於真正的塵世帝王都極難施展的破厄禁術。
我已經心不在焉,而卻能夠在韓承淵荒蕪槍下未傷分毫,我並不比他強,因為他也心不在焉。
那是一片怎樣的天,此海之上的空中,此刻仿佛有著另一層光芒凝聚,那是另一層天,正緩緩地原本的天空重合,化為了兩重天空。
我從來不曾見到過破厄境的禁術,也沒有見到過有神通能夠顯化塵世中凡人難以企及的天,而此界此時同樣有數不清的人正抬頭望著天。
兩重天中,數朵極其絢麗,巨大的花朵顯現,它們是從第二重天中,紮的根,開出的參天之花!
我的心跳似乎停止,心兒顯得極為吃力與疲憊。
“帝天,不要為我分心!”
我很後悔在那一刻竟沒有看到她眼中一瞬閃現的悲傷決絕之意。這一次,我又近乎聽了她的話。
二重天中的花愈發鮮豔,如血一般,花的血色幾乎占據了此海上的一整片天。
驀然間,空中的數朵花開始轉動,如同歲月的輪轉,從那花心中竟有一個不知深淺的黑洞悄然顯現。
“是你得到的帝王禁術麽……”
韓承淵素然冷淡的眼中浮現絲絲漣漪,在重新被無情替代之前,還是被我察覺到了。
空中的第二重天黑色漩渦轟然間流轉,數朵花瓣隨之輪轉,齊齊爆發出連我都為之心悸的吞噬的力量,似乎要將所有都吞噬掉,撕裂成碎片。
洛心在海麵上搖搖欲墜,如今也隻是在勉強施展帝王禁術,塵世聖人巔峰也終究不過半步破厄,又怎能完全施展出禁術,而她原本絕美的容顏如同雪花飄落,變得蒼白又無力。
她釋放了所有。
在她不遠處的王耀和夏琪在那黑洞爆發以後,心神都被黑洞中若有若無的黑暗攝住,不知不覺地被黑洞慢慢吞噬,至聖修為顯得如同凡人,仿佛空白。
“帝王……幻禁……你到底想做什麽啊!”
我似乎突然間明白洛心想要做什麽,那數朵花與漩渦是完全的帝王神通,並且是幻法禁術,收人三魂,而剩餘的七魄,則是會自己去承受,傷己七分神識。
七分神識!我不想再管其他的什麽,心兒她,絕不能受傷。而我又不能去強行斷她施法,帝王幻禁到了此刻,已回不了頭!我想讓歲月停止流轉,可是我做不到!
她的決絕,我改變不了。以往我改變不了她的倔強,她也改變不了我的執著。隻是這一次,她改變了,而我輸了。
韓承淵緊緊握住荒蕪,再次想要喊出第三聲,可能是帝兵荒蕪的緣故,心兒的帝王幻禁偏偏沒有對他起太多作用。
他的修為絕對不足以讓他喊出第三聲,來凝聚這把屬於他祖父,塵世帝王韓延的帝王之兵。
隻是,當我掌心中的瑤光忽然閃現出一陣黑芒,使得我掌心有些刺痛的那一刻,我感受到了真正的帝王威壓,完全屬於帝王破厄期的威壓,我的呼吸都被它壓製!
韓承淵,他喊出了第三聲荒蕪!
我很清楚他會做什麽,轉眼間,那把方才凝聚了槍尖,完整的荒蕪呈現在韓承淵的雙手中,他沒有絲毫言語,狠狠將荒蕪擲出,其所過之處空間片片碎裂,一種呼嘯席卷而來,而槍尖所指,是心兒!
韓承淵無情冷哼,轉瞬身體無力隨風向海中落去。
空中,數朵參天之花齊齊破滅,鮮紅花瓣零散地飄落下來,浮在海麵上,如血一般豔烈。
我的雙眼紅了,在這一刻我同樣聽到了遠處的一位老者的痛呼,卻一瞬
消逝,沒有管太多。
“花開唯有頃刻間……”
似乎有七個字無來由地出現在我的心裏,我棄之腦後,抱起了被荒蕪貫穿身體的洛心,很快遠離了這片海。
我的掌心,越來越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