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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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夫聽完薩婆的話後,這一係列發瘋似的舉動,令爆準和薩婆同時一怔。幾乎同時,猿神也從睡夢中驚醒,
“幹什麽呢你們?還讓不讓人休息啊?”
猿神邊說邊轉身坐了起來,揉了揉眼睛,看見鬼夫靠在牆上,身體一直在抖動。
“怎麽回事?又是薩婆吧?他不就是一個鬼夫嗎?你怎麽總和人家過不去?好歹人家也救過咱們的命?爆準,你跟我說說,這怎麽回事?是不是薩婆又嚇唬這個鬼夫了?”
薩婆笑了笑,說道,
“瞧你說的,我就問問他絕倫神殿的事兒,誰知道他突然發瘋,嚇了我一跳。這該死的鬼夫,一驚一乍的。要不是看在爆準的麵子上,我早就……”
薩婆還沒說完,爆準就打斷了她,
“好了,薩婆。別再刺激他了,你也應該知道,絕倫神殿是什麽地方?連我門領主去了都不敢輕舉妄動,別說他一個鬼夫了。他怎麽可能見過……”
爆準沒有說出“老大”兩個字,怕再次刺激到鬼夫,隻是走了過去,對那鬼夫說道,
“好了,沒事兒了。你照顧好淚珠就行了,我們三人需要休息。明天我們出發去湖那邊的山巒,你可以和我們一起去。也可以選擇待在這裏。”
鬼夫聽完爆準的話,氣息漸緩,情緒也平複了許多。但是,他沒有回答爆準的話,隻是靜靜的走到了淚珠旁邊,像之前一樣,慢慢的替淚珠擦汗。
薩婆走到爆準身邊,湊到爆準的耳邊,壓低聲音說道,
“這事兒有點兒蹊蹺啊,我本來就是逗他玩兒的。就算是在絕倫神殿,鬼夫也不可能見過老大的真麵目!那可是死罪啊,沒想到他的反應這麽大,該不會,他真的見過老大?”
爆準聽完薩婆的話,想了片刻,同樣小聲的回答薩婆,
“我也感覺這個鬼夫剛才的反應有點兒過激,不過,又有點兒說不通,如果他真的見過老大,那麽應該像你說的,會被立即處死,不可能活到現在。
且容我再觀察一陣,暫且留著他的性命,靜觀其變。”薩婆聽完後點了點頭,找了一個角落躺下休息。爆準則在另外的角落也躺下了。
“這幫人,把我吵醒了,他們卻各自睡了去。莫名其妙!”猿神說完又轉身躺下了。
此時,樹洞裏一片寂靜。爆準,薩婆,猿神三大領主分別在樹洞的三個角落休息,淚珠依然昏迷不醒,鬼夫還在她身邊照顧,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第二天清晨,還是同樣的樹洞,陽光依舊從洞頂的小孔射入。寂靜的森林已經被遠處的咆哮聲打破,萬壽閣中的凶獸們,依舊在無休無止的廝殺纏鬥。樹洞中的四位領主還在酣睡,慢慢的,淚珠睜開了眼睛。嘴唇動了一下,用微弱的氣息說著,
“水……,我想喝水……”
身邊的鬼夫聽見後,一邊慢慢扶起了淚珠的身體,一邊將她靠在樹洞的牆壁上。緊接著取出了裝滿水的蛇皮袋,把袋口貼近淚珠的嘴邊。
淚珠用雙手慢慢托起蛇皮袋,咕咚咕咚的喝著。喝了幾口之後,精神好了許多,用袖子擦了擦嘴。看著身邊的鬼夫,
“是你一直照顧我嗎?多謝你了!”
鬼夫聽見淚珠這麽說,趕緊後退兩步,跪下說道,
“鬼夫不敢當,能照顧小領主是我的榮幸。領主應該是在昨天的打鬥中受了重傷,由於急火攻心,又感染了風寒。導致昨夜一直額頭滾燙,現在好多了,還是請小領主多喝些水吧。這些都是幹淨的泉水。”
鬼夫邊說邊示意淚珠再多喝些水,
“我染了風寒嗎?好像有點兒印象!就是一直感覺熱!”
淚珠一邊說,一邊仰起了頭,將蛇皮袋內剩下的水,一飲而盡。
淚珠喝光了一整袋水之後,鬼夫取走了蛇皮袋。放在一旁,又拿了一個蛇皮袋,問道,
“小領主還喝嗎?”
“不了,一會兒再喝吧,肚子鼓鼓的了。這是什麽味道?怎麽這麽怪?”
淚珠一邊說著,一邊縱著鼻子,四處聞著。
“小領主別動,我將這草藥取下。”
鬼夫這一說,淚珠才發現,自己額頭上好像是有一團黏稠的東西。搶先鬼夫一步,將這團東西從額頭上抓了下來。
淚珠仔細看著手中這一團黑乎乎的東西,湊近了鼻子聞了一下。就是剛才聞到的味道,味道有些腥臭,突然,淚珠尖叫起來,
“這是什麽啊?太惡心了!”
淚珠大喊的同時,將這團黑色的草藥扔在了地上。
這一聲大喊,驚醒了正在酣睡的三位領主。猿神離淚珠最近,起身一個箭步到了淚珠身邊,抱住了淚珠。
爆準緊隨其後,發現了地下的黑色物體,隨即拔出一直龍鱗箭。撥弄了一下,好像有什麽東西在裏麵動。爆準揉了揉眼睛,蹲下身體仔細查看,又用手取了一塊,放在鼻子前聞了聞。
隨後起身的薩婆,看到猿神抱著淚珠。淚珠一直驚恐的看著地上那團黑色的物體,爆準繼續蹲在地上檢查。
“你果然露出了真麵目,想毒害淚珠。我早就說過,這鬼夫有問題,廢話少說,拿命來!”
薩婆這次是鐵了心要這鬼夫的命了,話沒說完蛟龍刺已經距離鬼夫的咽喉不到一寸了。
“薩婆姐姐不要啊!他是好人,是他救我的。”
淚珠大喊著,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薩婆的蛟龍刺上,。哧”的一聲響,蛟龍刺應聲刺入了樹洞牆壁裏。薩婆怒吼道,
“爆準!你瘋了!攔我幹嘛?”
邊說著邊用力拔出了蛟龍刺。
“淚珠兒說的對,鬼夫救了淚珠的命!你這急脾氣,怎麽說就是不聽!”
爆準邊說,邊緊走兩步,拾起了剛才飛出的龍鱗箭。剛才要不是這箭打中了蛟龍刺,改變了它的方向,鬼夫必死無疑。
“這團黑色黏稠的東西是草藥,我若沒猜錯,這是用來治愈風寒的。這裏麵的蟲子是地龍,可以用來清熱,平肝,止咳,通絡。應該是昨晚,這鬼夫為淚珠製作的草藥。”
爆準說完看了看淚珠,淚珠使勁的點著頭,說道,
“沒錯,剛才這個鬼夫也是這麽說的,他說我昨夜額頭一直發熱,怕是染了風寒。所以給我采的草藥,搗碎了糊在了額頭。”
“那你亂叫什麽?”
薩婆拔出了蛟龍刺,一邊收到背後的蛇皮套中,一邊問淚珠,
“裏麵有蟲子,我害怕。”
淚珠小聲嘀咕著,
鬼夫緊靠著樹洞的牆壁,可以看得出,剛才的那一幕,他現在還驚魂未定,聽淚珠這麽說,趕緊跪了下來,磕磕巴巴的說道,
“都……,都怪我不好,我把外麵找來的地龍已經切的很碎了,和在了草藥中,但是這種蟲子生命力實在太頑強,嚇壞了小領主,是我不好!我該死,還請小領主和眾位領主恕罪。”
淚珠掙脫了猿神的懷抱,趕緊過去扶起了鬼夫。
“都是我不好,差點兒害你送命,應該是我說對不起的!”淚珠一邊說,一邊流著眼淚。這一下弄得鬼夫不知所措,張開嘴想說些什麽,但是始終沒有說出來。
“稍等,外麵?你剛才說外麵?你何時去的外麵弄的這些草藥和地龍?昨晚嗎?”
猿神突然問鬼夫,
“回領主,我昨晚一直陪在小領主身邊,靠在樹洞的牆壁上。大約醜時,我聽見小領主口中呢喃著。伸手摸了摸小領主的額頭,應該是感染了風寒。
我立刻拿了幾個蛇皮袋出去,一些用來裝草藥,一些用來裝水。回來後……”
沒等鬼夫說完,爆準便說道,
“蛇皮袋?應該在我這裏。”
爆準說完摸了摸腰間,蛇皮袋果然不見了。
“你何時從我腰間取的?我怎麽完全不知道?”
爆準這才發現,之前係在腰間的三個蛇皮袋不見了。當時薩婆取了修蛇王的皮,一共做了六個蛇皮袋,三個在爆準身上,另外三個在薩婆身上。
薩婆見此情景,趕緊也摸了摸自己腰間,看見自己的三個蛇皮袋都還在。先是長出了一口氣,之後便用嘲笑的口氣對爆準說道,
“你這領主當的,人家取了你腰間之物你都不知道,你睡覺時竟毫無防備?那他要真是起了歹心,要你性命可怎麽辦?”
薩婆說完之後,隻見爆準一臉尷尬,趕緊說道,
“瞧你說的,他也是救人心切,多虧了這鬼夫才救了淚珠的命!從我這拿幾個蛇皮袋算什麽,再說了,我怎麽不知道?
我早就知道了,我隻是沒有阻止他罷了,我是故意讓他拿的!鬼夫,你說是不是?”
爆準說完後,向鬼夫使了個眼色,鬼夫看了看,但是沒看懂,接著說
“是我不對,我在取領主腰間蛇皮袋的時候,本想征得領主同意的。我用手晃動了幾下領主的肩膀。但是,領主睡的太沉了。
我實在是怕耽誤了小領主的病情,隨即決定先斬後奏,還望領主見諒。”
爆準聽完後更加尷尬了,薩婆搶先一步說,
“爆準,你不是說你知道嗎?人家一直晃你的肩膀你都沒有知覺?幸好你在這樹洞裏麵睡,你要是在外麵,凶獸直接吞了你,你都不知道!”
薩婆說完後,爆準不服氣的說道,
“薩婆,你說的好像要比我門強多少似得,你不是也睡得和死豬一樣?要不,這鬼夫進進出出的,你怎麽也不知道?”爆準說完又看看薩婆,
“別的不說,我腰間也有三個蛇皮袋,他為什麽不在我身上取?還不是知道我薩婆機警過人。就是睡覺,那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奇怪!我腰間的bǐ shǒu哪裏去了?”
薩婆邊說邊摸著腰間,隻剩一個bǐ shǒu套了。見此情景,鬼夫連忙對薩婆說道,
“領主息怒,因為我昨晚出去要為小領主采草藥,除了蛇皮袋之外,還需要一把bǐ shǒu,我知道有些藥的根實在太堅韌,隻憑雙手,很難拔出。
我在取bǐ shǒu的時候,同樣拍了幾下領主的肩頭,但是領主鼾聲不斷,所以我就沒再敢打擾,直接帶著bǐ shǒu和蛇皮袋出去采藥了,還望領主恕罪。”
鬼夫說完後,薩婆簡直就要氣炸了,爆準則搶先一步說道,
“哎!鼾聲不斷!讓我怎麽說呢,我也就是丟了蛇皮袋,可你薩婆連隨身的bǐ shǒu被拿走了都不知道,睡個覺連兵器都丟了!讓我怎麽說你是好?”
爆準邊說邊笑,
“鬼夫!你……”
薩婆竟然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好啦!好啦!都別吵了,無論怎樣,這鬼夫治好了淚珠的風寒,再有什麽過錯,也都不要計較了!他為了淚珠,隻身犯險,敢在這萬壽閣的夜晚,出去為淚珠采藥取水,可見他對淚珠的衷心。
而且,人家都已經拿了bǐ shǒu了,你薩婆都沒有反應。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咱們三位領主早就沒命了。可見這鬼夫絕對沒有加害咱們的想法。爆準,你說是不是?”
猿神問爆準,爆準立刻回答道,
“沒錯,昨晚的事兒不再提了,他也是看淚珠病的厲害,心急所至。並不是故意冒犯我和薩婆,沒什麽大礙的。正如猿神所說,我也很佩服他的膽識。我和薩婆跟他開玩笑罷了,是吧,薩婆?”
薩婆白了爆準一眼,說道。
“算了,你們都這麽說了,我還說什麽!趕緊收拾收拾,到湖邊做個木筏,過了湖再說吧。在這小樹洞裏窩了好幾天,煩死了!”
眾人聽聞後,都各自開始收拾東西。出了樹洞,再一次向湖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