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隊的數學老師馮耀心一沉到底，臉黑的都能滴出水來。

    他最看重的學生楊帆，好好培養有機會代表國家隊征戰世界奧數決賽，竟然在數學聯賽這麽公共場合把人直接打暈，就算對方先動手，現在也無法解釋。

    十幾個其他名校的學生朝著這邊指指點點，不用聽聲音，馮耀也知道他們語言中帶著惡意的猜測。

    “這是附中兩位學生鬥毆。”

    幾天後經過口口相傳，一位擁有天分卻不安分的學生，隨著口碑，將傳遍的市區各大中學，被理解成學校類似小混混存在定死成份。隨著名氣增長，這種負麵評價將伴隨終生。

    另一位他不認識的附中學生，昏倒反而占了最大的便宜，傷者總是能獲得更多同情。

    “為什麽會運氣這麽差？”

    馮耀真心想看見自己的學生在世界舞台上大方光芒，以填補當年他數學上的遺憾。

    他蹲下身，仔細檢查傷者表麵情況。鼻息脈搏都很正常，心裏稍稍踏實，至少沒出人命。

    唯一問題傷者還在抽搐，到底有會有什麽後遺症，畢竟不是專業醫生，他無從判斷。

    目光轉向還在一側出神的楊帆，傳說他身手敏銳，幾天前還把某個逃犯打得不成人形，現在看來這個傳言是真的。

    “還愣著幹什麽，快過來幫忙。”

    馮耀抓起傷者雙手向上，楊帆利索地從後麵推了一把，把傷者架上老師背心。

    “馮老師，我最後收力了，不應該傷勢這麽重……”楊帆看見了老師期盼跌落後地痛苦，愧疚著解釋。

    事情處處透著古怪，他也沒摸清到底哪裏有問題。

    “都是命，楊帆。”顛了顛後背調整姿勢，馮耀道：“傷者為大，跟我去醫院，放棄數聯吧。”

    繼續考試不說有沒有狀態，就算出了成績，以楊帆的性格也會把這次考試當成無法抹去的心魔。

    教育教育，是教書育人。不隻是要看分數，更要培養學生勇於承擔對於整個社會的責任。以小見大，連自身造成的事故都要逃避，就算獲得了數學家的稱呼，也不過是一家之談。

    “楊帆，記住你此刻的心態，凡是三思而後行，將會受用終身。”

    馮耀回以鼓勵地笑容，試圖把壞事變好事。打架鬥毆，年輕時經曆，未必不是成長財富。

    “考試，打架，放到整個生命曆程，不過是一個小門檻。”

    “馮老師，我知道了。”

    楊帆表情凝重，虛心受教。馮耀為此欣慰，不枉他給予厚望。

    能接受批評的學生，知道錯誤並願意為之改正的學生，也是老師一輩子育人的無形財富。

    兩人一前一後，在旁觀者注視中，帶著傷者默默離開。

    聽著這對師生毫不避諱的交流，簡單又直擊心靈地教育，讓裝死地李哲內心掀起滔天波瀾，如果當年遇上這樣一位老師，整個人生又會有怎樣的改變。

    至少有一點可以確認，他會想盡辦法報答老師的那份情誼。

    以此推測，這位馮耀老師生平所有遺憾，甚至精神理念，必將被楊帆傳承下去，為之奮鬥終生。

    古話說師生相誼，這一對是真正的典範。認同感，使命感，李哲感受到人性無窮的光輝。

    “鮮活的生命，並非書本中主角與龍套。”

    當愧疚充斥心念，占據更多比重時，李哲大叫不好，劇情是可以改變的，首先要按照自己的想法來。

    在自我催眠兩分鍾，才把這份雜念排除。

    計劃比預料中還要順利，可以說完美。他隻是想讓主角楊帆不能參加下麵的考試，奪舍後樓下綠化帶找了快磚頭故意挑釁。

    “到底是天地主角，光身手就吊打當代，何況還有學霸身份。”

    胸口陣陣刺痛，李哲不確定肋骨有沒有斷，當時就覺得楊帆出手不留情，小小年紀下手狠辣又意誌堅定，現在觀感大變，最後他還是收了大半力。

    “自己還想垂死掙紮幾輪，表現出堅強不屈，不能上咬牙也要上，就算挨揍，名義上也要大戰三百回合。”

    理想和現實差距太遠，一回合被擊敗，臉痛心痛身痛齊上，躺地上後裝死也是為了保持點臉麵。

    如果楊帆還要繼續考試，李哲不吝使用胡搞蠻纏的手段，增加自身傷勢把楊帆裹挾。

    這場鬥毆，瞬間的傳遍考場，落入了班長曾思思的耳中。

    師生帶著傷員下樓時，就看了曾思思一臉關切地擋在前方。

    “我是班長，班級裏發送什麽事我都有責任，我和你們一起去醫院。”

    短碎發的女孩，在陳述事實，她不是在和別人商量。數聯考試，對高三成績好的學霸來說，是某種升入名校的捷徑，曾思思決定放棄了。

    “班長，你……”

    楊帆話未過半，就被曾思思打斷:“不用多說，沒意思。以後少給班級添麻煩才是正理。”

    李哲眼睛眯成一條縫隙，欽佩地審視這位早已印象深刻的女孩。藍色吊帶連衣裙，粉色發夾，如同性格般清爽素淨。

    他覺得幸運，有些出彩的人物，從來隻有在書中才能見識到，刹那間的迸發地奪目風華。

    身邊的三人，就是書籍人物的代表。

    “如果有可能……就讓這個世界繼續存在吧。”

    李哲定下了某種決心，靠在陌生老師的背心上卻異常踏實，心裏估算入場後滿半小時，執念放下，昏昏沉沉中睡著了。

    睜開眼，大學宿舍的畫麵印落眼中，用去五秒回憶劇情，抓起枕邊手機。

    時間剛剛過去二十分鍾，與劇情中時間很難匹配，算上睡眠前低效，他推翻前一次以比例分配的時間流逝法。

    “一念即是永恒？”

    李哲嘀咕，靈魂思維本就屬於神秘測，夢境中的世界心念出現的霎那就建立了。

    首要的時間規律已找到，放下這方顧慮，下麵是奪舍NPC情況。

    作者故意把書中NPC冷處理，後續都沒出現過名字。等李哲第二次降臨接受部分記憶才搞清原委。

    NPC認為李哲的幹涉，隻是無意中心血來潮的一次人來瘋，根本沒放在心上，自然不會想到奪舍之類。

    “也許因為NPC意誌薄弱，地位低下等等。當然，作者故意忽略讓創造的世界位麵法則強製削落這份異常的存在感。”

    李哲估計這個判斷準確率十之八九。

    “那麽，《全能數學家》這書現在什麽情況？”

    看見自己二次降臨後改變的劇情出現在書本中，李哲微笑，真是不容易。

    下意識地摸上肋骨，疼痛早已消失，挨揍地身體不是他。

    “書崩了，高潮消失了，等著看好戲。”